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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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夫人-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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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问都不行吗?”我骂了他,他把枕头砸向我。

旅行真的很辛苦,我从下午一直睡到晚上,随便垫吧了点东西,又接着睡,夜里一次也没醒,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孙正阳也不叫我,等我醒来,他们已经吃过早饭了。

我发现腹中空空,心里不是滋味,所以火气陡生,于是吼着说:“干吗不叫我啊?你们又去吃好的了吧!说!背着我吃啥好的了?”

孙正阳瞧瞧我,走到衣架旁,把外衣扔给我说:“起吧,别吵吵啦!”

“我可饿啊!”我喃喃着说。

他一边催我赶快起床,一边说:“有那功夫就起来了!起来吧,起来再吃!”

“都不叫我!”

“我看你睡恁香,不忍心叫你么!”

“装吧啊,肯定去吃好的了!”

他撇撇嘴笑话了我。

听说这家店的早餐很不错,但我猜大伙要出去,怕耽误他们的时间,所以想随便吃点就算完事了,可是孙王八却非让我上桌好好吃不可,而我则在心里把他骂的狗血喷头,因为当时枊吉和吕榕都在场,我不想让他俩觉得我太粗犷,所以只得忍了。

坐到桌上,又是满满一大桌,我不想吃,正巧店里一个小伙计拿着一小碗酱从厨房里跑出来,我看着特有食欲,于是叫住他问那酱卖不卖,他说这是拿给店里的伙计们吃的,我问他能不能给我也上一小份。

他笑笑说:“成,您等着,这就来!”

这小伙计也够实在,一下子给我舀了小半碗,害得我不得不多吃了一个馒头,孙正阳说我不主贵啥都吃,我就故意在他面前吃得很香。

外面的天气很好,温度也适宜。我们包了一艘画舫,然后等它慢慢滑向河心。船舱挺大的,坐八九个人都还宽裕,船家是一对老夫妇,还有一个女儿,年纪十八九岁,长得白白净净的,看我们都是男人,显得很高兴,捧着个琵琶又弹又唱。

船家问:“几位爷,想吃什么?我给您做去!”

孙正阳说:“不急,我们先去庙里拜拜,中午上你这吃饭。”

“哎!几位有忌口的没有?”

“没有,捡拿手的做就行了!”

“哎,我这就给您预备着。”

“你们这最拿手的是啥?”孙正阳接着问。

“那当然是水席了!到洛阳可不就是吃水席嘛!”船家笑呵呵地说。

孙正阳很不相信地瞧瞧,撇着嘴说:“你这能做得出来吗?”

“哟,瞧您说的,我们要是做不出来,也不敢在您面前显摆不是?不瞒您说,我们家的水席可是伊水河上出了名的,不信您打听打听!”

孙正阳摆摆手,轻蔑地笑笑说:“说旁的都没用,等端上来再说吧!”

船家陪笑起来说:“要不……我先给您预备着?”

“成啊!”

“哎哎!那……哦,我们家的船首插着一面锦旗,您可别记差啰!”

“不会记差!”

“就怕您给忘啰!要是忘啰,这预备的东西不就给糟践了嘛!”

“行行行行!你这老货也是!”孙正阳不耐烦地冲赖三摆摆手,说:“把定钱先搁这!”赖三一面答应着,一面从包裹里拿了一小块碎银子,扔到船家手里。

“不是这……我不是想着咱这河上的船多么,怕您上错啰!”船家满脸堆笑地收了银子,孙正阳抹开脸,不再看他。

我们很快到达对岸,等船停稳,便上了岸。

孙正阳说:“去庙里上柱香吧!”

我不情愿地问:“又上香啊!”

“见庙磕头,见佛上香,这是规矩!”

“什么呀,是你刚想出来的吧!”

他不再多说拉着我就走,我扯不动他只得跟着,他们在庙里花了足够的时间,然后才回到船上,我只觉得肚子里早就像和尚敲木鱼似的咚咚响了。

船家很热情地招呼我们上坐,孙正阳又装腔作势地说了一堆废话,船家都一一应对,饭菜端上来,他又不知是何用意地撇着嘴笑笑,然后对船家说:“来,放这,让我这个兄弟好好尝尝!”说着用手指指我。

船家笑呵呵地调调盘子,他女儿坐在船首,摆上一架琴就等我们开席。

孙正阳说:“瞧着样还可以,不知道味道咋样?”

我惊讶地说:“连汤肉片嘛这不是?哟,还有牡丹艳菜哩!这个这个是啥丸子来着?”

