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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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恨-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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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张太医过来的时候,肚子已经不怎么痛了。本不想又听太医唠叨,可岁千红还是硬逼着让我去给他诊脉。果然太医一张嘴就说我胎动不稳,说需要静养。

我心里知道厉害,可是又扔不下朝廷里的事情。谁知还没开口,岁千红就替我说了:“公主日理万机,要她静养的确不易,太医是否有方子可有助调理?”

太医面带疑色,想是不知他是何身份。

我特意亲热地把手伸进他的臂弯里:“太医自有法子,你无须担忧。”

太医醒悟过来,才滔滔不绝:“公子说的也有道理。记得千金方(2)有著:用葱白一把以水三升,煮令熟服之取汁,食葱令尽,可主安胎。公主不妨。。。。。。”

谁知太医还没说完,岁千红便皱起眉头,好不客气地抢白道:“不知太医有否听过桑寄生汤(3)。我之前曾听别人讲起,葱白煮水温和无力,倒不如这个方子

34、相依 。。。

对劳役伤胎有奇效。”

张太医被问得一窒,大概是从未像这样被反问过,揪着袖子一直在擦汗:“似乎是看过这么一个偏方。不过桑寄生。。。。。。”

见他支支吾吾,岁千红便一锤定音:“公主,如此我们便试一试这个方子吧?果若不见效,再按张太医的方法来。”

见他如此热心,我心里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反对。

自始,他便在我的寝宫中留宿。每每夜里小腿痉挛,他便不辞辛苦,给我细心按摩。

他坐在床边,看我又痛又笑,也一同笑了起来。此时此刻,岁月悠长,两人相依,芳华正好。

注:

(1)明经,汉朝出现之选举官员的科目,始于汉武帝时期,至宋神宗时期废除。被推举者须明习经学,故以“明经”为名。重经之风一直延续到隋唐时期的科举考试,唐代的“明经”科试帖经,以通经比例决定等第。

(2)《千金方》,唐代孙思邈所著。

(3)此古方载于明朝《普济方》。主治妊娠胎动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完毕,任务完成!谢谢大家~哈哈哈哈,么么么么

感谢观海听涛化名出演~呕嘢~~

35

35、滑胎 。。。

四月维夏,六月徂暑。

宫人已渐渐换上了夏装,穿在身上,有如蝉翼,微风过处,飘逸出尘。

只有我整天将自己裹得像粽子一般,遮盖住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生怕被人窥见我的秘密。

西山别院的事情,我不便出面,只得交托给司徒信去办。幸亏他软硬兼施,威逼利诱,总算暂时压住了朝中的非议。

我神色恹恹,半卧在塌上,隔着屏风听他继续禀报:“可惜却始终查不出背后支使之人。倘若这是二王子所为,那下手也未免太轻了些。”

我打扇的手,不禁慢了起来:“会不会只是不知深浅的御史,想借机敲诈一笔?”【霸气 书库 ﹕。qisuu。】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往往最可怕的,不是敌人太强,而是殚财竭力,却根本不知敌人是谁?

他刚要回答,却被突然而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只见抱香捧着托盘,将安胎汤药送到跟前。

见上面还袅袅飘着几许白烟,本想再放一放再喝,可看着司徒信一脸眼观鼻鼻观心的架式,有第三人在场,他大概是不会再说下去了。

刚含进一口,就觉得奇怪,我咂着舌头:“怎么这么苦!”

抱香低眉顺眼:“这是公子特意送过来的桑寄生汤,大概是苦口良药。”

见司徒信一脸不耐,把手中的公文当扇子扇着,我壁上眼睛,捏住鼻子,几口就将药喝完。

抱香走到门前,他还不舍得开口,我心中警觉,特意提到:“你在我宫外的别院住那么久了,内应的事情,可查出些眉目了吗?”

“府中不少人,皆与广顺侯过从甚密,我正有所甄别,将他们或驱逐或收归。不过照观察,他们之上,应该还有个带头之人。可顺着消息传递查去,总是到宫里便断了线索。”

“你是说领头的探子在宫中?”我一下子便想到了关涛:“据我所知,广顺侯派了心腹干将来宫中监视动静。你不妨多多留意他。”

谁知他却摇头,断言道:“关涛此人并不足惧。”

“怎么?”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凭广顺侯那样阴险的人,派出的内鬼必然是你最难以察觉的,又怎么会光明正大地告诉你?”

难以察觉的人?“所以你认为。。。。。。是抱香所干的?”

