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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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道-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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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阳见此也不禁有些怒意,暗想自己难道看起来就如此好欺负么?初阳将小狐护至身后,微风摇动将毒雾分开。轻灵剑清吟出鞘,耳中听得有人歌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皆道春风无寒意,细叶偏言似剪刀。

好似江南初春,柳树袅绕随风舞动,这风并不寒冷也不激烈只是缓缓地慢慢地覆上万物,看似软弱却是坚定,将白雾一点一点地驱回银蛇妖阵。软韧的柳条也如同千万双手袭向银蛇,娇嫩的柳叶利如匕首纷纷笼向银蛇。

数百条银蛇对上这阵势也无有还手之力,眼见得就要被初阳全数击溃,突然有人轻声说道:“以大欺小,似乎有点胜之不武吧。”话音即落,一股轻柔的水幕兀然出现在蛇阵前方,将初阳的攻击全数接下。

巨大的银蛇施施然地出现在初阳和小狐面前,也不知它回身说了什么,银蛇群都悄然退却,掩没不知所踪。

初阳心中惊涛翻涌,心想这妖兽能口作人言只怕最少也是七级以上,实力差距不是一点而是千差万别。这次恐怕是难以善了,初阳不禁暗暗盘算着要如何才能保全自己和小狐的性命。

这厢还未有打算,那边有人,不是有蛇倒是开口了:“来者何人,擅闯仙霞云谷不知所为何来?”

想来想去都没有好办法,初阳只好恨恨地回道:“什么仙霞云谷,若不是你家子孙伤人我都不乐意前来。”

巨蛇闻言,居然做了一个皱眉的表情,落在初阳眼中格外的怪异。“伤人?此话怎讲?”

“不知情?还是想要维护自家小蛇呢?”初阳撇了撇嘴有点不屑道。

“我严禁我族伤人,也一直并未听闻有此等事件发生。山中村落皆以仙霞湖为神湖,等闲不会来此惊扰,不知你所说之事是不是误会。”巨蛇很严肃地说道。

“廿一年前,有杨氏夫妇消夏仙霞山中,不知如何得罪了你家子孙而被咬伤。虽有神医解毒未尝丧命但逢十五月圆之夜就会遍生蛇鳞日出方落,月月如此痛苦不堪终只能是假死独居不得见人。你还敢说是误会?”初阳有点动气。

巨蛇似乎也吃了一惊,又嗤嗤做蛇语唤出一银蛇,初阳和小狐见二蛇一问一答,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不多时,巨蛇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后转身对初阳做人语道:“廿一年前我族是有一幼蛇贪玩遁出,想是它一时被惊扰后伤人,确是我族的不是。若是你为解毒之药物而来,那么就由我带你入谷中采摘。”

初阳细细打量巨蛇了几番,确认它不是虚言才点点头同意了。

巨蛇看似臃肿其实灵活万分,前面引路速度惊人,小狐懒病发作又窜到初阳肩头做沉思状。仙霞云谷中,灵气充裕,奇花异草比比皆是,古木巨藤似有灵性。初阳也不敢放肆,只是偷偷将神识向上方探查了一二,发现此间应该是有类似丹霞洞天的结界将灵气禁锢其中。此等大神通非是常人可为,又不知是何等神仙中人的手笔。

等巨蛇停下步子,初阳和小狐发现自己停在一面满是洞穴的峭壁前。

初阳审视面前的峭壁,发现有大多数洞窟口都十分狭小仅仅能容二三岁稚儿爬过,而且洞前多有蛇行残痕,想来正是异蛇一族的居处。但是奇怪的是这些小洞穴如众星捧月般散落在一个洞府周围,状若拱卫。洞府内有阵法遮掩不能一窥其貌,外有小径蜿蜒延伸其青石面洁净非常,应是三不五时打扫的结果。

初阳心想自己的推论果然不错,异蛇必是某仙人遗留的守护妖兽。再回想自己方才似乎言行多有愤愤不恭,初阳不禁脸上红了一红,向巨蛇说道:“前辈,前因友人伤情言谈多有不敬之处实乃我之过,请勿见怪。”

言毕,初阳恭恭敬敬地向巨蛇行后辈大礼,致礼甚谨并口称:“清灵山中清泉真人门下江初阳,参见仙霞云谷谷主。”

“小姑娘倒是性情中人,此事我族亦有不是,不如就此作罢了。”巨蛇倒也直爽,“不过仙霞云谷谷主倒不敢当,若是不弃称呼我为白二也就罢了。”

初阳怎敢如此,于是笑问道:“白二叔,不知解毒之药何在,初阳还指望早日起人于沉疴呢。”

“初阳心思玲珑,蛇毒症状想来你已是了然,这我倒要考校考校你看你可否在这眼前寻得这必须之药。”白二不紧不慢地回道,对初阳的称呼倒也不置一词。

“白二叔,那我就随意说上一说,若是谬误还请多多指教。”初阳拱拱手说道,“就我的浅薄见识,恐怕这还得是半日紫吧。”

“何以见得呢?”

