《挽月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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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月清歌-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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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浅低首看着他苍白而病态的脸,眼中依旧是一片冰冷:“如今王爷是主帅,妾身不过是个小女子,怎能做主?王爷,难道您就不想要这大好的江山,只贪恋一刻的温柔缱绻?如此说来王爷与当今的天子又有何不同?”
  
  逸清见她变了颜色,忙陪着笑:“本王定会为了你拿回这天下!他日我为帝,你便是后,这天下地位最为尊崇的女人。”
  
  “王爷,妾身不贪恋什么后位。只是觉得这天下本就应该是王爷的,只是被那贼人使了见不得人的法子将原本属于王爷的天下夺走了。王爷如今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即便王爷不替自己想想,也要为言初想一想,妾身只想在有生之年为言初安排好前程。”
  
  逸清这是痴迷的看着她不住的点着头,没有人知道浅浅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浅浅说西便是西,说东便是东。就连战事也时时的与她商量着,明王府上下早有流言传出,明王妃是妖精魔女,有着迷惑男人的妖媚本事。
  
  自然也有人断言,红颜祸水,他日明王若是有个什么不测,定是这明王妃从中使了手段。
  
  这些流言浅浅如何不知?而她已是在箭在弦上,没有回头路了。她的心日益的冰冷,而表现出来的便是整个人冷冰冰的,自从那件事后,逸清甚至不记得浅浅几时笑过了。
  
  不哭、不笑、不悲、不哀,这便是浅浅如今的模样。
  
  唯一让逸清欣慰的是,她对孩子的疼爱也不比他少,尽管她全身散发出的清冷气质让人想要退避三舍,可是对待言初却越加的温柔。让逸清感动的是,无论浅浅去哪里,怀中定会抱着当日他送给她的白狐。
  
  一身大红的斗篷的浅浅怀中抱着一只白狐,静静的站在大雪中,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要做什么。
  
  “浅浅,这么冷的天不在屋中好好的呆着出来做什么?”逸清从她的身后走过来,言语中满是怜惜。
  
  浅浅转头看了看他,眼中竟没有丝毫的情绪:“好久没有在雪天出来过了,今日见天离精神略好所以带它出来走走。”天离在她的怀中蹭了蹭,白色的皮毛让人分不出来是雪还是狐。
  
  逸清上前将浅浅拥入怀中,“在怀念邬城的雪么?”
  
  “是啊,妾身随王爷出来快三年了,三年中没有再回过邬城,也没有给爹娘以及哥哥上过半柱香,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心中不免嘲笑起来,愧疚是什么感觉呢?她早已不知道了。三年了,三年来她没有任何感觉,心如止水无波澜。
  
  “浅浅再等等……咳咳咳……”一阵破碎的咳嗽声打断了他要说的话,浅浅一手抱着天离一手为他拍着后背:“王爷身子不适就不要出来了,今早的药喝了么?”
  
  逸清掩着口点了点头:“我们的大军快攻到邬城了,明年你就可以在邬城看雪景了。”
  
  将怀中的天离放到地上,扶着身旁的男人叹道:“王爷,你身子不好要好好休息才是,烦心的事莫要再想了。妾身扶你回去歇息吧!”逸清点着头由着浅浅将他扶回去。
  
  将逸清服侍着躺倒床上看着这个越来越消瘦的男人,叹了叹:“王爷,睡一会吧。”
  
  逸清贪恋着看着坐在身旁的妻子,伸手抚上她的脸:“浅浅,有你在本王身边……本王很安心。”
  
  浅浅看了看蜷缩在她脚边的天离,伸手覆上了逸清的手:“在王爷的身边,妾身也很安心。”逸清满足的闭上了眼,浅浅将他的手拿了下来放进了锦被中。见逸清睡着了抱起脚边的天离朝着门外叫了一声,文仙应声而入。
  
  浅浅站起身看着文仙问:“言初睡了么?”
  
