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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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请自重-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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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一个太婆估计看不过眼,说了句“造孽啊!”,摇摇头,转身就走了。

周围一时更加热闹了。

小绿傻愣在一旁,姑娘怎么是这样的人?一时也不敢上搀扶。

云媒婆则一个劲地擦汗,眼看场面越来越乱,硬着头皮问了句:“王相公,那这天地还拜不拜了?”

王康一听“唰”一下回过头,表情显得十分狰狞,“拜什么天地,纳个妾还拜什么天地!”

绿柳不敢置信地望着王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芸娘呢?她个正室夫人,这个时候到哪里去了?”

“娘这几日卧病在床,爹您不是嫌不懂礼数不知规矩,不让娘出来吗?”原本缩在大厅一角的官生忽然冷冷开口道。

王康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而周围观礼的人群此时越加议论纷纷。

“……”

“这王康也太没有良心了,还读书人,竟然干出宠妾灭妻这等不知礼数的事情来!真是……”

“王家娘子也真是可怜,卧病在床都没个人关心……”

“你不知道磊!那王康老娘可是个狠毒人,芸娘做她家儿媳妇……”

“王家自视甚高,这回真是丢尽了脸!”

“可惜了官生这个好孩子,又聪敏又孝顺……”

“……”

周围的议论越发难听,王康气得大吼一声:“今日王家纳妾,改日再请乡亲们吃酒!”

飘香楼那些原本立在一边津津有味地品评的龟公们,顿时想起自己的职责,拿着刚刚仪仗用的唢呐、大鼓等吆喝着赶人出去,等到人群离开,他们也马上不作声响的离开了王家宅子。

于是一场原本热热闹闹惹人羡慕的喜事变成了日后人们茶余饭后品评谈论的笑话。

一场闹剧。

青衣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敲打着屋檐、墙角,滴落在水中、井下,发出一阵悦耳的“叮咚”声。然而雨丝一缕也没有沾上青衣的发丝,仿佛她是一团巨大的火焰似的,飘零的雨丝还没近的了她的身,便似被火焰炙烤一般,氤氲成一团朦胧的水汽,烟烟袅袅地环绕在青衣周围。

鹦哥几个纵身落在青衣面前:“姐姐,我回来了,真是如你所料,那个叫马六的还真出现在了王康的昏礼上(古人黄昏娶亲,屈原《离骚》曰:“曰黄昏以为期兮,羌中道而改路”。),你没看那王康的脸色,真是太有意思了!”一想到刚才的场景,鹦哥就忍不住好笑,真是报应!

“姐姐这样你就放心了,这么一闹,估计再也没谁愿意把自家女儿许给王家了,王家以后就官生一个血脉,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好很多。”

青衣低头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但愿如此,官生是有官相之人,芸娘以后也会是个有福气的。”

鹦哥点点头,继而十分好奇地坐到青衣身边,“姐姐,你是怎么知道那马六一定会出现在昏礼上的?我看他鼻青脸肿的,之前肯定是被打了!”

青衣看了一眼鹦哥,忽然别有深意地问她:“你觉得今日的雨水如何?”

“啊?”鹦哥有点莫名其妙地抬起头,闭上眼睛感受了一番,过了一会,有些惊异地看着青衣:“这水淋着好舒服啊,感觉整个筋骨都舒展开了,诶?难道是这雨水?”

青衣笑着点了点头,“正是这雨水,没想到竟是世间至洁的净水,疗伤驱邪,自是不在话下。”

“这么厉害?”鹦哥睁大了眼睛,忽然一跃而起,素手一伸,一个大肚的细颈瓷瓶出现在她的手中,“这么好的水怎么可以浪费?赶紧装起来。”

“我已经接了一些,这是机缘,可遇而不可求,不可贪多!”看着鹦哥手上拿硕大的瓷瓶,青衣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似是为了应证她的话似的,原本接连不断的雨水一下子停了一下,没过一会,太阳拨开层层云雾的阻挡,也慢慢悠悠地出现了在了天空。

“啊?这么快就停了!”鹦哥赶紧地探头看瓶中所接到的雨水,却只看见瓶底有薄薄的一层,顿时十分失望。“那好吧,我还是换个小点的瓶子装吧。”

“小姐,可以点桃花酿了。”原本静立一边的阿三及至雨停忽然开口道。

青衣转身对他笑了笑,“恩”了一声便让阿三抱出地窖里的桃花酿,随手从袖子取出那个红梅釉彩的瓷瓶,小心地揭开瓶塞,轻轻地往三坛酒中各倒入一滴,顿时整个小院溢出一股醉人的异香。

“好香啊!”鹦哥赶紧凑到前面,“可以尝尝吗?”

