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医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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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医经- 第3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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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哈哈笑了。
  “那些只是小道。”他说道,一面伸手指天,“阿昉,你要知道,我们程家的大道,是观天道。”
  观天道。
  寒风越发猛烈。风吹着散落的发丝,程娇娘伸手抚住,抬头看天,漆黑一片的夜空似乎在狂风下渐渐撕开了一道口子,隐隐有星光闪烁。
  天道。为什么乱了?
  大周朝的太白经天据书中记载,只有十八次,十七次已经在这之前发生过了,而第十八次,也就是大周朝最后一次,是在大庆朝高祖灭大周前一年发生的。
  也正是靠着这一次太白经天,大庆高祖顺应天意,代大周而取之天下。
  距离此时尚有几十年,怎么如今出现了?
  难道是此时不察,书中漏记了?
  “娘子,酒。”半芹说道,再次斟酒。
  程娇娘伸手接过一饮而尽,再次看天,星光隐隐。
  “父亲,那你看到天道是什么?”
  男人闻言低下头微微一笑。
  “天道啊。”他说道,“就是天命。”
  “父亲,看天命又为了什么?”
  “为了顺天命,也为了逆天命。”
  顺天命!逆天命!
  程娇娘坐起来。
  那,他们程家所做的事,到底是顺天命,还是逆天命?
  顺的是什么?逆的又是什么?
  以前不知道自己是谁,从未想过过往,如今知道了自己是谁,因为不忍直视也从不想过往,此时看来,过往还是要想一想的。
  “父亲,我为什么要学这么多道?”
  “因为,阿昉将来很重要,很不一样。”
  很重要很不一样,是因为要做皇后吗?那时候,大家都是这样说的。
  不,不是大家,父亲从来没说过,他只是笑着。
  不说谎。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父亲是会开口应和的,如果不开口,那就是……
  程娇娘伸手扶住心口。
  她之所以重要,之所以要学这么多,也许并不是因为她要做皇后。
  那是因为什么?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此时此刻吗?
  此时此刻又为了什么?
  程娇娘抬头看天,太白经天吗?
  太白经天预兆什么?天下乱?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天下乱?
  而与此同时,司天台一间密室中,一张几案旁堆着着乱乱的书卷,地上散落着几卷写有天文志的书卷,而那学生站在几案前,也惊讶的看着面前散落的纸张,其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还有点图勾勒。
  “我的天啊,我算出了什么?”他失声喊道。
  这声音惊动了火盆前坐着打盹的小吏。
  “你可小心点啊,这里的东西可别弄乱了,弄坏了。你可是要掉脑袋的。”他立刻说道,抬头看向学生,见他面色惊愕的呆立,“怎么了?”
  “我算出了什么?”学生又说道。看向他,神情不是惊愕,换成了惊喜。
  “什么?”小吏怔怔问道。
  “月食。”学生说道,伸手指着天,“月食!”
  月食?
  月食,凶兆,从上始则君失道,从旁始为相失令,从下始为将失法。
  最为司天台的小吏对于天文历法占星天官亦是有些了解,一句话很快喃喃而出。
  但很快他又嗤声笑了。
  “有什么稀奇的。你们上次不是也算出日食了吗?”他说道。
  结果呢?还不是又是错了。
  “行了行了,天天月月的你们算这个算那个,到最后连历法都算错了,走走。”小吏不耐烦的摆手说道,“天都要亮了。你快出去吧,这里的天文历法谶纬天象是上与天通 ,可不是人人都能看的,快快趁着天还没亮,快走吧。”
  学生无奈只得收拾东西而去。
  东方发亮,将明未明,天地之间一片昏昏。寒风凌冽,学生裹紧了衣袍,将怀里的纸张收好,又抬头看天。
  难道真的先是看错了,如今又算错了吗?
  天色大亮,庆王府里。晋安郡王有些懒洋洋的依凭几,看着坐在地上自己玩的高兴的庆王。
  “六哥儿,你说,她是不是真的对我生气了?”他吐口气又问道。
  庆王自然不会回答他。
  “我觉得她不是的。”晋安郡王说道。
  虽然口中这样说,还是忍不住叹口气。一下一下抛着被庆王扔过来的球。
  “殿下。”
  有内侍疾步而进。
  “司天台有个人看到了太白经天。”
  太白经天?
