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剑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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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剑观花-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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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迁脸上的笑意更深,手上微微用力,反握住了他的手。

西门吹雪没有再多说什么,君迁也没有说话,但却分明就都看懂了对方眼里的温柔——有些事,本就不必要说出口的。

……

寿宴办得很成功,花家几位兄长虽没有明说,但很明显就是也已经认可了西门吹雪这么一个妹夫,君迁的心情很好,这一晚睡得格外香甜安稳,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自家小丫鬟木笔给叫醒了。

“小姐,小姐快醒醒!出事了!”木笔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焦急。

“木笔,怎么了?”君迁撑着床坐起来,有些困倦地揉着眼睛,神色带着几分茫然。

“小姐,有人来提亲了!”

“唔?提亲啊……”君迁愣了愣,却随即就想起今天正是父亲寿辰的第二天,顿时就松了口气,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抱着被子又躺回了床上,软糯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睡意,“我知道啊,西门跟我说过了的……”

“不是的小姐!”木笔一看自家小姐又躺了回去,顿时就更急了,若不是碍于规矩,简直就恨不得伸手去把她推醒,“小姐快醒醒!提亲的不是西门庄主,是司马家!”

“司马家啊……”君迁蹭了蹭枕头,迷迷糊糊地重复了一句,却猛然间惊醒过来,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你说什么?司马家来提亲?”

清秀的小丫鬟连连点头,似乎是因为君迁的清醒而终于松了口气,却还是语气焦急:“小姐,你可终于醒了!先前我从厨房回来,经过前厅的时候正听见长乐山庄的司马庄主在和老爷说话,要替他家的公子向小姐您提亲呢!”

昨日的寿宴上宾主尽欢,宾客们大都喝了不少酒,是以寿宴虽已结束,却大多都还没有离开,在花家又住了一晚,今明两日才会陆陆续续地离开——长乐山庄虽就在姑苏,庄主却也同样没有离开。

如今武林上有三大世家:“金南宫,银欧阳,玉司马。”长乐山庄的司马家自然就是这“玉司马”,司马家的少主与花家的小姐,论起家世地位来倒真是门当户对,也难怪司马庄主会起了这个念头,但……

君迁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木笔:“别担心,爹爹知道我与西门的事,定会处理好的。”

她并不担心花老爷会答应这门婚事,让她有些放不下心来的是……西门吹雪若是看到又有人来提亲,也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些什么他觉得理所当然、但别人却觉得过激的事来?

不得不说,这个可能性实在是高得有些离谱……君迁越想越是头疼,赶紧掀开被子下了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向木笔道:

“你再去看看前厅的情况怎么样了,我洗漱完就过去。”

小丫鬟乖巧地应了一声,转身一溜烟就没了人影,君迁无奈地叹了口气,加快了手上穿衣服的动作。

君迁赶到前厅的时候,木笔正躲在屏风后头偷听,见她过来就要行礼,君迁赶紧摆了摆手,竖起食指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也猫到了屏风的后头。

厅里的气氛很是和谐,只有花老爷和司马庄主父子,看来西门吹雪应该是还不知道这件事,君迁想着,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小心地听着几人的对话。

“犬子与令千金之事,花兄以为如何?”这个声音浑厚低沉,想来应该就是长乐山庄的主人司马紫衣了,“金银钱财虽是俗物,花兄也自是分毫不缺,但聊作心意而已,若花兄不弃,我儿愿以这十箱玉器为聘,求娶令千金。”

君迁躲在屏风后看不见厅中的情形,但却接连听见了箱子被打开的声音,想必正是司马家在向爹爹展示“聘礼”。自古以玉为贵,都道是黄金有价玉无价,司马家的玉器自然更是个中翘楚,虽只有十箱,价值却根本无法估量。

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这么受欢迎……君迁有些尴尬地伸手摸了摸鼻子,倒是不怎么担心父亲的回答——若论财力,花家之于司马家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退一万步说,就算这婚事真的成了,花家给的嫁妆也必然是只多不少。

果然,花老爷并未感到惊愕,只是捋着胡须笑了笑,正要开口,君迁却忽然觉得整个厅中的气温一瞬间就降到了冰点,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下沉了下去——不出所料地,在花老爷和司马紫衣的声音外,又有一道声音忽然插了进来,那种特有的清冷和寂寞除了西门吹雪根本就不做他想。