船家忙接着说:“焦炸丸子。”

“哦,对,话到嘴边就是想不起来了!”我说。

孙鳖笑了笑,一边竖起筷子在桌子上磕磕,一边说:“知道的还不少呢啊?”

我剜了他说:“你以为啊!”

我们的船顺水轻游,慢慢滑向下游,河上还有很多游船,都是歌舞升平的。四周空气清爽,两岸的闹市却与河面宽广的恬静形成对比,然而,因为这两种矛盾调和的协调,所以并不觉得别扭。

酒席已经撤下,换上了一桌果品,我靠在船帮上让心情随舟荡漾,觉得再没有这样悠闲了。

那三个男人不知道又聊起了什么,说的热火朝天,我看看他们,决定还是不加入,直到孙王八叫我,让我远离风口,我才不情愿地坐回到他们中间。

他们在聊几年前的一件往事,我只得支着耳朵听着,孙鳖真的很能说,他那张嘴简直就跟机关枪一样“嘟嘟嘟”说个不停,吕榕有时候还插两句,枊吉却总作听众,我有点替他抱不平,于是说:“晨晚倒是不太爱说话哦?”

他笑笑说:“听他俩说就行了!”

吕榕说:“二哥就是这样,平时也是我说的多!”

孙鳖说:“这才叫深藏不露呢!”

枊吉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说:“就是,不像某些人,简直就是话痨!”

“说谁呢?”

“说谁是谁!”我把脸抹开看向船外。

这时附近一艘小游船从我们身旁划过,只听船上有个叹着说:“美哉,四少年!”

孙正阳很恼火,跳到船边指着那人便骂,吓得人家连头也不敢露了,吕榕去劝他,而我则不解地问枊吉说:“这有什么的?说就说呗!”

枊吉叹了口气说:“这世上太多的轻簿子弟!”

第九十二章

在洛阳呆了好几天,每天都游山玩水,孙正阳总是兴致勃勃,就像吃了“笑蛋”似的,而我却一心惦记着点点,实在没什么心思。到第四天,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哭了好几次,孙正阳问我怎么了,我吵着要回家,于是他不得不改变他的计划,提前结束了旅行。

一路上晓行夜宿,也不是很赶,也不耽误时间,没几天就到了荥泽。我原本以为一进门就能见到点点他们,可是到家一看,发现他们还没回来,心里憋屈得慌,克制不住情绪,又嚎啕大哭了一场,孙鳖没办法,赶紧叫人到开封看他们启程没有。我堵气不吃饭,他哄我说他们其实已经在路上了,就是不知道为啥在路上耽误了,我捂着耳朵,骂他是猪。

孙正阳邀请晨晚和如秀到家里住几天,他们答应了,所以回来以后,就住下了。孙正阳离不开他的朋友,搬到外宅陪他俩住客房,时不时打发一个小丫头到葵园看看我的动静,头两天我是想点点,弄得寝食不安,心里不痛快就总想找别扭,但第三天当我看到孩子的时候,火气也就消了。

孙鳖不屑地说:“多大点事啊,整天要死要活的!”

我没顾上理他,因为我觉得点点瘦了,正为这事心疼呢。红玉说,我不在身边,孩子总是闹人,吃也不好好吃,玩也不想玩,每天都拉着小脸,可不高兴。说得我眼泪都掉下来了。

我说:“你们俩也真是的,当时要是跟我说实话,我肯定不去!弄得这,我也想孩子,孩子也想我,可怜死了!”

红玉说:“不是我们不想说,实在是不敢说,他那脾气您也不是不知道。”

我一边哭一边骂孙正阳,正巧他派一个小丫头来,刚到门边听见我正骂得凶,连进也不敢进,调头就跑了,要不是碧莲从外面进来,我还不知道呢。

红玉忧心忡忡地说:“不好了,那小蹄子肯定要去告状啦!”

我说:“管他呢,叫他来才好,我当面骂他!”红玉劝我,让我消气,我就又讲起我刚到家,姓孙的非逼着我去跟孙老太太和金小姐请安的事。

我说:“现在说起来我还半恼呢!还没刚进门,脚都没站稳呢,他就非让我去请安,说什么作小的,就得给老太太和太太请安!我说:‘谁是作小的?你才是作小的呢!要去你去!’你猜咋的?他就这么捞着我啊,搜住我就往外走。我说:‘你让我歇会行不行?’他说:‘早去早完事!’我也没法啊,只能去了。那天吧,金小姐还不在老太太屋,我给老太太请个安吧,请也就请了,可是那王八蛋还非叫我去找金素秋,说什么让我懂点规矩,不想去也得去意思一下。你说我能去捧她的臭脚吗?我才不呢!更气的是,孙王八都不想进她的屋,还偏偏叫我去。我当时就说了:‘要是让我去可以,你得在我之前进,在我之后走!’他推了我,还指着我说狠话,我也不理他,扭脸就走!你看,把我的胳膊都掐青了,烦死了!反正我管他呢,我才不去呢,到现在我也没去呢!”

