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胭脂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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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胭脂杀- 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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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听着云珠这番话勃然变色,气的极重的拍了一下手边的桌案,道:“如意,你真是叫哀家,叫哀家……”太后气的不知该如何开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靠近椅子里,“你当真辜负了这么些年给你的教养!”
    如意呜呜咽咽,难过的不能自己,亦发自怜自哀,感叹起自己的身世来,“我的母亲是王府无名的姬妾,我养在王妃身边,可王妃也不曾如亲生女儿一般待我。这么些年,谁曾教养过我?母妃在的时候,她不曾好好待我,不曾让我得过王家、雍王府的好。如今王家获罪,父王与母妃连累了雍王府。错处与报应便全都应在了我的身上。君念他总归有王爵,可我空有郡主之位,又有什么用处。”
    云珠紧咬贝齿,道:“可我不曾亏待你……”
    “云珠姐姐,你的母妃也是卑微之人,也是有罪之身。可你有一个出身高贵的养母,所以你便占尽了好。你便是众星捧月,旁人都喜欢你,都肯与你说话。任凭我再怎样努力,永远只是你身边的陪衬而已。你哪里对我好?我也心仪世安哥哥,我也想与他共谐连理。可你却偏要告诉我那些话!凭什么,凭什么老天这般不公,这般待我!”如意咬牙切齿,越说越恨。
    云珠被她这话问的倒退两步,竟有些无言以对,当即只苦笑了一声,“原来我以为我带你好,可你却并未这样认为。”
    霍延泓极不喜如意这般所思所想,当即肃声道:“谁都不曾苛待于你,太后与朕又几时亏待过你?王氏之事自是她的事儿,几时牵连到你的身上。到底是你偏要自轻自贱,看低了自己。”
    如意抽噎着哭个不住,心里又恨又恼,她总以为云珠绝不会问出这些事儿。里面的内情,自然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如今云珠竟是当面对质,让自己的算计无处遁行。当即咬牙道:“不,皇叔。裴家若非嫌弃我,又怎么会明知世安哥哥心里有我,而非要请皇叔赐婚,非要求娶公主?他们分明就是看轻了侄女,也是为了与德妃娘娘结亲。”
    裴其詹被言中心事,当即冷着一张脸道:“到底是如意郡主使手段,夺人姻缘在前,方才又巧言令色,说长贞公主要抢你的姻缘。我裴家虽说不是高门大户,可娶妻求贤德,断不会求娶你这样的女子为新妇。”裴其詹敢当着皇帝的面儿说出这样一番话,自是被气昏了头。
    如意颜面尽失,当即无助的看向了裴世安。裴世安却是紧紧的垂着头,并不回应如意。
    云珠心中的猜测被印证,连着多日的糊涂终于得了答案。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裴世安,分明想说什么,可到底没说出来。嘴唇动了又动,回身跪地向霍延泓道:“父皇,如意与裴公子既是两情相悦,如今也已经订下鸳盟,不如……不如,成全他们。”云珠心里蓦地一同,最后这几字,没人能瞧出她心里血粼粼的痛。
    裴世安有些错愕的愣了愣,却是脱口道:“不,我,我不……我不娶如意郡主。”

第51章 襄城回京

如意原本止不住的在抽动,听见裴世安这样说,惊的直连哭都忘了,错愕的唤他道:“世安……世安哥哥……”
    裴世安低垂着头,看也不看如意。眼下,谁都瞧不清他的神情。裴世安声音凝重,道:“在下,在下确实早就对云珠公主有爱慕之心。原以为公主厌恶在下,所以,所以……”
    云千雪瞧着裴世安这幅情状,不禁嗤的一声,忽然冷笑出来。将裴世安接下来要说的话打断了,“所以便退而求其次,愿意接受如意郡主?决定是你自己做的,你若非那么钟意如意,为什么带着她私奔?你如今坏了他名节,又反口说不愿意了。好没道理。”
    如意不想元妃竟会替自己言语,心里一安,又大声痛哭起来,“世安哥哥,我,我是不该瞒骗你。可,可是……”她顿了顿,深情而真挚的表白道:“如意,如意是真的喜欢你。”
    云千雪一只手撑着额头,顿觉这一场闹剧太过荒唐。脑中蓦地浮现出许多年前的画面,这三个单薄的身影,与从前脑海中的人影相重合,不禁让她哑然失笑。
    裴其詹见皇上最宠幸的元妃开口斥责儿子,心道不好,却全不敢反驳一句。裴世安亦被元妃说的大是惭愧,支支吾吾道:“在下,在下……”
    霍延泓忽的抬手一挥,不快道:“堂堂男子汉,自要有担当。这会儿将过错都推到女子身上成什么样子。你心里若是当真有云珠,又怎会退而求其次。说来说去,朕看,你最爱的是你自己吧!”
