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黑衣男子冷哼一声，双掌一张，只见他怀中的长剑飞射出来，碧绿色的光芒闪过，黑衣男子出剑了，剑速快如闪电，刹那间，季暮商丢出去的几道冰刃尽数化作了灰烬。
“铮——”一声清越的剑吟声响彻天际，季暮商的攻击在片刻间化为乌有，又在那一瞬间，碧绿的剑芒再一次闪烁，下一刻，竟是硬生生的停在了季暮商的眉心！
“啊！”一众侍女失声尖叫。她们没想到，自己眼中的圣女，竟然一招被击败。
“好剑法。”季暮商死死的盯着眉心上的神剑，喃喃道，“好一柄青璃剑！”
青璃剑缓缓放下，黑袍男子轻轻放下了头上的袍子，露出了那一张似哭似笑的鬼面具。
“季师妹也没有使用出水镜术，否则挡下我这一剑不在话下。”鬼面具下不知道是什么表情，郭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情绪。
季暮商双手放下，身上的玄冰之力渐渐的收敛。郭敖收剑，上前两步，站在了陆凡身边，小声道：“小师弟……”
陆凡身躯一颤，转过了目光，叹道：“我已经不是你的小师弟了。”
郭敖沉默了一下，继而又道：“我也不是你的郭师兄了。”
“你！”陆凡双眉一挑，诧异的看向了郭敖，正欲询问之时，玄冰月的话语传来，“就在三日前，我得到消息，一批叛出风月天都的天师，通过流云古道，进入了玄冰天都的境内。为首的两人，正是雨化蝶和宁凌……”
“嗯？”陆凡似乎大吃一惊，看了一眼身后的玄冰月，继而又看向了郭敖，皱眉道：“这事我原本已经知晓，这都是你安排的？”
郭敖摇了摇头，“没有人安排，大家都是自愿跟随你的，此生此世，他们只听你的。”
陆凡倒退两步，继而有些无奈的叹息道：“你们这是何必呢？”
这是玄冰月开口了，“诸位，夜里风寒，何不来冰心轩一叙？”
陆凡和郭敖对视一眼，一起颔首。玄冰月抬手，指着身后的一众侍女，道：“你们下去吧，不是敌人。”
“是，公主……”众多侍女一起躬身，不久之后纷纷散去。
…………
冰心轩中，四人相对而坐，季暮商为众人斟满茶水，沁人心脾的香味在冰心轩中缭绕，只是小轩内的四人却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陆凡，郭敖，季暮商，三人本来就是旧识，只是此刻屋内多了一个玄冰月，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最后，还是郭敖开的口。“这段时间，你干什么了？”
陆凡原本有些无聊的旋转着手中的紫砂杯，听到郭敖这么一问，停顿了一下，最后叹道：“我去了一趟烈焰天都……”
“什么！”郭敖和季暮商轻呼一声，就连玄冰月也诧异的看向了陆凡。陆凡低头，看着手中的紫砂杯，点点波纹，在杯中回荡。
“我杀了云阳。”陆凡静静的说道，好像这件事不是他做的一般。
“什么！”这一次，郭敖和季暮商都面无血色，死死的盯着陆凡。玄冰月看着陆凡的眼神中也多了些惊讶，继而她想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云阳已经死了，看来烈焰天都消息封锁的还是很严密。我们都不知道。”季暮商低声道。
“云阳已死，那么现在的烈焰城主，飞霍启莫属了，只是他们为什么不将云阳已死的消息公布天下？”郭敖揉了揉额头
“这个狠明显。”这一次，说话的却是玄冰月，三人都转头看向了这个水蓝色的女孩。
“云阳大败风月天都，正是威望如日中天之时，若是这时突然身死的消息传出来，烈焰天都十万天师会怎么想？”
陆凡点头，道：“如今烈焰天都大军压进，风月玄冰两天都疲于应对，倘若此刻云阳身死的消息传来，对烈焰天都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只是，这件事纸包不住火，迟早是要暴露的。”
玄冰月摆了摆手，道：“这就要看局势的发展了，一旦找准时机，将云阳身死的消息放出去，也会收到奇效。”玄冰月收手在紫砂杯中沾了点茶水，最后在桌上草草的画起来，“自从未名湖畔一战后，风月天都损失惨重，现在基本上已经退到风月山脉1一带，我得知消息，此次云阳召集了烈焰幽冥和雷霆天师共十三万，大军压进风月山脉，企图一举灭亡风月天都。”
陆凡和郭敖闻言心中一颤，双手不由的握紧。玄冰月继续道：“如今的风月城主云贞，亲自率领五万风月天师迎战，想必已经在风月山脉外围遇上了。如果这时，云阳身死的消息传来，回事怎样的结果？”
