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鸦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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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鸦杀-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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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吻着她,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却似乎怎么也做不到,只有耳语一般轻声告诉她:“就快过去了……忍着,忍着……”

他忽然退出来,像是要将她揉碎了似的死死抱紧,身体用力颤抖了几下,然后便沉沉地压了下来,指尖缠绕着她的头发,汗水与她的汇集在一起,湿润的唇在她微张的柔软的嘴唇上磨蹭了一下,叹息似的:“抱着我。”

覃川抬起无力的胳膊抱紧他的脖子,他微微侧身,一翻一转,便换了个躺下的姿势,让她躺在自己身上。他的心跳极其剧烈,擂鼓一般,撞在她心口,覃川累得快要睡着,任由他轻轻梳理自己的头发,忽而在她额边吻了一下,低声道:“还疼么?”

她慢慢摇头,学着他的模样将他的长发抓在手里,理顺了编成小辫子,轻轻说:“你疼吗?”

傅九云失笑:“傻孩子,男人怎么会疼。”

覃川只觉困倦疲惫,每一寸肌肉都酸且胀,可她还不想睡,心里又喜悦,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从此以后她就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这一刻她想他用力抱紧自己,什么也不用说。或许世间真有心有灵犀这么一回事,下一个瞬间他便环住了她,手掌安抚似的在她光 裸细腻的后背上来回抚摸,温热的唇在她脸颊、眉骨、耳边细细亲吻。

她真的快要睡着了,恍恍惚惚合上眼,不知过了多久,他那只抚摸的手再次变得炽热,顺着腰身那个弯曲的弧度渐渐向下,这一次再也没有焦急,耐心且温柔地盖在最娇嫩的那个部位,安抚受伤的小动物一般抚摸轻触。

覃川背后一紧,哼了一声便醒过来,对上他黝黑深邃的双眼,那里面幽火烈烈而焚。

“再来一次吧。”傅九云没有等她回答,抬手按住她的后脖子,舌尖挑开闭合的齿关,加深这个吻。

她觉得无法安身,仿佛躺着不是,躲了也不是,坐起身更不是。他的指尖永远有比她更好的耐性,非要逼出些什么似的。他这般缠绵地亲吻着,令她只有从鼻腔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和方才的感觉完全不同,一种怪异的比先前在眉山居还要强烈的浪潮侵袭而来。

覃川失控地脱离他纠结的唇舌,缩着肩膀把头死死靠在他肩膀上,身体随着他手腕的温柔动作微微抽搐。双手无处可放,只有与被褥互相争斗,被他握着手腕拉高,她整个人便跌下去,紧紧贴着他的身体发抖。

傅九云很好心地低头问她:“现在还疼吗?”

覃川在他胸膛上用力咬了一口作为报复,他却握住她的腰身,稍稍调整一下位置,用自己的身体代替手指深入她体内。

像是整个生命再度被填满,她发出一个叹息般的呻吟,捏住他的胳膊,随着动作时紧时松地抓挠他。她真的要疯了,随时随处被抛掷着攀上高处,他却又不容许她多加停留,狠狠地再拉下来,情 欲的浪潮可以这么汹涌,在脑门里囤积,横冲直撞,冲垮所有的矜持和理智。

她好像在低低叫着什么,或许是求他稍稍放过自己,也可能是希望他毫无保留地继续,将她冲得碎裂开,随着潮水分散沉浮,体味这人生第一次的隐秘而激烈的愉悦。她的声音,她的呼吸,她的整个身体与感触都已不再是自己的,他要她哭便哭,要她呻吟便呻吟。

背后仿佛有一根弦被骤然拉紧,覃川猛地抬起身体,长发在昏暗中划出一道墨线般的痕迹。傅九云扶着她的腰坐起来,手指插入她浓密的头发中,将她起伏的身体按在胸前,嗓音沙哑:“……我要看着你。”

巨大的蚌壳豁然打开,海水蔚蓝透明的光泽倾落而下,她的肌肤泛出了海棠般的娇红,澎湃而来的汗水被海水冲刷而去,激烈冲撞的细碎泡沫从他们的身体中间蒸腾而出,一串串一颗颗,好似水晶的细珠。

她现在就在这里,在他怀里,他们是相爱的。

这甜蜜而交缠的欢爱可以到达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她是如此美妙,怎么也爱不够,他甚至不知要怎样再爱才可以真正满足。环带河边第一次见到她穿着男装,焦急地看着潺潺流过的河水,满心里只想着要见他一个人,像一只刚刚会飞的小黄鹂,又天真又可爱——他从那个时候起就时常自觉或不自觉地幻想被那双美丽的眼睛凝望。