    姜子君眉目间也现出几许轻蔑和厌恶,却不在与裴世安说什么,而是向着太后与皇帝两人道:“臣妾瞧着,这裴世安在云珠与如意之间左右摇摆,实在忒坏。霍家的女儿,难道非进裴家的门不可?”
    裴其詹一听德妃这话,心里顿时凉了大半,止不住心里对裴世安又气又恼。
    裴世安却是转头向云珠道:“公主,我,我不求您能原谅,但愿,但愿您往后能顺心如意,能……”
    云千雪瞧见裴世安这般优柔寡断的神情,心里忽的泛起说不出的厌恶,又轻笑了一声,道:“云珠是皇上的女儿,皇家的公主,往后自然是万事顺意,也不必你愿的。”她鲜少这般刻薄,话一说出口,自己都有些惊讶。
    云珠整了整樱红色的裙摆,一双黛眉轻轻向上挑起,眸中尽是绝望之后的平冷,轻轻地越过裴世安的面庞。这样的神色,自不必她再多说半句话,便足已令裴世安死心了。她未在他面颊上多停留片刻,而是轻缓的上前两步,向霍延泓福了福道:“女儿让父皇费心了,往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儿了。女儿现下倦了,先行告退。”
    这场争驸马的闹剧,便以这样的方式落幕。裴世安不愿娶如意,云珠看清了裴世安的为人,自也不肯回头。裴世安更是因着这桩事儿,彻彻底底的被皇帝厌恶,往后再没有前途可言。如意也被太后下令,闭门思过,非召不得踏出雍王府半步。
    这一桩事因着是公主与皇子侍读一起进学的缘故,才闹出来的。皇帝便下旨,往后将帝姬与皇子分开进学。又另外为云珠挑选了几位年龄相近的女侍读,以安慰云珠,让她不在去多思多想如意的事儿。此番,自是后话。
    从颐宁宫出来,弃了轿辇,霍延泓拉着云千雪的手一路往未央宫回。想起方才在寿康殿上云千雪的神情,不禁问道:“往日碰见这样的场合,你总是惜字如金,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今儿个怎的这样赏裴世安的脸,与她说了这些话。”
    云千雪蹙眉思了一思,慵懒而缓慢的开口说道:“看见他,便想起了从前做过的许多傻事。我哪里想赏他的脸?只想赏他几巴掌心里才痛快呢!”
    霍延泓眼前也晃过当年那位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也不避讳,当即握紧了云千雪的手,叹道:“公子如玉世无双,这样的话,到底骗了多少闺中女子?”
    云千雪听见他这般促狭的话,认真的一笑,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少女心思柔软,自是喜欢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佳公子。谁会一心系在专横霸道的登徒浪子身上?”
    霍延泓挑高了眉梢,边走边偏头看向云千雪,似笑非笑的开口,“如今呢?”
    “如今呐……”云千雪语气一顿,刻意卖了关子。但见霍延泓的神情因着她的停顿变得凝重起来,不觉嗤的笑了起来,悠然道:“如今,瞧出各自有各自的好处。”
    霍延泓却是不大乐意听见这样敷衍的话,当即停住脚步,将她拖进怀里,威胁的望着云千雪,沉声道:“各有各的好可不成话!”