  “是,小世子已经睡了。”
  
  “你替我照顾王爷,我去去就回。”
  
  文仙垂着头道了一声‘是’,浅浅抱着天离就离开了。
  
  明王的军队日益攻近邬城,她看得出明王这些日子越来越焦躁不安,他的身子越来越不好。这么些年她一直喂他吃春药与迷幻药,是药三分毒,那些毒日积月累终于拖垮了他的身子。
  
  如今的她要多残忍就多残忍,她能眼睁睁的看着温家上下一百三十余口全部被关进牢中就该知她已经没了心了。那凄惨的哭叫声,哀求声透过层层的墙传到了耳膜中,在耳中震荡着,回旋着,久久不肯散去,而她竟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她曾亲手剥去活人的皮,从上到下完完整整的剥了下来,人皮剥了下来人还未断气。而那人不过只是个采花贼,没有杀过人放过火,只是落在了她的手里,她便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最后那采花贼是怎么死的呢?似乎是命人将那没了皮的人全身上下洒满了盐,那凄厉的哀嚎声不断的撞击着她的耳膜,最后那人应该是疼死的吧?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采花贼究竟是怎么死的了。留在记忆里的只有那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声……以及生不如死的哭叫声。
  
  自然,这些都是背着逸清做的,她再不爱他,也不愿意让他见到她这般残忍血腥的一幕。
  
  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冷冰冰的,仿佛是漫不经心,已经没有人能看得清她的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也许只有在面对那个矮胖的孩童之时还存着那么一丝温柔,若是言初不在她身旁,她的周身散发出的清冷能冻伤旁人的眼。
  
  这近三年凌澈来了数十次,见浅浅日益的冷淡,日益的狠毒,一步步的蜕变,心也跟着疼痛,痛的不可遏止。每次他都只是呆了三两日便匆匆的离去,他看不下去浅浅对他冷淡的模样,忍受不了她的步步心机。
  
  天日渐的暖了,地上的雪也开始消融了,快到年关了,浅浅与文仙走在街上,看到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盈盈的,没有为即将到来的战争而恐惧。忙着采办年货,忙着写春联放鞭炮,街上的孩子一群一群的叫着跳着飞奔而过。浅浅拽了拽身上大红的斗篷,怀中的天离倒也安分的缩着,文仙紧紧的跟在浅浅身后。
  
  再有两个城池就要到达帝都了,人们满是平和喜庆的脸上很难看得到有战争即将到来的痕迹,文仙轻叹着,不知道攻破帝都究竟要死多少人。明王的军队的行程慢下来很多,每攻下一个城池,休整的时间愈来愈长,而这一次竟在青州休整了近三个月了,却还没有要动身的倾向。
  
  其实文仙的心中恨不能永远不到帝都,三年的缱绻缠绵她早已将心遗失在了明王的身上,尽管有时他的缠绵的法子会伤到她,她一点都不在乎。只要能留在他的身边,无论是要以怎样的姿态她都心甘情愿,只要时常的能看到他就已足够了。
  
  如今的生活真的很满足,能时时的看到深爱的男人,孩子在身边,尽管不能相认,但终究是在身边的。她不懂楼主,不知道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能看得出楼主喜爱言初,虽然眼中还是一片冰冷,可是见到言初之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不是清冷的。
  
  在集市逛了一圈就回了住处,浅浅没有说话,文仙自然是不敢打破沉寂的。
  
  “母妃……”小小的人儿一股风似的刮进了浅浅的怀中,幸好天离早已经放在地上了,浅浅蹲□将那小小的人儿抱了起来:“言初今日又调皮了么?”
  
  短粗的小手捂着眼:“母妃,言初没有调皮。”
  
  “言初撒谎的时候会捂着眼。”
  
  将小手从眼上拿了下来,紧紧的抱着浅浅的脖子,‘啵’的一声在浅浅的脸上落下一个湿嗒嗒的吻:“今日言初没有喝汤,因为母妃没有回来,仙姨姨也没有回来。”
  
  一旁的文仙低着头笑了笑,楼主已经很克制自己了,言初对楼主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吧?那么……可以奢望……无论发生什么事,楼主都会保言初一条命么?
  
  “言初不想长大么?”进了屋坐下来,让小人儿坐在自己的腿上,与那双天真的双眼对上认真的问。
  
  “想啊,言初要长大,比父王还要大,这样言初就可以保护母妃和仙姨姨了。”
  
  “言初不好好吃饭,不好好喝汤,要怎么长大?”
  
