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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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迷雾-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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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响了。板下法子拿起了听筒。

“啊,是江山吗?等一下。”

对了,还有江山。

“江山吗?喂,你在干什么啊?私通现场抓到了吗?”

“晤,昨天夜里,确实啊。”

听筒里传来精神不振的声音。

“是吗,刚才那位太太来过,大发了一通脾气走了。还不错。”

“可是,不太好……”

“怎么?看丢了?”

“不,我亲眼看到两人一起进了饭店。”

“那么是照相机里又忘了装胶卷?!”

“不是,装了。”

“那怎么了?”

“进去的时候是背影,看不到脸。我想拍他们出来时的镜头,就一直等着,可是……”

“他们发觉后,溜了?”

“不,我睡着了。刚才一觉醒来……”

对方说到这里,哑然无语。他早料到平本会大发雷霆。

实际上,平本的脸已变成猪肝色,雷已处于即将放电状态。然而,平本沉思了一会儿后轻轻地点点头,转怒为笑,说道:

“那家伙辛苦了。晤,你可能也太累了吧。”

“哦?’

“是这样,有件差事正适合你干,马上到社里来一下。”

“好,好的。”

“你最适合,工作很简单,就是监视、保镖、照看小孩子。适合你干吧?”

“社长,这个……”

“还有呢,这差率的条件也不赖。”

“什么条件?”

“事情要是办糟了,就解雇你。怎么样,值得一干吧?要是听明白了就快回来!”

平本的愤怒由低变高,接着叭地挂断了电话。

“喂,坂下君,咖啡要来了吗?”

“是的,我还要了些点心。”坂下浩子说。

“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江山秀一面挂上电话,一面嘟哝道。

狭小的电话亭里好像还回响着平本的怒吼声。江山_无意中将手伸到了十元硬币的退钱口。他只投进一枚硬_币,不该再退还出来的。

“嗯?”

手指碰到了一样东西。一枚十元硬币。可能是前一个打电话的家伙没发现退出来的钱。

“算我的了。”

江山想把那枚十元硬币装进口袋,转瞬又犹豫了。——犹豫什么,不就是十元钱吗?

可是,要把这仅有的十元钱往口袋里装时,心里反而觉得很可怜。江山把十元硬币又送进了退钱口。

出了电话亭,江山打了个大哈欠。又累又困。老是这样下去,平本社长大喝一声他就无可奈何了。

江山秀一,四十三岁。

这个年龄很微妙,有的人认为正是年富力强,可是有的人又认为已渐渐衰弱了。

江山属于哪种类型已不言而喻。他用手抚摸着满是胡须的下颚。

疲乏的不只是他本人,连裹着身子的西装、大衣以及过去是茶褐色的皮鞋也同样陈旧不堪。

然而,江山的长处是,即使被严厉训斥,也不会不满地骂社长。实际上,他处于一种任何时候被解雇都无可奈何的状态。

刚才平本也说过,好容易探到了私通的现场,却又忘了给照相机装胶卷;跟踪有偷盗劣迹的主妇,反而被误当成小偷给抓了起来;为追汽车租用“的士”,结果闹出车祸,不得不付修理费……。

这阵子,他接连失手,一事无成。

“实在是个废物!”江山叹道。

这时,脚下一条小狗汪地叫了一声。这小狗浑身脏污,像是只野狗,眼睛像期待着什么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江山。

“你也是孤身一个?晤,咱们是同类。”江山对小狗说。

江山过着单身生活,妻子——以前有过。

江山朝大街的方向走去。情人旅馆街一带,夜晚灯红酒绿,繁闹异常;可是到了白天,阳光一照,那种五颜六色就显得单调冷清,就像浓妆艳抹的女人那张刚刚起床尚未化妆的脸似的。

江山无意识地加快了脚步。——不想在这种地方停留,一刻也不。

几乎是跑出了情人旅馆街。他喘着气,放慢了脚步。留神一看,刚才那只小狗也跟来了。

小狗仰望着他,摇头摆尾。

“喂,算了!”江山说着又走了。

干这种工作,出入那种旅馆是家常便饭。每当那种时候,江山心里就憋得难受。

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妻子同一个陌生的男人睡在情人旅馆的床上,江山冲到了现场。

那情景就像电影中的一个镜头一样,至今仍清晰地浮现在江山的脑海里。所以,他不愿在那种地方停留。

他觉得实在是个倒霉的差事。在追踪他人私通的时候,没想到自己的老婆竟睡在别的男人怀里。

可是……还得回侦探社。要是乘出租车回去,那个小气的社长又会发火的。

回头一看,那只狗又跟来了。

“喂,你要适可而止哟!”江山说,“我什么也没有,没什么东西可给你!”