你要看着我,只有我一个,因我早已在你还不知道的时候,便这样看着你了。

光线终于渐渐暗沉下去,他们已经爱了不知多少次。覃川毕竟稚嫩,再也忍不住开口讨饶,最后一次是抱着他的脖子细细喘息,累极了闭上眼便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只见成群结队的在黑暗里会发出美丽光芒的小小鱼游曳在屋内,排列成许许多多不规则的花纹光线。它们偶尔会游到覃川身边,她怕惊醒身旁沉睡着的傅九云,便用指尖轻轻触摸它们,结果反而引得更多的小鱼儿往这边游,争着来亲吻她的手指,仿佛上面有好吃的东西。

那朦朦胧胧的光隔着海水映射在傅九云沉睡的面上,像是快要从他轻颤的睫毛上流淌下来一般。覃川撑着下巴望着他装睡的脸,含笑低声道:“九云?你醒着吗?”

他“唔”了一声,把脑袋埋进被子里继续装作熟睡。覃川不由好笑,真不敢相信这么样个男人居然也会有害羞的心思,醒了之后不晓得怎么面对,索性蒙着脸躲到第二天。只有姑娘家才会这么做。

她俯在他肩膀上,揭开被子,柔声道:“九云,你别怕,我会对你负责。”

他猛然转身,饿虎扑食一般把她扑倒在巨蚌床上,覃川笑着要躲,冷不防他却用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声音里还残留着一丝沙哑:“死丫头,不许看,不许说话。”

她果然不再说话,只是用手抱着他的肩膀,替他把凌乱的长发理顺。傅九云的手慢慢从她脸上往下移,捏住下巴让她转向自己,目光交接,那些冗长的繁琐的却又动听的山盟海誓他们谁也不需要,眼神已经可以说尽一切。

“天快亮了。”她轻轻地说,“最好迟些再亮,我还不想起来。”

傅九云张开手,捧着她的脸颊。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她微凉的唇上印下一个淡若清风的吻。

咒杀(一)

无论怎样无休无止的黑夜总有过去的那个瞬间,覃川的双眼能够重新适应海面上明亮光线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天。

天气晴朗,风不大,很适合做一些危险刺激的事情。

眉山君骑着灵禽仙鹤等在岸边,气色不大好,想必近来被他那位情敌战鬼折磨得不轻。接过覃川递给他的国师白发,用指尖轻轻触摸了几下,他淡道:“帝姬,我帮你并不是为了国与国之间的争端,你要明白这点。大师兄的身后事由你一手操办,我是还你一份人情。”

覃川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无论是为了什么,我都感激师叔愿意出手。”

眉山君望着站在后面的傅九云,犹豫了一下,又说:“国与国的争端永远不会停止,人的生命却是有限的,所以仇恨也是有限的。你所作所为对后世来说,兴许半点意义也没有,还是执意要做?”

她抬脚向前走去,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不是为了仇恨。”

几千万的大燕子民日夜煎熬,成为妖魔们的口粮。这世上有远比仇恨更加重要的东西,超脱世俗的仙人们或许也是永远不懂的。

眉山君落在傅九云身边,苦笑:“我帮不了你,要不魂魄凑齐后我将魂灯偷走……”

“不。”傅九云笑得心满意足,“现在我什么也不想要了。”

眉山君愕然看着他快步上前,用手挽起覃川被海风吹乱的长发,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不知说了什么悄悄话,她忽然笑起来,踢了一脚沙子去他身上,两人在长得看不到边际的沙滩上轻盈的跑起来——这一幕深深刺激了眉山君那颗近来饱受情敌摧残的脆弱小心脏,他禁不住泪奔而去。

**

九月初四,连续下了几天雨,难得放了晴,国师府前不知何时被放了一封信,没有署名,但纸上一枚瑞燕麒麟的印鉴已足够说明来信人的身份。信中只有一行字:今夜子时正,凤眠山下,不见不散。

告病在家足不出户的国师捏着这封信,心情很复杂。整个国师府都被布下重重结界与法阵,他可以叫一只小老鼠都有进无回,可帝姬不是老鼠,她来也不来,只丢一封信在门口,吃准了他必然会赴约。

手头有属下暗地里调查的帝姬资料,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大燕帝姬,性娇体弱,天真纯善,雅擅歌舞,粗通白纸通灵之术。

