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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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城-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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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澜清的眼睛还稍微种了一些,化了妆之后才稍稍遮掩了一些。
  天亮了,邻居们都过来帮忙,叶家本来就不大的屋子里热闹了很多,孩子们穿梭在大人中间打打闹闹。
  叶澜清坐在床上,手里拿着印着喜字的小镜子,镜子里的这个女人看起来有些陌生,脸上擦了太多得粉,显得有些苍白,眼睑的睫毛太长太密,显得有些假,嘴唇也涂得鲜红了些,看上去有些吓人。
  外面有人喊:“新郎官来了,给红包,给红包,不给不让进!”不知萧惜城给了多少钱,守在门口的那个阿姨笑着说:“新郎官这么大方,我再不让进可说不过去了,哈哈哈……”
  叶澜清正在挑自己脸上的毛病呢,门开了,萧惜城手里拿着一大捧玫瑰花被一大圈帅哥簇拥着走进来,,接下来按照水城结婚的习俗一项一项地进行,叶澜清顶着自己那张有些浮肿的脸配合着摄影师做出各种各样的笑的造型。
  离开家的时候,外公外婆都红了眼圈,叶澜清不禁泪眼模糊。
  婚礼上,叶澜清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木偶一般听任婚礼司仪的指挥,她只负责咧开嘴露出六颗牙齿,有时候,她走了神,回过神时,早已进入下一个环节。
  总之,婚礼仪式麻烦又冗长,也没有前女友手牵孩子,挺着肚子来砸场子的狗血桥段。
  当然,这一天也不是没有□□,□□出现在新人敬酒以及敬酒之后的过程中,叶澜清想,这萧惜城得是什么人品啊,让他的哥们给灌成那样。
  当天萧惜城替她挡了很多酒,直到他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分不清东西南北,还把叶澜清藏在身后,惹得那一帮人出离愤怒,直呼妻奴,被丢男人的脸。
  最后,萧惜城是被他的好哥们抬着扔进洞房的,似乎是身底下的枣生桂子门硌得腰疼,他在那直哼哼,
  他的朋友遗憾地拍着他的大腿道:“小城,你说你这护老婆也到了一定境界,连洞房也耽误了,要不,哥哥帮帮你。”
  那人话一出口,那一帮男人哄堂大笑。
  萧惜城闭着眼舌头打结道:“小武,你懂个屁啊,你弟我早就提前洞房了,占领制高点,出奇招制胜,你以为我傻啊!”叶澜清红着脸尴尬地站在那圈男人中间,站在一旁的顾安然也是干着急没办法,谁能对一群醉酒的男人讲道理?
  那人似乎也喝了不少,红着一张俊脸道:“弟妹,别不好意思,以后和我们处多了,就习惯了!”
  这时,萧惜城一下子坐起身来:“清儿,别听他们胡说,你放心,我肯定耽误不了正事,这一次你清醒,我的便宜你随便占!”
  叶澜清恨不得赶紧打120把这酒鬼拉到医院去,任他这么胡说,还不知道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呢。

  ☆、第34章

  随着纷乱沓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那一大群男人终于离开了屋子,叶澜清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拍着胸脯看着顾安然。顾安然也看着她:“清儿,你这新郎官心也太大了吧。”
  叶澜清理了理鬓角,从硬邦邦的喷满发胶的头上摘下那朵玫瑰花:“清儿,要不,你别走了,到客房凑合一下吧。”
  顾安然吓了一跳,惊得张大嘴巴道:“新娘子,你这心更大,不仅心大,脑洞更大,你说这算是伴娘啊,还是陪嫁丫头啊!”
  叶澜清想想也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哎,是啊,你看我都糊涂了。再怎么也不能便宜了这个人,让他坐享齐人之福。”
  顾安然拿起自己的包,紧紧地拥抱了她一下:“亲爱的,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新娘,你一定要幸福哦!”
