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梁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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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将梁红玉-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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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队刚刚开始进行了缓慢移动,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请稍等。”
  韩世忠嘴角顿时泛起笑意,她终于还是来了。回过头去,却看见身后来人只有阿绫一人,那抹笑意顿时僵在脸上。
  张然心中也是奇怪:“阿绫,怎么就你过来了,你家夫人呢?樱桃呢?”
  阿绫脸上笑意盈盈,对张然着了招手,“过来!”
  张然不明所以,只好走了过去。“什么事儿?”
  阿绫将一个明黄色的锦囊塞到张然手上,浅笑着说道:“拿着,这是夫人给的,说是需要的时候一定记得给将军。”
  “为什么你们不直接给将军?”张然还是不太明白。
  阿绫一翻白眼:“要你管。”转过身来,又非常轻快地跑了回去。
  韩世忠看了一眼副将张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极为失落,一股无名火噌地就上来了。深呼一口气,韩世忠极力稳住自己,今日出军,以这种状态来对敌是极为不利的。
  城墙一角,梁红玉和樱桃正挤在送军的人群中,女扮男装。送行的人太多,一个连着一个,摩肩接踵。樱桃觉得自己简直要喘不过气来了,气喘吁吁地抱怨道:“小姐,你不是说不来送将军吗?来了干嘛又躲在这里面?挤死我了。”
  梁红玉看了一眼樱桃,并不言语,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那个锦囊韩世忠永远都用不到。
  此次,韩世忠兵发浚州,正是黄河边上。黄河水绕城而行,河水浑浊,一浪又一浪击打着沿岸。
  韩世忠到了浚州,并没有就此停住,而是继续往北走,把周如筠和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儿韩彦朴送到了大名府。可怜那周氏眼泪汪汪,以为远离了东京汴梁城便可以和韩世忠过上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的日子,不想,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跟梁红玉独守汴梁城并无区别。
  周氏自然不愿意,再三恳求韩世忠道:“妾身愿意时刻伴君左右,不愿离开。”
  韩世忠叹了口气,安抚道:“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战乱之中,总得护好你们娘俩。大名府有宗泽大元帅镇守,防卫不啻于汴梁城,而且,我离你那儿也近……”
  周氏摇头,含着眼泪道:“我不想去大名府……”
  韩世忠用手轻轻擦拭周如筠眼角的泪水,叹了口气:“现在只有两条选择,要么回汴梁,要么去大名府,你选吧。”
  周如筠支支吾吾了大半天,脑海中闪现出梁红玉的形象,蓦地倒吸一口冷气,只得点头应道:“好吧,我去……”说罢,又忙补充了一句:“将军,一定要前来看我们娘俩,彦朴他需要父亲啊……”
  韩世忠看了一眼周氏怀中正在酣睡的彦朴,心里也不是滋味。这孩子,刚一生下来就遭逢战火,也是颇为不幸。于是,便答应了周氏的请求。
  待送完周氏,韩世忠再度回到浚州。没日没夜沿着黄河边上逡巡搜查,一切如常。韩世忠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军营中,却看到身为威武军节度使的梁方平依然在饮酒。军营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多了几个军□□子。
  韩世忠强吸了口气,踯躅几步,终是又走回来,对梁方平说道:“将军,大敌在前,这样载歌载酒不好吧?”
  歌舞声顿停。梁方平放下手中的酒杯,透过醉意朦胧的双眼,看向韩世忠。突然,鬼魅地笑了笑:“据我所知,跟韩将军相比,我这点把戏又算得了什么呢?满朝皆知,韩将军把京口营妓梁红玉娶回家中,当了正房夫人。此等气量、此等壮举,哪是我等能比的呢?”
