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胭脂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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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胭脂杀-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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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仇没有得报,便是真有一日报了仇,我也不预备离开小主。往后满了二十五岁,更不会嫁人出宫。小主于我有恩,我这一辈子都甘愿护着小主周全。”
    云千雪面上一沉,道:“你何必许这样的愿,我也不必谁非要跟着我一辈子。你们都还这样年轻,往后年年岁岁,有的是好日子过。能出去,做什么在宫里守着我?”
    绿竹被李香薷说的满脸通红,大是不好意思的惭愧神情。微微咬唇,却忍不住问李香薷道:“当真的?”
    李香薷表情无比笃定坚决,道:“该说的我说过了,信不信在你。”她说着,面向云千雪拜了一拜,道:“奴婢说的分明,这就退下了!”
    云千雪自是被李香薷这番话触动,并未言语什么,只是颔首。李香薷仍旧是那般高傲的样子,清淡淡的起身出了内殿。云千雪这才转头看着绿竹道:“这回你可放心了?”
    绿竹不说话,神情却不似之前那般戾气、迷茫,只垂着头不说话。云千雪瞧不出绿竹的心思,只盼着两人往后能一直相安无事才好。

第78章 酝酿阴谋

第二日一早,皇帝便下旨晓喻六宫,将云千雪复位贵妃。随后又昭告天下,册长贞帝姬与清平帝姬为长贞公主、清平公主。因着两位公主尚且年幼,册封之礼暂免,待日后及笄再行册封。
    除了沈青黛与冯岚当日在文华院听见太后提及无法向皇帝交代的话,晓得里面的轻重厉害。旁人对云千雪复位自是无比的惊诧。
    原本皇上不闻不问的人,竟这样快的又变回了贵妃。
    虽说皇帝下旨册封长贞公主与清平公主两位,可任谁的心里也都是明镜一样,长贞的册封,到底是托了云千雪与清平公主的福。
    云千雪从文华院离开时,楚嫔与僖承娴同她来时一样,两人端着手炉,站在穿堂的廊下。看着云千雪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离开文华院,两人的心里都是说不出的酸楚。
    初冬的风并不是很大,昨夜才下过一场雪。轻微的凉风卷着细碎的雪花飘飘摇摇从脚边翻起,吹落在穿堂的台阶上,很快就又被风扫了下去。
    天气极好,阳光金灿灿的铺洒在启曌城屋檐、地面儿上的积雪,被那皑皑白雪映得极为明亮。启曌城的冬日总是这样,让人瞧着是无比的干净透亮。
    僖承娴一向是个外强中干的性子,她从传堂里出来,双手紧紧握着平金手炉。微微咬唇,一只脚踢了踢青石地面儿上的积雪,道:“早知道她有这一日,我当初可真不该处处落井下石。”
    楚嫔撇唇淡淡哂笑道:“僖姐姐又不能未卜先知,当初皇上多绝情。”楚嫔说着,精致的眉目微微一蹙,小声道:“何况,谁知道她能活到皇上回来呢。上面的主子娘娘,有多少是巴望着她死的?”
    僖承娴眉目生的伶俐,这会儿又染上了一丝厌恶的神色,满脸皆是戾气,“她们是巴不得云千雪立时死了才清净,可跟着皇上去了木兰,到底山高路远的。之前好得有个如嫔是得力的,可如嫔也折了。如今,只得看着云千雪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复位贵妃。小小的奶娃娃而已,凭什么得这么大的脸,刚出生就封了公主。和敬夫人生下二皇子那会儿,也没见皇上那样欢喜!”
    楚嫔啧啧一叹,“有什么法子,元贵妃命好又有手段。进了冷宫,那样折腾还能保住孩子。昨日皇上匆匆赶回来,哪儿都没去,一头便扎进了文华院。连着太后那,也是在文华院用完晚膳才过去的。那一位如今是不能侍寝,若是能侍寝。想来,皇上便连出来也不会出来的!”
    僖承娴看着雪地上被云千雪一行人踩出的脚印,咬唇不语。
    楚嫔忍不住幽幽开口说道:“如今她又得志,咱们往后小心一些吧。到底是从前得罪了她的。且,之前在文华院抬头不见低头见,僖姐姐没少给她气受。如今趁着她复位,清平公主册封,姐姐不如送上一份大礼。面儿上过得去一些,往后她总不好太为难你!”
    僖承娴似乎将楚嫔这话听了进去,随手拨了拨垂在耳边的银质流苏,并没有言语。楚嫔自也不再多说,与她告辞回了延禧宫。
    楚嫔扶着画菊的手刚一迈出关雎宫的门槛儿,便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身后。见四周无人,小声道:“你可瞧清楚了,当真是和敬夫人身边的人去冰窖了?”
