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斯曼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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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斯曼记事- 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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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来吧,我们去访问一下这庄园的主人。也许,我们今天晚上能噌顿好吃的。对吧?”

罗文的加入让翡翠蜻蜓旗的压力骤然减轻,他们扫荡着逃窜的奴隶,将他们全部围捕。迪拉克满面春风的来到庄园门口,车队将本不宽敞的道路塞得严严实实。看着庄园里几处冒着浓烟的建筑,迪拉克挥挥手, 那些“下人”身手敏捷的操起家伙,加入救火的队伍。

一个老者颤巍巍的从混乱的人群中走出来,陪伴他的是一名30岁上下的贵妇人。

“远方的客人,你可是帮了我们 德弗利 家族的大忙了。您看,我们这里乱糟糟的,哪里还像个样子,都是那些奴隶闹的。请问,您是从什么地方来,到什么地方去啊?”

“呵呵,我们是索里兰省的商人,前往比利昂斯做一笔买卖。我们看到您有了麻烦,没有不帮助的道理。呵呵,那些奴隶作乱,消息已经传到雅塔了,相信不多久就有回应了吧。”

“哎,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呢……。哦,对对,尊贵的客人,请这边来,到寒舍一叙,我德弗利家族要好好感谢您的恩情!”

“不用不用,只是举手之劳……”

“您这么说,就是看不起德弗利家族了?!”

老者面有愠色,迪拉克干笑一声。他本就不想走,客套而已。

“既然长老如此说,那我就尊敬不如从命了。请!”

老人这才露出微笑。两人攀谈着来到庄园里没有受到损失的别墅前。通过介绍,迪拉克知道了老头叫 亚辛德弗利,旁边的女人是他的儿媳妇,叫 克丽丝汀,他的独生儿子在省政府谋职,一个月回来一次,所以照顾父亲的责任,就落在了克丽丝汀身上。迪拉克瞅了一眼还没有从惊恐中恢复的克丽丝汀,微微笑了笑。虽然已经结婚几年,但这个女人保养的和未婚的少女一样好,举止间流露出成熟而诱惑的韵味。

此刻,罗文已经结束了他的任务,返回到迪拉克身边,刚刚冲杀过的骑枪上鲜血淋淋,一身盔甲早被沾染成红褐色。老头亚辛还算见过世面,勉强忍住不适,而克丽丝汀立刻就脸色苍白,背过身干呕不停。

“这是我的佣兵队长,罗文先生。哈哈,请允许我如此介绍,在索里兰,男人们彼此称‘先生’”

罗文冲老头点点头,亚辛招呼下人过来,领他洗刷去了。老人和迪拉克又唠叨一会,带着客人来到了二楼的房间。

“迪拉克先生,今天天色已晚,前方十数里内又没有城市,我看,不如您今晚就住在这里,也好让我表达一下谢意。”

老头发出邀请,迪拉克客套的推辞一番,最后总算是敲定下来。老头带着儿媳妇视察损失去了。迪拉克冷笑着,拉过一边生闷气的欧梅雅。

“去叫蓝蝶来一下,我想,今天晚上我们应该做点事情。”

第一百二十五章 臣子

 1271年,10月12日,沁波古斯要塞。士兵整齐的脚步震撼着大地,桑格里亚在漫天黄尘中视察他的部队。他披着华丽的貂皮披风,紫色的布面上刺着醒目的黄金玉兰徽章。达卡利雅家族现在已经在桑格里亚的手中牢牢的控制了北方军团,在戈文水军中也保留着极大的势力。那一张张饱含血与火的士兵的脸孔,见证了达卡利雅派系经历的那场灾难。

一个个方阵在百夫长的指挥下徐徐靠拢,集结在观礼台下。参加检阅的一共是100个方阵,从不同的军团中随机挑选。1万人的钢铁之师黑压压的密布在广场上,如同汹涌的海洋;而那刀锋上的闪闪寒光,正如浪尖上闪烁的水花。西庇阿斯在所有将官的最后排,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震动。

桑格里亚是在做给达莫克人看,不仅仅是看他的军威雄壮,还要看他的士气高昂。所有参加作战计划讨论的军官,在会后都没有得到桑格里亚确切的指示,但是,从越来越紧凑的准备工作中,已经可以看出元帅已经开始行动了。他的计划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就连尤文森也被排除在外。

