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着张坐在地毯上看动画片吃水果的小屁孩，半蹲下，视线与顾莫奇齐平，“莫奇是不是很喜欢寸寸？”
顾莫奇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那以后在学校在记得保护寸寸，知不知道？”
“我知道的，以后寸寸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小手握成拳头，信誓旦旦的模样。
顾子琛低笑出声，站起身来，拍拍顾莫奇的肩膀，“行了，快去玩吧！”
“哦！”
“等等！”刚转身又被叫住。
“叔叔，你还有什么事吗？”
“念阿姨的称呼该改改了，应该叫婶婶，懂吗？”
顾莫奇当然不愿意承认，这要是喊了婶婶，那寸寸不就是婶婶的女儿了吗？那他还怎么追她？
对着顾子琛做了个鬼脸，“我听不到！”然后快速的跑到了小屁孩身边。
——
“子琛，你过来一下，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二楼卧室门口，念采薇正朝着顾子琛招手，因为肚子越来越大，这时候已经用一只手托着后背。
女人盈盈春水般的笑容，将顾子琛心间盘桓的阴郁轻轻的拂散开。
大步迈开上楼，“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这句话，几乎已经成了每天回来，顾子琛说的第一句话。
“还好，就是有些闹腾，总是踢我。”
由着顾子琛扶着进入卧室，床上，散落着一堆没整理好的小孩儿衣服。
“这是？”那一件件的小手小脚的衣服摊开放在床上，让顾子琛惊奇不已。
这么小的衣服裤子，能穿得进去么？
“这些啊，是妈拿过来的，说是你们哥俩小时候穿的衣服，还说，刚出生的小孩，穿旧衣服比较好。”
走到床边，随手就拿出一件衣服放到顾子琛面前，“妈说，这件衣服就是你小时候穿的，有没有印象？”
“那时候才几个月，我怎么记得？”从念采薇手里扯过衣服，扔在床上，揽着她走到阳台的竹椅上坐下。
“不是说有件事要跟说吗？是什么事？”
“哦！”一拍脑门儿，“你不说，我差点又忘记了。”
“上午，秦先生打电话过来，说要请我们一家人去吃饭，我没立即回绝，想着等你回来商量商量，你说，我们要去吗？”
念采薇想，秦柏青要请她吃饭，估计是想答谢上次的事情吧。
而且，看秦子奇与顾子琛的关系很好，而秦柏青又是秦子奇的叔叔，直接拒绝，怕是不好，可要是直接答应……又觉得不太妥当。
“去吧！”这一面，迟早要见。
“好，那等会儿我去回个电话给秦先生，晚上，你就直接去接寸寸，我跟太爷爷另外再过去就行，也省的来回跑，麻烦！”
“不麻烦，而且，我还得回来换衣服。”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微微上扬的嘴角，让他心安，却又让生出一种无端的恐慌。
如果她知道五年前的那个男人是他……会怎么样？
“你怎么了？”良久不见男人动作，念采薇抬头询问，发现他似乎在愣神。
幽深的眼，闪了闪，躲过了那疑惑信任的水眸，握着她的手，在她身边坐下，迟疑道：“薇薇，如果哪一天，我骗了你，你会有什么反应？”
“骗我啊？”只当顾子琛开玩笑，“我当然会很生气啦，夫妻之间，一旦有了秘密，就不真诚了，但是……也得分什么秘密才是，如果你要是背着我偷腥……”对着男人握紧拳头，哼哼两声，“我就带着孩子去一个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呵呵！”淡笑出声，大手包裹住她的拳头，“你放心，我顾子琛这一生，就只有你一个女人，不会再有别人。
”真的？“
顾子琛点头，”真的！“眼角，染着笑意，使得他五官都柔和起来。
”那这算不算是你对我的誓言呢？“整个身子懒洋洋的靠在顾子琛身上，初夏的太阳，已经有些热意，但混着凉风，却吹的让人生了睡意。
”算！“握紧她的手，看着楼下花园里玩耍的小屁孩跟顾莫奇，好一会儿，才又出声：”薇薇，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或许有些事已经做错发生，但那都不是我的本意，你懂不懂？“