“我以万梅山庄为聘,”西门吹雪跨进厅中,目光在竖在花老爷身后的那幅屏风上微微一顿,随即便冷冷道,“整个万梅山庄都是她的。”

☆、30软饭

西门吹雪的话一出口;整个厅中,无论是司马父子和花老爷,还是躲在屏风后面的君迁,几乎都是在同一时间呼吸一窒。

“万梅山庄”这四个字,意味着的绝对不只是塞北的那一座庄子;而是整个万梅山庄名下的产业。

若论财富;那么首屈一指的便是江南花家。据说花家产业之大;骑着快马奔驰一天,也仍然还在花家的产业之内。万梅山庄具体的产业有点多少、有多大?大概很难有人能说清楚;但万梅山庄的富贵并不输于江南花家;这却是江湖上公认的。

这人还真是乱来……君迁有些头疼地揉着眉心;嘴角却是不自觉地微微勾了起来,心里也渐渐涌上了几分甜意——谁说西门吹雪孤僻冷傲就不会说甜言蜜语的?就这一句话;除了他,还有谁能用这么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说出来?

这句话的效果实在是太过惊人了,以至于连花老爷和司马紫衣都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花老爷捋着胡子笑了起来,吩咐下人上茶看座,除此之外却是但笑不语,而司马父子的脸色却是一瞬间就变了。

但长乐山庄毕竟也不是一般的人家,最初的震惊过后,很快就平复了心情,一度消失的笑意也重新又回到了脸上。司马紫衣看了眼自从说完那句震惊全场的话后就沉默着坐下喝茶的西门吹雪,沉声道:

“西门庄主真是好大的手笔,我长乐山庄自愧不如。”

说到这里,司马紫衣顿了顿,忽然话题一转,又笑着看向了花老爷:“但这毕竟是终身大事,我儿虽比不上西门庄主,可一片情意却也不输半分,定不会教令千金受苦。不如这样,江湖子弟也没那么多规矩,我看花兄不如叫君姑娘自己来选,如何?”

在他看来,西门吹雪固然家世富贵、剑法高绝,但这也正是他的缺点——听说花家小姐和西门吹雪交情甚好,但做丈夫可不像是做朋友那么简单,没有一个女孩子,会愿意嫁给一柄剑的,尤其……还是一柄剑气锋锐、一出鞘则必见血的剑。

花老爷笑了起来,转头看向西门吹雪:“西门庄主以为如何?”

西门吹雪微微颔首,淡淡道:“可以。”

躲在屏风后头的君迁和木笔对视一眼,只觉得实在是哭笑不得,乖乖跟着来叫她的小厮去了前厅。

“迁儿,来,”花老爷笑着向君迁招手示意她过去,“司马公子和西门庄主都欲向你提亲,这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便由你自己来决定吧。”

“爹——”君迁微红着脸拉长声音唤了一声,听在司马父子耳中是小姑娘的害羞,其实只有父女俩自己才明白,这根本就是她对自家爹爹看好戏的心态感到头疼才是。

花老爷也不多说什么,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就又坐回椅子上好整以暇地喝起了茶来。君迁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向司马父子二人。

“君姑娘,”司马家的少主人作了一揖,目光灼灼,“前年我妹妹病重,多亏君姑娘妙手回春,自那年一见,我便对姑娘……”

“君迁。”一直沉默着的西门吹雪忽然起身,一开口就断了他的话,径直走到君迁面前,伸出手,语气平静,“万梅山庄都是你的。”

君迁忽然笑了起来,半仰起头看他,语气玩味:“那这样的话……以后是不是就是我养你了?”

