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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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恨-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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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头一看,居然是司徒信。他快步赶过来,斥责我道:“那些鸟蛋是祥瑞,你赶紧下来,不许乱碰!”

我不屑一顾:“要你管,那难道是你的东西?!”说完继续往上爬。

我脚踩小枝杈,拼命拉长了身体,却怎么也够不着。

突然,耳边叽喳一声鸟鸣。我转头看去,一只黑羽白腹的喜鹊飞着在我身边绕圈。觉着惊奇,我试着伸出手去,它像有心灵感应一般,停在了我手上。

它的眼睛盯着我,褐色的眼睛闪着宝石的精光,像会说话一般。

我捧着它,觉得又奇妙,又好玩。它又看了我一会,突然掌心一暖,便拍着翅膀飞走了。我定睛一看,居然在我手上留下一颗小小的鸟卵,上面湿湿的,还略带着体温。

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情,我心中欢喜,乐呵呵地想把鸟卵藏起来。

我光顾着乐,没注意横空而来的一只手。司徒信不知怎的,也上了树,要和我来抢鸟蛋。我侧身要躲开,脚上踏空,下意识一蹬,就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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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我正睡在自己的床上。额头上胀痛难忍,摸了摸,竟起了一个大包。依稀记得,是在夺信的时候,把脑袋磕到了桌角上。

转头看去,司徒信还没走。他站在茶几前,借着夕阳的微光,仍拿着那半片信纸,翻来覆去地读。他眉头深锁,并未察觉我的醒来。

我轻轻咳嗽,他转过头来,眼中是未及收起的惊愕。

反正他信也看了,我也没必要和他绕圈子:“司徒信,这信你拿在手里,绝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劝你还是悬崖勒马,把信交出来吧。继续待在禁军里,你也只是在帮反贼卖命!”

“哦?”他笑了:“那么你又在干什么呢?替反贼怀孩子?”

我一愣:“你说什么?”

“你晕倒的时候,已经叫大夫来看过

51、胎梦 。。。

,说是您有喜了。”

我想起刚才那个古怪的梦,心中又惊又喜。下意识地抚摸腹部,鹊蛋上那温软的触感似乎还萦绕在指端。手下孜孜跳动的,竟是孩子的心跳呢!

过去种种顿现眼前,辛酸的,悲苦的,我含泪长叹。上天终归待我不薄,让咱俩那可怜的孩子又回来了!

巨大的欣喜将我淹没,可欢喜过后,我也禁不住担忧。

此时此刻的岁千红,会期待这个来得不是时候的孩子吗?

司徒信怕是误会了,安抚道:“公主大可放心。那大夫是我的旧识,嘴巴紧的很,绝不会嚼舌根,将你未婚有孕的事张扬出去的!”

“方才我没有伤你的意思,若知道你有孕在身;我也不会应要来夺信。可我奉劝你一句。别再掺和岁千红的事了!”

他转着手中的茶杯:“四公主,你的身份摆在这儿,帮了哪边都是错。若不想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还是早点收手吧!淡出政坛,或许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

我何尝不想远走高飞。可往日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有了孩子,我更不能置身事外。“一个是孩子外公,一个是孩子他爸,我能眼睁睁就看着他们两败俱伤吗?”

我心中惦念着密信的事,寻着了机会,还是要劝他。

“可是司徒信,你不一样,”我语重心长,“我上辈子欠了他们的,你可没必要给他们赔掉性命。”

他沉默良久,手指在信上反复摩挲,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我便继续讲:“知道得越多,就越是危险。一旦威武侯知道你看过这封信。。。。。。”我特地隐去大段留白,扔给他自己琢磨:“司徒信,你还有大好年华,似锦前程,想想你的父兄家人,不值得的!”

门响,抱香端着药进来:“公主,方才大夫开了药,已经煮好了。”

我因从前误吃打胎药的事情,心中有些阴影,这大夫虽说是司徒信的旧识,可毕竟来路不明,我哪会愿吃。可当着司徒信的面,也不好表现出疑他的样子。从床上坐起来,已有点送客的意思:“话已至此,往后要怎么办,要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岁千红,就随你的便吧。”

“只是,你要真说了,咱俩便是敌人了。与我为敌是什么下场,你是亲眼见识过的。今日我让你选,是对你客气,你若要不识抬举……”我冷冷一笑,威逼道:“对付舅舅我大概还没能耐,要对付你,对我秦国昭来说,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都来撒花吧~~!!!