  读书可不仅仅是经史子集,还有天文地理都要多少通晓。
  太白经天意味着什么是个读书人都知道。
  晋安郡王有些惊讶的坐起来。
  “现在?”他问道。
  “不是。”内侍忙摇头,“昨日,而且只有一个人看到了,还只是个学生,所以被否决了。”
  晋安郡王微微皱眉。
  太白经天……
  太白…经天…
  “没错!原来如此吗?”晋安郡王拍膝说道。
  没错?又原来如此吗?
  那到底是还是不是?
  内侍听得愣愣。
  “没错,是太白经天。”晋安郡王点头说道。
  内侍听得怔怔。
  “殿下,你也看到了?”他不由问道。
  是的,看到了,晋安郡王点点头。
  那时候自己站在程娇娘家门前,看到那女子正抬头看天,神情与往日不同。
  她能预知日食,那这太白经天必然也是认得的。
  那,她不是因为他不开心的!
  不是因为他!
  “殿下。”内侍不安的问道,抬头却见晋安郡王正展开笑脸。
  笑?这时候怎么能笑!
  内侍顿时打个激灵。
  “殿下。”他忙喝道。
  晋安郡王也回过神。
  “殿下,如果真是是太白经天。”内侍低声加重语气说道,“是太白经天!”
  这是天象凶兆,国之不安,天子危难,怎么能笑呢?
  晋安郡王想要收起笑,但笑意却掩饰不住。
  不是因为自己她才不开心的哦。
  不是哦。

  ☆、第四十三章 有问
  
  “客官,这边请。”
  正抬头打量四周的郭远忙收回视线。
  知客拉开屋门,郭远忙低头进去。
  “坐吧。”
  有年轻的男声说道。
  郭远没敢抬头跪坐下来,视线里只看到地面的精致花纹。
  “你是司天台的郭复之?”
  郭远施礼应声是。
  “你算出将要有月食?”
  郭远迟疑一下,想到今早被司天台官员们骂的狗血淋头的场景,以及他们指出的自己的错误。
  “你才学了几天!黄道白道你会预测了吗?”
  “学生会一点…”
  “会一点!真是无知者无畏!”
  也许真的错了。
  “没事,你说吧,你也就是一说,吾也就是一听。”
  郭远一咬牙。
  “是,学生算出十五将有月食。”他说道,“但极有可能是错的,学生也不知道。”
  “不知道啊。”年轻男声说道,“那好办啊,吾帮你去问问,问好了告诉你。”
  问问?
  问谁?
  郭远下意识的抬头,见面前一个锦绣衣袍的少年男子从面前跨步而出,衣角飞扬拂乱了他的视线。
  郭远又呆呆的转过头看着面前摆着的宴席。
  好丰盛好华丽的菜肴啊。
  他来京城做司天台学生已经有三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佳肴。
  这种高级正店他可是从未有机会踏入过。
  不知道适才这贵人付过帐了没…
  这边郭远对着菜肴神思混乱,那边晋安郡王已经坐上马车。
  “殿下去问程娘子吗?”内侍低声问道。
  晋安郡王看他一眼。
  “当然要问。”他说道,一面笑了,“不过,不是我来问。”
  内侍恍然点头。
  让别人聪明才是最聪明。
  尤其这个别人还是个皇帝。
  最近喜事连连,朝会也难得没了争吵,皇帝坐在勤政殿里难得的清净。
  “不如去安妃那里,最近说是不爱吃饭。”内侍在一旁说道。
  皇帝点点头。
  “怎么就不爱吃饭呢?”他说道,“找太医来再给看看。”
  内侍应声是。
  “再召歌舞伎人。”皇帝又想到什么说道。“一同去安妃那里,朕陪她看。”
  内侍笑着应声是,低头退下,冷不防跟门外一人撞上。吓得他哎呦一声,才要骂转头看清楚立刻又躬身施礼。
  “殿下。”他说道。
  皇帝抬起头,看着晋安郡王冲内侍摆手,一面疾步进来。
  有几日没见他了,皇帝嘴边浮现笑意。
  “怎么无诏进宫了?不怕别人弹劾吗?”他又板起脸问道。
  晋安郡王不像往日那样笑嘻嘻,而是神情凝重疾步上前。
  “陛下。”他施礼,一面左右看。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皇帝笑道。
  “陛下。”晋安郡王上前,就要附耳在皇帝旁。
  皇帝笑着拍他胳膊。
  “君子无不可对人言,成何体统,坐下。”他说道。
  晋安郡王在他身旁坐下。
  “陛下。孩儿听到一些传言。”晋安郡王依旧一脸凝重,低声说道。
  皇帝看着他始终一本正经,也有些好奇了。
  “什么?”他问道。
  晋安郡王往前凑了凑。
  “孩儿听说,将要有月食。”他抬手遮挡低声说道。
  皇帝惊讶看着他。
  “月食?”他皱眉问道。
  晋安郡王忙冲他摆手。
  “陛下,小声点。”他急急低声说道。
  皇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朕的殿内。朕还要怕人吗?”他说道,目光扫过四周的内侍,“王来贵,你的嘴不严吗?”