  叶澜清眼角有些湿润,小声道:“你也要幸福!”她怎么会幸福呢?不是不想幸福,只是幸福不眷顾她。
  送走了顾安然,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叶澜清抬头看看卧室,天花板上喜气洋洋地挂满拉花,紫檀雕花的大床上,平铺着大红龙凤呈祥锦被,而床上那个四仰八叉呼呼大睡的人的抑扬顿挫打着呼噜。
  今天晚上自己就要和这个人独处一室吗?和这个自己讨厌的人?叶澜清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好空,靠着床边她慢慢地坐在地上。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外公外婆打了一个电话,是外婆接的,叶澜清叫了一声外婆便哽咽起来,外婆问她累不累,吃饭了没,叮嘱听好好休息。她连声答应着,说不累很饱很开心。
  挂了电话,叶澜清揉着被高跟鞋挤出水泡的脚,这一天她没有什么胃口,中午只吃了几口饭,但也不觉得饿,只觉得嗓子有些干。
  忽然床上穿了那人的声音,她仔细听了听,原来是渴了。
  “水、水,我想喝水。”床上的萧惜城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叶澜清从地上爬起来,看那人脸色酡红,一只手撕扯着领带,可是没想到越扯越紧,叶澜清赶紧给他帮忙,费了好大力气才帮他把领带扯下来,这才走出卧室去厨房给他倒水。
  待她把水杯子端来的时候,萧惜城早就睡了起来。
  叶澜清一手端着杯子,俯下身去,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萧惜城,起来喝水了,萧惜城,水。”
  拍了好一会儿,床上那个人才有反应,他缓缓地睁开眼帘,半眯着眼努力地看了又看,半天才开口道,“你谁啊,僵尸吗?边去!丑八怪!”一抬手把叶澜清推到旁边。
  叶澜清没防备,被他这么一推,屁股一下子碰在了桌子角上,手里的杯子也一抖,水撒出一下半。
  她心里那个气啊,摸着隐隐作疼的屁股,一心里骂道,麻蛋,我招你惹你了。你才僵尸呢!你才丑八怪呢!
  萧惜城伸出舌头舔了舔撒在自己嘴边的水,吧嗒了两下,一翻身又接着睡过去了。
  叶澜清赶紧跑到洗刷间,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想把撒在床边的水擦一擦。她一低头就闻到他身上沾染的那股浓烈的酒气。
  她皱着眉把萧惜城往旁边推,可是他就像一座山一样,不管她怎么推都纹丝不动,倒把累得她满头大汗。
  叶澜清拿起毛巾胡乱地在脸上擦了几下往旁边一扔,端起桌子上的水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地喝了进去。
  过了好久萧惜城也没什么动静,叶澜清这才一瘸一拐地来到浴室,打开浴室里的灯,灯光雪白刺眼。
  叶澜清抬头,看到镜子里有一个一脸残妆的女人,脸上的白粉斑驳,假睫毛只剩了一个,嘴唇上猩红点点。这怎么能是新娘子的妆容,怪不得萧惜城醉成那样还骂她僵尸丑八怪!
  不知怎么两行清泪从她惨白清瘦的面庞上慢慢滑落,滑落到嘴边,叶澜清轻轻地一舔,好咸好咸,可是她明明没想要哭的,还有比她更惨的新娘吗?没被别人闹洞房,反倒被自己那个所谓的丈夫耍弄了一番。
  她把莲蓬头开得很大,仔细地搓着身上的每一处肌肤。
  慢吞吞地洗完澡,她从橱柜里找出一件大红色的浴袍穿上。
  回到卧室,她看了看横躺在床上的萧惜城,本不想管他,可是他的头还耷拉在床边,看着都难受,她便扶着他的头想往上挪。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有个东西掉到地板上,叶澜清低头一看,是他的手机。
  她俯身捡起来,就在这时,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一遍两遍三遍,电话锲而不舍。叶澜清捏着手机没有接,接着手机又是一震,这次,是一条短消息
  叶澜清咬着唇凝视那条未读短信,想了一下,按了下去,看了一眼,她又把手机塞回到他的口袋里。
  她从床头拽下一床大红色薄被给萧惜城盖上,又卷起另外一床到了客房。
  后来,顾安然问起她的新婚之夜,叶澜清只笑不说话,那样的一个夜晚说不上好与不好,夜,有时候会掩盖人的虚伪,而酒,有时候会把一切真相还原,她只相信她亲眼看到的。
  办完婚礼后,萧惜城对她还是一如往昔的热情,叶澜清还是淡淡地疏离,只不过她更进了解了这个男人无耻的本质,他可以一边和她做着苟且之事一边接电话谈工作,而且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挑逗她,看她无法自持连连求饶。他可以人前对顾安然称赞有加笑脸相迎,人后却对她品头论足指手画脚。叶澜清想,如果她这样的话肯定会精神分裂的吧。
  有时候,看着别的夫妻恩恩爱爱卿卿我我,叶澜清也偶尔会想,和萧惜城这种貌合神离的日子就是她以后要过一辈子吗?这真的是她可以忍受的吗?
