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胭脂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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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胭脂杀- 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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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妃咬牙,那眼泪瓣从双眸中涌出,悲恸欲绝的甩开母亲的手,跪倒在霍延泓的面前,道:“皇上,您可得为咱们的女儿做主,咱们的灵慧还这样小,她走的时候还不会说话,还没看到这个世上有多么好!”
    霍延泓不禁抬手扶着额角,心生倦意,一只手挥了挥,慢悠悠道:“扶舒妃起身。”他眼见舒妃听见这番话,激动地要与云千雪抵命,便是心知舒妃对画眉所作所为,多半是真的不知情了。舒妃跪在地上也不起来,不住的抽噎难言。霍延泓耐声道:“舒妃,灵慧究竟是被谁所害,等朕查清楚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元妃好好的,做什么去害灵慧。许是中间有人挑拨,你且先静一静,让朕问完了话再说也不迟。”
    舒妃勉强扶着宫人的手起身,眼泪止不住的从眸中流出。谢老夫人在一旁连声劝解,才让她能稍微安静下里。
    皇帝当即命人去寻看见元妃进了偏殿的宫人前来问话,云千雪见那宫女被带上来,立时起身向着霍延泓福了一福道:“此事牵涉到臣妾自身的青白,皇上可否让臣妾问她几句话?”
    霍延泓深看了云千雪一眼,眼波温润带着不同寻常的安慰,耐声道:“好。”
    云千雪转身,也不走近那宫女,隔着几步,自下而上的打量着那名宫女,清凌凌开口道:“是你告诉给画眉,除夕家宴那日,只有本宫进过偏殿?”
    那宫女显然从未见过这样的架势,颤颤巍巍的点头,道:“是。”
    云千雪挑高了眉梢,又道:“本宫是自己一个人进的偏殿吗?”
    宫女道:“是,是娘娘一个人!”
    云千雪微微一笑,再向她确认道:“除了本宫之外,难道就没有别人了?难道没有随侍的人跟在本宫左右吗?”
    宫女恍然点头,“有的,娘娘身边有跟着宫人。”
    “那本宫又是几时进的偏殿?”
    宫女身上微微发抖,小声道:“这,这奴婢当时也瞧不见时辰。不过娘娘进去的时候不早,直到舒妃娘娘的宫人出来赶猫的时候,娘娘您还没有离开过偏殿。等这些人都进去之后,娘娘才从里面出去。”
    云千雪不慌不忙的笑起来,轻缓的开口,“这话便说的不对了,本宫当时分明同裴芳仪一道进的偏殿,就算是一前一后出去的,也不曾相隔太久。你怎的没看见裴芳仪?”
    那宫女一愣,慌张的辩解道:“外面天黑,奴婢不曾细看。再者,奴婢许是看差了,把裴芳仪当做了娘娘身边的随扈。”
    云千雪清冷的嗤笑道:“这就奇了,裴芳仪一身宫妃的装束,从发髻到穿着,就算是看不清楚脸,也总能瞧清楚轮廓。自然能轻易的分辨出,不是寻常的宫人。”
    小宫女有些张口结舌,“这,这,奴婢,奴婢记错了,是有……”
    “你若是记性当真这样不好,又怎么会言之凿凿的说是本宫害死了灵慧公主。”云千雪这话说的掷地有声,令这宫女额上渗出了汗珠。云千雪也不再与她多说,向着霍延泓福了福,道:“皇上只管让人审问这个宫女,必定能问出来。臣妾方才酒饮得不少,方才有着了风,现下精神实在不济,先回去了。”
    霍延泓自不拦着云千雪,叮嘱了绿竹,小心的将云千雪送回合欢殿。筵席散后,他自是要去长乐宫安抚云千雪一番,暂不必提。
    另一边,沈青黛被人护送着回了承乾宫。白芍送走了尹航,回身进门瞧见沈青黛煞白的脸颊,仍旧不停的垂泪,埋怨道:“小主何必去帮元妃挡那么一下子,若是被这银簪子赐中,伤了性命可要如何是好?”
    沈青黛肩胛上仍旧痛的难受,可照比方才已经好了许多。她靠在软垫上惬意的松了松眉,一张精致而韶丽的脸庞被珠光眼影的忽明忽暗,唇畔衔着自得的笑意,婉然轻柔的开口,“我如今被冯岚盯上,不死不活的过了这么些日子,每每如履薄冰。若是再没个出路,只得任由冯岚把我踩得死死的。左右横竖都是死,我这样一搏,却未必没有翻身的可能,到底让我赌对了!”沈青黛说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白芍心觉方才凶险万分,想起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心里的惊悸仍旧难平,“总算是有惊无险,小主您是熬过来了,真真正正的熬过来了!”
