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天都- 第236部分

　　眼眸变成了金色，金色的雾气缓缓扩散进了深邃的夜空。

　　凡尘墨雪剑不停的颤抖，陆凡抬起了剑！

　　“一剑东来风月藏！”无匹的风月之力划过长空，演绎着最美的剑意，陆凡抬手间，使用出的就是那一式名动千古的九天风月剑！

　　剑芒如耀世的神光，在月下飘过，直接刺进了耀眼的太阳之中！

　　“啊……”空中传来了梦飞燕的惨叫声，耀世的神剑仿佛要开天辟地一般，将所有的烈焰之力席卷，一扫而光。

　　“这不可能！”梦飞燕现身空中，此刻的她脸色苍白，嘴角挂着一缕血迹。那一刻，陆凡的剑已经飞来！

　　“轻轻吟，一曲销魂谣，哪方的可曾听得到……”就在万分凶险的那一刻，梦飞燕突然笑了，朱唇轻启，婉转而起的是那一首陆凡魂牵梦萦的《销魂谣》。

　　陆凡身躯的突然一颤，手中的剑在那一刻顿了一下，眼前的人，虽然是梦飞燕，可是她的肉身，却是墨舞！

　　怎么能伤害她？如何能伤害她？

　　凡尘墨雪剑，停在了空中，停在了墨舞的眉间。

　　“呵……”梦飞燕邪魅一笑，“怎么了，下不了手吗？”

　　陆凡咬住了嘴唇，这一刻的他，完全凌驾在梦飞燕之上，雪缠之后的陆凡，就算梦飞燕是全盛时期，也敢与之一战！

　　但是，陆凡如何能刺下这一剑？

　　一曲《销魂谣》，不知何日已经变成了绝唱。

　　陆凡的内心此刻在天人交战之中，他恨梦飞燕入骨，但是要杀掉梦飞燕，就要杀掉墨舞，这一点，梦飞燕已经看准了陆凡。

　　陆凡的剑，停在了梦飞燕眉心，终究还是刺不下去。

　　雪缠缓缓解除，玄冰月出现在了陆凡背后，温柔的看着陆凡，看着那有些沧桑的身躯。在天人挣扎了许久之后，陆凡闭上了双眼，叹道：“你走吧。”

　　梦飞燕愣了一下，继而冷笑起来，转身腾空而起，飞上了半空中，月色下，她转身对着陆凡冷笑：“君子剑陆凡吗？我记住了。”说完，妖红的身影没入了月色之中。

　　陆凡沉默不语，玄冰月在一边默默的看着，突然若有所觉，看向了身后，只见墨舞的神识在冲着自己招手，玄冰月抿嘴苦笑，但是墨舞似乎不在意，最后她上前，轻轻的从背后拥抱陆凡那微微颤抖了身躯。

　　似乎发现了什么，陆凡猛地回头，但是身后只有一片无尽的星空，墨舞在陆凡回头那一刻化为了尘埃，玄冰月清楚的看见，陆凡早已泪流满面。

　　“我们回去吧。”玄冰月叹息道，陆凡点了点头，牵起了玄冰月的小手，七彩的光华闪烁，两人消失在虚空之中。

　　梦魇之地，两人再一次出现，玄冰月松开了陆凡的手，却见陆凡缓缓跪倒在地，双掌死死的扣入了地面。

　　点点滴滴的泪水，滴入地上的青草里，玄冰月沉默了，却听陆凡轻声道：“是我，是我放了梦飞燕，都因为我的妇人之仁，才有了后来的未名湖惨败，才……才……才害死了雪儿……”

　　“啊——”陆凡以头抢地，双手握拳，狠狠的锤着低地面。

　　玄冰月不知道怎么去安慰陆凡，最后她只能轻轻伏在陆凡的背上，小声的说道：“可是陆大哥，放过了梦飞燕，你后悔吗？”

　　静，陆凡突然安静下来了，玄冰月也不敢出声，整个梦魇之地就一直这么寂静着。

　　“轻轻吟，一曲销魂谣，哪方的可曾听得到，轻轻吟，一曲又一曲销魂谣，吟到天荒地老……”淡淡哀伤的销魂谣，缓缓响起，玄冰月抬起了头，吃惊的看着陆凡，听着他唱着那一首令人心疼的《销魂谣》。

　　玄冰月含泪的一笑，轻轻的拥住陆凡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将小脸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最后的残温，用谁也没有听到了声音说道：“不知道陆大哥你后不后悔。但是，自从跟着陆大哥以来，月儿从来没有后悔……”