青衣笑了笑,“还得再等三天。”

鹦哥一听没了兴趣,身子一软,坐到一旁。

身后忽有清风拂过,青衣有所感般地回过头,只见身后那已开的枝叶繁茂的桑树之下静静亭立着一个绿衫女子,柔软的青丝随意得挽成一轮新月,眉目如画。

“青衣姑娘。”

青衣转过身去,看了看她,勾起唇来轻轻笑了起来。

然而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第十一章樵客初传汉姓名,居人未改秦衣服

唐僖宗十八年,皇帝李儇沉湎游乐,不理朝政,且继承其父唐懿宗对佛教的信仰,大力推崇佛事,在位期间,广修寺庙,崇奉僧侣,致使超纲不正,僧侣横行。

聚魂丹还差最后一味药,青衣一番思量之后,让鹦哥和胡为留在家中,并布下严密的防护结界,阻拦夜里前来噬魂的精怪,自己则化身药女,只身前往各大灵山寻找药草。

最后一味药唤作“月夜幽兰”,本是天界一种极为奇特的植物,夜半开花,花开无味,且每次开花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时间一过则立刻消失在原地,不久又会出现在另一处地方,故而花不成群,很难找到。上古时期,由于神界罹难,诸神寂灭,致使原本只生长在天界的“月夜幽兰”竟落入凡间,成为凡人口中引魂的“幽灵花”。也就是所谓的“见鬼”,倒不是说其行踪不定,忽隐忽现,而是在此花的周围很容易聚集附近的精灵魂怪,这也是青衣遍寻此花的原因,“月夜幽兰”的独特功效——聚魂。

然而此花本就稀有,就是在上界都鲜少寻获,在人间,就更难了。青衣已寻访数座灵山——堂庭、基山、柜山等等,但是始终不见“月夜幽兰”的踪迹,而如今三个月的期限只剩半月不到,如若再找不到,青衣只能无功而返,因为固然有胡为和鹦哥的守护,结界最多也只能撑三个月。

这一日,青衣在仆勾之山搜寻未果之后便继续往前行走,大约三十里之后忽见山脚下竟有一处炊烟袅袅的小村庄,大约二三十户人家,房子挨着房子地排列着,青衣又看了看对面,这个小村庄竟是坐落在两座大山中间的盆地中,远远望去,村庄后面似乎还有一条小小的溪流。还真是个世外桃源!

青衣想了想,如今天已大亮,白日里是无法寻找“月夜幽兰”的,不如在这个村庄稍事休息,等到夜晚再出去寻找。一番思量之后,青衣便换了装扮,一身青色短打襦裙,如瀑的青丝也挽成药女特有的双蟠髻,再附上一帕靛色头巾,原本如玉般柔和的棱角也变得有些坚挺,青衣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又往肩上的竹背篓里放上一些平日常见的药草,便不急不缓地走了下去。

刚刚行知村庄路口,青衣脸色忽地一凛,这不起眼的村庄外部不知有哪位得到高僧竟布下一个颇有威法的惊魂阵,许是出家人慈悲为怀,此阵威力虽大,然对妖魔鬼怪之类只有震慑作用,使其不能入得村庄,而没有任何杀伤效力。

青衣不由笑了笑,看来这个小村庄也没表面那么简单,想归想,青衣还是从容淡定地走了进去。

已近午时,村庄里各家各户的烟囱里都冒出袅袅炊烟,在天地里耕种的农户也三三两两地往家里走去。

这个村庄很紧张,青衣心里暗道。她进到庄内不过一会,连趴在地上晒太阳的狗都没有惊动,只是扒起眼帘看了她一眼,而那些午归的农夫见到她却是满脸都掩不住的惊惧与怀疑,青衣暗暗心惊,然而面上还是略有倦容不明所以地自说道:“小女是会稽郡吴县秦蓉,家父是吴县秦家医馆的大夫,因最近县内多有人患疾,而馆内药草不足,故而出门采摘药草,然而昨日在山中迷了路,遍寻之下发现贵地,恳请各位容小女子在此借宿一宿。”说完微微福了一福。