    画菊连连点头道:“瞧清楚了,是和敬夫人身边的总管太监王振。奴婢瞧得真真楚楚儿的,绝不会错!”
    楚嫔了然一笑,便让人打帘子,刚要上轿,又想起了什么,回身叮嘱画菊道:“让人盯好了,看看僖承娴送什么礼去长乐宫。”
    画菊不觉迟疑,问楚嫔道:“小主,僖承娴若是不送东西去,那咱们……”
    “不会!”楚嫔胸有成竹的含笑,斜睨了一眼关雎宫仪门上悬着的匾额,狡黠的哂笑道:“我与僖承娴相处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她!她这样色内厉荏的人,瞧着厉害,不过是个纸糊的一样。否则瞧着云千雪复位,她怎么吓得那般后悔呢?”
    画菊连道了一声“是”,便扶着楚嫔上了仪轿。
    这会儿宫巷里鲜少有人,只听前前后后,都盘旋着轿子行走发出的吱呀声音。宫人瞧见,纷纷驻足侧立,为楚嫔让路。她坐在轿子里,掀起轿帘儿的一角。看着侧立在两旁的宫人,心想,云千雪此时坐在回长乐宫的仪轿里,该是怎样的心思呢?
    只是,她如何猜测都想不出来。
    楚嫔原本是东宫的宫女,得端敏皇后抬举,才成了太子奉仪。在她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苏青萼之前,在她看来,她与太子还能当得上是情意缱绻。东宫总共就四个人,谁的恩宠都敌不过她。
    后来她才知道,当年端敏皇后千里挑一,是因为自己的模样与苏青萼有些相似。她本不应该怨的,生的像苏青萼,也是她的福气。否则她怎么能脱离贱籍,成为如今的天子宫嫔。
    可楚嫔就是恨极了自己像苏青萼,霍延泓去旁人的宫里,许是为着旁的情分。可到她这里来,就是因为一个苏青萼。如此,怎能教她不怨恨!
    楚嫔想了一路,双手便不自觉的紧紧攥了一路。从轿子上下来,她才勉强能恢复往日的春风和悦。
    进了延禧宫,便听见一阵欢声笑语。
    原来是同住在延禧宫里的梁采女,与承光宫的罗采女在院子里看着宫人堆雪人。宫人不好好堆雪人,为着逗这两个小主开心,便是你一捧雪,我一捧雪的扬了起来。
    太阳光照在梁采女与罗采女月盘一般莹润又饱满的脸颊上,两人的笑容似是流溢着光华,带着十足的蓬勃朝气。楚嫔抚上自己的脸颊,只觉着比起那两个少女来,自己已经老得没法儿看了似的。
    这时候梁采女与罗采女才发觉楚嫔站在宫门口,怔怔的盯着她们看。两人忙笑着起身,向楚嫔走过来,朝着她行礼道了句万福。
    楚嫔清淡一笑,和婉的凑趣说道:“我方才从外面听着,当是有什么喜事儿呢!到底是年轻的妹妹,看着她们扬雪,就傻乐呵成这个模样。等年关看冰嬉的时候,可别再这样傻笑,白白失了身份。”楚嫔原本是与二人玩笑,若是这话,放在寻常人眼里,也就罢了。
    偏巧,梁采女是高门大户出来的贵女。对楚嫔宫女的身世原本就不齿,又是年轻气盛。平日里与楚嫔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要向楚嫔请安行礼。楚嫔又是那种最会端着自己位份的人,话里话外,总让她觉着有些尖酸刻薄,上不得台面儿。
    她听着这话,当即回嘴道:“冰嬉?楚嫔当谁没看过呢?嫔妾家中与楚嫔家中不一样,嫔妾自打出生后,年年入了冬都能瞧见呢!到不似楚嫔,觉着那玩意儿是稀罕事儿!”她说着,向罗采女盈盈一笑,问道:“罗姐姐你们家入了冬,必定也是有冰嬉场吧?”
    罗采女性子谦和,听着梁采女话中带刺,便有些不自在。岔道:“我出来这么半晌,有点儿冷,先回去了!”她说着,极快的朝着楚嫔一福,道:“嫔妾告退。”
    楚嫔嘴角微微一牵,满意的含笑,大度的说道:“梁采女年纪轻,说话没轻没重的我自然也不与你计较。我原本也是好心提醒……”
    梁采女嗤的笑出来,不屑道:“年纪我是比不得楚嫔的年纪,不过这见识,却是能比得过的。”
    楚嫔听着这话,气的当时变了脸,却也未言语。倒是身边的画菊忍不住怒道:“梁小主……”
    梁采女却是听也没听见一样,扭身唤了身边的宫女道:“白菊,天凉了,咱们回去。”
    画菊刚要开口何止住她,却是楚嫔忽然出声拦了她道:“让梁小主回去吧!”
