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旗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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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旗袍-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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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傲的。当年身不由己坠入风尘,倚栏卖笑,浏览过无数男人,达官贵人也好,贩夫走卒也罢,她没有瞧上一个。男人们一旦光溜溜地躺在床上,也就没有了职位地位之分,都无一例外的雷同。
  自古以来,青楼里也有爱情神话,凄美忧伤的苏小小,艳丽无羁的鱼玄机,悲壮凄凉的杜十娘,刚烈坚贞的李香君,千帆过尽,谁又能如期到达希望的彼岸?但是她们起码比她幸运,不管爱的对象是对是错,都曾经遇到了真心爱的人。既然得不到爱,她就想寻求一种安宁,退了一万步,嫁给了孔宝柜,可是这种安宁就像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遇到高原,她以为遇到了一个意外。可是高原只给予了她两件东西,一个是易醒的美梦,一个是儿子春晖。
  胡桂兰提亲提醒了她,她现在的身价只能配得上她表弟那样猥琐的男人了。可她再也不想走老路子,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退缩了。
  她又想起玉翠和她攀干亲的事情,有时候她心里很糊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再三推辞,是因为春生吗?这个问题一从心里冒出来,她就出了一身冷汗。
  春生也是一个意外,更是一个荒谬的错误,是她无意对有恩于自己的玉翠犯下的滔天大罪,不可饶恕。但是另一方面,她渴望着春生的温存,每次听到春生在门外徘徊,她都有冲过去打开房门的冲动。潜意识里,她希望和春生有一个美好的结果,尽管她时时刻刻回避这个事实,但却真真切切潜伏在她的心里。
  门外传来小黄撒欢的声音,她的心忽然悬空了,侧耳聆听,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声响。她知道,春生来了。
  今晚的春生一反常态,开口说话了,但如同耳语。“白老师,开门好吗?”
  这是春生的孤注一掷,如果今夜不说明白,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里面没有动静,春生以为她没有听见,敲门加重了力气,声音提高了八度,因为激动,声音有些干涩,有些颤抖。“白老师,开门好吗?”这时候春生隐约听见身后有动静,忙虚惊地回顾,没有人,只有小黄亲昵地用头蹭着他的腿。
  白香衣听得真真切切,心惊肉跳,惊慌失措,她嗅到了危险的气味,一方面恐惧,一方面又渴望危险将她无法抗拒地淹没。白香衣觉得自己被春生逼得无处藏身,她的心硬了起来,想就在今夜,快刀斩乱麻,让春生彻底死了心。
  门突然开了,春生喜出望外,一闪身钻进了屋。
  屋里没有亮灯,白香衣坐在床上,春生远远地坐在缝纫机前面,谁都没有说话,两个人在黑暗中对峙着。白香衣刹那间恍惚起来,她仿佛经历过这样一个梦境,她和一个男人也是这样坐在暗夜里,等待一些事情的到来。
  他们不是没有话说,而是有许多话要说,他们都在寻找一个切入话题的点。门外传来小黄的呜呜声,这是它讨好人的专用语言。白香衣忽然毛骨悚然,战战兢兢站起身来侧耳倾听。黑暗中,春生也站了起来,他的紧张不亚于白香衣。
  突然,小黄惨烈地嚎叫起来。春生作势要冲出去,白香衣手疾眼快地拉住了他,向后拽了一把,春生心领神会地往床上一滚,白香衣手忙脚乱地用被子把春生盖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她点燃了煤油灯,理了理头发,一只手按住几乎要窜出胸腔的心脏,一只手摸索了半天,才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干冷的空气扑进来,白香衣脚下发软,觉得风就要把自己托起来,飘到半空去了。
  小黄夹着尾巴跑过来,呜呜咽咽,诉说委屈。
  白香衣积聚了半天的力气,才把头探出门外,仔仔细细巡视了一下校园,并不见半个鬼影子。但这不能减轻她的恐惧,她敢肯定有人曾经来过,而且是一个和她非常亲近的人,如若不然,小黄早该汪汪乱叫了。是谁呢?春晖吗?不会,天这么晚了,春晖早该进入梦乡了。那不是春晖,还会有谁能让小黄保持沉默?白香衣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
  关上房门,白香衣虚脱了似地靠在门上。她想起了一个人,也能让小黄俯首帖耳,那就是玉翠。可是依着玉翠的火爆脾气,这事让她发现了,她早就*,闹个天下皆知了。
  思来想去,春晖的可能性大些,也许春生出来时惊醒了他,他悄悄地跟来了。如果明天他问起来,如何跟他解释?白香衣心乱如麻,理不出个所以然来。过了好久,白香衣才记起炕上还藏着一个大活人,一个把她逼进这个进退维谷境地的人。她吹熄了灯,说:“你可以出来了。”
  春生猛然掀开被子,翻身而起,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有人吗?”