对面男人半响无人答话,青衣有些诧异,不经意瞄了一眼周围,村庄中央的空地上竟站满了人,连在家蒸煮的妇人都半倚在门上看向自己。

“姑娘是会稽人士?”好一会,一个族长模样的人向前走了一步,稍稍拱手向青衣问道。

“正是,这是我医馆的腰牌。”青衣淡然地从袖中摸出一块小小的木质圆牌,翻手亮了出来。

一霎间,青衣看见整个村庄的人们脸上的表情都放松下来。

“秦姑娘既是进山采药必是十分辛苦,孙婶,今天就让秦姑娘在你家休息吧!”一个面容稍显木讷的中年妇人挪步而出。

“是,族长。”

“秦姑娘,这里鲜少有外人到来,故而族人对人多有惊疑,还望姑娘莫要见怪!”山羊胡子的族长看着青衣笑眯眯地说道。

“族长客气了,本是秦蓉叨扰各位。”青衣笑了笑,这族长,谎说得还真溜。

客气了两句,族长见青衣实在疲惫,便让她随孙婶先下去歇息了。

“林伯,你怎么让外人进来了,万一,万一……”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男子见青衣离开,快步走到族长跟前。

“大山,不必如此惊慌,这姑娘既能安然通过普贤大师布下的阵法,又拿得出身份凭证,自然就不是……”族长摸了摸胡子,似有所顾忌般没有说下去,有些严厉地瞅了一眼大山。

“那万一她……”大山还是有些不服气。

“你给我闭嘴,一个大男人竟如此胆小怯懦,日后有何本事护卫我族,给我回去好好反省!”山羊胡子十分恼怒地厉声责骂道。

那青年男子虽是不服,却不敢再多言语。

……

“姑娘,这是我闺女出嫁前的房间,您不嫌弃地话就住这里吧!”孙婶憨厚地看着青衣。

青衣赶紧说道:“谢谢孙婶,孙婶客气了!”

那妇人也不是善言语的,说了两句便说去给她和儿子做饭离了去。

青衣待孙婶走后,面容微微有些严肃,这村庄内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难道这村子以前遭过妖怪,才有庄外的惊魂阵,进而对外人如此惊惧?青衣想了想,又觉得似乎没那么简单。

轻轻舒了一口气,青衣摇了摇头,算了,先别想了,还是采药要紧,妖怪的事,顺其自然,自己不过是这里的一个过客,也轮不到自己来管。想罢,青衣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屋子很干净,很有待嫁闺中的女儿特色,房间东北角还摆有一个简单的梳妆镜和一个就木柜,旁边有一个包着布垫的圆木凳子,青衣笑了笑,看来这姑娘手还挺巧。

山中逡巡数月,青衣着实有些疲惫,略略坐了会便躺在干净的床上睡着了。

……

再醒来时,日头已爬到天空正中,青衣扶了扶额,竟睡了这么久。稍稍整理了一下被压皱的衣摆,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姑娘,你醒了?”孙婶见青衣出来,放心手中的针线赶紧站了起来。

“孙婶。”青衣和气地叫了声,“孙婶这是在缝衣服呢!”青衣走过去,见孙婶旁边放了一件麻布衫子,那衫子有些旧,背后靠近右肩的地方不知给什么划出了一条大口子。

“诶,”说到衣服孙婶原本稍显木讷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这是我家那不听话的儿子的衣服,前几日和村里其他几个小子上山打野兔,莽莽撞撞把衣服给刮花了。”

“孙婶手艺真好!”青衣是真心称赞,虽然没缝多少,然而缝上的那块针脚及其细小,且颜色相当,不仔细看的话可能会误以为那是一道衣褶子。

“姑娘说笑了,”孙婶不好意思地连连摆手,“诶,姑娘,差点忘了,我看你刚刚睡得熟,就没去叫你吃饭,给你留了一碗在灶上,你等等,我去给你热热。”孙婶说着快步向厨房走去。

“麻烦孙婶了!”

……

“秦姑娘,秦姑娘!”刚吃过午饭,青衣忽听门外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有些疑惑地走了出去。

“秦姑娘,秦姑娘,”青衣出门一看,只见族长和几个猎户模样的男子抬着一个受伤的人急急地朝自己奔来。

“这是怎么呢?”青衣赶紧迎过去。“快把他平放在地上。”

“他是我们村的猎户,今天凌晨他们偷偷上山逮野猪,哪知道碰到野猪群,被野猪一撵,这小子慌不择路从山坡上滚了下来,把腿摔折了,村里的大夫说医不了,姑娘你看看能不能治。”族长站在一边急急问道。

青衣小心撕开那男子受伤的右腿裤子,四下按了几下,对族长说道:“可以治,不过可能有点痛,我得先为他接骨。”说完对着那个咬牙不语的受伤男子说道:“可能有点痛,你忍忍不要动!”话音才落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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