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儿不知道自己有多吓人,但他知道自己的双眼有多么的酸胀,里面一定充满了血丝,他捂着自己的头,镇定了许久才回道:“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常琴好奇得睁大眼睛,她自己就从来没做过梦,梦是什么样子的?难道很可怕?
“……是战争!”释儿努力回想着,这是他唯一可以明确的。
“噢,那就对了!……我父皇说,咱们神仙的梦都是有预言性的,也许你正梦见和魔尊斗法呢!”常琴越说越来劲儿:“怎么样,你们谁赢了?”
“……我刺中了他。”
看他面露痛苦之色,但常琴还是想知道得不得了,恨不得把释儿的脑袋给剖开,自己伸着脖子看个明白“那他死了吗?”
“应该……死了吧……”释儿心想,没有谁能抵挡得了‘巨阙剑’的威力,更何况在梦里自己是一剑贯穿了他!
“太好了!”常琴欢呼一声,满心欢喜父皇的心病终于可以了结,于是又关心起其它来:“魔尊长得怎样?我听说他是九天上下最美的人,但我也听有的人说他长得奇丑无比!”
释儿越是往深的想越是头痛欲裂,却怎么都回想不起来自己在惊醒之前看到的那张面孔,他更解释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尖叫着醒来。
“……忘了。”
闻言,常琴瞬间变成泄了气的河豚,耷拉着脖子道:“先不管什么魔尊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才能出去吧。”
“你听,有脚步声,有人来了。”释儿闭目养神道。
果然不一会,面前的石门再次打开,常琴看到孔雀和玲珑一起走了进来。
孔雀双手交叉在腹前,这样的姿势就算是化作人形的他依然一眼就能看出是只孔雀或者是只鸡,他侃侃而谈道:“我虽是小小散仙,虽被赶出师门,虽爱财如命,但是从未想过和魔域之人同流合污。”
释儿道:“既然决定了,那就早些放我们出去。”
“你说的对,我已经决定了!”孔雀说着,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他突然一把将毫无防备的玲珑推向释儿和常琴,哐当一声门瞬间被关上,孔雀透过小窗看密室内的三人。
“你什么意思?”玲珑完全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他不是已经被自己说服了吗?!
“你看看这个。”孔雀从小窗投入一张画卷。
玲珑捡起展开,看到上面的画像后又将它弃在了地上,释儿捡起展开仔细看了一遍,道:“他发了告示,要找你。”
孔雀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从窗口处传来:“这女人明明是魔尊爪牙黑曜的女人,你们三人居然还敢冒充神官!”
“等等,玲珑明明是被黑曜绑了去,绝非自愿,她是我和卜解释在寻找治疗瘟毒时救下的,所以黑曜才会通缉她!”常琴用胳膊撞了一下还处于发愣状态的玲珑:“你说句话啊!”
“我现在不想听你们的说辞。”孔雀用他那深邃的红眼珠子打量着里面的落网之鱼,道:“我虽然打不过你们三个,不过把你们一直关在这里还是能做到的。”
见他要走,释儿突然出声道:“请留步,我愿留下做人质。”
闻言,玲珑和常琴同时看向他,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路数。
外面传来一声哼笑,但未从小窗看到本人,想来孔雀只是停步而并非要认真听他说话。
释儿却不管这些,继续说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我们说得是实话,你放她们两个人走,让她们各带一颗‘流光异彩’去沈天将你的功劳告知司刑上神,相信不出两日,第一天成天就会有旨意颁下,如若到时未给你任何封官后禄,你可以杀了我!”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如此轻易放了她们俩?先不说这是不是你舍己为人的缓兵之计,又或者是你搬救兵的办法,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手中的剑并不好惹,到时你怎么就肯乖乖就死?”
外面传来孔雀的声音,听着似乎他又走近了一步。
释儿本就是不会说谎之人,语气自然让人信服,他又说道:“我曾在沈天藏书阁中阅读过关于孔雀一族的传记,当然也包括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上面记载凡是孔雀一族的散仙都拥有灵巫之力,善用毒!”
“你是怎么知道的?”