　　月色依旧，只是不知当年的销魂明月，如今又在何方……

　　


第二百七十八章　众神哀歌天地绝（一）


　　玉亭山下，月色迷蒙。陆凡坐在云端，一手执酒，看着山下正在发生的一幕，一对年轻的男女飞快的对了三掌。

　　“那个男子赢了。”玄冰月在他身边，小声的说道，陆凡颔首，但是说道：“不过男子刻意为之平手，看样子是不想让女子太难堪。”

　　“说的也是，没想到一代天骄林显也是一个登徒浪子，见到美女就收手了。”玄冰月嘻嘻一笑，陆凡没好气的翻了翻眼，继而说道：“我们走吧。”说完，两人凭空消失了。

　　再一次出现，已经是四年后。陆凡和玄冰月追着林显的身影，一起游览大陆，陆凡看到了林显身边的两个女子，很快就认出了墨琪。墨舞和墨琪几乎长得一模一样，陆凡很快就能认出来。这一日，陆凡看到三人来到了神木天都。

　　“咦！你是谁啊！”一名少女扑腾着透明的翅膀出现在了林显身边，灵动大眼睛中流露出好奇。陆凡默默一叹，继而又一次和玄冰月穿越了时空。

　　这一次，是在一片树林外，陆凡和玄冰月出现在了一间小屋外，秋风扫过，略微有一点寒意。

　　木门缓缓打开，只见林显脸色木讷，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出来，陆凡知道，此刻的他已经逼死了墨琪。

　　“哇！”林显怀中的婴儿哭了起来。林显安慰了两句，婴儿就停止了啼哭，林显站在了原地，冷声道：“出来吧。”

　　陆凡犹豫了一下，继而走出了草丛，怔怔的看着林显怀中的襁褓。林显的脸色一变，继而道：“你好像认识舞儿。”

　　陆凡点了点头，郑重道：“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林显愣了一下，继而脸上的冷意消失了，露出了一缕温柔，小声问道：“她还好吗？”

　　陆凡身躯一震，继而地下了头，此刻的他有些不敢回答，但是还是小声道：“舞儿已经不在了。”

　　林显愣了一下，最后他叹道：“她死在你怀中去世的吗？”陆凡没有回答，林显继而又道：“她有后悔过吗？”

　　陆凡沉默，但是还是缓缓摇了摇头。林显见状微微一笑：“你不必在意，这一切都是宿命。既然你说舞儿没有后悔，那就足够了。”

　　林显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儿，含笑道：“至少舞儿得到过，这一点，舞儿比她的娘要幸运多了。”说完，他抱着墨舞缓缓走向了不远处的小湖。

　　指尖的风月之力缓缓涌出，将她包裹在其中。

　　“我总是觉得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主宰我的命运，我不知道你何时能出世，或许是十年后，百年后，甚至是千万年后，但我希望，你能快乐……”林显淡淡说着，继而将墨舞放入了水中。

　　陆凡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离去，在离去的那一刻，他清楚的听到林显说道：“你们总以为自己凌驾一切之上！那么，就由我，来挑战你们的权威！”

　　…………

　　再一次回到了梦魇之地，陆凡坐在了地上，玄冰月就在他身边。

　　“没想到一幻天师都是悲情的人。”陆凡叹道。玄冰月点头，“出了青流云前辈娶了当时第一仙钗，其它的一幻天师都是孤独终老呢。”

　　“就算如此，青流云前辈也是忘了自己的妻子，可惜女前辈一生相伴在青流云前辈身边，却形同路人。这就是一幻天师的宿命吗？忘却一切情感，成为至尊的代价，真是太重了。”

　　“楚轩前辈的妻子祭剑而亡。凌天月前辈的爱人为了成就她的一幻神位，拯救天下，不惜假意与其她女子成婚，最后只能终日仰望，抑郁而终，临死之时，凌天月前辈都没有为他再流一滴眼泪。”

　　“古月轩前辈又何尝不是这样？爱上的人是幽冥天都的少主，结果发现自己所爱之人是大奸大恶之辈，最后成为了一幻天师，一掌拍碎了幽冥天都，还在现在的未名湖这里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

　　“没想到未名湖是古月轩前辈为那个爱人所造的墓地。”陆凡叹道：“一幻天师，真是大气魄，可惜就算那个幽冥少主再怎么大奸大恶，可是女前辈依旧爱的无怨无悔，甚至甘愿殉情而死。”

　　“一幻天师就注定要孤独一生吗？”陆凡叹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有人追寻那样的力量？”