  名叫王来贵的内侍没有说话,眨眼看着陛下一刻,才站出来几步。
  “陛下,您是在和老奴说话吗?”他问道。一脸无辜,“有人在的时候,老奴可是什么都听不到的。”
  皇帝哈哈笑了。
  “陛下,现在不是笑的时候。”晋安郡王说道。
  “你从哪里听说的?”皇帝问道,似笑非笑。
  为什么有些事皇帝还没听说,别人都知道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当皇帝就是这样,有时候你能听到的知道的,都是下边臣子想让你听到的知道的罢了而已。
  内侍垂目。
  “孩儿最近学着研习天文。”晋安郡王一本正经说道。
  皇帝又噗嗤笑了。
  “哦,你又对天文感兴趣了。”他说道。
  自小到大,晋安郡王并不专心与功课。三天学地理,两天又迷上琴棋,总之没个定数,要不然也不会功课这么差。
  还是太纵容溺爱的缘故。
  “为什么又对天文感兴趣了?”皇帝笑问道。
  “好玩嘛。”晋安郡王随意说道。
  好玩?是那女子吸引人吧,话里话外总是少不了那女子,但凡那女子涉及的事,他都有兴趣去试试。
  要不然上次怎么还会捯饬了点心送来。
  再过一段会不会在家自酿酒了?
  这堂堂男儿成何体统!
  “玩什么玩。”皇帝皱眉,“让你出宫去,不是就没人管你了,功课呢?就扔下不学了?”
  晋安郡王有些怯怯的摸摸鼻子。
  “陛下。”他又忙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月食,孩儿让人去司天台问个历法,人说听到他们在争吵,说算出月食,有说真的有说算错了,争论不休。”
  原来这样啊,皇帝松口气摇摇头。
  “你听他们的做什么,司天台不就是这样吗?一天到晚吵吵吵吵,不是吵历法就是吵天象,结果呢?”他说道,“朕也不指望他们能测算出什么,只要别再出了事就摆出一副他们无辜都是朕的错的样子就行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晋安郡王说道,一面笑嘻嘻一笑。“他们蠢,到底还有不蠢的人嘛。”
  皇帝看他一眼,明白了。
  “玮郎。”他忽的说道,“你想成亲了吗?”
  晋安郡王一怔。但立刻摇头。
  皇帝眯起眼。
  “玮郎,你年纪可不小了。”他说道。
  “嗯,但庆王的年纪还小。”晋安郡王说道。
  皇帝愣了下。
  “他太小了,如今还不离开我。”晋安郡王说道,“我也不想他吓到别人,也不想别人吓到他。”
  皇帝轻叹一口气。
  “他就是年纪再大,也…也终究是这个样子了。”他说道。
  晋安郡王笑了笑。
  “也许会不一样呢。”他说道。
  到底是还没有放弃希望吧。
  皇帝轻叹一口气。
  “朕知道了,你去见见太后吧。”他说道。
  晋安郡王应声是,施礼退出去了。
  “陛下,还去安妃那里吗?”内侍低声问道。
  皇帝手抚着几案沉思一刻。
  “朕不去了。赏安妃歌舞。”他说道。
  内侍应声是。
  月食…
  今年先有日食,再有月食,那可真是……
  皇帝慢慢的面色沉沉。
  不会那么倒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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