孔雀的眼睛突然出现在窗口上,这可是他们孔雀一族最大的秘密,也是最不愿意让旁人知道的秘密,族长严厉从来不让族人用毒,慢慢的族人也就遗忘了很多制毒的法术,身为一方统帝的白帝都不知道,要不是他当时偷学了这些禁术,也不会被白帝发现赶出师门。
释儿一字一句道:“在下不才,正是沈天统帝洌泫上神的弟子,这些都是从古记中看到的。”
“你就是……就是那个辰晓之星?”孔雀为了看清楚他恨不得脑袋伸进窗户里。
“正是在下,如果你不放心,大可以在我身上使下最狠毒的灵巫。”释儿解下腰间‘巨阙剑’从窗口递到他的手里:“这把剑我也交给你,这下你可放心了?”
果然,孔雀握着手中沉甸甸的‘巨阙剑’,同意了。
本来孔雀在放她们两个走的时候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释儿会耍什么花样,但卜解释只是老老实实站在一边,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施下那样……可怕、阴毒的灵蛊。
常琴和玲珑跑出来的时候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泥泞的路和黑漆漆的夜晚让她们迷失了方向。
“我们不能这样毫无目的地乱走。”玲珑拉住几乎完全迷失自己的常琴。
隔着噼里啪啦的雨声,常琴对她大喊道:“我要去找我父皇,找洌泫上神,让他们来救卜解释!”
听她这样说,玲珑更是不撒手:“糊涂!你想害死释儿吗?我虽然没见过什么灵巫,但也听说过它的可怕!”
想到释儿此刻的处境,常琴着急得哭出声来:“可是就算不去救搬救兵,我也要试着劝说我父皇,让他给孔雀降个恩典,好让他放了卜解释!”
玲珑冷静分析道:“如今第七天从天正在打仗,孔雀只给了我们半日的时间,我们怎么可能半日就赶回沈天?!他分明就是想杀了释儿,独吞了‘巨阙剑’,将‘流光溢彩’的事情彻底掩盖下去,说不定等我们搬来救兵或请来了恩典,他早就消失无踪了!”
常琴甩开玲珑的拉扯,质问道:“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玲珑一闪念想到个办法:“如今只有去找火神重黎试试了,他离得最近,神力又高,而且手上还有兵马,他一定能有办法救出释儿的!”
常琴也觉得可行,主动拉住玲珑的手:“好!我们这就去找他!”
两人花了三个时辰好不容易翻越残缺不全的天际要道终于来到火神重黎的驻军大营,可却得知此时他正与据比交战正值白热化,已经是激战了两天两夜实在无暇□,常琴和玲珑没有时间再等,只得又奔回中天,决意与孔雀拼个你死我活都要把释儿就出来!
前往‘东东来’的路上远处突然浓烟火光乍起,两人都以为一定是那孔雀想毁尸灭迹,于是脚下腾云之速更加急切起来。
可不巧,前方有一人当道,伸出双臂将她们拦住。
“卜解释!”
“释儿!”
“我们以为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后面这句两人一口同声。
两个人对他担心的心情还未平复,却见释儿笑得一脸灿烂,抚摸着‘巨阙剑’的剑身,道:“多亏了它,我才能逃出来。”
又是这把剑!常琴喉咙里叫嚣着却发不出声,她真希望变成他怀里的那把剑!
玲珑问:“那只孔雀呢?”
“在这里呢。”释儿拍了拍挎在胳膊上的口袋,孔雀尖尖的脑袋从
58第56章
“是孔雀!你把他抓住了!”常琴弯起泪光未消的双眼,在孔雀头上弹了个响脑壳;突然她抱住了他的脖子:“真好!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释儿浑身都被雨水淋湿了;感受不到她留在自己肩膀上的泪湿;可他却听到了她泪水落下的声音,他以为是幻觉,但这样的声音却在他心中留存了好久,以至于在数千年后还总是在他耳边回响。可这时的他却仍是没有回抱她,直到她抽抽泣泣地松开了抱着自己的双臂。
玲珑问道:“你是怎么抓到孔雀的?”
“从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他一直盯着我的巨阙剑,他是个识货的人怎么可能会错过任何一件宝贝。”释儿抚摸着‘巨阙剑’如同生死相依的兄弟般:“但‘巨阙剑’怎会被他随意拥有;他只听我的话。”
“所以你就先骗他放了我们,再用巨阙剑控制了他。”玲珑抬眉;仿佛话中另有深意。
释儿道:“是啊!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能捉住他,让他带我们去休与山呢。”
“真想不到你也学会说谎了。”玲珑瞅着释儿的目光看起来像个老大姐:“看样子他被你捉弄惨了。”
“我……这样很不好,对吗?”释儿的表情很复杂。
“不用自责。”玲珑拍了拍他年轻而结实的肩膀:“懂得说谎了,就说明你长大了!”