陆季郭三人对视一眼，不由的点头，但是此刻更令人担心的是，面多十三万大军的云贞，是否能守住风月天都最后的防线。
“今日一战，关系到风月天都的存亡，这逾越万斤的重担，都压在了云贞一人身上。”玄冰月叹息道。
闻言陆凡身躯一震，无奈的闭上了双目，想起云贞的容颜。
“你不能走，因为没有你的地方，就不是风月天都……”当日的话语，还历历在目，那日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无助，可是自己却毅然的转身，将一个偌大的天都丢给了她。她只是一个女子，今日，却要扛起了整个风月天都！
云阳是否身死，已经不重要了，在陆凡看来，他最担心的，莫过与这个有着千万羁绊的女子。
陆凡缓缓起身，叹道：“郭师兄，虽然当日我已经叛出天都，只是那都是一时失态。天都养育我二十年，如今天都有难，我等风月弟子，必不能袖手旁观，郭师兄，我们回去。”
“好，我听你的。”郭敖的语气十分平静，说完也站了起来。
“你……你们！”季暮商诧异的说道，“你们糊涂吗？且不说你们去了也做不了什么，就说这里距离风月山脉足有三千里，等你赶过去，战斗早就结束了。”
陆凡没有理会季暮商的话语，起身欲走，却在这时，一道剑芒破窗而入，玄冰月一抬手，那一道剑芒没入了她的袖间，下一刻，玄冰月脸上浮现了一缕笑意。
“你不用去了。”玄冰月轻声道：“刚刚传来的消息，云贞在风月山脉外，利用百里花海的大阵，大破烈焰大军，十三万大军被打的丢盔弃甲，仓惶逃窜。”
陆凡和郭敖呆住了，互相对视一眼，这才放心的坐下来。
…………
三千里外。
云贞一身雪衣染血，站在破碎的大地上，背后的月梦琉璃剑闪烁着如梦似幻的神光。远方，四散溃逃的烈焰天师们都不敢回头看哪个如神魔般的女子。
云贞的脚下，躺满了烈焰天师的尸体，堆积成山。夕阳下，她的身影变得那么遥远。
“撤退，撤退！”霍启的声音传来，残存的烈焰大军溃不成军。
霍启夹杂人流之中，有些失落的看着远方夕阳下的云贞，一人一剑，竟有着与天一争的气势。
“唉……”霍启知道，这一战战败，烈焰天都想要灭亡风月天都的计划，已经彻底破产。
“云贞不死，风月不亡！”霍启长长的叹息一声，继而转身，带着溃败的大军，缓缓消失在天边。
第二百三十七章 桀骜意 铁血心（二）
百花谷。
第五夜，花中夜。
微风起，花海中微薄涟涟，在这无边无际的花海中，点点的琴音缓缓响起，一丝一缕，一点一滴，缓缓流入了心田。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陨兮！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带着淡淡哀伤的歌声， 从无尽花海中飘出，那是陆凡略带稚嫩的嗓音，也带着点点沙哑，还有着，隐约的啜泣声……
郭敖坐在月夜下的屋檐上，微风吹起了他的长袍，他扯撑着下巴，鬼面具下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只是默默的看着花海中弹琴的陆凡。
冰心轩外，百花藤轮椅在季暮商的推动下缓缓走过屋檐下的长廊，继而季暮商停下，缓缓低头，轻声道：“公主？”
玄冰月安静的靠在轮椅上，在她手上，提着一盏深蓝色的水晶灯。
“这首曲子，叫什么？”玄冰月静静的问道。
“《绿衣》。”季暮商沉吟了一下，才缓缓回答道。“是一首追掉亡妻的曲子。”
“绿衣……绿衣……”玄冰月反复的呢喃着，许久之后，她长长一叹，“我们回去吧。”
“好的，公主。”季暮商没有反驳玄冰月的话，而是静静的推着百花藤轮椅，刚欲转身，玄冰月突然道：“等一等。”
“怎么了，公主？”季暮商停下了脚步。
“带我去看看他们。”玄冰月轻声说道，双眼中的眼神变得有些凝重。
“可是公主，明天就是……你是不是准备一下。”季暮商皱眉，玄冰月摇头，“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这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季暮商娇躯一颤，似乎在自言自语，“真的，习惯了吗？”季暮商眼中露出一丝心疼，缓缓转过了头去。
“带我去看看他们吧。”玄冰月命令道，季暮商这才回过神来，有些魂不守舍。