红玉笑笑说:“您跟他别扭啥?让咱去就去呗,嘴上说几句好话,也不值顾啥!省得弄得他发火,害咱们吃苦。他那人吧,吃软不吃硬,顺着他啥事也好说,要是有一点不顺着,那可就掀了锅!”

“我就是不喜欢姓金的,做那多坏事也不心虚?要是我,肯定连饭都吃不下了!”

“谁又吃不下饭了?”孙正阳边问边往屋里进,我听到他的声音就半烦。

红玉和碧莲起身相迎,我继续搂着孩子玩。

“哟,没谁,闹着玩呢!”红玉笑呵呵地应付着。

我问:“吕榕他俩呢?咋不陪着人家?”

他说:“这都把我骂的狗血喷头了,我还不回来看看?”

红玉忙说:“小蹄子说的话您也信啊?”

孙正阳没接红玉的话,转向我说:“我说你,咋就这没良心呢?那天你去给娘请安,我没帮你说话是咋的?”

“你帮我啥?我看你妈也没少骂我!什么我没把她儿子伺候好,害她儿子都瘦了!说了没有?你说你都两毛多的人了,还娇的跟啥似的,真让人受不了!”我狠狠剜了他一眼,在凳子上转了一个圈,搂着点点背朝向他。

“你也是当娘的,没跟小瞻分开几天,我看你也没少掉眼泪,咋你懂得疼人,就不许我娘疼人?”

“点点小啊!你都多大了!”

“再大我也是我娘的儿子啊!”

“懒得跟你说话!”

碧莲笑着把孩子接到一边,红玉给孙正阳献了一杯香茶,他拉了个凳子坐过来,凑近了我问:“你刚才骂我啥啦?”

“我骂你是猪!是话痨!怎么的?不满意?”

他刚想说什么,红玉就飘飘然走过来,孙正阳看出她有话说,便直起身子。

“有话讲吧,别掖着藏着了。”

红玉答应一声,捧着袖子说:“有件事一直想跟您说也没机会说,正巧您这会儿道空……”

“嗯。”孙鳖一面翘着二郎腿,一面向后靠在桌子上。

“您可别怪妾自作主张,没及时问您的意思,那会儿事儿正逼到面门子上,妾就抖胆作了一回主……”

孙正阳皱起眉,没说什么,红玉闭了口,也不敢再多说。

“说吧!”孙正阳转回身端起茶碗,轻轻刮着碗盖。

红玉吓得一哆嗦,仍不敢开口,孙正阳不耐烦地瞪了她吼道:“叫你说你就说!”

“哎……”红玉镇定一下情绪,这才接着说:“您从老宅子刚走没两天,官府就去人了。那天妾正和莲儿在屋里唠嗑呢,就听门房说来了两个当差的,满脸沉沉着,问啥啥也不说,只催着要带人到衙门里去回话。门房说您不在家,家里只剩下不管事的小仆人,那也不行,非要立即就把人拘了去!那门房是个小厮,一听也慌了,这才来找妾讨个主意。”

“妾是个妇道人家,哪有什么主意,只恨奶奶也不在身旁,连个可商量的人也没有。妾就想这官府的人可万万得罪不得,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好汉还不压地头蛇’呢!这些个当差的不好惹,妾就琢磨着他们是不是看咱家阔气,想借故讨些酒钱,如果是随便拿几个钱去也就打发了,如果不是,也要问个明白。”

“这么的,妾就让人摆了桌酒席,把这两位官差好吃好喝地给伺候着,吃完了,又一人塞了几两银子,这么的,才跟咱们交了底。原来,那姓白的也使钱,官府也就关了他一天,第二天就给放了……”红玉偷眼看看孙正阳,发现他气焰不对,就不敢再往下说了。

“妈的!”孙王八猛一拍桌子,吓了我一跳,“这帮狗官,吃完原告吃被告!妈的,王八**的!”

红玉吓得直往后退,我站起身走去哄我的孩子,我注意到他也被吓得不轻,看着好可怜。

“说下去!”

“哎……”红玉吞咽了一下,然后看看我,那眼神似乎在向我求助。

“哪知,那个短命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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