这是安慰的话,释儿明白,但他还是笑了笑,装作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
玲珑打量着孔雀,愁道:“可是要他怎么开口呢?我看他这张尖嘴可是很难撬开啊!”
“我有办法!”常琴说着就在孔雀尾巴上拔了根羽毛,疼得他在释儿的布袋里挣扎了几下:“传说休与山在中天的中央之地,那就该是向东方走,咱们每过一个岔路口就拔他一根羽毛,如果他一直不肯说,我就拿他尾巴上的羽毛给母后扎把扇子!看谁能耗过谁!”
“这个主意好!”玲珑难得配合,她盯着孔雀翻着白眼的小鸡脸,奸笑道:“反正他是极爱漂亮的,如果他一直不说,我们就一直拔他的羽毛,等到时候拔成了一只秃头鸡,再把他封到洪普老君的鼎炉里,然后给他一面镜子,让他天天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应该没有什么会比这样更让他生不如死的吧?!”
一开始孔雀还是打肿脸装胖子,硬撑着,可走过十几个岔路口后玲珑提出让他照照镜子这个注意的时候,他彻底缴械投降求爷爷告奶奶地认输了。
为了防止拔羽毛拔上瘾的常琴再来迫害自己,孔雀说什么都要先变回人形再给他们带路。
“我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休与山,我只去过一次,那里……是比地狱还要让人恐惧的地方。”孔雀对他们三人说着,面孔的表情让人一生难忘:“你别看密室里堆放着那么多的‘流光溢彩’,那可是赔上了数百条人命的地方。”
“真有如此凶险?古神帝台住的地方不应该是一处至美至善,祥和万丈的圣地吗?”玲珑对释儿说道:“会不会是我们找错了方向?”
释儿也有些摸不到头脑,毕竟洌泫上神规定的三十九日完成任务还剩下不到一半的时间,如果他们寻错了方向进入危险之地就连一点回头的余地都没了,他将目光投向了常琴。
常琴收到释儿的询问,开口说道:“我鲜少听到父皇说起休与山,就算是我好奇追问起来他也只是说,他从没有真正见过古神帝台本尊,他每次去了也只是看看山顶上预示着九天未来的棋盘经纬中棋子的走向。”
“你是天帝的女儿?”孔雀大惊。
“干嘛?”常琴板着脸问。
“我们之前商量的还算不算数?就是我带你们去休与山,你们就会帮我求个官职。”商人果然见利下菜,什么没底线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如今……来不及了。”常琴从他身边走过,连眼稍都不瞟他一眼。
“我们也没有别的线索,不如就去一趟。”释儿仔细考虑后做出了决定,他伸手将孔雀提溜起来,对他道:“说说你当时的所见所闻。”
“那日我正从魔域回中天来,车上载满了各色货物,足足两百多人护队,那是我至今为止最大的一笔生意,商队就像一只上古巨龙别提多气派了,我当时坐在龙涎香车里,青铜雕花熏炉里点着千年的沉香木,屁股底下垫的是绛珠仙草编成的蒲团,身上穿的是……”
看他那三根兰花指正往自己抹着厚厚脂粉的脸上比划,玲珑没好气道:“说重点!”
正沉醉在回忆里中的孔雀讪讪地咳嗽了一声,继续道:“本来通往轩辕丘的山路只有一条可那日却出现了两条……,正待我犹豫该走哪一条的时候,岔路口柏树的枝头突然散出了飘忽不定的长发,柏树转眼之间就化做了一个美貌的女子。”
“你这是要讲你的风流艳史吗?”常琴可没心情在赶路的途中听话本。
“重点在后面,重点在后面。”孔雀连连道:“她飘忽在路的尽头,她口中的话语更加令人心神荡漾,她嘴里说道:‘此乃古神之界,上古之魂所在,我为守山之公孙氏,你们是何人?’,我当时就下车恭恭敬敬一拜,道:‘小人唐突,请仙子指条回轩辕丘的明路。’但见那仙子正要开口,突然之间狂风大作,一道天雷就劈在了她的身上,我原以为她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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