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穿之朱祐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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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穿之朱祐樘-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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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酥……”

还没散去的之众人听着新出炉的太子殿下拉着忠义郡王一路亲亲蜜蜜的唠嗑,神色各异,惟有姚夔怡然抚须而笑:“太子殿下果然天资聪颖!”

——其年恰逢春闱,姚夔子姚璧二甲进士传胪出身,不久入东宫詹事府,为从六品赞善。

赞善原只是陪太子读书的闲差,然而太子年幼,远不到出阁讲学之年,偏天资聪慧,这位原本据说就是太子能背三字经、百家姓的启蒙人的姚赞善,说是伴读,其实是继续为太子讲解三百千等启蒙书籍。

这天,正好讲到治本于农、务兹稼穑,唐悠竹撑着胖下巴,看着外头晒得人眼花的大太阳,还有太阳底下明明才浇过水、此时却已经蔫儿巴巴没什么精神的花卉,忽然问:“花儿需要水,农耕更需要水吧?它们天天一日浇两次水都这样,外头农人能给稼穑浇足水吗?”

姚璧想起自家府里干涸得差不多的景观溪流,也不自禁叹了口气,但想起储君不足二周岁,便已知道体谅民生,又打点起精神道:“民生多不易,幸而去岁鲁浙水患时,陛下怜悯,起内库银钱修堤坝、开湖泊,京师诸地也多效仿为之,如今想来尚可支撑。”

去年雨化田奉旨督办内库赈济堤坝等事,硬是在京师诸地也折腾了好些事儿,甚至以皇帝皇庄为引,强硬要求各处管庄太监必须保证平均每一亩地该有多深多大的储水坑,不达标的通通换下来,皇帝居然也由着他折腾,为此连周太后门下出身、后安排到皇庄上养老的几个老内官都给免了差事,惹得周太后又病了好几天,朝臣文人知道的也不是没有议论,但雨化田此举在当时虽看着劳民伤财,却到底花的不是国库银子,又不是为己谋私,再加上后来鲁浙等地果然发生涝灾,雨化田那么动作也算得上防患未然,灾后这几地的百姓,再说起老妻少夫时,据闻接受度都大了许多。

姚璧想着,摇摇头,果然内侍宫女出身的,也未必就一无是处。

他是个文人性子,又因是姚夔老来子,性子很有些呆,想到出神时竟忘了是在太子身边伴驾,傻乎乎地就对着另一边批阅宗卷的雨化田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唐悠竹看得好玩,故意捂着嘴怪声怪气问他:“我家酥酥俊不俊?”

姚璧是个实诚性子,此时又大脑放空中,身体十分本能地答:“俊!”

唐悠竹就乐得嘿嘿哈哈地在罗汉床上滚了两圈,雨化田阴恻恻瞪过来:“臣以为殿下是在习学,结果却是在学翻跟斗么?钟鼓司那儿有不少极擅翻跟斗的小内侍,殿下可需要唤几个来教教您?”

唐悠竹迅速翻身坐好,胖脸儿上的笑从戏谑转为谄媚:“不用不用!孤可没想要学翻跟斗,是方才和姚赞善说起酥酥去年在京师修堤坝挖湖泊池塘的事儿,觉得您真是高瞻远瞩居安思危格外有先见之明,是以佩服得五体投地呢!”

姚璧呆呆地半张开嘴唇,就算臣在发呆也看见了,殿下您的五体投地是仰面后翻两圈半么?真是有创意,我等凡人实不能及也!

雨化田似笑非笑:“殿下果然天资聪颖多智近妖,这就连高瞻远瞩居安思危先见之明五体投地都知道了,却不知道是否听说过巧言令色?亏得您是殿下、是主子,不然还不知道会成为何等样的佞幸之臣!”

唐悠竹眨了眨眼,继续谄媚笑:“酥酥真谦虚,孤可从来不说谎,都是真心又真心的大实话呢!”

转了转眼珠子,翻身下了罗汉床,几步跑到雨化田身边,十分熟练地攀着小腿抱大腿,仰着胖脸儿嘿嘿:“酥酥最厉害了,可是老天爷不给力,都好多天不下雨了,我昨儿还听了一耳朵,说是运河都要干涸了呢?”

雨化田皱了皱眉,在他那场大梦里头,今年四月夏,确实是京师久旱、运河水涸,他之前借万贵妃对故乡鲁地的怜悯眷顾之意,也顺便在京师等地做了些预防,可到底能挽回多少,他也真没把握。

雨化田梦里梦外十几年,御马监外就是西厂,研究的不是兵事就是刑求,水利上头实在是七窍通其六,虽明知道今年夏天京师大旱,除了多多督促各地深挖池塘储水外,竟是一窍不通。

唐悠竹其实也没比他好多少,但仗着未来数百年的见识,便咧着嘴猴在雨化田身上胡搅蛮缠:“听说酥酥之前让人多多挖池塘,湖泊也清出来好些淤泥,多储备了好些儿水,现在人说起来都赞酥酥好呢!连带孤都得了好些夸赞~”甜言蜜语捧了雨化田一通,之后才问:“酥酥,孤有多少钱啊?够不够我烧点儿东西玩啊?”