陆凡的竹轩距离冰心轩也不远，陆凡一曲刚刚弹完，两人就到了屋后，玄冰月抬手，示意季暮商停下。二人就躲在屋后，静静的听着前方的动静。
“小师弟，你的头发，真的没有关系吗？”郭敖的声音传来。
“只是头发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陆凡似乎在一声轻微的叹息之后，才回答道。
“小师弟，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陆凡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尽是心灰意懒的意味。“我想去一趟玄冰天都，去见见玄公主的师尊大祭司，求他为雪儿和舞儿招魂，然后……然后……”
“然后我要带她们走遍天涯海角，最后，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隐居起来。”
“那天都呢？”郭敖继续问道。
“有云贞在，天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陆凡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解脱的韵味。
“这样啊。”郭敖微微颔首，只是在他的语气中有着一些失望。
“看样子，伤势已经恢复了不少了。”就在这时，季暮商推着玄冰月从屋后走出来，来到两人面前。
闻言，坐在花海中的陆凡起身，转过身来，看到玄冰月，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是啊，公主的医术当真出神入化，短短几日，就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恢复了就好。”玄冰月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笑意，但是她的目光却转向了陆凡身边的郭敖。
“这一次我来，是因为郭师兄。”
“我？”郭敖怔住了，有些诧异的转身，盯着眼前玄冰月。
“不错。”玄冰月郑重的点头，语气中满是凝重。“不知道郭师兄，可否让我看看你的脸？”
“什么！”陆凡惊呼一声，但是片刻后他就反应过来了。玄冰月可谓是是一代神医，她想看看郭敖的脸，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顿时脸上露出一丝惊喜的神色。
“郭师兄，这可是好机会啊！”陆凡开心的说道。
“你走吧！”
“嗯？”这一次，不止是陆凡，就连季暮商和玄冰月都怔住了。谁都没想到郭敖竟然会如此回答。
“郭师兄，这可是个好机会……”
“你们走吧，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郭敖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冷淡。
“你这人怎么这样？公主可是好心，你……你……你居然！”季暮商秀眉一挑，站在了郭敖面前，一脸怒意。
“暮商姐姐，没事的。”玄冰月伸手拉住季暮商，继而对郭敖道：“郭师兄，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曾在医书上见过如此的状况，或许，我……我……有七成的把握医治好你的脸。”
……
死寂的沉默，在四人之间，郭敖转过了脸，那一张似哭似笑的鬼面具，与玄冰月对视，玄冰月微微扬起秀气的脑袋，与郭敖直视。
许久之后，郭敖才缓缓开口。
“真的可以吗？”郭敖轻声的开口，平淡的语气中隐藏着点点激动。
听到郭敖松口，陆凡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郭敖毁容一事，他小时候就略有耳闻，这些年来，郭敖都生活在黑暗之中，一张鬼面具，就是他的一生。
几年前，郭敖击杀了赤霄，几日前，自己击杀了云阳，郭敖的仇，已经烟消云散了，是时候还给郭敖一个全新的人生了。
“哈！”陆凡突然大笑一声，吓得季暮商和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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