  “没看见。”白香衣用平板的口气回答。
  “谢天谢地,没人就好。”春生显然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释重负。
  “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白香衣尽量把话说得严厉,就像在课堂上训斥不听话的学生。
  可是春生不再是学生了,他现在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面对着她。“俺可以回去,但你要答应俺,不要给俺当干娘。”
  “为什么?”白香衣明知故问,“嫌我不够格?”
  “你是知道的,你知道!俺不要你做干娘,俺要你做俺的媳妇。”春生的声音不大,但铿锵有力。
  白香衣不知是惊是怒,是喜是恼,就像一个泥胎浸在了水里,坚硬的外壳不堪一击地软化了,仅存内心的一个硬核,苦苦支撑着。她感到自己弱不禁风,摇摇欲坠,有了这种感觉,身体真的就摇晃起来。她太累了,需要一个支撑,而一个女人最强有力的支撑,就是一个男人强壮如山的身躯。“俺要你做俺的媳妇。”这句简简单单的话,轻而易举把白香衣的层层防护击碎,可是造化弄人,说出这句话的人偏偏是她不能爱不敢爱的春生。
  春生如同吃了熊心豹子胆,把白香衣拦腰抱在怀里,放到炕上,然后像一座大山,压住了白香衣丰腴的身体。白香衣的心兀自挣扎着,喃喃地说:“好孩子,放开我。我是你的老师,你的婶子,还会成为你的干娘,这个样子,咱们是乱伦,是犯罪!”
  怀抱白香衣那久违了的身体,春生浑身战栗着,骨节噼叭作响,神情如痴如醉,似痴似狂。“俺不管,俺啥都不管!俺就要你!要你!要你!!!”
  在白香衣的神志还有一线清明的时候,她又一次咬住了春生的肩膀。当她松开口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汪洋,到处是明晃晃的水光,她随波逐流,希望一直这样漂下去。
  春生离开的时候,找回了理智的白香衣说:“这次真是最后一次了,你不要再来了。”
  “不!俺要来!死也要来。”春生的话简单有力。
  走到门口,春生回过头来,忽然间,神情无助得像个孩子,期期艾艾地说:“白老师,求求你,真不要做俺的干娘。”
  白香衣的心仿佛一个钟摆,不停地摇摆,都快被摇碎了。“我也求求你,走吧,走吧!”白香衣的最后一点坚硬,随着春生的黯然离开,灰飞烟灭。她扑倒在床上,春生那令她晕眩的气味,仿佛一个漩涡,把她活生生地吞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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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智斗
更新时间2009…1…6 10:39:56  字数:3735

 30智斗
  一村子的男女老少,流连在无边无际的梦境里,偶尔的犬吠使夜晚寂静而悠远。春生仿佛作了一个梦,他咬了一下舌头,疼,他这才放心了,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在这个属于酣畅睡眠的夜晚里,还有一个人醒着,正襟危坐,怒气冲冲,她就是玉翠。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玉翠了解了一些真相后,仍然死死抱住一线幻想。一个是忠厚老实的儿子,另一个是宛如亲姐妹的白香衣,她不愿意相信,他们会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
  到了夜里,玉翠处处留心,熄了灯,和衣而卧,假装睡去。春生出门的时候,她听到了动静,便翻身下炕,悄悄尾随着他。春生走向学校,她的心便越走越凉。
  后来她见春生在白香衣的门前徘徊,敲了好久门进不去,心中又暗中欢喜。也许这只是春生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白香衣是清白的,根本不理会他。正当她准备过去揪住春生的耳朵,严加管教的时候,白香衣的房门却石破天惊地开了,春生进去后,房门又关了一个滴水不漏。屋里黑咕隆咚的,黑得让她脸红心跳。
  她不由自主地摸了过去,小黄亲昵地迎接,她心慌意乱,一不留神,被小黄绊了一个趔趄,怒不可遏,踢了小黄一脚。小黄的尖叫声把她叫醒了,她忽然害怕,仿佛偷汉子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慌忙逃离了学校。
  白香衣把她想简单了,以为她发现了这件事情,一定会大吵大闹,非折腾得天翻地覆不可。玉翠心里明白,这次丑事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如果张扬出去,她儿子就更别指望说上媳妇了。而大儿媳妇桂兰就不同了,从桂兰一过门,她就瞧不上眼,所以才唯恐天下不乱,大不了,打发了桂兰,再给儿子说一个称心的。如果不是白香衣从中调停,她才不会轻易放过桂兰。
  春生轻手轻脚走进家门,刚走到西厢房门口。春生感到有人拉他的衣襟,惊出了一身冷汗,回头见是玉翠,失声叫道:“娘,你咋还没睡?”
