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懵懂百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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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懵懂百年心-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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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弃站在后面吸了口冷气,心想他要是不答应救秦怜月,楚惜风是不是当真会杀了云儿,好让自己也尝尽痛不欲生的滋味?
  俩人都庆幸自己不是楚惜风的仇家。
  楚惜风耸了耸肩反驳:“这怎么叫坏呢,我又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我放了龙在天,结果还不是便宜了你。”云儿奇道:“胡说八道,什么叫便宜了我?我跟这姓龙的可没什么关系啊。”撇清还来不及呢。楚惜风笑说:“你想啊,龙在天和闻人默要是打起来了,这从中得利的还不得是东方弃啊,这跟便宜了你有什么区别?”说着瞟了眼一旁的东方弃。
  云儿张大嘴巴想清楚其中的转折,一本正经说:“东方,闻人默和龙在天要是两败俱伤,你就可以领着史家的人站出来收拾残局,一统江湖啦。”她到时候也可以跟在后面沾沾光,赚点拦路钱什么的。
  东方弃没好气说:“想得倒美,第一个便宜的就是燕苏,他连武林论剑大赛都要参一脚,更何况闻人默和龙在天打起来了,还不得趁机混水摸鱼,把偌大的一个武林搅得七零八啊?再说了,江湖中世家子弟人才辈出,侯玉就不错,侯家正宗嫡出的继承人,再怎么轮也轮不到我来率领群雄,号令江湖。”
  楚惜风和云儿对看一眼,长长叹了口气,他们倒没有想到燕苏这一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费尽心机白忙活一场,反倒为他人作嫁衣裳!
  云儿和东方弃合乘旋风,楚惜风独自骑着狮子骢,三人便上路了,当晚找了一户农家住下来。云儿想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闹着要进城住客栈。楚惜风考虑到几人有可能被通缉了,专门拣乡下偏僻的地方投宿,不过为了讨云儿的欢心,易容进城买了许多吃食回来。
  农家生活清苦,为了赚云儿三人几个住宿钱,一家四口宁愿挤后院的柴房,让出两间屋子给他们住。又拿出逢年过节才吃的腊肉干鱼,从地里摘了新鲜的菜蔬,炒了几个农家菜,虽然作料只有盐和茴香,胜在材料原汁原味,风味独特,一顿晚饭吃下来,倒也十分美味。
  吃饱了,云儿闻到自己身上油腻腻的味道,实在受不了。农家没有洗澡用的浴桶,她便找了个大木盆洗头。打湿头发,将皂角汁挤在头上,一点一点揉搓,东方弃站在一边给她舀水。洗了大半个时辰才洗好,东方弃也不嫌烦,云儿嫌人家的东西不干净,便拿自己干净的衣服给她擦头发。
  楚惜风见了取笑道:“哎哟,你们还没成亲呢,这连头都洗上了。”云儿散了头发坐在树下晾干,东方弃正端了木盆要倒水,听了这话,小脸气得通红,一把抢过木盆,一头朝楚惜风身上泼去。楚惜风嘻嘻一笑,身形一晃溜了开去,连衣角都没沾湿。云儿不服,冲上去要找他算账。楚惜风逗她,故意在院里子兜圈,偏偏不让她抓到。云儿气急,骂道:“我让你胡说八道,迟早不得好死。”不防脚下一滑,踩到刚才倒水的湿地,滑了开去,砰地一声跌在地上。
  楚惜风见状大笑,“哈哈哈,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待看见云儿脸色煞白,流着眼泪半晌爬不起来时,慌了神,“喂,你还活着吧?”云儿冲他怒吼:“不死都去了半条命了!”
  东方弃连忙从屋里跑出来,掀起裤腿一看,脚踝处肿的跟馒头似的,一片青紫,忙说:“没事,没事,不过是扭到了。”云儿挥舞着拳头大叫:“什么没事,我都快疼死了,楚惜风,都是你干的好事!”楚惜风见她疼的满脸是泪,心有愧疚,便说:“那你想怎么办?”
  云儿擦了擦眼泪,抽泣说:“怎么办,我脚肿成这样,怎么骑马?狮子骢让我给坐。”楚惜风叫起来:“那我呢?”云儿瞟了他一眼,哼道:“你?你当然是在前面牵着了。”
  楚惜风气得大叫:“东方弃,你来评评理,她自己摔倒了,管我什么事!不但要抢我的马,居然还要我堂堂金翎剑楚惜风给她当马童!”