江山掏出裤兜拍一拍给它看。小狗摇摇头,不声不响地回去了。

“明天说不定就轮到我了。”江山嘟哝道。

他为找公共汽车站,在大街上走了起来。

2

“我去吃午饭。”平本社长对坂下浩子说了一声,走出了侦探社。

“您去吧。”板下浩子从座位上应道,“您慢走。”接着又加了一句,“真是个吝啬鬼。”

在这儿工作的两年中,平本社长从没请过一次午餐。上司为部下掏腰包不是理所当然的嘛!而平本却总是节约、节约。

刚才的咖啡和点心确实是这个侦探社划时代的事件。

“要辞职就趁早……”浩子打开报纸,开始创览聘人拦。等到倒闭了,连退职金也拿不到了。

突然,叭地一声,门开了。浩子吓了一跳。进来两三个不三不四的人。

“喂!”

一个面颊上有伤疤的人招呼法子。

“哎……这……什么事……”

“这儿有个叫江山的家伙吗?”

“江山……是吗?哎,有。

“叫他出来!”

“现在不在。”

“到哪儿去了?”

“不知道。他跟人出去了。”

“哼!”

那人犀利的目光扫视着屋内,说:“藏起来也没用。”

她想问,他为什么要藏起来,可是又止住了。

“好吧,我们还会来的。”那人催促另外两人出去了。

浩子长出了一口气。江山干什么事了?正在这时,江山进来了。

“哎,这是怎么回事?”

“江山!见到刚才那几个人了吗?”

“没遇上,如果是委托人,那可不是好人。”

“来找你的。”

“找我?”江山瞪大眼睛。

“你都干了些什么?勾引流氓头的情人了?”

“别瞎说。”江山苦笑道,“你认为我有那个精力?”

“我不认为。”

“社长到哪儿去了?”

“吃午饭去了。”

“又是去吃养麦面吧,他也不嫌腻。”江山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说道,“我常做梦,梦里有一次我出去办事,回来后一看,这儿坐着另外一个人。”

“我也常做梦。”

“你也做梦?”

“哎,来到公司一看,雇员全都换成了年轻的美男子。”

江山苦笑了一下。

“你倒是也很严谨。”

“唔,这样也没什么事。江山,又做错什么事了吗?”

“咳,说也没用。”

“这一次你好好干。”

“哟,少见,你倒鼓励起我来了?”

“要是倒闭就糟了。”坂下浩子说。

这时门开了,进来一个同江山相似的男人。如果说他们相似,他们准会相互生气。

皱巴巴的西装和领带,在这种打扮上两人颇有相似之处。来人比江山略胖。他仔细端祥着江山,问道:

“是江山?”

“你是谁?”江山反问,“啊,真是……没想到,是高峰君啊!”

“我都认不出了,老了。”

“彼此彼此啊。”江山说,“坂下君,泡点儿茶,是高峰刑警。”

“警察!”

“哦,别客气。”高峰刑警摆着手,“喂,江山,我有话跟你说,到外面走走吧。”

“什么事?”江山站起来说道。

“江山,你干出什么事了吧?”浩子说,“要去拘留所?”

“别胡说,尽说丧气话。”

江山皱着眉头。

高峰是他在过去一次办案中相识的一位老刑警,也许是两人对脾气,江山曾多次有求于高峰。这阵子好久未见面了,所以两人一个劲地端详着对方。

“到底有什么事?”

进了附近的饮食店,江山问道。

“今天你付款,这个不能用公款。”高峰说,语气很严肃。

“出了什么事?我一点儿不明白。”江山尽量以轻缓的语调问道。

“最近你同太太见面了吗?”