52

52、狐悲 。。。

虽尽力唬住了司徒信,可也拿不准他回去后会否改变心意。一边怪自己妇人之仁,没有乘机灭了他的口,一边又想,放他一命,也算是给孩子积了德。

就这么思前想后,纠结到日落西山,下人通传说公子回府,我才恍过神来。

我出到回廊里等他,斜阳暖照,晚风吹拂,湖水被染成了一江妃红。只见岁千红从桥上慢慢走来,步履沉重,一脸疲惫。微风吹得起他的一角衣衫,却吹不散他的满目愁绪。

我见他脸色不善,心中没底,强笑着迎过去:“怎么了?今天好像很累的样子。”

他搓着鼻梁,许久不说话,一双长眉欲言又止。

我心中发寒,小心翼翼地接过他的佩刀:“宫里发生什么了吗?是不是舅舅。。。。。。”

岁千红却突然睁眼,把我吓得一窒,后面的话都吞了回去。他却只是笑:“政事上的事情,烦人的很,咱们别聊这些了,先用饭吧。”

我正乐得他啥都不提,还哪会说不,立刻着人摆好晚膳。二人在金丝珐琅盘里洗了手,才相携着入座。

他舀好了汤,递给我,似这才想起的样子:“对了,你今天来卫署找过我?”

我的心刚放下,又顿时被提了起来:“今天结束的比较早,本想等你一同回家的,到了卫署,才发现你不在。怎么?是司徒信跟你讲的?”

“司徒信?”他夹菜的筷子陡然停了下来,脸上的惊讶不像装的。

我揩掉鬓角的虚汗,干笑了几声,心想难道司徒信并没有把我揭露出来?

偷偷呼了口气,我笑着编谎:“去卫署的时候,你们都去练兵场了,只有司徒信留守。我看见他,便以为他也见到了我。怎么,不是他告诉你的?”

岁千红不疑有他:“回来的时候,宫门的守卫跟我讲,说看见了你的车子。”

我点点头,心中方始大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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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着怀孕的事,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边吃边想,菜都放凉了,还没吃上几口。

岁千红看在眼里,一直催着我多吃。他知我平素爱鱼,就拼命地往我碗里夹。有孕了本来就闻不得荤腥,鱼肉冷了,味道越重,我虽然不至呕吐,却还是不喜,勉强拉了几口白米饭,便停了箸。

我捂着腹部,吞吞吐吐,一边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表情看:“我最近不是总说发晕吗?”

岁千红一愕,紧张地拉着我问:“怎么了?又不舒服了?”

我还没出口,已经忍不住漾起笑颜:“没有的事。我今日看过了大夫,他说我。。。

52、狐悲 。。。

。。。”

话没说完,突然瞥见抱香在门外招手,她眉头紧皱,似有急事,但是碍于岁千红在,又不敢进来禀报,我一凛,怕是政事上有了异动。

岁千红看我住了口,也转头去看。我连忙拉住了他,将他摁在椅子上:“你等着,我去去就回。”

抱香见我出来,着急地拉住了我的手,附在我耳边说:“公主,消息传来,说司徒信连同他家上下数十人,在今日傍晚被灭了口。外头说是发了大火,可咱们的人进去查看,发现里面有打斗的痕迹。”

“你说司徒信死了?”我定定地看着抱香,难以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他早上拿了信,下午就被夺了命,这两事肯定有关联:“查出来是谁动的手了吗?”

她摇摇头,神色悲戚:“据说他离开这儿后,并没有马上回府。到了晚上,才有人见他神色匆匆回去,谁知进门没过半时辰,里头就发了火灾。”

我想起那半封密信还在他手里,一旦被官府的人找到:“你马上派人去司徒府查探。。。。。。”

没吩咐完,就见抱香突然睁大了眼睛,瞪向我身后。

我转头,岁千红已经自己出来了,他神色冰冷,毫不在乎地接口:“不用查了,人是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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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置信地拉住他的袖子:“他怎么也是朝廷命官,你怎能把他杀了?”