耳边，传来轻微均匀的呼吸声，稍稍扭头一看，挨在自己身上的人，已经熟睡。
而刚刚的话……肯定是没有听到的。
望着远方湛蓝的天空，顾子琛只能轻轻的叹了口气，眸色一深，他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的发生。
——
晚上，收拾好一切后，一家人就往预定到的酒店出发。
念采薇坐在副驾，小屁孩跟念长青坐在后面，因为顾忌念采薇的身体，所以顾子琛刻意放缓了车速，也尽量把车开得平稳。
原本念长青是不愿意去，可后来禁不住小屁孩的软磨硬泡跟甜言蜜语，也就跟着上车了。
”太爷爷，你怎么了？是不是腿不舒服了？“肉乎乎的一双手体贴的在念长青的双腿上捏了捏，虽然没什么力气，但这份关心，却让念长青感动的想落泪。
见前头两个人也担忧的盯着自己看，念长青拍了拍自己双腿，”没事，这腿，好着呢，太爷爷刚刚啊，在想什么时候做酥饼给寸寸吃呢。“
”酥饼啊……“小屁孩咽了咽口水，”我都好久没吃了呢。“
”妈妈，你想不想吃？“发觉有人正看着自己，小屁孩又补了一句，”还有琛琛！“
”既然寸寸想吃，等明天买好材料，太爷爷就做，到时让寸寸吃个够。“
”好！“小屁孩挪了挪屁股，举手大声道：”还要小兔子跟小猴子。“
一时间，车里的气氛，被小屁孩带动起来，充满了欢乐。
前头俩人，看着爷孙俩人的互动，更觉得周身一阵温暖。
——
到了酒店，一行人才刚下车，就发现秦子奇正穿着警服站在酒店门口，要是再带一个帽子，保准让人以为是保安。
”你怎么沦落成保安了？“顾子琛抱着小屁孩上前，出口就是挖苦。
秦子奇一点儿也不生气，甩了甩板寸头，轻嗤一声，”你见过这么帅气的保安吗？“
说完，就殷勤的上前，”爷爷，我扶您进去吧。“
众人：”……！“什么时候成你爷爷了？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见外。
……
这酒店，在京城，算得上一个特有的招牌，中午订餐还行，可要到晚上……就算是熟人来，那也是特别难有位置的。
这点儿，还是之前桑心跟念采薇说过的。
可看看眼前这包厢……
”不必惊讶，还记得园林饭店么？“
”这酒店也是子奇开的？“
”嫂子，这就是开着玩玩儿的，其实我的正经职业还是人民警察的。“在长辈面前，秦子奇可不敢用”爷“来称呼自己。
念采薇看了一圈，”秦先生呢？“说好了他请吃饭，怎么这会儿却连人都没见到。
”叔叔啊，刚刚去接齐蔓跟楚希了，估计这会儿应该上来了，我去看看。“挠挠头，对上顾子琛那似笑非笑的审视目光，有些心虚。
刚走到门边，准备开门，门却从外边推开。
”说曹操曹操到！“安静的包包厢里，蹦出小屁孩脆滴滴的声音。
”秦先生！“念采薇微微点头，在看到秦柏青身后的齐蔓时，又点了点。
念长青坐在椅子上，没起身，低着头，正梳理着小屁孩的蘑菇头。
秦柏青在看到念长青时，心里一松，来了就好。
小屁孩歪着头，看了好一会儿站在齐蔓身边的齐楚希，水灵灵的眼睛一亮，猛地跑过去，小手比划了下，矮屁墩儿，你是不是垫了增高鞋垫？”明明比她矮的，怎么几个月没见，就比她高了呢？
众人：“……”
齐楚希虽小，可也要面子，被小屁孩这么一揭穿，面色涨红，撇过头，看都不想看她。
“唉唉，别站着了，快坐下吧。”秦子奇招呼着大家坐下。
最后，经过小屁孩强烈的要求，她坐在了齐楚希的身边，美其名曰都是小孩子，有共同话题，可那小眼神，却总是时不溜的定格在齐楚希的脚上，弄得整顿饭吃下来，齐楚希都没说过一句话。
一顿饭下来，除了秦子奇跟顾子琛说话比较多，其余人，都没插上几句话。
“妈妈，我想去外面大厅那儿玩。”齐楚希挨着齐蔓小声道。
小屁孩耳尖，立刻也伸出胖乎乎的小肉手，“漂亮阿姨，我也要去，坐在这儿，好闷的。”
咻，收到齐楚希的一个眼刀子，可小屁孩一撇头，假装没看到。
“那好，就一起去吧。”齐蔓捏了捏齐楚希的手心，起身，准备出去。
这没追到手的老婆都要走了，秦子奇自然得跟着，赶紧跟着起身，讨好道：“大厅里挺乱的，我去保护你们。”
“……？”这是你开的酒店么？