　　玄冰月娇笑一声，脆生道：“难道陆大哥不想要那样的力量吗？”闻言陆凡沉默了一下，低头凝视着着自己的双手，低声道：“我也一度渴望过那样的力量，如果当年我有那样的力量，或许离月，雪儿和舞儿都不会死。”但是陆凡却握紧了手掌。“可是如果得到这份力量的代价是泯灭情感的话，我宁愿永世不能拥有它。”继而陆凡看向身边的玄冰月，笑道：“所以说，我并不想要那样的力量。”

　　玄冰月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陆凡的话，就在这时陆凡又开口了，“风月天都的一幻天师还剩下哪位我们没去看过了？”

　　玄冰月沉吟了一声，继而道：“还剩风月之祖萧玄。”

　　“萧玄前辈吗？”陆凡低声念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畏惧这个名字，从历来的记载来看，萧玄根本就不是一般的一幻天师，他有着所有人都不能比拟的实力，他有着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过往。他不仅是风月天都的始祖，也是仙灵大陆上整个人类的始祖。

　　“萧玄前辈所在的时间距离如今六千多年，但是准确的时间我不是很清楚，只能从六千年前开始，不断的逆流，直到找到前辈的那个时代。”玄冰月说着，已经祭起了七彩琉璃塔。陆凡点头表示回应，下一刻，七彩的光华闪烁而过，两人再一次消失在了虚空中。

　　时间涡旋中，陆凡和玄冰月并肩而行，穿过了七彩的通道，两人随着时间逆流而上。脚下渐渐呈现出世界的轮廓。陆凡俯首望去，只见大地之上风云不断聚散，苍凉而又古老的大地，破碎又重组，无数的天之骄子来了又去。这一刻陆凡突然有了一种众生如蚍蜉的感觉。

　　“到了，现在是风月纪元元年，也就是风月天都建都的那一年。”玄冰月带着陆凡落到一座荒山上，陆凡极目望去，血色的大地上荆棘丛生，陆凡修为通天，目力也是极好，但是此刻一眼望去，方圆百里没有丝毫人烟，入眼处尽是血色的大地和破碎的山河。

　　“这是哪里？”陆凡问道，他实在没想到，六千年前世界竟是如此的荒凉。玄冰月沉默了一下，叹道：“这里是风月山脉。”

　　“什么，不可能！”陆凡惊骇的看向眼前绵延千里的山脉，尽是一幅破败的样子，和陆凡记忆中极尽辉煌的风月天都大相径庭。

　　“据史书记载，风月天都建都时，仅仅数十人，加上散在各地的人们，当时人类的数量不过数千人而已。”玄冰月叹道，她玄冰天都有着秘史记载，“据说在这之前人类经历毁天灭地的大战，整个种族几乎都灭绝了，虽然人类种族幸存了下来，但是文明传承都断绝了，所以我们没有任何有关六千年以前的记载。”

　　“在这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陆凡凝视着破碎的大地，血色大地，陆凡可以肯定这不是天然而成的颜色。除此之外，他感受到了浓浓的血腥味。血色的大地，完全是鲜血染红的！

　　“冰月，我们在向前逆流，我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陆凡凝重道，玄冰月点头，“看这里的样子，大战应该就在不久前，我们将时间再倒流一年。”说完七彩的神光再一次将两人缠绕。

　　再一次进入了时间涡旋，陆凡凝视着脚下的大地，随着时间不断的倒流，陆凡注意着地上的变化，时间时间一天天的倒退，但是陆凡始终没有在大地上发现了什么，知道逆转了两个月后，那一日万里雷海从天边汹涌而来，几乎要颠覆整个大地。

　　“这是什么样的雷海？”陆凡惊骇的说着，突然想起很早以前墨舞和自己说过，萧玄前辈去世时就是千里劫云，万里雷海。想到这里陆凡大喝一声：“冰月，快点再往前倒流一天！”

　　“嗯！”玄冰月颔首，但是下一刻，两人仿佛撞上了一面墙壁一般，生生卡在了原地，卡在了时间涡旋里面。

　　“这是怎么回事？”陆凡惊异的问道，却见玄冰月已经呆住了，陆凡清楚的看见玄冰月脸上那震惊的神色，仿佛看到世界末日一般。

　　玄冰月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手，想要去触摸前方的时间，但是一道无形的墙壁将她阻挡了回来，陆凡也看出了一些端倪，惊骇的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玄冰月小脸苍白，仿佛看到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一般，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喃喃道：“这……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