  东方弃一脸为难,小声说:“楚兄,连孔老夫子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就委屈点……”
  楚惜风骂了声“见色忘友”,气哄哄走了。

  第 134 章

  第六十八章为他人作嫁衣裳(下)
  第二日一大早,云儿便起来了,在东方弃的扶持下一瘸一拐爬上了狮子骢的马背,任由楚惜风在下面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楚惜风怎么肯当马童?一个翻身抢了东方弃的旋风走了。东方弃牵着缰绳在后面慢慢走,笑说:“楚惜风是气糊涂了,连咱们也不管了。”也不怕他们跑了。云儿吐舌道:“等会儿他就会回来,咱们就这么一路慢慢晃悠,看不急死他。”
  不到十天,一行三人便来到九华山山脚下,只见前方大路上一队官兵设了关卡,一个个盘查来往的路人,一一问清楚姓名来历,查的很严,队伍排了有半里长。云儿伸长脖子往前看,好奇地说:“怎么连路上也有官兵,难道是逃了江洋大盗?”楚惜风脸色一凛,打探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此时若是往回走,更加引人怀疑,不如混水摸鱼混过去,实在不行,大不了打过去。
  几人风尘仆仆,故意往脸上身上抹了灰尘泥巴等物,打散头发,弄的浑身脏兮兮的,倒也不易辨认原来面目。一个队长模样的官兵走过来上下打量楚惜风和云儿,冷冷问:“你们什么人,要去哪儿?”楚惜风从腰袋里掏出一锭银子,点头哈腰陪笑道:“小的叫贾存福,字时飞,家住乐平镇孔桥村,今年三十有三,家中有一妻一子,原本也是书香世家,可惜家道中落……”
  那人也不接银子,挥手打断,“行了,行了,又不是说亲,十八代祖宗都跑出来了!”指着云儿和东方弃问:“他们什么人?”楚惜风忙答:“这是我妹妹和妹夫。”云儿抢着说:“我们正要去前面的富阳镇探亲。”以前云儿从九华山偷溜走的时候,路过富阳镇,正巧碰上来寻史潇潇的侯玉,所以知道。那人见他们地名熟悉,不像是外地人,稍稍松了警惕,刚好查到有人私运官盐,引起一番轰动,对方无暇理会他们,挥了下手,示意放行。
  东方弃牵着旋风正要离开,其中一个官兵在那队长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那队长脸色惊疑不定,指着东方弃说:“公子先请留步。”楚惜风心中暗叫糟糕,他怕狮子骢太过招眼,一到九华山附近便让它自行离去,留下旋风给云儿代步,却忘了旋风原本是宫中的马,腹下烙上了朝廷的印记,只怕要坏事。果不其然,那人眼睛盯着旋风,又仔细打量看似不怎么起眼的东方弃,问:“敢问公子高姓大名?”语气客气许多。
  东方弃拱手道:“不敢,不敢,在下姓魏。”他也察觉到不对劲,只好硬着头皮冒充魏司空了。那人肃然起敬,说:“可是京城魏家的魏世子?”素闻魏世子一向和太子殿下交好,那么以宫中的骏马代步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东方弃心念电转,魏司空名头如此响亮,只怕不少人认得他,摇头说:“不是,司空是在下的堂兄。”那人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客客气气请三人上路,行李也没翻。
  云儿一行三人走了还没半盏茶功夫,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咚咚咚”的马蹄声,大约有数十人之多,阳光下看去,尘土飞扬,遮天蔽日。楚惜风叹道:“终究是穿帮了,快走。”几人弃官道改走山间小路。后面一队骑兵紧追不舍,箭头雨点一般不断落在几人头上,东方弃和楚惜风断后,让云儿先走。几人且战且行,对方因为顾忌云儿的安危,没有使出更狠辣的招数,只是紧紧跟着,楚惜风和东方弃因此得以脱险。
  山路又滑又窄,遍地荆棘,十分难行。云儿扯了扯被树枝挂破的衣裳,喘着粗气问:“怎么会被人识破?”楚惜风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魏司空乃魏家三代单传的独苗,人尽皆知,你冒充什么不好,非得冒充他堂兄,他哪来的堂兄,表兄弟说不定还有几个。”东方弃唯有苦笑。
  晚上随便找了个山洞过夜,天一亮太阳出来辨清楚方向后,楚惜风领着二人在深山老林间穿行,走过壁立千仞的羊肠小径,穿过暗无天日的山洞,又行过两根铁链锁住的浮桥,再飞下一道看似深不可测的悬崖峭壁,终于来到“世俗之外,红尘之巅”的天外天。