达莫克皇帝赞布坐在奢华的军帐中,漫不经心的在茶几上的地图上指指划划。大帐里只有赞布一人,这是皇帝多年来的习惯。即使在游猎时的松懈防御中,他也从不让护卫站在身后。一切保护他的人,都在大帐之外,这种方式让他感觉更加的安全。而且,对于一个决策者,帷幕能够隐藏他的动作细节和内心想法。

“陛下,上柱国求见。”

“让他进来吧。”

乌力吉韩,十三岁参军做了一名伙夫,二十年的军旅生活和孜孜不倦的学习让他终成大器,三十三岁那年协助赞布击败图林西亚联军,将两国边境推到现在这个位置。如果不是席诺斯的出现,当时的那场战争,足够威胁到共和国上千年的牢固统治。也正是由于那场战争,造成了图林西亚整体国力下降,影响了贵族们的奢侈生活,导致图林西亚百姓前所未有的兴起了反抗的高潮。乌力吉在那一战中出名,被提拔为护军,不久,成为上柱国。这是达莫克最高军事将领。

“17年了,乌力吉,我们又到这里来了。17年前,我们都还年轻,可是现在,看看我们,都已经老啦……”

“陛下定能长命百岁。”

“呵呵,百岁?我可没那么想过。乌力吉,我听说,那个小子在搞什么阅兵?你怎么看?”

“他在示强……”

赞布召手,示意乌力吉到他身边来。

“别急,坐,坐下说。还记得当年吗?我们坐在一起,你为我出破敌之计?”

乌力吉不敢坐,他有些惶恐,只稍稍站近了些。当时皇帝还是太子,而他还是个冲动的小将。

“怎么?这些年你老的这么快吗?”

皇帝的表情有些生气,乌力吉不敢怠慢,稍稍靠在赞布的长塌上,勉强算是和皇帝坐在一起。赞布笑了笑,示意他说下去。

“他在示强。我们的细作回报,最近似乎从雅塔来了一个‘观习团’,微臣想,会不会是和那个有关?”

“你是说,他是在做做样子吗?”皇帝懒懒的躺在椅背上,望着帐篷的天顶。

“微臣以为……,正是如此。”

“好吧,如此就如此。我有的是耐心,就在这里陪他过年好了。”

乌力吉察觉到皇帝的不快。是啊,一位雄心壮志的皇帝,又怎么能接受他消极的建议呢?

“陛下……”

皇帝看了看欲言又止的上柱国,坐了起来,挪到他的身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外面那些人怎么议论的我都知道。乌力吉,知道吗?这些年,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可是你看看,现在的你,变成什么样子?‘草原银狼’去哪里了?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陛下……,微臣是担心哪……,眼下苏赫巴鲁协助瓦尔真叛逃,我看……”

“是啊,”皇帝笑了,邪恶而寒冷,“京城不久就有大乱!对吗?!可是,京城乱了,我的御林军不会乱,我的太子穆顺不会有事……”

上柱国只觉得脊背一阵寒意。刹那间,他似乎什么都明白了,似乎又什么都不明白。但他不敢问,做臣子的,知道的太多总是有害的。但是,他又偏偏站到了一个最机要的位置,偏偏又知道的太多。

“你回去吧,乌力吉。看来,我们真的老了,老到没有一个人可以说真心话了。”

“陛下……”

“做你份内的事就可以了。”

“陛下……”乌力吉站起来,深深的低下头,语气里尽是哀愁,“陛下,微臣真的老了,微臣不愿再打打杀杀的,请……,请陛下允许微臣回家,颐养天年……”

皇帝魁梧的身躯在那一刻似乎颤动了,他惊讶的看着乌力吉,良久,转为决然。

“在京城时你为什么不说?!现在提这个要求,依军法是临阵脱逃!!你不信我能治你的罪?!!”

乌力吉也不辩解,他苦着脸,似乎有很大的委屈,“扑通”一声跪在皇帝身后,呜咽的哭了起来。皇帝闭上眼睛,双手死死的拧在一起。

“你以为,你求我就能让我放你走吗?告诉我,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陛下……,微臣能为您做的,只是告老还乡而已……,如果陛下坚持要微臣留在这里,微臣也无话可说。微臣感念陛下恩泽,定会以死护佑陛下。只是,微臣的一家老小,就……”

“是吗?”皇帝叹一口气。

乌力吉无奈的点点头。他不知道皇帝是真的明白,还是会错了意。

“我最多……,最多给你一个月时间。赶快解决你的顾虑,然后到这里来。你当了一辈子兵,都五十岁了,不要因为一时糊涂坏了一世英名!”

