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小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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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小箭-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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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在床外。
  肉体在床上。
  他有的是肉体。
  用他精壮的肉体去侵占另一柔美的肉体,他认为是至高无上的享受,也是神圣无比的事情。
  为这样的享,值得惹火烧身。
  ——他要先扑灭体内的火,再去管床外的火光!
  死有何惧?生要尽欢!
  ——只不过,如果这欢愉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呢?
  “砰”的一声,门给攻破、撞开!
  白愁飞霍然而起。
  他赤裸。
  面对来人
  来人不是他人。
  也不是敌人。
  而是自己人。
  这些人守在弟六层楼,见“留白轩”失火,又见楼主在里边并无动静,以为白愁飞出了事,于是撞破大门,冲了进来。
  他们看见站立着完全赤裸的白愁飞。
  还有衣不蔽体的温柔。
  他们除了震慑,也同时了解自己的奔撞误闯……
  “楼主,对不起……”
  “因为失人了,我们怕您……”
  “我们生怕楼主出事了,所以才……”
  闯进来的一共是四个人,由万里望带领。
  他原名和外号都叫“万里望”,刚在唐宝牛和方恨少手上吃了亏,连腰脾都给方恨少摸去了,才致有“太师”和“太师父”受辱的事。但在这件事里,他把责任推到孙鱼身上,所以没有受到重罚,也算奇迹。
  由于他的机警和反应奇快,所以他才在烈火中不退反进、不下反上,意图闯入“留白轩”里救主领功。
  没料,这看来不是功。
  而是“误闯”。
  ——破坏的“误闯”。
  进来的五个,有三人一齐开腔解释,只万里望一人,二话不说,一把跪了下来,俯首叩地。
  说话的三人,没有一人能把话说完。
  ——在他兽欲高涨、春情勃勃之际,他最憎厌听到的是贸然闯入的人,一开腔不是道歉,而是义正辞严地为自己开脱、解释。他讨厌这种部属。对就是对,错便是错,而不是推脱责任。
  是以他把一切精气和精力,发出了一指:
  “蓬”的一声,为首一人,竟给指劲打成一堆破碎的血肉!
  另一人赫然惊叫:“楼主,不,不——”
  “砰”的一声,白愁飞向他发了一指,把他的胸口炸穿了一个大洞。
  胸膛乍现了一个人头大的血洞的他,没有立即死去,反而俯首看着自己的胸,狂嘶不已。
  第三个人拔腿就跑,白愁飞又“啮”的弹出一指。
  “啪”的一声,他的后脑贝前额多了一道直贯的血洞,他的人却仍在向前直跑,然后咕咚咕咚连声,他已栽下楼梯去。
  白愁飞弹指和弹指间连杀三人,欲火稍敛,精气略泄,就在这时。
  两人疾闯了进来。
  两个满身血污的人。
  一个黑面人的脸已裂了。
  他手上有一把刀,根短,上面趴满了红色的虫子。
  另一个的脸一边白一边黑,英俊的脸上长满了痘子,正在大喊:
  “温柔!温柔!”
  白愁飞瞳孔收缩,脸色煞白,冷冷睨视着二人。
  两人一进轩来,看见这等情形,已怒火中烧,张炭马上要扑过去护着温柔,蔡水择却一把扯住他:
  “他是白愁飞,别轻举妄动!”
  “他把温柔这样子……我宰了他!”
  “你这样冲动,只怕宰不了他,还不打紧,却仍是救不了温柔。”
  “你还不快把火熄了,烧着了温柔,怎生是好!”
  “不会的。我那‘炸剑’的火是假火,有光没热,烧不死人的。”
  张炭这才明白蔡水择为何能这般气定神闲,这才注意起蔡水择的提示来了:“我缠着他,你去救温柔。”
  “不。”蔡水择坚定地摇首,他一面摇头,血水也不住地摇落下来,“他要的温柔的身子,不像是要杀她,看来一时之间她尚无性命之虞……”
  “你疯了!”张炭低声咆哮:“你难道置她不理!?”
  “不是不理,而是不必分身分心去救温姑娘;”蔡水择沉着他说,“反正不攻不出去,咱们一齐攻这白无常,把他赶出屋外!”
  金风细雨楼内,正狂风起、暴雨急、山雨骤来风满楼! 