    花楹在一旁赔笑的提醒白芍道:“咱们小主如今晋升为翊贵嫔,咱们也该改口称娘娘才是!”
    白芍连连点头,喜滋滋道:“可不是!梁婕妤诞下公主晋位之后,每每见了咱们娘娘总是颐指气使的。如今咱们娘娘不但先她一步升为贵嫔,稳稳的挡在她的前面。皇上还钦赐了封号,可要大大的越过她去了!”
    沈青黛被她二人说的是眉开眼笑,“都道富贵险中求,任凭冯岚再大的本事,她也比不过我对元妃的救命之恩。只要往后我与元妃坦诚相见,元妃娘娘自然不会再疏远我。便是皇上,也会对我格外怜惜一些!”
    白芍立时凑趣的说道:“可不是!娘娘只瞧皇上今儿个在偏殿的时候极是紧张娘娘的神情!娘娘算是苦尽甘来,要过好日子了!”
    沈青黛冷哼一声,眯目叹道:“我绝不与李香薷、冯岚二人善罢甘休,只等元妃娘娘真真正正的信赖我!”
    沈青黛话罢,极轻的笑了出来,那笑声在夜色中有些森然带着狡黠的冷意,令人闻之心生一寒。
    尹航封了皇帝的意旨,亲自去审问那宫女。先时,这宫女还坚称,是云千雪害了灵慧帝姬。直到动了刑,最后挨不过才终于肯招供,说是受了敦肃夫人的指使。灵慧公主是敦肃夫人指使她害死的,是她悄悄在偏殿的厢房外面放了猫,为的就是将公主身边的宫人引出去。进了屋子之后,她又另外出了动静,将乳娘等人引了出去,从另外的窗子爬进了屋,将公主活生生的给闷死了。
    这样的说辞到底有些单薄,霍延泓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却又寻不出旁的证据,便让人将敦肃夫人身边亲近的宫人尽数送进了宫正司拷问。
    结果,不到一日的功夫,便有敦肃夫人身边的内监因为挨不住刑罚,招认下来。其中包括,天授九年在舒妃的安胎药中下了藜芦;跟着推二皇子落水;嘉妃冤魂索命之事;更将香榧子掺入了舒妃与元妃的饮食中,要害她们二人的胎;使人编造了裴芳仪的病情,在她饮食中下毒;后让人在畅音阁的台阶上放了蠹虫,设计要云千雪从台阶上跌下来登事。这前后种种,仅在天授九年里,竟有近十件之多。
    因着招供之人是跟着敦肃夫人的心腹太监,除她之外,另有两名郑如宝屋子里不远不近的大宫女招供了一些,前后供词并未有什么分别。算是将敦肃夫人的罪行结结实实的给坐实了。
    郑如宝自然是不认,可霍延泓已经笃定她的罪行,自不愿再见她。当即下旨,将郑如宝褫夺封号、位份,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云千雪与姜子君二人同在合欢殿里,听宫人将敦肃夫人往日之种种罪行一一回报之后,姜子君不禁拍手称快,道:“皇上还肯留她一条性命,算是便宜她了。照我说,这样坏心眼儿的人,合该赐死才痛快。”
    云千雪却是不以为然,静静的不语。姜子君瞧她神情奇怪,忍不住询问道:“怎么?”
    “我只是觉着,竟能如此顺利,总觉着奇怪罢了。”云千雪垂眉微微一笑,心里觉着极是奇怪,可有觉不出是哪儿的问题。姜子君便笑她太过谨小慎微,被吓怕了。
    云千雪便笑呵呵道:“倒也没关系,这几日我寻了机会总要当面问个清楚。我只是怕凡事都是不明不白的样子,可当真让人心生不安。”
    她琢磨着要去见一见庶人郑氏,可当晚,云千雪与霍延泓刚刚宽衣准备就寝,便有宫人来报。说是庶人郑氏趁着夜深从冷宫偷偷翻墙出来,被值守的侍卫当成刺客,乱剑刺死。
    当晚正是一场大雪将至,沉沉欲坠的天际,无比阴翳。初春凛冽的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积雪。那积雪之上,遍布着殷红而醒目血迹,大片大片的将纯白的雪色染成了猩红的血色。
    另一边,在进宫的深处。宫女无声而静谧的自抄手游廊前走过,走到殿前微微敞开的窗边,一身华丽宫装的女子,正用银簪拨着蜡烛的烛心儿。她不语,这宫女便垂首恭声禀道:“娘娘,郑氏已经死了。”
    少时,清淡又慵懒的声音自窗子里传出来,悠然道:“很好,郑氏一去,便带着那些前尘往事入土。”她说着,慢幽幽的笑起来,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往后的日子,才真真儿叫一个清净!”