“昔时偶然读得,半日紫,映日而开,日中最盛色极艳红,日落花闭色转青紫,月出花落其色为蓝。杨夫人体中蛇毒因月华激发必为阴属,但又不耐久所以半日紫最为适用。不知白二叔以为如何?”初阳侃侃而谈倒也有几分杨济时的风范。

白二点点头,笑道:“不错,不错。日中而取,月华之夜服下一剂必愈。初阳见识果然不凡。不过此时时辰未至,我们且小坐片刻静待花开吧。”

沿着小径行得数十步有一遮天蔽日的巨木,一人一狐一蛇在其下随意盘坐,白二开口说道:“方才初阳出手所执宝剑貌非凡品,不知可否借与我一观?”

初阳自然不会拒绝,白二悠悠地说道:“此剑想是蔡真人昔日随身之轻灵剑吧,不知初阳从何处得来?”

“数年前曾往丹霞山一行,虽九死一生却得此宝剑也算是莫大的机缘了。白二叔对蔡真人很是熟识?”初阳也不想欺瞒什么,据实以告罢了。

白二低低地唔了一声,也没有回答初阳什么,反复把玩轻灵剑,突然来了一句,“初阳怕是还未得轻灵剑认可吧。”

初阳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说:“前辈果然眼界不同一般,事情确是如此。轻灵剑被我温养至今虽也算得上是如臂指使,但我自家人知自家事终是感觉还有一层隔阂未破。”

“哦,”白二又是低低应了一声并无其他言语,将剑交还初阳后又说道:“你我下场稍加切磋如何?”

初阳诧异,细细看了白二几眼见他似乎不是戏言,也就借用白二前言道:“切磋?白二叔你不怕以大欺小胜之不武吗?”

“我必不以力压人,只不过是切磋,初阳怕了么?”

“前辈如此盛情,初阳怎能轻言怕字,就算是怕也得领教白二叔高招才好。”

白二闻言,凌空一点则古木抱和将四周封闭成一独立空间。初阳也不矫情,起手就是依依柳浪灼灼桃华,若不是比试,这桃红柳绿不知要倾倒多少红尘男女。初阳也知晓自家实力,所以什么阵法什么惑人心智都没必要拿出来现,只求抢攻得手占得先机罢了。

面对如此阵仗,白二自是等闲自若,春花再明媚也不过一夜风雨就零落满地,柳树再柔韧遇到疾风骤雨也是无还手之力。恶风暴雨将一片盎然春意瞬间化成悲景,如此犹不肯罢休,瓢泼大雨铺天盖地渐渐将地面吞噬。狂风卷起千重浪花,将绿意一点点砸碎撞碎最终化为乌有。水天相接,其间再不留任何生气。

初阳见此倒也不气馁,不言败,但是也未见其出招,她似乎在等待什么。

风雨找不到任何对手,也只得偃旗息鼓,渐渐又是一番风平浪静的景象。初阳动了,桐华林趁机而起意欲占得一隅,白二岂能任其施为,狂风又卷起巨浪冲击而来,想将这立足不稳之林木席卷而起。

岂料任凭风浪狂暴只不过是折损枝叶不能动其根本,白二也颇为讶异仔细查看方知自己的失算。原来,初阳在桐华林外更有无数昆布、琼枝重重叠叠交错生长在水下,巨浪冲击被这些水中植物消减,就不能将桐华林彻底灭绝。更可怕的是这些水草的种子不惧风浪,更随风浪散布各处繁衍生长,越发将风浪肆虐的范围缩减。

桐华林站稳脚跟后也蚕食鲸吞,一时间此消彼长,风浪与草木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白二长笑道:“一着失步步失,不比了。”初阳也笑道:“白二叔,承让了。”两人各自散去法术,巨木复原,眼前又是仙霞云谷的美景。

“初阳方才甚是淡定,胸有成竹也不过如此,真是难得。”白二对初阳多有称赞。

“哪里,只不过稍微懂得阴阳相成,独阴不长而已。阴极阳生,阳极阴生,万物不易其理。”初阳和白二叙话间已然回到绝壁前。

相谈正欢,白二也不知使了什么法门,洞府居然大开。初阳毫无抵抗地就被他推入其中,不得而出。

☆、第26章问心以慈修

虽然淬不及防被推入洞府;初阳倒也没有惊慌失措,她只是百般思虑也理不出白二这一怪异举动的缘由。“若是白二有心取己性命,以其实力当是视若反掌;根本不须反复试探如此示好。但不由分说将我困于此处;又不知有何深意?”初阳想不透这问题,又出不得这洞府,也只能抱起小狐向洞府深处走去。