雨化田斜眼鄙视他,前头铺垫了那许多废话,他还真以为这世上真的有天生又以民生为重的君皇,这么小不点儿就知道要掏私房赈灾呢!结果却是想着玩!

——白瞎了他还琢磨着要如何恰到好处地教育某个还是储君、就想着赈济万民收买人心的傻瓜蛋,结果全是他想太多!

雨化田狠揉一把那胖脸颊,虎着一张脸:“好好儿的,烧什么玩儿?难道之前在御花园烤栗子没烧够花花草草,还要把东宫也烧一回?”

这丑娃娃也不知道转的什么心思,又是见天儿把万家那个牛牛接进来玩儿、又是去乾西五所寻几个小叔王闹腾的,前儿竟是纠结了一帮子人在御花园烤栗子吃,结果险些儿引起火灾,亏得他们挑的地儿是一个湖心亭里头,见势不对时,一群人呼啦啦赶紧跑回岸上,那亭子下头虽有个景观小山、山上也栽得几株花花草草,从亭子到岸上的回廊却是石板石栏,底下又是湖水,是以就算湖水因着天旱少得可怜,那火也只烧了亭子并小山上一些物事,万幸没造成什么大灾。

就是周太后并几个嫔妃给惊得纷纷称病,皇帝往清宁宫请罪一回,又往后宫里头赏了些儿东西,却没如何训斥太子,略说两句叮嘱他日后小心,又呵斥近日不许他往清宁宫去惹太后生气——竟是让周太后想借病见见孙儿的主意也推了。

至于新封不足两月的淑妃纪氏也被吓病了什么的……

雨化田保证宫里宫外都只知道她是饮食不当患了腹疾,虽太医不肯定是否痢疾,然而太子千金之躯,乃是当今陛下唯一子嗣,如何能够轻易涉险?便是尽孝,这父在母前、国在家前,每日于宫外请安也便罢了。

雨化田可不会给纪氏任何机会钻空子!

唐悠竹也配合,他这些日子还真严格遵守了之前和皇帝说的,皇帝赏他什么吃的喝的穿的玩的……通通都要分纪氏一半儿,东宫日常用度开销几何,他就往纪氏那儿也给送多少,听闻她病了,还格外送了好些药材,但也就是这样,再多的,哪怕是纪氏没称病之前几次三番让人传他去说说话,他也是除开五日一朝之外,轻易不去,有人敢用那孝道说话的,他就睁着一双眼睛无辜看过去:

“孤要努力学习如何为父皇分忧呢!纪母妃那儿也是按例请安的,不过是没耗了孤习学的时间去后宫消磨,怎么就是不孝了呢?难道要孤不想着父皇、不想着百姓,一味儿只将时光消磨在妃妾姨娘跟前才是孝心?真不知道卿祖上到底是北方鞑子呢,还是东边儿的倭寇?怎么就这般看不得孤上进?”

——唐悠竹严格跟随皇帝的步伐,每五日在清宁宫外头磕头请安、又往坤宁宫拜见嫡母、之后便先往纪氏处、后才去万贵妃柏贤妃等请安,行事之周全,只要万贵妃不跳出来挑刺儿,别人轻易还真挑剔他不得。

——毕竟这纪氏即便封了淑妃,又还有个要命的短板:妃妾妃妾,妃嫔到底也是妾,就是万贵妃都只是贵妾呢!一个姨娘,即便是生身之人,又哪儿来的资格让太子见天儿没事就去陪她说话的?

唐悠竹的嘴巴也毒,最后两句尤其问得人羞愧无地,又有围观旁听消息灵敏的那些个,第一等警觉的,甚至想起来纪氏原是蛮族俘虏,即便生下太子也不该太过亲近大明储君;第二等谨慎的,好歹也不敢轻易再来招惹这位看似圆滚滚软乎乎、其实圆软皮子下装的都是毒刺儿的殿下。其他就是愚钝些,也大多有些儿眼色,自那一出后,轻易没人敢再劝谏唐悠竹多与纪氏亲近。

雨化田一想到探子回报的,纪氏听说了丑娃娃那番话之后的脸色,就十分痛快,再看依旧痴缠着“不烧东宫,就烧些炉渣石灰石膏碎瓷片儿玩玩嘛”的胖娃娃,便觉得那张圆脸虽是丑了点,好歹没纪氏那么伤眼,又觉得炉渣石灰之类的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便随口应允了。