  东方弃第一次来,眼前万紫千红、与世无争的景象令他惊叹不已,笑说:“楚兄,只怕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好的地方。”楚惜风得意地说:“那当然,这可是我穷尽数十年的心力才找到的一处山谷,可遇而不可求。”
  云儿附在东方弃耳边低声说:“这些一眼望不到头的鲜花跟潮音坞的翠竹林一样,是个迷魂阵。”东方弃看着周围高低错落有致的花草树木,轻轻应了一声,暗中打起精神,沿路悄悄做了记号。
  穿过繁花林,眼前便是波平如镜的新月湖 ,一点都不比享誉武林的碧玉湖差。金色的阳光下,远远望去,静如处子,婉约如一弯娇羞的上弦月。楚惜风领着二人来到湖边的一座凉亭。此凉亭呈八角形,除了中间的石桌石凳,其他部分都是木制的,红色的油漆斑驳脱落,看起来有些破旧。云儿心想,这里又没有外人来,半路上搭这么一座亭子做什么。
  楚惜风不说话,暗自运气,先是将四个石凳一一移开,再双手搭在桌沿,硬生生将千余斤的石桌搬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若非他武功高强,别说一张石桌,普通人便是一个石凳,只怕也移不开。云儿走近洞口,感觉一股阴寒的气息迎面扑来,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连忙退了开来,心中越发好奇,问:“下面是什么地方?”楚惜风不答,晃亮火折子,带头走了下去。
  云儿东张西望跟在后面,只见脚底下是一条长长的石阶,仿佛没有尽头,空气混浊难闻,发出泥土和铁锈的味道。东方弃心想,凉亭是在湖边,下面只怕是湖底了,地底这般阴暗潮湿,云儿畏寒,怎么禁得住,一手握住她,浑厚悠长的真气细流一般输进她体内。云儿嘴唇开始发青,得了他的内力,身子才又暖过来,呵着气跺了跺脚,沉闷压抑的声音在黑暗的地底来回撞击,咚咚咚……咚咚咚……听的人心口发慌。
  走了有一顿饭的功夫,楚惜风不知从哪儿找出半截蜡烛,周围顿时亮了不少,前面似乎是一个石头做的房间,石门呈半圆形。楚惜风运力推开。云儿人还未走近,只感觉到一股森冷的寒气,冒着白气一阵一阵飘出来。里面简直就是一座冰窖,堆满了透明的冰块,当中有一张冰床,上面铺了七八层厚厚的被褥,被褥上睡着一个女子,眼睛紧闭,脸色苍白。周围一圈铺满了早已干枯的鲜花。
  这些年来,楚惜风要是不在天外天,便将昏睡不醒的妻子暂时移居这里。
  东方弃“咦”了一声,楚惜风用的方法跟当初云溪子为了救云儿一命用的方法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楚惜风先替妻子运气打通体内筋脉,这才抱着妻子出了冰窖,担心妻子久居冰窖,一时不适应外面的阳光,用一方手帕盖着,方将她的脸转向自己胸口。
  几人来到云儿以前到过的木屋,楚惜风将妻子放在床上,忙到外面采了一捧鲜花放在床头,握着妻子的手喃喃说:“阿怜,我拿到回魂草啦,你很快就会醒过来了。我这次出了一趟远门,留你一个人在家,你不会怪我吧……”絮絮叨叨,说着这一路上的见闻,将脸放在妻子冰冷的手心摩挲,眼睛里满是笑意。
  东方弃和云儿见了默默退出来。云儿叹气道:“东方,我以前昏睡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她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师公的救命之恩,偏偏他连看一眼自己活蹦乱跳的机会都没有了!东方弃明白她的意思,想了想说:“说句实在话,要不是云溪子他老人家一开始用错了方法,说不定你早就醒了,所以,你别这么内疚,你也多吃了不少苦……”云儿没料到其中还有这么一段转折,瞪着眼一时说不出话来,愧疚自责的气氛登时一扫而空。
  俩人正说着话,楚惜风慌慌张张跑出来,一脸郑重地说:“云儿,我问你,你要实话实说,我样子是不是变化很大?”云儿没好气说:“对!”变得越来越莫名其妙,这叫什么问题!楚惜风顿时脸如死灰,搓着手急得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万一阿怜醒来不认识我了怎么办?”阿怜这些年来容貌一如往昔般娇艳秀美,而他早已历经人间沧桑,正如一首词里所说: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东方弃不但理解他这种惶急担忧的心情,还安慰他道:“楚兄,你没见我们借宿农家时人家姑娘家一路送你到路口,人家给你做干粮的葱油饼比我和云儿多了一半么?”云儿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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