听了高峰的话,江山不禁一惊。

“幸子?她已经不是我老婆了。”

“这个我知道。”高峰焦急地摆了摆手,“见了没有?说呀

“根本没见过。”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她在离婚通知书上盖印,快五年了。”

“电话呢?”

“哦,以前来过一次电话,不过,也有二三年了。”

“是吗?”

江山望着高峰阴郁的面容,问道:

“那个……幸子,死了?”

“你怎么知道?”

“不……刚才才听了你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太好像杀了人。”

江山一愣:“不会吧。你在开玩笑吧。”

“你以为我特意到这儿来就是为开这个玩笑?”

“可是……幸子是个非常胆小的女人。她善于逢迎,厚颜无耻,但却胆小如鼠,看到血就会发生贫血而瘫倒在地。那样的幸子不会杀人。是谁被杀了?”

“一个叫矢代的男人。”

“矢代,不认识。”

“事情很麻烦。”

“为什么?”

“矢代是国崎的儿子。”

“国崎?”

“你不知道?”

“国崎……难道是那个国崎?”

“就是那个国崎。”

江山重又坐到椅子上。

“为什么?为什么国崎的儿子……”

“太太好像是国崎的女人。”

“幸子!”

“嗯,儿子与老子之间不知有什么事,反正乌七八糟的,儿子被杀死了,太太逃之夭夭。就是这么回事。”

高峰说的虽然不太完全,但关键的地方明白了。原来,江山以前的妻子幸子成了大老板国崎的情妇,不知怎么回事,竟把国崎的儿子杀了。

其结果不难推测,幸子无论逃到何处,最终免不了一死。

“原来是这么回事!”江山叹道。

“有什么事吗?”

“我刚才回侦探社的时候,碰到两三个来意不明的人,好像是找我的。看来是国崎手下的人。”

“是吗?晤,太太可能还没到你这儿来,他们说不定会在你的公寓周围设下埋伏,要当心啊。”

“别叫”太太’了,已经离婚了。”

“可是,你不放心吧?”

江山耸了耸肩膀。

“嗯,多少有一点。不过,都五年了,跟别人没什么两样。”

“是吗?”

高峰端起咖啡一饮而尽:“……太太会怎么样,你心里也有数吧?”

“差不多。”

“依然袖手旁观?”

江山苦笑道:“我不过是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丢掉饭碗的职员,连吃饭都自顾不暇,哪能再去管别人的事。对吧?”

“既然这样,我真不该特意来告诉你。”高峰霍地站起身。

“不,你这一说,使我知道必须保护自己的安全。”

“你付钱吧。”

“行啊。我们侦探社没有交际费。”说着,江山接过传票,站了起来。

出了店门,高峰说:

“万一太太同你联系,你要告诉我。”

“对她的事,你挺认真哪。”

“虽然是你的跟人跑了的老婆,可是,如果被人暗杀了扔到海里也怪可怜的。”

“这个,我也这样想。不过我觉得不至于吧。有消息就给你打电话。”

高峰默默地点点头,同江山分手走了。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什么?”

“有句话我要对你说。”

“哦?”

“老婆有外遇,丈夫也有一半责任,你要记住。”说完,高峰匆匆走了。江山茫然地目送着他的背影,摇着头嘟哝道:

“高峰也溜了?”

回到侦探社,平本社长已经回来了。

“喂,江山,刑警找你干什么?”

江山迟疑了一下:“……没什么事,老朋友了,到附近办事顺路来看看……”

“哼,”平本盯着江山,“要是惹出麻烦来,这次差事办好了也要解雇你的。”

“叫我干什么?说是照看孩子。从看孩子开始!”

江山把话岔开。虽然也没多大关系,但他不想把幸子的事告诉社长。

江山瞟了一眼板下浩子,好像那几个家伙来找他的事她没说。

“行吗?这是委托人。跟踪这姑娘。”

一张照片摆到江山面前。

中午,直美在大学的图书馆睡着了。昨天晚上虽然睡得晚,却睡得很足。尽管如此,仍旧贪睡。

好久没到图书馆来了。

“哎!”有人拍拍她的肩膀。

“讨厌……”直美口出怨言,“让我再睡一会儿。”

“这儿不是饭店!”

“啊,对——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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