一时间，包厢里，只整下秦柏青，顾子琛，念采薇跟一直不言不发的念长青。
这么坐着，念采薇看着三人，总觉得气氛不对劲儿。
正好，刚刚开水喝的有点儿多，拉开椅子，想去上个厕所顺带看看小屁孩。
“干嘛去？”顾子琛也跟着起身，生怕这人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去看一看寸寸。”灯光下的脸，有些微红，这人……是故意这么问的吧？
“正好，我想去上个厕所，一起吧。”
经过秦柏青身边时，顾子琛在他肩膀上轻拍了下。
“咔嗒”一声，门关上。
包厢里，念长青与秦柏青就隔着大圆桌，面对面坐着。
秦柏青神色复杂，多次想说，却欲言又止。
心知，要是不趁着今天这个机会说清楚一点，以后恐怕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段时间，念长青也想了很多，对于秦柏青，也没有之前那么强烈的反感。
现在想想，两个人分开，又怎么会只有秦柏青一个人的错呢？慧君那丫头肯定也是有错在里面的。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情我愿，或许就是这样。
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抬眼，看向对面正看着自己的秦柏青，不含怒气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秦柏青一愣，对上念长青平静的双眼，少了些紧张。
一手揪着自己搭在膝盖上的衣服，咽了咽口水，“伯父，念小姐是我跟慧君的女儿，对不对？”
“事到如今，再瞒着也没有意思，薇薇是你跟慧君的女儿，可你现在知道这件事，又有什么意义？认回她吗？”
看着秦柏青脸上出现了抑制不住的激动，念长青却又是一盆冷水泼下，“在薇薇的印象，她的爸爸姓念，不姓秦，何况……她现在还跟子琛结了婚。”
这里面的关系，秦柏青懂，可被人说出来，却又是另一种感受。
像是被人拿着刀子，在心口戳了一刀又一刀。
悔恨！
却又不甘！
眼睛腥红，压抑住情绪，艰难的开口：“您放心，我……我就是想确定她生活的好不好，这件事，我不会对她说的。”
膝盖上的衣服已经全被秦柏青捏到了一起，“伯父放心，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原本，就想着只要孩子还活着就好，现在，不止见到了，还能这么面对面的一起吃饭，秦柏青觉得，这已经很满足了。
看得出他的难受，可想到念采薇往后的幸福，念长青也只能硬下心来，“你明白就好。”
……
“子琛，你说，秦先生怎么会认识爷爷的？”
看着顾子琛特地找借口出来，念采薇才明白，今晚上吃饭的目的。
“我也不知道。”想到上次秦柏青那么激动的问念长青，他自己也吃了一惊，后来一调查，才发现原来这秦叔叔才是这小女人的爸爸。
想想，这关系也真够复杂的。
“那你说，我们现在要不要回去？”这么一直溜达，也不是个办法。
“你去那边休息下，我回去看看，如果说完了，我们就回去。”
“好！你快点啊！”慢慢的踱着步子，到了大厅拐角处。
“齐……”想喊来着，却发现她旁边还站着个秦子奇，这会儿俩人正贴在一起呢。
“o（︶︿︶）o唉”叹了口气，在滑梯的地方，发现了小屁孩。
“寸寸！”招呼着小屁孩过来，才发现她玩的是满头大汗。
“楚希，这边！”对着已经出来的齐楚希招了招肉乎乎的小手，齐楚希却是没理会小屁孩的热情，往另一个方向走。
“真记仇！”小屁孩撅了撅嘴。
“还不是你，知道，也不用说出来啊，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会让人没有面子的，知不知道？”捏了捏小屁孩的鼻子，瞥眼一看，发现齐楚希正要往拐角那儿走去。
“哎！”刚想出口喊，念采薇就看到齐楚希已经红着脸飞快的跑了回来。
“妈妈，发生什么事了？”
“那边啊……秦叔叔正跟齐阿姨亲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