“微臣……,谢主隆恩!”

年轻人踏着轻碎的脚步,在月影斑驳的院落里独自惆怅。他看着婆娑的树影,听着晚风的萧索,内心的千思万绪难以平息。他是个年轻的学者,一个胸中充满豪情的书生,他希望能够在一块沃土施展自己的才华,而现在,他认为时机到了。今天上午,他看到了总督的招贤榜。在雅历安农历史上,从来没有过这样一种集纳雅言的方式,从来没有一个贵族会向平民征集意见——平民从来都是接受者。从来到索里兰,他就感受到这个城市不同一般的格局,首先是没有奴隶。哪怕遗留下来的人对人的歧视依然存在,但他知道,仅仅是这一点,已经让索里兰在众多图林西亚的城市中鹤立鸡群。还有繁荣的贸易往来,自由的学术氛围,善良的志愿者……

每每看到那些为索里兰而忙碌的人在大街上面带笑容的工作,他是多么的想融入这座城市。然而,他不敢违背老师的训诫。这次,他想说服他的老师。可是老师重病在身,他于心不忍。

简陋的小屋里响起微弱的咳嗽声,灯光下,一个衰弱的身影坐了起来。一个女子在老人的身边伺候着,两人的身影在窗户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年轻人望着窗户上的影子,终于不忍心推门进去,他顿足良久,咬咬牙,准备离去。老师重病在身,就算自己再有理想抱负,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离开。

“既然来了,为什么又要走?”

屋子里那苍老而衰弱的声音响起,年轻人的脚步僵了僵,他回身,恭敬的冲着黑影施礼,很礼貌的应答。

“学生只是出来走走,见老师已经休息,不便打扰。天晚了,老师还是早些休息吧。”

“为师既然已经醒了,你进来吧。我知道,你肯定有话对为师说。”

年轻人有些犹豫,他知道他的老师是一位无所不知的智者。他不想在老师病重的时候同老师谈这些敏感的东西,但他知道,他的老师可能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学生还是走罢,明天早上再来给老师请安。”

屋子里没有应答的声音,年轻人不敢离开,他恭敬的站着,直到门被打开,一个俏丽的女子走了出来。她的声音中带着悲怆。

“别站着了,父亲既然要见你,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过来。”

年轻人羞赧的笑笑,再次冲黑影施礼。

“既然老师有话要说,学生失礼了。“

屋子里,一个身体魁梧的老人须发花白,他只有五十三岁,然而岁月的艰难却给他留下了衰老和疾病。最重要的是,老人失去了双腿,已经不能走路。

年轻人走进屋里,第一眼,他就看到了那令人心惊的血红,在一块飘落在地的手绢上。他几乎是站立不稳,猛的冲到老人的床头。

“老师,您……”

“你可以明天再过来请安,可是我,也许等不到明天早上了……”老人慈祥的握住年轻人的手,“呵呵,不要紧不要紧,人固有一死。也许,死后我能更加清静一些,和她的母亲在天国共享天伦。”

“老师……”年轻人已泣不成声。

“卡蕾娜,在衣柜的第二层,有一本书,拿来……”

女儿带着忧戚,按照父亲的吩咐从衣柜里取出一本手抄本来,递到老人手上。

“法赫雷迪,这是为师一生所学,或许语焉不详,你要好好揣摩。为师这一生颠沛流离,只剩下这么点东西,现在交给你了。”

“老师的恩情,学生无以为报!愿今生永伴老师左右!”

“呵呵,为师看着你长大,知道你的想法。法赫雷迪,你要想清楚政治的险恶,要时刻带着防备之心。别像老师这样,让人弃之如草芥。”

“老师的教诲,学生谨记在心……”

“好了,别哭了,为师病的太久,太累,是该清闲清闲了。能看到你成人,为师很高兴。只是,还有一件事,为师必须要托付于你。”

“老师尽管吩咐!”

“如果你要想报我的养育之恩,今后要善待卡蕾娜,不要让她受委屈。为师一生,最牵挂的人就是你们两个啦,你能做到吗?”

“法赫雷迪以生命和诸神的荣誉起誓,今生今世永远遵从老师嘱托,照顾卡蕾娜妹妹!”

“好,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老师……”

“父亲……”

“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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