    云千雪吃吃一笑,缩在他温暖的大氅里。自不在逗他,小声道:“如今呐,只有你了。”
    霍延泓心满意足的牵唇,俯身将一个吻印在了云千雪的唇上。软绵绵的温热,让他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
    云千雪极羞涩的在他胸口前推了一把,这才让他抬起头来。“都这么些年了,还瞧不够吗?朝堂可又催着纳新人了……”
    霍延泓捧着云千雪的脸颊,又是重重的吻了下去,将她未说完的话堵在嘴里。半晌,他才又重新抬起头来,道:“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瞧不够你。这世上除了你,再没什么如你一般,是失而复得的,自然要倍加珍惜。”
    云千雪抿唇笑了笑,再不提那些话,只拉了拉他的手,明朗道:“我冷了。”
    霍延泓紧紧拢住她,对着宫人招了招手。这时间,自有人将御辇送过来,霍延泓亲自抱了云千雪上轿辇,道:“咱们回去。”
    帝妃二人的神情便如寻常的百姓无异,瞧在旁人的眼里,难免格外恩爱刺眼。
    顾临怡此时正站在宫巷口的另一端,直瞧着那御辇一路走远,只觉得心里发恨,恨得牙根儿都快咬碎了一般。
    眼瞧着年关到来,自西北返京的将士亦是归期渐近。宫中四面都开始张灯结彩,为年节做好了准备。
    这一日黄昏,六宫妃嫔皆到颐宁宫定省。
    因着襄城长公主数年来不曾回宫,赶上这一年的年节,提早进京,这几日便都住在了颐宁宫中与太后说话。霍延泓近日里心情颇好,数年未曾与嫡亲的皇姐相见,到底血浓于水,整个下午都陪在颐宁宫中与娘儿俩说话。
    到了定省的时间,六宫妃嫔进了寿康殿才发觉皇帝也在。
    自帝妃二人从泰山回来之后,越发如胶似漆,蜜里调油一般。圣驾回宫之后的这些日子,除去长乐宫,便只去了德妃与恪贵嫔处。如今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当即便是深悔没先打听清楚,梳妆打扮一番再过来。
    襄城长公主与贵妃一左一右坐在太后与皇帝的下手,因她这两年随着驸马去了梁州任上,见了不少梁州的风土人情。六宫妃嫔皆清楚襄城长公主地位极高,自是都恨不得借着这个机会多与襄城公主亲近亲近,便是左一句、有一句的询问其梁州风貌。
    寿康殿内满室的衣香鬓影,一时间笑语盈盈,不绝于耳。
    襄城长公主年岁渐大,自然也不似年轻那般飞扬跋扈。到底是皇室里悉心教养起来的公主,此番没了架子,亲和许多,向诸位妃嫔说起梁州的风土人情,极是有趣,引人入胜。
    “孤这次从梁州回来,带了果下马回来。孤还记得上元二十七年那会儿,皇上曾送给永安郡主一匹果下马。”霍元慈笑呵呵的看向霍延泓,回忆起往事,神情间颇为唏嘘慨叹,“这一晃眼,竟过了这么些年了。”
    顾临怡顺着襄城长公主这话笑了笑,道:“可是快,永安郡主薨逝都有十多年了。当年咱们在一块儿荡秋千,那果下马还被永安郡主当成彩头。只是后来出了贞穆公主的事儿,到底谁也没得着那果下马,一直养在西苑围场。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没过几年,那果下马也没养住。”
    襄城长公主一笑,“我这一回带了三匹果下马回来,也将养马的马夫,与一些草料都一并带了回来。”
    顾临怡欣喜的笑道:“如此极好,七皇子正该练骑射,寻常的马我只怕再摔了他。如今有了这果下马,倒是安稳许多。”
    一旁的莲贵嫔听见顾临怡提起七皇子,那眉心剧烈的一颤,小声道:“七皇子如今还小,只怕,只怕学不来骑射。还请贵妃娘娘再……”
    顾临怡却似没听见她的话一般,兴致盎然的含笑道:“二皇子、四皇子与六皇子都学起了骑射。先祖在世之时,春夏秋冬都有狩猎。臣妾琢磨着,今年倒不如去西苑围场过个年节,也让几个皇子有机会赛一赛,瞧瞧师傅教的好也不好!”
    云千雪听了这话,心下顿生疑惑,不自觉的看向德妃。见德妃眼中也浮现出几分疑色,似是与自己一般心思。

第52章 忐忑不安

待诸人从颐宁宫出来,云千雪与姜子君乘了仪轿一道离去。瞧着四下无人,才听姜子君嗤的一声,极轻的一笑,道:“你瞧方才襄城长公主与贵妃那架势,仿佛说好了似的,似是非要去西苑围场。宫里已经着手准备年节,这会儿突然来了兴致要去西苑过节,岂不是太仓促。”
    方才在殿上,两人神情来去,云千雪便知道姜子君同自己一样大有疑虑。随着她这话清淡的一笑,和缓道:“自是太突然、仓促,她们这般刻意,却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了。”
    姜子君若有所思的轻敲着肩舆的扶手,“咱们都瞧出来了,皇上必定心里也奇怪呢,却应得那般痛快,竟还打算选在这几日准备动身?”
    云千雪心里带着几分疑惑,到底猜不出来襄城与顾临怡是为着什么,难不成是襄城从梁州寻了什么了不得的美女,打算借着去西苑围场的机会进献给霍延泓?
    她想不通,心里便禁不住浮起一层难以明说的不安,只垂首道:“眼见这两年襄城长公主随着驸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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