 
  
  
  
   
第 四 章

 
 
  九八:情感有情
  这个风雨夜,她转出林荫,转过长亭,就看见那一角星室下乳色的高楼,楼顶灯火通明、火花烁耀,仿佛在云涌雾翻的夜晴空留下了一方空白。迎向苍穹、俯瞰碧波,这一角楼宇颇有独霸天下遍地风流的气派。她知道现在里边住着谁。她会报仇。她正等着。
  她等候到了这楼宇里的主人崛起、背叛、全盛,然后也等待着这气字非凡的楼宇的逐渐衰微、失败、乃至全面毁灭。她等着看到这些,她不错暗中出手造成这些。
  然后她又踱到那株老梅树旁。
  梅花幽香,似浅还深。
  梅红怒放。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沁人的梅香,然后撷了一枝梅花,斜斜插在霜后微湿的泥地上。
  ——她难道以梅枝为碑,以梅花为祭,以梅香为祀!
  在这方兴未艾的夜里,她纪念的是谁?
  只在她的漂亮的手势插下了梅枝之后,那地里忽然传来轧轧的声响,然后她所立的地面忽然徐徐裂开……
  就像一把徐徐展开的扇子,上面画着的是山是水、有何题字,都将会在扇尽张后一一看见。
  她的容貌,遇雪尤清,经霜更艳。
  当年她在江上抚琴……
  而今她的心早已断了弦。
  她是雷纯。
  ——当今“六分半堂”的总堂主:雷纯。
  你能听到琴韵,是因为琴有弦。
  一个人有感情,是因为他有情。
  ——雷纯呢?
  怎么她寂寞里所流露的郁色,竟令人觉得那不是情,而是没有了情。
  无情。
  无情到底是为了情到浓时情转薄,还是情到深处无怨尤呢?
  你说呢?
  ——谁知道。
  若道无情却有情,要知道天若有情天亦老,要说无情还真莫如去间无情。
  ——这“无情”当然是“四大名捕”中的无情。
  可是就连无情,也不是真的完全无情的,他只不过是感情太脆弱,怕自己情感上太易受伤、受伤太重,所以以“无情”为盾为堤,作为防患。有谁能够绝对无情呢。
  在“金风细雨楼”白楼顶层:“留白轩”上,赤裸的白愁飞以雄性且雄壮的身躯咄咄逼人地雄视张炭与火孩儿。
  张炭沉声怒叱:“放了温柔!”
  白愁飞冷晒:“要女人,自己来抢!”
  张炭忽然一沉身,宛若龙之腾也、必伏乃跃。
  白愁飞眼如冷箭,紧盯张炭。
  但伏的是“神偷得法”,跃的却是“火孩儿”!
  蔡水择飞窜向榻上的温柔,别看他负伤重,动作快逾飞狐。
  白愁飞眼盯的是张炭。
  但他随手一指,“嗤”的一声,指风破空急射蔡水择。
  他一动,张炭也就动了。
  他一矮身、跃起、急弹,以观音掌势,双掌一合,拍住了白愁飞所发出的指劲。
  张炭合住了白愁飞的指劲,猛的一热,大叫一声,张口猛喷出了一口气,同一时间,他脸上本来正开得甚为“旺盛”的痘疮,忽然之间,尽皆冒出了脓血来。
  但他也同时在白愁飞衣裤摸了一把。
  白愁飞冷哼一声,膝不曲、肩下沉,一闪身已拦在榻前。
  这样一来,蔡水择的身形等于向他撞了过来。
  白愁飞有恃无恐地等着。
  蔡水择飞掠的姿势也十分独特。
  他几乎是贴地飞掠的。
  他直掠到靠近白愁飞双胫三尺之遥,才兀然往上竖掠,立足出刀,大喝一声,一刀斩向白愁飞。
  白愁飞微哼一声,左手五指,如兰花一般地拂了出去。
  他平素出手多只一指,而今五指齐出,也算罕见。
  霍的一声,连五指拂在刀上,那把刀立即“消失”了。
  这“刀”本来就是“虫”聚成的,而今尽皆给击得消散于无形。
  同一时间,张炭又已攻到,白愁飞右手拇指“卟”的射出一缕剑风,在张炭掌劲发出之前,迎面射去!
  张炭这次坐马横身,以右掌硬挡一指。
  格的微响,张炭右手中指指骨遭指劲击断,但他左掌五指撮合如啄,向白愁飞急攻一招。
  白愁飞手挥目送、宛如乐者把玩弦丝,见招拆招,占尽上风,但这一下,觉对手那一啄,竟是自己“惊神指”指功。
  他刚才发出了一指“小雪”,而今竟以五倍之力回袭。
  他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小子是几时学得自己“惊神指”的!?