他呵呵一笑,连连摆手:“在还没查出来以前,信不敢断言,小心一些,只是防微杜渐而已。不过,信不得不再次规劝公主,不趁着八公主他们还没离开,把细作放到广顺侯身边,以后就来不及了。”

我自是断然拒绝。我怎会将我儿子的父亲,拱手送人?!

想到此处,孩子像听得懂一样,突然间动了一下。

司徒信在外面听得叫喊,

35、滑胎 。。。

疑惑地问:“公主怎么了?”

我正想告诉他没事,肚子便突然绞痛起来,仿有千百根针棉密地刺下来。时间越久,却越发感到不对劲,像是比上次被关涛气着的时候更疼得厉害。

我开始害怕起来,便顾不得避嫌,让他立刻去喊人。

渐渐地,五脏六腑像在被什么侵蚀着,一寸寸地融解成气泡,在肚子里打转。

身子忽冷忽热,大汗淋漓,没一阵衣服已经湿透。

张太医急匆匆地来到床前,看见司徒信在,便要他将我抱到床上去。才抬起身子,便感觉到一股热流沿着腿根流出来。我下意识知道不好,艰难地扭头一看,果然见软塌上一片血红。

仿佛腹部在越来越凹陷下去,我使劲地去探,却怎么也摸不到孩子跃动的心跳。

心中蓦地一抽,嗓子眼酸涩,泪水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奔涌而出。眼前的画面都朦胧了,我手足无措,胡乱的伸手抓着,抓着谁,就哭着求那人救孩子。

最深刻的绝望之中,连呼吸都是痛。我装着什么都没听到,没有听到说我是误吃了打胎药,没听到说孩子已经没救了,没听到说要我将它的尸身继续生出来,只单纯地声嘶力竭,哭喊撕扯。

到喝了催生的药,开始宫缩阵痛,我的嗓子都已经喊哑了,只能用枕头抵住腹部,反趴在床上呻吟。涕泪横流之中,我凑到向秋耳边,让她去找岁千红。

再一次,我只剩他了,可他却不能在我身边。

我见向秋不动,几次催她。她却扭过头不看我:“奴婢刚才就去找过了,东宫的人说他去了广顺侯府中,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先是痛,然后是冷,再然后便是默然了。快天亮的时候,我看着奶妈擦着泪,把一盆盆的血水往外拿,心中居然没有一丝大恸。

我一笑,当然,心死了,还怎么会痛?

我将自己困在房中,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让眼泪从眼角静静流淌。

木门吱呀一声推开,脚步声后,一双绣花鞋来到眼前。

向秋蹲在我面前,跟我说:“岁千红在外面,公主是见还是不见?”

我掀起沉重的眼皮,颤巍巍地坐起身:“为何不见?”可一见到他,我就知道为什么了。

他踩着细碎的日光,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手里端着药碗,一边走,一边还吹着:“厨房才说你今天的份还没喝呢。”

我难以置信地瞪着,心头上像被捅进了一把刀。

他坐在脚踏上,轻轻地抚上我的脸,“就因为你不肯乖乖吃药,才总得受苦呢。”我只觉得毛骨悚然,趁势往后一躲。

一丝不自然从他脸上闪过,才收了手:“脸上怎么这么苍白?”

35、滑胎 。。。

我不回答,忍着刻骨的刺痛,拼命憋着泪水:“怎么劳你专门端给我喝的?”

他顺着我的话,赶快又把碗递了过来:“我昨个儿有事不在宫里,没有亲自看你喝完,今天特地给你煮了拿过来。”说完用调羹搅拌了几下,“不会太热了,赶快喝了吧。”

我几乎要咬破银牙:“你昨天不是命人来送过一碗了吗?怎么现在又要我喝?”

他嗔怪地看着我:“这药哪里有喝一碗就见效的,当然要喝足了分量才好。”说完还掏出一小袋蜜饯,“吃完了还有赏”。

我先是浅笑,让后越笑大声,最后止不住笑倒在他怀里:“好!我可算是明白了。”

他一脸怪异,看着我一把夺过药碗:“既然你还怕效果不好,那我何妨在你面前喝一遍!”

我一边往嘴里灌,咸咸泪水边滴滴答答地落到碗里。他见我喝得急,漏出来不少,粘到衣服上,捏了袖子给我擦。

我侧身躲开,却一把将空碗摔到脚下。它应声裂成几片,碎片飞溅出老远。

岁千红吓了一跳,紧张地捂着我流血的脚:“都被碎片划伤了!得赶紧包扎。”

我毫不在意,挣开他:“你还装什么好人?!”