洞府分成两重,第一重极为高广;有数颗骊珠大小不一若有人漫不经心随意无序地散置于窟顶,颇似朗月疏星之辉。另有一水瀑如神来之笔,不知其何来何往,肆意飞泻如玉如帘;与石相击则声声清脆,溅起水珠水雾无数。人坐其中,只觉得四周尘烟,星月映水,叮咚争鸣,不知是风雨声环佩击还是琴瑟和。如此妙境,冒失如小狐也是如痴如醉,不敢稍有异动,初阳不禁暗暗赞道:“造化之功,不着一艳色已然占得千般风流。”

第二重却有不同,简单到了极点,一塌一几让初阳恍然回到了丹霞天外天,唯有几上安放之物提醒着初阳二处的不同。

几上有一玉简一玉瓶一明镜,初阳犹豫再三先将明镜取至手中,明镜颇有古意但未见有出众之处,只照见了一男装小女儿。初阳不禁笑了笑,把玩片刻欲要放下,回眸间又觉得其中的自己慢慢在变幻,心神沉浸其中只觉得自己俨然成了一中年女子。

初阳定下心神环顾四周,景象不复在仙霞云谷,却是神州赵朝北地某府中。细细回想,初阳脑中如走马灯般闪现此身生平。也不知是此初阳化作彼初阳,还是彼初阳梦见此初阳。

柴朝衰,赵朝兴,初阳生于一武将世家,幼好武喜兵书,于女红针线一道无建树。江母常暗自忧心,江父却常以初阳为江家麒麟儿,宝爱之。

年岁及长,虽刚健婀娜但悍命远播常人不敢求娶,唯西陉关守将易昭敦崇礼聘,终结丝萝之托。江母不舍远离忧边关多变,江父却嘱其与夫分忧。

边塞寒苦,风景迥然,但夫妻和睦,同镇边陲威名赫赫。膝下二子渐渐长成绝肖父母,人常赞二人是将门虎子。寻常女子只喜拈针描翠以边关为畏途,初阳却以为若非如此,怎知: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胭脂凝夜紫。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许是欢愉过多,烽烟再起。塞外强敌,内通奸佞,将易昭与长子困于深谷,苦守无援粮草断却,血战至死终不得生归。

初阳闻讯痛彻心扉,携幼子欲替夫守关,却不料奸佞上表反诬易昭任意妄为枉送将士,江父金殿辩白却反被赵王降罪归乡耕种。江父悲半子之惨死而怒赵王之昏庸居然就此辞世,江母悲伤过度不久亦随之地下。

初阳雷霆一怒夺兵符,布奇阵,斩敌将,破敌军,稳住这巍峨雄关后携幼子家兵而去,誓言此生不复为赵朝再行兵事。赵王震怒,然畏天下悠悠之口终是不敢触怒万民不了了之。

当年事犹历历眼前,怎知数年后强敌又至,西陉关复危如累卵。此时初阳面前有一信一诏。信自耶律来,诏由赵王下。

耶律信中自是望初阳信守自家誓言不助赵朝,还说若得联手则裂土分封异姓为王。王诏自是冠冕堂皇晓以大义,赵王复起江家旧友前来宣诏,只说昔日君上被蒙蔽,今日复显易昭之名如何如何。初阳不胜其扰,故深夜犹不得安眠。

其实也不过就是抉择,其一是相助异族,覆灭赵朝,如此一来血仇得报富贵唾手。其二,信守誓言两不相帮任其厮杀,以江易二姓亲众护守一方安乐。其三是将父母夫儿血仇抛却,食言出征,只是将士奋力在前昏王享乐在后心中愤恨怎平?

最难也是抉择,誓言、血仇、家国孰重孰轻,还是只在乎一己之心?不论手段只求结果是不是能心中安乐?不问结果只求无愧于心是否能从容面对?

闭门数日,一朝大开,众人追问,答曰:“生我父母墓我祖先,神州福祸匹夫共担。”十六字掷地有声,闻者动容。

此时铜镜嗡然作响,再回神此身复有梦蝶不再。初阳思及镜中诸事,恍若前生又似一梦,其实凡世如此,道门又何异?有为求长生不问手段者,有独善其身不问苍生者,有坚守己心至死不悔者,初阳无意妄论他人之道,经此一世虽未定己所求之道但已然知己心之所向。

凡梦一觉,如拭镜尘,初阳亦自粲然,虽修为未进一步但隐约触及筑基二层的门槛。小狐回首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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