他皱眉看我:“此人目无军纪,死不足惜,你无需为他伤心!”

我不依不挠,偏要他给个解释。他被我烦得不行,把袖子一甩:“他擅离职守,偷回衙署,私盗密信,还胆敢来拿来威胁于我。就凭这个,我就可以杀他千万遍!”

“就,就因为他偷看了你的信?”我觉得周身寒冷,眼前发黑。

顷刻,我嘴里鼻子里像突然间被塞进了一大把盐巴,又苦又涩,既咽不下,又吐不出,齁得我满目泪水。我攀住他的胳膊,含怨望他:“我若是看了呢?你也要将我杀掉?”

“你!这怎么能比!”他青筋暴起,突然怒不可遏:“你这么紧张,是否对他余情未了?”

我声音凄惶,一字一句地问:“你就说,要是我看了,你是不是也要杀了我?”

他背向我:“军法如山,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惨笑,抚着肚子,跌坐在石凳之上,热泪如开了闸般往外涌:“原来是军法如山,军法如山。。。。。。”

“可你杀他一人,也算情有可原。那他家中上下数十口无辜性命,难道也该死?”我

52、狐悲 。。。

说着别人,心中其实在想着自己,“这么草菅人命,你就不怕日后遭天谴?”

他猛然转身,双唇紧抿,脸色发青,像是不相信这话说出自我口中:“昭儿,你居然咒我?就为了他?”

之后再没说一句,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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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哭累了,模模糊糊地睡着了。似乎有只手,在抚摸着我的额头,猛地触到我的伤处,我“呲”地一声,痛得睁了眼。

岁千红坐在床头,一身酒气,神色却是清醒的:“我弄疼你了?”

我委屈地点点头,看着他,不敢相信他这么快便消了气。

他小心拨开我的刘海,仔细看着:“你说今天看了大夫,就是因为磕了脑门么?”

见我不置可否,他轻笑着,把唇凑到额边吹气:“你这个人,看着精明,做事却总是那么糊涂!不是今天撞伤这儿,就是明天摔着那儿!”

见我疑惑地看着他,岁千红微微一笑:“本来吧,我想这你居然为了个外人跟我置气,心理是嫉妒疯了。可走在路上,记起你适才说不舒服,又放心不下。回来一看,你居然睡着了,眼里还一边流泪,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不服气:“我才没跟小时候一样呢?”

“怎么不是,你忘了,当年我要离京,有人被罚了字,来不及送我,就是这么躺在床上,一边睡,一边哭,嘴里还偷偷喊着我的名字。”他说着说着,语调轻松,胸腔微微震动起来。

咱们四目相对,他的眼亮晶晶地,柔情似水,像是无月的星空:“我说,我其实娶了个傻媳妇吧?”

我心中又酸又胀,像被掐到了最软处,忍不住就哭了起来。他抱住我,像哄娃娃一样,一边吹着,一边说:“不痛,不痛,看,吹一下就不痛了!”

我也抱紧了他,在他怀里一下一下地抽着鼻子。

他搂着我,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跟司徒信情谊不浅,他帮过你许多,你为他伤心,原也是应该的,我不应该为此吃醋。”

“可他的事,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他这次闯下的祸不小,万一密信中有一个字泄露了出去,死的岂止这些人!”

我在他怀中点头,怕他看不到,又说:“我懂。”

我怎么不懂?我只是禁不住害怕。

若是有那么一天,咱俩狭路相逢,你发现偷信的人是我。你还会这么温柔地,宽容地,仍旧待在我身边么?

作者有话要说:标题取自兔死狐悲。

来吧,霸王都出来吧,看在我更新那么用功的份上!

53

53、情殇 。。。

我经常梦见悬崖。

每次,我都站在那半山腰上,明知爬得越高,就会摔得越重,可还是只能一直往上。身后便是万丈深渊,我已经没了退路。

数回从梦中惊醒,岁千红都体贴地替我倒水拍背,柔声安慰。

我心中总是不忍,顿生出坦白的欲望。可到次日天明,当理智回笼,该做的事,我却一件都不能放松。一旦他在驿马山的事成,是不是意味着,舅舅就会举兵北上?

揭露秦将军的真正死因,自然是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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