  ……
  “想什么呢?”萧惜城见她一路沉默,开口道,“怎么不说话了?”
  “啊?没想什么,开车呢!今天车这么多!”叶澜清收回思绪。她很少回忆自己与萧惜城的过去的点点滴滴,于她而言,那是一段不能与人说起的秘密,荒唐而无聊。
  “你?”萧惜城顿了顿,转而目不转睛地看她,“你当年也想过要逃婚吧!”这回,他没有笑,而是一本正经地问。
  叶澜清没有说话,有些事情两个人心知肚明,她即使撒谎也没有什么意义,更何况,她不想言不由衷,违背自己的心。
  沉默代表默认,这是谁规定的?萧惜城不是没料想到这个答案,只是没想到这个答案让他有些难过。他也没有再说话,车内又陷入了沉默。
  萧惜城转头看向外面,半天才开口道,“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挺失败的,作为一个丈夫,却不能让自己的妻子快乐。”说完,他看着叶澜清,静静地等待她的反应。
  前方正好红灯亮起,叶澜清将车子稳稳地停住,转过头看他:“我没有不快乐,你应该知道的,我是怎样一个人。”
  萧惜城扯着嘴笑了笑:“我知道,我没有埋怨你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失职。”他胳膊撑在玻璃窗上,看外面车来车往。世界这么大,可他唯独喜欢她,尽管婚前婚后她都对他爱理不理,可是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她就是能降住他的那个猎人。
  叶澜清接腔道:“你没有失职,你做的很好,是我不好。”
  “一听就是假话。”萧惜城将目光投向她,“我不相信如果我真的很好,你会无动于衷,感动都谈不上,更不用说爱。”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面对面地谈彼此间的感情问题。
  叶澜清眼睛晶亮地看他:“萧惜城,你知道什么是爱吗?”爱是强迫?爱是隐瞒?爱是无所不用其极吗?她只觉得好笑,这人的所作所为只配用两个词,占用与征服。这就是他嘴里的爱吗?爱一个人不是就要让她幸福吗?难道他不知道她一直不幸福吗?
  萧惜城眯着漂亮的眼睛看她,再开口时声音中有一丝冷意:“叶澜清,我当然知道什么是爱,可是我把一颗心捧到人家面前,可是人家根本不在意,还要把它扔在地上重重地踩两脚把它碾碎。”
  叶澜清脸色微微一沉,语气亦冷:“萧惜城,我不想和你吵架,你的心里藏着什么肮脏的东西你不知道吗?这样的一颗心我不需要。”
  萧惜城目光有些茫然,莫名的愤怒油然而生:“肮脏?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自己掏心掏肺地这个女人好,为什么会换来一句肮脏的评价。
  叶澜清心跳有些乱,脸色也变成桃红:“我想你应该知道什么意思!”她的脑海了出现了薛秀儿那张青春靓丽的脸,当年那条短信息是她发的吗?
  萧惜城的脸色有些难看:“我做正经生意,我爱自己的家庭,我不知道我哪里肮脏了?”
  这时,后面有汽车按喇叭的声音,叶澜清一看,绿灯已经亮起,她发动汽车,轻轻叹了一声:“对不起,我刚才失言了。”
  自己为什么要在意他呢?为什么要在意那个薛秀儿呢?当年嫁给他不就是打算不管不问不关己吗?其实,自己在意的只是他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而已。叶澜清心里这样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辩解着。萧惜城于她,永远只是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第35章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广播里主持人侃侃而谈,滔滔不绝。@樂@文@小@说|
  再有一个红绿灯就就出了市中心,前面有一个商场,叶澜清将车停下来,轻咳一声:“不用给大嫂买生日礼物吗?”虽然是自己的哥嫂,但过生日空手去吃饭总归是不礼貌的。
  萧惜城情绪不高地往外看了一眼,简单地说了一句:“不用。”
  叶澜清知道他在生她的气,刚才她的质问伤到了他男人的面子吧,但是她说的是事实,事实永远比辩解更具杀伤力。
  叶澜清想起自己的包里还有顾安然给她的一个吊坠,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作为生日礼物还是拿的出手的,所以不理会他爱理不理的态度,叶澜清一踩油门,向东奔去。
  来到别墅时,天已经擦黑,远处的莲山如眉似黛,连绵不断,一群归巢的鸟从天幕中掠过,渐飞渐远,最终消失在朦胧的暮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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