  玉翠气得直跺脚,压低了声音说:“小祖宗,轻声点。”她冲自己的屋指了指,返身进了屋。
  春生硬着头皮跟着进去,心里盘算着如何编一个谎话,糊弄过去。
  玉翠等春生关上房门后,冷笑着说:“畜牲,给俺跪下。”
  春生跪下,狡辩说:“娘,俺不该回来这么晚。可俺又没干坏事,只在背癞爷爷那里听瞎话,听迷了。”
  “很好,很好。该不是老五也跟你去了,说不定又咬了你一口!”玉翠咬牙冷笑,在春生一愣神之际,劈手扯开了春生的棉袄领子,露出他健壮的肩膀来,赫然有两排新鲜的牙印儿,渗着猩红的血。
  春生忙陪着笑脸顺水推舟:“这次不怪他,是俺说话不好听,惹恼了他。”
  “别装你娘的头了,你以为娘是瞎厮?是聋厮?你和春晖他娘那点子破事,俺心里清楚着呢。你咋这么贱?用金贵的童男子身子,送上门让一个寡妇乱咬乱啃,丢先人的脸呐!”玉翠点着春生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数落。
  春生的心里忽悠悠地一荡,很快坦然了。既然娘已经知道,索性把心一横,掷地有声地说:“俺就要她当媳妇!”
  玉翠差点儿背过气去,抬腿蹬了春生一脚。“你个不知羞的畜牲!”
  春生歪了一下身子,然后又跪直了,坚定地说:“俺就要她!”
  玉翠抬腿又是一脚,这次春生有准备,挺着身子硬挨了一下。“俺任你打,任你骂,可俺不改主意,就要娶她当媳妇!”
  玉翠的脚抬起来,又放下了。“好,娘不打你也不骂你,就是不准娶她!”
  “娘,这是为啥?你不是总夸她吗?让她当媳妇有啥不好?娘,俺求你了。”春生趴在地上,把头磕得咚咚响。
  “你别白费力气。娘说到做到。你也不想想,第一件,她是你婶子,错着辈分,第二件,她是一个寡妇,年纪比你大了五六岁。你们能不要脸,俺还要这个老脸呢!”
  “可是娘啊娘,咱家和宝柜叔家都八十竿子够不着了,又不是亲婶子,再说了,咱村里很多女的比男的大,也有大十多岁的,不都过得好好的吗?”春生据理力争。
  “不行就不行!婶子就是婶子,不在远近上。人家那些大媳妇儿,都是明媒正娶,把自家的男人带大的,和你们不是一回事!你安生点吧,等后天认了她当干娘,你们都给俺规规矩矩的,这事就算过去了。要是不依我,咱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咋说啊娘,你开开恩吧。你都知道了,还让俺认她干娘。”春生不住地磕头,头都磕出血来了。
  “你想揭娘的脸皮啊?信儿都发出去了,到时候你妹妹们要来,你舅你妗子也要来,村里人都知道这回事,能说不认就不认?便宜了那不要脸的,这么多年,老娘看走了眼,她咋就那么没有良心,偷哪里的野汉子不行,偏偷俺的儿子?”玉翠痛心疾首,摇头叹息。“早知道她是这种人,俺就不该对她掏心掏肺,真是悔青了肠子!”
  春生抬起了头,一道鲜血顺着脸颊蜿蜒流下。他不甘心地说:“这是你自己的想法,人家还不定同不同意当这个破干娘呢!”
  玉翠看着儿子脸上的血,下意识地想去擦,手到中途却停下,啐了一口。“这事由不得她不同意,你瞧好就是了。这点子事再办不了,那你娘可真是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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