第1章 心有不满

天授十二年的第九日夜里,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的郑氏死于非命。这样的消息,自是令宫中上下妃嫔皆是咋舌不已。前一瞬还是地位无可撼动的夫人,转眼间竟成为了剑下亡魂,实在叫人不能不唏嘘感叹。
    元月初九晨起,姜子君用过早膳早早的到了合欢殿。进门瞧见云千雪的头一句话便是:“郑氏是独自被送进冷宫的。她这样一个久居深宫,散漫惯了的弱女子,岂会去爬冷宫的墙头。”
    云千雪给君烨喂了肉糜米糊,此刻正替他擦拭着唇角。见姜子君急吼吼的进了门,风风火火的开了口。立时招手,让乳娘先把几个孩子领下去,不慌不忙的接了绿竹递过来的帕子,缓声道:“是,郑氏便有天大的委屈,也决不会去翻冷宫的宫墙。再者说,若是冷宫的宫墙当真那么好爬的,里面关着的人岂不是都要跑出来了?”
    姜子君蹙了蹙眉,疑惑不解的叹道:“郑氏绝不会糊涂到自己去翻墙,只怕是与你从前在冷宫里,孟氏诱你从里面出来的用意是一样的。有人想要借机杀人灭口。若是真有人打着这样的主意,那郑氏从前做下的事里,便有一些当真是冤枉的。可如今想来,推君焕落水、冤魂索命、香榧子这几桩草草了事的公案,与她都有脱不开的关系。且说香榧子那一事,便极有可能是她从贵太妃那一处得来的。”
    云千雪微微一笑,轻缓的摇了摇头,“她也许当真是冤枉,也极有可能是背后还藏着什么人。她与贵妃交情至此,未必不是贵妃狗急跳墙。又或者,”云千雪眉心一动,眸色黯淡下来,幽然道:“既有人用同样的法子将郑氏骗入冷宫,或许当年,咱们都误解了嘉妃。做下这种种坏事的人,既非温氏也非郑氏。如今上元一朝的老人,在宫中也只剩下贵妃、诚妃、纯妃与秦贵嫔四人了。”
    姜子君闻言,不禁抿唇一笑,曼声道:“还有我一个!”
    云千雪撇唇微笑,“你自然不能算的。”
    “你这样的话真让我听着舒心!”姜子君莞尔极得意的笑起来。
    云千雪随着她这话笑道:“咱们也这么些年了,若你还不可信,我又能信得过谁?”她话落,再不深究这个话题。眉目微敛,轻声道:“先不说贵妃与秦贵嫔如何。只说诚妃与纯妃二人,她们会不会?”
    姜子君摇头,沉思不已,“若是她们二人,这些年来也未免太深藏不露了!”
    “这么些年一晃而过,最通透的一句话便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除去你,只怕谁都有那个可能的。”云千雪长长一叹,此时窗外有孩童的欢快小声。她不禁幽幽道:“也实在是我的无能,过了这么些年,还是没让害了苏家的人血债血偿。更连当年的事儿,也是云里雾里,不过一知半解。刚回宫的那会儿,我以为苏家的事儿,前因后果我都已经清清楚楚的知道。是谁害了我,我亦是心中有数。可这事儿却越来越糊涂,原本确信,以为自己看到的都是真相。如今想来,比如对嘉妃那般赶尽杀绝。也许,我,”云千雪一顿,亦发失落道:“我们都被人利用了!”
    姜子君轻柔的握住了云千雪的手,缓缓安慰她道:“若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也不会经过数年仍旧没有半点头绪。常言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倒是觉着,无论是贵妃亦或是诚妃、纯妃,这般心急的引着郑氏来当挡箭牌,只怕她也是急迫心虚了,否则,瓶那人往日的行事作风,又如何会落下这么大的破绽?”
    云千雪听她此言在理,点了点头,“是,这些年都过来了,也不怕再等下去。”
    郑氏的枉死,令许多疑点被落定。从前因着装神弄鬼的事儿被褫夺封号,禁足棠梨宫的贵嫔阮氏被恕了出来,更恢复封号。因香榧子一事被贬黜禁足的秦贵嫔,也被解禁,虽未能复位,却已然证明她在香榧一事中多半是被冤枉的。
    沈青黛因着救元妃有功,除了被进封得了封号,皇帝更是下旨,将郑氏从前住着的昭台宫,清心殿从新布置一番,待沈青黛伤好之后搬过去。
    这样的旨意对于恪贵嫔与梁婕妤不啻为天大的打击。
    “这两年好不容易将她的气焰压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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