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咳了几声，缓了了一会儿，再开口时那种标准的奴隶答话式的语气就淡了许多。
他认真说道：“殿下恕罪，下奴认为凌公子的思维模式与寻常人不太一样，他从事的科研项目恐怕与末日病毒学有关。十多年前下奴服侍大少爷在帝国皇家大学读书时，曾看过前沿科学杂志上的一篇论文，署名之一是凌公子。那篇论文中提出了大胆的论述，通过末日病毒或近似病毒促进人体进化激发潜能，以适应某些恶劣的星球环境，或者更极端一点制造变种人体兵器，诸如此类。当时还只是理论，而且这篇论文在学术界遇冷不被看好，所谓末日病毒也早已绝迹。可是历经十年，若军方致力于此，投入大量资源，或许有些理论已经变成现实。而且据下奴观察，凌公子的体能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范畴。下奴怀疑他甚至对他自己进行过某种大胆的改造实验。”
“听起来真的是匪夷所思呢。不过本王赞同你，本王觉得凌不凡不仅是体能变态，他的脑子恐怕也有点问题了。”我打趣了一句，又回到我关注的问题上，“你认为凌不凡当初买异化奴隶以及这次在游戏世界释放病毒都是为了他的科研实验么？只是本王很奇怪，帝国的秘密科研项目应该有充足的经费，足够找个无人的星球投入几万奴隶或犯人充当实验材料吧。为何还要祸害你们寰宇集团的真人游戏世界？”
“下奴仔细想过，凌公子恐怕对殿下有一种很执着的痴迷或约仰慕。以至于，他假公济私很希望能与殿下更多一些精彩刺激的回忆。”
我看到莫想云这样说的时候唇角微微上翘，竟隐隐流露几分笑意，是嘲讽我成功吸引到凌不凡那种变态么？不过我挺喜欢莫想云这样答话的方式，现在的他或许是因为伤势太重精力有限，懒得在我面前继续伪装普通奴隶的那种惶恐无趣的假象。
我却故意摆脸色质问他：“你这么说有何凭据？”
“下奴服侍凌公子的那个晚上，凌公子曾问过下奴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当时下奴并不觉得那个问题重要，于是谨守本分认真如实地回答。结果，恐怕就是那个答案让凌公子不满吧。”莫想云顿了一下，不敢再吊着我的胃口，却是以一种很平淡的语调叙述道，“凌公子的问题是‘根据科学研究，男人会对第一个与之发生性关系的人产生与之后所有伴侣不太一样的感情。像下奴这样服侍过很多人的奴隶，是不是有类似的感觉，会忘不了第一个享用身体的人？’下奴当时的回答是‘是’，而且下奴如实告知凌公子，享用下奴第一次的那位正是殿下。”
莫想云忘不了的，恐怕只是我给他的与众不同的痛吧。
我禁止自己再往下想这种与正题无关的事，我努力将注意力从莫想云身上移开，集中在凌不凡的思维模式上。
难道是因为凌不凡看上了莫想云，得知我享用了莫想云的第一次，于是对我心怀愤恨故意找我麻烦么？那为何在游戏世界里凌不凡喂我吃了疫苗，还看起来真的是耐着性子在保护我？等等，他给我吃的真的是疫苗么？这事一会儿要让医生给我仔细彻查，如果那是有什么隐患的更奇怪的病毒，我绝不能轻饶凌不凡。
见我良久不语，莫想云以为他的回答让我不满，就继续补充道：“下奴认为，凌公子的实验已经取得了某种关键的突破，比如临时疫苗可能是真的，病毒也有别的方法能收放自如被控制，他才敢公然挑殿下在的游戏世界里做实验，因为他有把握控制事态的发展。再者以凌公子的立场，为了襄助大皇子殿下的事业，把握机会制造事端破坏寰宇集团在殿下心目中的印象，不择手段也不奇怪。”
“现在你为何肯对本王讲这些实话了？”我忽然插了这样一句。
莫想云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不再是低眉顺目的模样，而是那种仿佛终于摆脱枷锁甘心赴死前的坦然：“下奴此时不说，恐怕将来都没有机会了。殿下在寰宇集团的产业里遇险受伤，这件事总要有人负责。下奴服侍不周，万死难辞其咎。所以下奴最好的下场大约是被送去弃奴所，拆着卖掉吧……”
“本王打算买下你。”我很认真地打断他的话。
莫想云愣了一下，而后是释然的表情：“下奴长的与殿下痛恨的那个男人果然很像对么？”