西门吹雪伸出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眼里却似是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他的笑从来都很浅很淡,但每每看见了,总是让人有一种雪后初霁的温暖感,而此时此刻,他的笑里甚至像是还带上了几分无奈,出口的话却只有短短的一个字:

“好。”

君迁脸上的笑意更深,伸手放进了他的掌心握住他的手,也只说了一个字:

“好。”

……

提亲的风波总算是和平解决了,君迁和西门吹雪的婚事也就终于这么定了下来——毕竟不管是家世、聘礼还是人本身,西门吹雪无疑都是占到了压倒性的优势,再加上所有人都知道花家小姐和剑神交好,司马家纵然有所失望和不满,却也实在是挑不出不妥的地方来,最后也只能作罢。

君迁总算是松了口气,吃过早饭后懒洋洋地倚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晒着晒着就渐渐有了困意,半点都不客气地直接往旁边一倒,靠进了西门吹雪的怀里,又扭着身子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

西门吹雪伸手揽住她,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背。

君迁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正打算睡一会儿,忽然就听见男人清冷的声音在自己头顶淡淡地响了起来:

“成亲之后,陈伯会把山庄和铺子的地契都交给你。”

君迁一愣,一时间脑子里还有些迷迷糊糊地回不过神来,好半天才猛地睁开了眼睛,一脸的惊诧:

“你来真的啊?”

西门吹雪低头看她,神色认真:“我从不说假话。”

“我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君迁赶紧摇头解释,“我还以为不用我管呢!”

西门吹雪原本准备的聘礼当然不是一整个万梅山庄,但被司马家这么一搅和,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估计多多少少都确实是被气着了,这才大手笔地直接甩了万梅山庄。他既然已经说出口,自然不会是开玩笑,但君迁觉得……他们都要成亲了,是谁的还有什么区别吗?反正西门吹雪这个庄主本来也就不管事,产业都是陈伯在打理,就算说是作为娶她的聘礼,估计也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改变,还是继续由陈伯打理,没想到他居然会说真的要把地契全部都给自己?

西门忽然就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里居然带着些许罕见的戏谑:“你说要养我。”

“是啊!”君迁一下子就来劲了,窝在他怀里眯着眼睛开始“畅想美好的未来”,“西门庄主,我告诉你,以后万梅山庄就都是我的了,那你就是吃我的、用我的,所以还不赶紧来讨好我?要不然以后不给你饭吃!”

君迁觉得西门吹雪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就算他对自己再温和,借她一百个胆子都不敢这么“威胁”他,但现在,她在他面前却越发肆无忌惮,连这样的话都敢说了,这并不是她的胆子变大了,而是——西门吹雪变得温柔了,至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再也没有感觉到压迫感,只有满满的安心和放松。

这样真好……君迁也没有指望他能回答自己,自娱自乐了一把之后,心满意足地笑着又闭上了眼睛,蹭了蹭男人结实温暖的胸口正准备安安心心地补个回笼觉,却忽然觉得下巴上一紧,就像是突然被人捏住了似的,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唇上顿时就是一热,所有的呼吸和刚到嘴边的话全都被男人尽数吞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氧而让人有些恍惚以至于产生了错觉,迷迷糊糊之间,她似乎听见男人淡淡地说了一句——“但你是西门夫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

——山庄和产业都是她的,但她却是他的么?庄主大人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君迁有些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却伸手攀住了他的背努力地回应着这个吻。

那也没办法啊,谁让她就是愿意呢?而且……她是他的,但他不也一样是她的么?

这当然很公平不是么?

……

西门吹雪在提亲的第二天就离开了江南,启程回了塞北准备婚事,君迁乖乖地留在了花家待嫁,婚礼定在三个月后的八月十二——其实西门吹雪曾提出下个月就成亲的,说是万梅山庄早就已经备好了一切,但花家嫁女儿自然不可能这么草率和仓促,万梅山庄准备好了,可花家这边包括嫁衣、嫁妆等等都还需要仔细准备,算了算日子,三个月后的八月十二正是个黄道吉日,时间又恰好足够花家准备,便提出要将婚期定在这一天。

君迁当然是没什么意见,西门吹雪也没有再次提出异议,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

于是在西门吹雪走后,君迁就正式进入了待嫁模式——

君迁一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成亲比学医练武都还要复杂累人得多,听完整个婚礼的流程就已经头都大了,还时不时地被嫂嫂和娘亲拉去量尺寸试嫁衣,这些倒也还罢了,最最夸张的是……自家娘亲居然还塞了一本春…宫…图给自己!

君迁简直就是哭笑不得,回去之后翻了翻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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