——却想不到这误打误撞的,后来还真给整出了几样新鲜玩意儿,在日后接连不断的旱涝之中,颇起了些儿作用。

只这些却是后话了,只说眼下,雨化田忙着调集药材粮食,以防京师灾后疫病、并日后饥民赈济之事时,周太后终于逮着了机会去接近唐悠竹。

没办法,周太后生辰之礼,即便她是病着,唐悠竹也不能不进清宁宫请安,何况周太后得重庆长公主一再相劝,早在生辰前半月就停了汤药、宣布病愈。她于寿宴之上,特特命人来前头宣召陪着皇帝招待大臣的太子入内相见,唐悠竹也实在没法推脱。

所以现在,当着内外命妇的面儿,周太后十分亲热地将唐悠竹揽在身边,唐悠竹也只能睁着眼睛乖巧讨好地对着她笑,听她一口一个“哀家的乖孙儿”,也只得奶声奶气地应声:“糖糖会乖乖,祖母不会讨厌糖糖的,对吧?”

说着还不断摩挲着左手臂,努力板正严肃的胖脸儿上,带出两分怯生生来,偏还要用八分坚强讨好盖住了,看得连太后身边的桂嬷嬷都怪不忍落的,更别提那些都不知道听过多少回“太后不厚”故事的外命妇们了。

☆、第 33 章

可怜周太后原是贫民出身;伺候英宗时最重要的技能也不过是温柔小意。只看她在钱太后死后,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逼迫儿子违背亡夫遗命、要阻止钱太后这个英宗名正言顺的元配嫡妻依礼附葬,结果引发了百官于文华门集体哭谏事件……很明显;这位不是能看得清大局长远、忍得住喜怒厌憎的。

所以在众命妇深富意味的眼神中;周太后抚摸唐悠竹的动作;不免就越发僵硬了起来。

重庆长公主暗自叹息一声,于寿宴之上、众诰命面前;与太子来一场祖慈孙孝,若做得好,又能拉拢太子、又能洗清身上的污名,可惜她偏偏算漏了一点;太后当了好些年后宫独一无二的女主人,这性子;越发忍耐不得了。

大好安排,偏偏弄巧成拙。

但戏已开台,即便重庆长公主才是幕后编剧人,周太后却不是个好演员,演技拙劣不说,还不懂得知难而退,重庆长公主已经给她使了好几个眼色,她却不知道顺势打发太子回前边儿,反而即兴发挥,招呼了淑妃过去。

周太后的汤药能说停就停,纪淑妃却是真病,便是近日勉强算是痊愈,一张脸依然要靠几层胭脂才能提得出血色,原正恹恹靠在一边,只拿一双满是渴望热情的眼睛盯着唐悠竹看。此时见周太后对她招手,忙不迭上前,也顾不上左上首的王皇后、右上首的万贵妃,直接在周太后身边新添的绣墩上坐下,一双眼睛更是恨不得黏在唐悠竹身上,而后情不自禁一声哽咽:“都是母妃不好,好些儿日子不能照看你,我儿瘦了……”

唐悠竹摸摸自己好险才没又往四层发展的胖下巴,扬着脸儿笑:“母妃说笑了,儿有父皇恩泽、酥酥照看,又是昨儿才于咸福宫拜望过母妃,哪儿就好些儿日子不见了?”

说得纪淑妃一滞,他自己又歪着胖脸儿呵呵笑:“是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母妃果然疼爱儿!”又自得地摸摸身上的袍子:“这新礼服用的料子果然又轻便又透气儿,穿起来儿都显瘦了!”又殷切问纪淑妃:“儿给母妃也送了好些个,母妃今儿怎么不穿?”

纪淑妃闻言,脸上有瞬间僵硬,又很快抹着眼角欣慰叹息:“糖儿真是孝顺,母妃且不舍得穿呢!”

唐悠竹便呵呵笑:“布匹就是要用的,衣裳就是要穿的,母妃别不舍得,放坏了才可惜呢!”

纪淑妃连连点头:“我儿就是聪慧过人。”又问他:“太后、皇后、贵妃、并你其他母妃那儿,可都送了?”

唐悠竹依旧笑呵呵:“送了。”他自是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头有落人口舌的,纪氏那儿送去的用度和他自己的用度一般无二,有时候分量还增些儿,皇帝周太后王皇后万贵妃柏贤妃,甚至哪怕是下头的美人才人,也人人不落,虽数有多寡,却从不逾礼。

纪淑妃闻言不再说话,只拿手摸索着他的脑门儿,眼睛一触及他毓冕之下光溜溜的脑瓜子,眼中又仿佛有泪花闪现:“都怪我,没给你生个好身子……”

唐悠竹赶紧笑:“儿身子骨好得很,这头发大了自然也就留起来了。”

当今孩童不留发是常事,虽也有留点儿刘海的,但剃光了也不甚稀奇,唐悠竹故意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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