“没错，所以在本王没有玩够之前，怎么能让你轻松去死呢。”我让自己的眼神更加凶狠一些，语气更加盛气凌人一些，昧着真心说出明知会让他难过的假话。
第067章 待价而沽的莫想云
067待价而沽的莫想云
莫想云在女王殿下的房间里并没有待多久；事实上在女王殿下说完“怎么能让你轻松去死”那句之后；莫想云的身体对疼痛的忍耐已经到了某种极限，突破了药物能控制的范畴；更接近休克的状况。他努力想要继续睁开眼睛，回答女王殿下提出的其他问题；不过他的身体已经不再配合。
还好在失去意识前，他能够得知不会被送去弃奴所，因为女王殿下打算买下他。弃奴所对每个奴隶而言，都是如地狱一样恐怖的存在；那里的惨状时刻提醒着莫想云珍惜现在已经拥有的主人恩赐的一切。
这当然算是个好消息。哪怕女王殿下买下他，仅仅只是为了更方便玩弄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想云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梦幻星子公司总部；那间原本属于他的奴隶宿舍里。不用起身，只用微微抬眼，就能看到墙壁电子屏上清晰的工作日历，时间过去了5天。
他掀开薄被子，看了一眼周身已经封口的各种丑陋伤痕，尝试着活动了一□体四肢，原本那些严重的伤处包括骨折虽然隐痛不断，却比锁在移动刑架上的那会儿好转了许多，应该已经不会影响他的正常工作。
据他所知能达到这种神奇疗效的只有高科技治疗仪了。莫非从女王殿下那里离开之后，他就被送回了公司，还被允许使用那种昂贵的东西治疗伤势么？
公司从来不会做赔本的买卖，这么着急修复他的身体，一定是有利可图。为了将奴隶卖个更好的价钱么？的确，将一个半死不活的奴隶卖给女王殿下也太说不过去了。
莫想云看到日程表上只有今天一天的安排，此后都是灰色。
而今天他需要做的是全面交接他负责的所有工作，在交接结束后办理离职手续，立刻搬出目前这间奴隶宿舍，他可以选择在奴隶临时周转宿舍休息等待，或者也许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他就会被女王殿下派来的人接收。
离职表上已经提前为莫想云填好了原因：末日谷游戏世界重大事故使寰宇集团蒙受严重损失，将近5000奴隶和贱民死亡倒在其次，末日谷真人游戏世界整个区域的1/4营业面积被封禁隔离，造成的负面影响会更长久。莫想云身为梦幻星子公司总裁助理，末日谷项目直接责任人，未能及时对此事进行预警，甚至致使女王殿下面临危难，过失重大罪无可恕，已被集团高层判定为无法胜任岗位职务，勒令其离职。
这是早上5点半左右，6点开始奴隶员工就会陆续到岗工作，莫想云迅速穿好衣物，在奴隶宿舍的全自动洗澡间冲洗后，直接上楼去了办公区。沿路他遇到了刚刚结束打扫工作的王阿婆。
奇怪的是，王阿婆并没有如往常那样亲切地与他打招呼，而是眼圈红红地丢开了打扫的工具，蹒跚几步冲过来，激动地质问道：“末日谷的爆炸事故，真的是你的错么？我那苦命的儿媳前几天刚被调去那里做保洁员，原以为涨了薪水是大好事，谁知转眼间人就没了，连尸骨都化成了灰。为什么？为什么啊？”
将近5000奴隶和贱民，无论是否已经变成行尸，只要在哪个区域内的都会被销毁，以防止病毒或者事件的真相外泄，这种手段就算寰宇集团不主动去做，女王殿下或者凌公子那边也会强逼着他们去做。与帝国的秘密科研项目相比，那些廉价的生命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然而对于这些奴隶和贱民的亲属，总需要有个人为事件负责，无论是爆炸还是什么其他糊弄人的说辞，他都只能照样瞒着真相，被当成罪魁祸首承受无辜者的抱怨指责。
“公司是否发放抚恤金了？”莫想云轻声问了一句，并没有试图逃避王阿婆怨恨的目光。
王阿婆哭泣道：“钱是给了，可是钱买不来媳妇的命啊。孙儿那么小就没了爹，这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就死了娘。他拦着不让我来上班，怕哪一天我也没了，就剩他一个。”