国师将这些资料撕个粉碎,她天真纯善,性娇体弱?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狡猾狠辣的“天真”姑娘。怀中有一个沉甸甸的玉盒,里面放着帝姬鲜活的心脏,上面密密麻麻扎满了银针,像只血红的刺猬。

将每根银针都仔细收回,鲜血立即浸了半只玉盒,为他随手一拂,其上针眼大小的伤痕瞬息消失,一切都恢复原状。

就算得到太子魂魄,也不能放她活得逍遥,他要她尝尽苦楚,活不过五年。

当夜子时正,不知怎的淅淅沥沥又下起小雨来。覃川撑了一把青竹劈成的油纸伞,提着灯笼等在竹林外,远远地见到国师骑着妖兽落在十丈之外,身后还跟着那位无头太子,太子身上依稀负着一个女子,似是在昏睡。

她慢步迎上去,浅浅一笑:“国师果然是个守时的人。”

国师四周看了一圈,竹林空荡荡的,显见是只有她一个人,不由沉声问:“公子齐呢?莫非又躲在暗处了?”

覃川笑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当然也只有我来见国师了。”

他会相信才真是见鬼了,见她转身要往竹林里走,他立即挥手:“不必进去了,就在这里说个清楚。头发与太子魂魄交还给我,我便将心脏还给你——我本不欲杀你,只是事后我要你即刻离开天原,终生不许踏入我天原疆土半步!”

她了然地点头:“我自然省得,国师是怕我将太子的秘密泄露出去,你的野心便不能成。”

国师不愿与她一个孩子废话什么,将手一招,无头太子便踩着沉重的脚步走到覃川面前。说真的,他这没脑袋还能走路的模样很可怕,尤其现在大半夜的,冷不丁撞见真能把人给吓死。

覃川屏住呼吸,见他把肩上那女子毫不客气地丢在地上,泥水浸了她半边身体,在地上滚了一下,露出半张干净艳丽的脸来——是玄珠!

“这位公主试图不交钱混入经商队伍的船渡海,被人指认后竟然毫不愧疚,反而出手伤人。我想她与你也是旧识,不好叫你担心她的安危,这便一并还给你好了。”

覃川只觉心里咚咚乱跳,委实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能再次擒住玄珠。这位姐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成日家除了给人找麻烦,还会点什么有用的不?看她那个模样,死不死活不活,只怕是被人下了咒陷入沉睡——见国师打算解开咒文,她赶紧抬手:“等下!就让她先睡着吧!”

要是叫醒她,不知道又会说出什么狠话来,今日兹事体大,少不得委屈她多睡一会儿了。

她从袖中取出一绺白发并一只水晶长瓶,瓶身晶莹剔透,内里藏着一团淡青色的火焰,似烛火般轻轻跳动,灵性十足。只有妖之魂才会有这种水墨般的淡青色,凡人的魂魄大多是或浓或淡的天青色。

覃川望着瓶中魂魄,笑了笑:“魂魄在这里,只是脑袋早已烂的不成样子,被我丢了。以国师的身手,这点小事情自然不会是问题了。”

“拿来!”国师记挂太子,禁不住上前一步,伸手便要抢。(奇*书*网。整*理*提*供)

她含笑掩了瓶子,也不说话,只是拿眼瞅他。国师立即掏出玉盒,里面那颗人心鲜活跳跃,半点也看不出早已离体大半个月。那颗人心逆风而起,如稚鸟投怀一般,咻一声钻进她心口。

心脏归体,剜心之痛才齐齐发作,覃川痛得弯下腰去,忽然倒退数步一把抓住玄珠,眨眼便消失在竹林外,地上留了那只瓶子并一绺白发。

国师难抑激动,先抢了瓶子捞出那一捧沉重的魂魄,熟悉的脉动令他心潮澎湃。

什么是无双命格?什么是一统中原?这些古老而迷信的预言他早已不再需要!只要太子在,只要有太子!这个他用精血孕育出的凶煞之子可以将他送上权力的巅峰,天原那古老的预言即将被打破,无论那无双命格的真正主人是谁,都已不重要。太子即将回来!

他欣喜的将那团灵魂之焰贴在胸前,低声呢喃:“好孩子,爹把你找回来了!”

身后的妖兽忽然仰首嚎叫一声,似是在预警什么,国师缓缓转身,见那茫茫夜色中,一行人马悄无声息地冒雨前进,将竹林外团团围住。当头一人点亮了火把,往这边照了一下,跟着一个熟悉而亲切的男声响起:“国师,这样深的夜,您老人家怎会孤身在此?”

说着那人策马走近,一身甲胄,头盔下是一张被雨淋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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