    梁采女立时不屑的哼了一声,回首得意洋洋的回了自己的桐花阁。楚嫔便是站在原地,看着梁采女离去,才微微一笑。回身往自己的寝宫去。画菊瞧得糊涂,道:“小主,凭她一个采女而已,做什么由着她顶撞?”
    楚嫔却不大在意的模样,微笑道:“她是陈留梁氏的女儿,虽说是庶出,却到底是高门士族。何必当面冲突,”她哼笑着一声,冷冷的吐言道:“总有她后悔的时候!”画菊瞧着楚嫔阴沉沉的神情,周身一冷,便又听楚嫔道:“想法子让人给那边儿送个信儿吧。把皇上昨日与今日的举动,原原本本的告诉给那边儿!”
    画菊忙应下来,扶着楚嫔的手进门。听她慢条斯理的说道:“这梁采女再了不得,如今也只不过是个小鱼小虾罢了。到时候顺手料理了,也省心!”
    画菊没敢应声,只是自心里为那梁堇染可惜了一把。身世又好,模样又好,偏生是个不会说话的糊涂人。
    且说被皇帝半路抛下来的后妃从冀州一路回京,这一晚到了京畿。因着安定太主身上不好,皇帝特下恩旨,让这一众后妃住在顾家。楚嫔从宫中送出来的信儿,也是这一日到的顾府。
    云千雪被复位、清平公主册封的事儿,早就已经上下皆知。这会儿又听见这样的消息,很快,这从木兰回来的一众妃嫔,便都知道了霍延泓抛下她们,原来还是为了云千雪。

第79章 危机将至

顾临怡这一众妃嫔到达顾家的时候,已经是掌灯十分。安定太主病势缠绵,成日睡着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还要长。故而今日,暂且将各位嫔妃安顿好,顾临怡倒是也不急着去见安定太主,而是先见了自己的父母。
    汉阳大长公主最后与顾临怡见面,还是三月清明的时候,如今又是大半年的功夫过去了。
    如此一家团聚,自是让顾临怡喜不自胜。想起在宫中万般的不如意,如今回到家中这般舒展畅意,真让顾临怡恨不得永远留在家里,再不回宫了。她心里这样想的,嘴上自然也忍不住这样说。
    汉阳大长公主瞧着原本明朗温婉的女儿,如今竟这般颓唐抑郁,哪儿有不心疼的,愤懑不平的叹道:“可见你在宫中受了多少委屈!皇帝是个没轻没重的人,你顶着嫡妻之尊,竟委屈你至此。如今那云氏又复位为贵妃。贵妃、贤妃踩在你的头上,便是母亲时时想起来,也心疼你!我的兰儿,真是可怜见的。今年过年,母亲必定替你向太后与皇帝进言,出一口恶气!”
    顾文儒听着妻子这番尖刻又不善的话,不觉一叹,低声提醒道:“怪得了谁?皇上与太后未给娘娘皇后的名分,当年也是师出有名。先帝与端敏皇后的丧仪,都是贤妃操持的。一条不敬不孝,压得满朝文武谁也没有话说!”
    汉阳大长公主不觉轻嗤了一声,对顾文儒大是不满,“这才是你的亲生闺女,你怎么总帮着人家说话!都是你窝囊,顾家数百年的脸面,能为后时,何曾出过妃妾?闺女好好的嫡妻名分,落到如今这尴尬地步……”
    顾文儒一向是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人。做人温吞,做事也是沉稳踏实。不似汉阳大长公主这般尖刻,时时处处都是锋芒毕露。他听着汉阳这话,立时黑了脸,道:“什么叫做窝囊?帮兰儿该使的力气,我何曾马虎过。只是圣心所向,谁又能说的明白。当初云氏进宫,我与父亲连同满朝文武去御前跪拦,可有半点儿用处没有?”顾文儒鲜少有这样横眉立目的时候,倒是让汉阳有些说不出话来。
    顾临怡面色也是难看,低声道:“父亲、母亲何必在这里争执不下。左右,是女儿自己没本事罢了!可如今,若是有法子,父亲又要不要帮女儿一把?”
    顾文儒垂首,面上大是为难的样子,道:“顾妃娘娘,说白了,前朝与后宫自是紧密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可您也该明白一点,您要想安安稳稳的,顾家要想安安稳稳的。就不能抱着一起往火坑里跳。宫闱内斗,全凭娘娘自己的本事。若无万全的把握,就不该铤而走险。”
    顾文儒在朝堂上沉浮多年,最晓得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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