“这是我的错。”莫想云咬牙说了一句，并没有半分委屈。他当然是有责任的，如果他能早一点将凌公子困住，或者当初尝试着劝阻女王殿下不去游戏世界内，会否就能避免更多伤亡？
附近巡逻的保安已经发现了王阿婆的失态，将她拉到一旁，免得影响到员工的正常工作。
莫想云也不敢耽搁太久，机械性地向前走着，走去他的办公隔间。
无论他有多么愧疚难安，人死已经无法复生。
他还能做什么？除了承担着那些未亡人的怨恨之外，他没有其他价值了。过了今天，他就不再是寰宇集团的员工，梦幻星的任何事他都已经无权再插手。
交接的工作并不难，工作日程上已经很清晰地列出了他需要交接的人名单。他这才惊讶的发现，原来自己负责的那些日常工作，居然要拆分给这么多人。这些人中大多数是奴隶身份的各种助理，也有一些是非奴隶的高级管理人员。
莫想云按部就班一一找到这些人，很庆幸他们居然都在公司系统平台上，不算太忙，不用他等多久，就可以接收他发送的资料和说明，在系统中给出签确回文。大多数交接并不需要面对面就可以完成。
其实自从出了女王殿下遇刺事件，莫想云被警局带走之后，他的许多工作都已经被管理系统自动分配给早已储备的几个接班人手中。这次的交接，只是更正式，更明确全面一些，由莫想云根据多年工作经验，通过书面资料讲解说明。
这些用于交接的书面材料，莫想云早就开始准备了，他负责的事情太多，他的身体状况却无法由自己决定，很可能突然有一天他将永远离开这个岗位，所以必须让接手的人能够尽量上手。因此，即使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走路都很吃力，莫想云在处理交接工作的时候仍然游刃有余。大多数工作都是坐在办公室内完成，他的办公室是独立的隔间，基本不会被打扰。
早上从奴隶宿舍离开的时候，莫想云并没有领取餐饭。按照公司惯例，即将被调离的奴隶员工，通常在交接工作当日就已经被取消了领取餐饭的资格。他可不想浪费体力走到奴隶餐厅，再被系统告知那个沮丧的消息。何况不吃不喝，有利于减少去洗手间的次数，他可以一直在办公室坐着，直到当日工作全部完成。
时值中午，交接工作已经完成了大半，莫想云下意识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试图站起来活动一下略有些僵直的身体，忽然语音系统大声播报道：“莫助理，集团谭董事叫你去他的办公室。”
集团谭董事是大少爷谭炽煜的官方称呼，身为梦幻星子公司总裁的小少爷尚未升任集团董事，职位上比大少爷差了几档。
寰宇集团遍布各个星球上的公司总部都会设置集团领导办公室，哪怕这些董事、总经理们几年才会来巡视一趟，他们的办公室依然是最豪华的，每天都会有人维护打扫。
莫想云不敢耽搁，拿起便携记录屏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自己这间狭窄的隔间，走到vip电梯厅。这时他看到同样在等电梯的小少爷和黄秘书。他们的表情有些紧张，看到莫想云时并没有说话，只是神色中掩饰不住几分诧异。
莫想云也没有多话，向着小少爷伏跪行礼后，起身垂眸，错后几步以奴隶标准的谦顺姿态默默跟从。
三人走入大少爷所在的董事办公室，发现里面还坐着几位公司的高管和顾问。这些高管都是平民及以上出身。他们似乎刚刚与大少爷开完某个重要会议，见到又有人来，便自觉主动加速离去。这些人都是默契地没有寒暄多言，表情多少有点凝重，与身为总裁的小少爷点头见礼，而对莫想云只报以复杂眼神的扫视以及些许无法掩饰的无奈。
这样高级的董事办公室内，无论在公司担任什么职务的奴隶都是没有资格落座的。
莫想云在伏跪行礼后，自觉主动站到了下首。只是身体状况没有莫想云自以为的那么良好，走了这段路行了两次标准的跪礼，便觉得有些眩晕，努力维持站立姿势的时候会力不从心，额上虚汗滑落。他下意识地咬了咬干裂的嘴唇，集中精神。
小少爷与黄秘书分别坐在大少爷办公桌对面的沙发内。
原本以为是大少爷要与他们几人开会，结果却是小少爷与黄秘书在向大少爷汇报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