“你不就是想让我流血吗?多谢你的药!”他呆愣着看我掀开被子,露出一床的血迹:“你看,这都拜你所赐!”

“怎么这么多血?哪儿受伤了?”他立刻把我拉到身前,上上下下检查了好一阵,脸上才刷地一下白了,呆愣了好久:“是孩子?”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不可能!那个药,那个药明明是母妃当年安胎的秘方,不可能有错!”

“我累了,林佳璧,咱们都不要再装了。”

“你早知道我的身份?”

我看他瞪大了眼睛,不住笑了:“从今往后,无论你要当八妹的驸马也好,想复位当皇帝也罢,我都不会妨碍你了。咱们往日恩情,一刀两断!既然你,不想让我给你生儿育女,我,秦国昭,今天对天起誓!此生此世,我就是死,都不生你林家的儿子!”

我看着镜子中倒影出来的自己,觉得那些从心理面发出来的悲伤,像毒咒一般,缠绕在我的眼睛里,灰蒙蒙地,透不出一丝亮光。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艰难地把这一章码出来了,文字上不排除还会修改,但为了2/3天一更的诺言,呵呵,还是贴出来吧~

正如大家所料,孩子果然是保不住了~蛋承认蛋有些后妈~可是因为这是全文的一个重要关键,也是我当年开坑的时候就想好的一个情节,所以这样安排,实在是情非得已。

不过蛋给大家保证哦,这个文会有个HE的结局,即使不是HE的结局,也会有个HE的番外,所以被虐到的童鞋~你们耐心地看吧,我用行动虎摸大家脆弱的小心心~~么么大家!

36

36、水月 。。。

凄凄惨惨,冷冷清清,推杯把酒,却难将息。一阖上眼,岁千红赤红的双目便在面前,瞪大了看着我,搁泪盈盈。

那日话毕,我也像用尽了毕生余力,跌坐到床上,任涕泪横流。

司徒信在外间听到动静,闯了进来,拉扯着让岁千红先回去,好让我冷静一番。

岁千红站在旁边等了好久;才终于转身。明明不想再看他,可他一走,却又不舍。

抬起头,见他走至一半,又回身,蹲下来把碎瓷片都给收拾干净了:“你半夜起来,总不爱穿鞋子,当心要扎到脚。”那双眸子冷不丁地又瞅了我一眼,欲语还休,像吐尽了一声叹息。

我拼命摇头,却挥不去当天的情景。虽已搬离了寝宫,午夜梦回,我却还每每看到他的脸,他的笑。一晃眼,眼前又换作了血盆中我那骨肉模糊的孩子。

尖叫着惊坐而起,披衣下地,习惯性地赤着脚就踏到地板上,被那生生的寒气一冰,才记起,提醒我穿鞋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蜷紧了身上的狐裘大衣,搓着冰凉的手脚,慢慢踱到窗前。夜色还深,不知要数多少滴烛泪,才能见到天明。

虽还是争秋夺暑的时节,我却怕冷怕得要命。奶娘说是这滑胎的后遗症,每天炖补药,烧炭盆。但还是收效甚微,反倒喝酒还会让身子暖和一些,我就强拉着司徒信作陪。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思,我怎么都喝不醉,反将他放倒了不知多少回。

酒过三巡了,我就开始跟他大吐苦水:“那个孩子,是岁千红的。可也正是他,居然下了狠手,杀死自己的亲儿,可怜孩子都还没成形。”

他这人清醒的时候话多,喝醉了反倒闭口不言。间或这么两句,却被我记住了,他回答我说:“不管你为什么认定凶手是他,我只知道,虎毒不食子。”我心中一动,却是有些后悔那天的冲动了。

可惜岁千红一直未有露面,我也不好主动去问。等出了小月,已时近中秋佳节。宫中按惯例摆下了宴席,四处灯火辉煌,火树银花,大家饮酒赏月,好不热闹。

可叹人月团圆夜,我却又回到了孤身一人,罩在旧日的衣袍里,越显得空落萧瑟的。难怪大哥一见我,就大声嚷嚷:“昭儿,怎么竟然瘦了这么多!”

幸亏涂了胭脂,面色还不算太糟。我走过去,堆出一脸假笑:“哪里,倒是大哥心宽体胖。”

他呵呵地笑了起来,特意牵我坐到他旁边。我正奇怪大哥的举动,却感到女宾席那边,一股视线向我这边投来,扭过头去看,便再也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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