  白愁飞应变奇急,右手其他四指立即以“大雪”指诀,疾弹出去,对住了张炭来袭的五缕“啄风”,并在刹间已弹起发两倍“小雪”的神功,把他强震出丈外!
  张炭犹如着了一记爆炸。
  然后他立时锐意反攻:
  ——这两人,都很烦缠,宜立即杀了!
  但这同时,他忽然发现,身上有七八处忽然一麻!
  虫!
  原来他身上至少有七八处,已为虫所噬!
  他刚才神向“刀虫”的那一指时,刀上那些红色的虫全给他一指震散,但并没有完全死透,有的竟从有色成了无色,悄没声息地落到他没穿衣服的身上!
  他太轻敌,以为已五指一式,破去了火孩儿的“刀虫”,又因张炭施“反应神功”,反攻指劲,吸住了他的注意力,致给“刀虫”上身,奇险万分!
  他心中一凛,踩步急退。
  蔡水择趁此急攻,惜他手上已没了趁手兵器。
  这时,忽听一声轻叱:
  “我来帮你!”
  只见“前途无亮”吴谅已杀了进来,猛步跨前,以他的“黑刀”直戳白愁飞背门!
  蔡水择趁机喘得一口气,反手自怀里掏出了一个杨桃型的“兵器”来。
  但他还没发动,已听张炭大吼:“小心——”
  ——小心?
  ——小心什么?
  他一时还没弄清楚,却知道张炭已发了狂般疾冲了过来,右掌除中指之外,如戟直插向吴谅。
  蔡水择这才把眼光落在吴谅身上。
  可是已迟。
  吴谅的“黑刀”已夺地插入了他的左胁,黑色刀尖并自右胁穿了出来!
  九九:黑刀
  血本来是什么颜色的。
  ——红色的。
  而今他流出来的血,竟是黑色的。
  ——那是因为刀太毒,使他的血马上转了色?还是下手的人太卑鄙,以致遭他暗算的人不愿流出红色的血。
  庭园寂寂。
  这儿本来就是“六分半堂”的第一重地,雷纯闺房“踏梅寻雪阁”的庭院。
  这里有老梅三百二十四株,寒意沁人,雪微消融,然而地上的雪却迅速裂开。
  一阵轧轧连声,地面裂开了五尽约宽的隙缝。苍穹里没有月,星光很灿烂,仿佛上天正举行天神的夜宴。
  机关发动,地面洞开,里面似乎坐着一个人。
  这人跌坐在那儿,如老僧人定,不知已坐了多少年、多少月、多少日、多少时辰,甚至不知他是否已然坐化。
  谁?
  ——这个住在地底里、六分半堂内、雷纯闺阁下的人!
  “你好。”雷纯对这地底里的人很客气。
  “你好。”地穴里俏人对雷纯也很客气。
  “今晚一切都还好吧?”
  “还好,只是夜空的星太繁亮了些。”
  “地面的人今晚更热闹。”
  “哦?”
  “时候到了,他们已打起来了。”
  “——是谁跟谁?”
  “白愁飞在‘留白轩’抓了温柔,张炭和蔡水择为营救她而杀上了白楼,宋展展和洛五霞等人在风雨楼外展开了包围,不久定会打起来的。”
  “可是王小石仍未出现,不一走会打得起来。”
  “王小石一定会出现的。”
  那地洞里的人略一沉吟,终于还是问:“何以见得?”
  “温柔失贞,张炭遇险,火孩儿遭厄,你说王小石会躲着不见人否?他眼白愁飞迟早有这一仗,避不了的。”
  “……你说的对。”
  “所以,你的时候到了。”雷纯婉然一笑:“一切你都了然于胸,期盼已久、你只是没说出来、装不懂而已。”
  地底里的人默然。
  “今天晚上,是你多日以来枕戈待旦的。你苟延残喘,就等,这是你梦寐以求的日子。现在时机到了,一如我跟你约定了的,我助你去报大仇,完成夙愿。”
  半响,那人才有气无力但十分尖锐的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雷纯的眸子深速如梦,浅浅一笑,也十分妩媚:
  “你的崛起取代了六分半堂,五年来,你的势力把我们堂里的人打得抬不起头来做人,你又并未履行婚约娶我,还杀了我的父亲——
  你说,我为什么要帮你?”
  然后她又嫣然一笑,万分惊艳:
  “——也许,就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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