  文仙失笑,忙将侍婢端上来的鸡汤放在浅浅手边:“楼主,世子的汤。”
  
  将言初从膝上放了下来:“让仙姨姨喂你,母妃有些乏了。”
  
  那胖嘟嘟的小脸狠狠的点了点头,又钻进了文仙的怀中,吵嚷着要喝汤。浅浅斜倚在软榻上,天离蜷在榻下眯着眼打着盹。喝完汤的言初咚咚的跑到了浅浅的软榻前,一咕噜滚到了浅浅的怀中,抓着浅浅的手指咬咬咬。
  
  浅浅睁开眼,看着怀中的言初,将他抱在怀中轻抚着他那毛茸茸的小脑袋:“言初……不要总是用这种方法叫醒母妃。”




☆、第五十五章  劝降

  这个孩子从会爬开始就没有消停过,见到她就爬到她的怀中,见不到她就烦躁的到处爬。将他抱在怀中他又会不停的啃咬着她的手指,叹了叹,当初那一小团粉嫩的小肉团竟然会走、会跑、会叫母妃了。每次见她假寐,总会爬到她的怀中啃咬着她的手指头。
  
  她的手指头又不是骨头,这只小肉团怎么总喜爱啃咬她的手指头呢?
  
  “母妃,今日陪陪言初好不好?”
  
  “嗯。”
  
  言初抱着浅浅的脖子,笑嘻嘻的说:“母妃真好!”文仙在一旁欣慰的笑了,至少……楼主不会亲手送了言初的性命。
  
  攻下典州后朝廷终于派人来了,是右相国莫染,莫染是来劝降的,逸清本就没有想要为难莫染,浅浅却不愿放莫染回去。
  
  不顾逸清的反对将莫染囚禁起来,对外却称莫相国以死劝谏,已殉国。身在帝都的相国夫人梓黛坐不住,求着萧子朗想法子送她去典州,萧子朗自是没有答允。
  
  他不相信浅浅能对莫染动手,莫染是看着她长大的,她下不了手。
  
  可是梓黛不是萧子朗,那是她的夫君,自然是不肯被动的等待。瞒着萧子朗与云清公主偷偷的去了典州,浅浅本是在带着天离在院中赏花,却有侍卫来报说是相国夫人求见。本以为囚禁了莫染,萧子朗定会前来解救却没有想到来的竟是莫染的妻子。
  
  摸着天离的皮毛,冷冷的说:“将她带到大殿之中。”
  
  侍卫应承忙下去将相国夫人请到了大殿中,梓黛跟着侍卫进了大殿,只见殿中富丽堂皇,一周四个殿柱,均有镶包鎏金银丝的金丝楠木制成,下置覆盘龙水晶柱础,柱础之下刻有云雾缭绕的殿基,殿柱外侧一周雕刻着形态各异的神兽。横梁,斗拱等皆是用金丝楠木为骨,八处戗角端部皆悬垂着宝花璎珞幡铎。
  
  梓黛看的百般心惊,这……确确实实是天子上朝的大殿的气势。
  
  浅浅抱着天离进来坐在殿中的软榻上,梓黛略福身:“妾身见过明王妃。”
  
  “相国夫人来此是为何?”低眉顺目的看着怀中乖顺的天离,似乎只是在闲话家常,唯有那声音中的冰冷才泄露了语气中的不善。
  
  “妾身是来此找夫君。”
  
  “你想见他?”浅浅斜倚在软榻上,伸手往前一指,“喏,近在眼前,不过只是换了一种形态。”
  
  顺着她的手看去,只见一根金丝楠木的柱子立在左边的不远处,而后又茫然的看向浅浅。
  
  “怎么,认不出来了么?你的夫君就在哪里,莫相国不是自诩为国之栋梁么?那我将他的血骨、肉末融进这柱子中不正是合了他的意?”浅浅看着梓黛不解的模样缓缓的说。
  
  “你不会,不会下这样的毒手。”梓黛摇着头平静的陈述,她不信,也不愿意相信一个眼眸那么纯净的女子可以做出这般残忍的事情。
  
  可是她错了,浅浅再也不是往日的浅浅,在兄长死的那一刻,或许在萧子朗抛弃她那一刻,亦或许在种下生死蛊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成了魔。
  
  听了梓黛的话,浅浅摸着天离的皮毛冷冷的看着她,梓黛亦无畏的看着她。就在连她自己都认为自己早已成了魔的时候,这个没有与她有过相处的女人却平静的说她做不出这样残忍的事情。
  
  最终还是没有将梓黛与莫染分开,将他二人囚禁在一处。如今的她理解不了梓黛与莫染的感情,可是换做她是梓黛,也许也会独身一人来此……
  
  逸清的身子越来越不好,这几日夜间竟咳了血,浅浅要替他分担军中事物都被他婉拒了,只是陪着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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