  韩世忠听罢,眼看要按捺不住满脸的怒气,只得挥袖而去。
  第五日,晨光正熹微。鸡鸣三遍时,天刚刚有一丝光亮。士兵们尚未完全苏醒,韩世忠突觉心神不宁,登上瞭望台。远远望去,黄河对面好似一片宁静,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想多了?韩世忠在心里暗自思忖。
  忽然,河对岸笼罩在夜幕下的几个黑影开始缓慢移动……韩世忠使劲儿眨了眨眼睛,这才发现,那不是风吹草动、树影摇动,而是人穿着伪装、在夜幕之下快速移动位置。又过了半晌,韩世忠更加惊奇地发现:这黑影并不多,仅有十几二十个的样子。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金人大兵过来,不可能只是这点人数。韩世忠苦苦思索。突然,军营附近有村舍里的公鸡开始打鸣了。这一声鸡鸣,使得韩世忠豁然开朗。原来,这是金人的探子,正在勘测地形打探情况。也就是说,金人的大军将会不日抵达。
  思忖至此,韩世忠心中大惊,赶忙奔向梁方平的帐内。此时,梁方平正在床上酣卧。韩世忠等了半晌,仍不见里面有动静。念及军情紧急,瞬息万变,韩世忠只得豁出去了,强行推开梁方平大帐的门,走到床边,喊道:“将军,不好了。”
  睡梦中的梁方平翻了个身,抹了抹嘴边流下的哈喇子,又继续睡着了。
  韩世忠心急如焚,伸出双手,摇动着梁方平的双肩,再度叫道:“将军,不好了,金人要过河了。”
  这一次,梁方平终于听见了。他使劲儿睁开了睡意昏沉的双眼,问道:“金人在哪儿?外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莫不是韩将军你弄错了?”
  韩世忠解释道:“将军,我刚刚看到河对岸有金人的十几个侦察兵,看样子他们是准备渡河了。咱们必须得趁早防御啊!”
  “十几个?”梁方平噗嗤一声笑了。“韩将军多虑了,你看的不过是几个草寇而已,不堪一击。听说你韩世忠也是久经沙场,今日一见,怎生如此胆小如鼠?”
  韩世忠还想说什么。那梁方平却是在床上翻了个身,直接把后背对着韩世忠,这意思分明就是要逐客了。知道多说无益,韩世忠只好退了出去。
  帐外,张然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远远看见韩世忠走了上来,便问道:“将军,怎么样了?”
  韩世忠摇了摇头,面色沉重:“情况不妙,这厮大概是要拖累我们了。”
  早晨,韩世忠一直在此事忧心。吃饭间,忽然有探子来报:“河对岸10公里外发现大批金军。”
  韩世忠立即放下手中的筷箸,再度来到梁方平的打仗内。此时天已大亮,梁方平终是下了床,正在准备进行早膳。抬头,发现韩世忠正在门外往里走。于是,叹了口气,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你怎么又过来了?”
  韩世忠双手抱拳,作揖道:“将军,金人已经打过来了。请将军赶快布置军防。”
  梁方平:“不可能,金人不可能这么快渡河。黄龙府离这边远着呢。”
  韩世忠见自己说服不了梁方平,便叫来了探兵:“把你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给将军。”
  探兵便又重复了一边刚刚的话,一边形容着金人的兵力。梁方平愈听,脸色愈暗,到最后竟然是面如土色。
  探子说完之后,梁方平强饮了三大杯酒,这才勉强能够说出话来:“韩将军,仅凭他一人之词怕是有些武断了,还望韩将军前去再探虚实。”
  韩世忠点头道:“那是自然,求将军发兵于我,世忠即刻便可带领部队前去侦探。”
  梁方平低下头去,把桌子边的酒杯稍稍往里移动些许。良久,这才回答韩世忠的请求:“不过是勘探敌军虚实而已,哪需这许多士兵?其余士兵我还有安排,只好委屈将军了。”说完,用手拍了拍韩世忠的肩头,以作安抚。
  听到这话,韩世忠立即就明白了,心中冷哼两声,嘴上诘问道:“将军可是要世忠前去‘硬探’?”
  “‘硬探’又如何?韩世忠,你难道想要反抗军令吗?”梁方平抬起头来,直对着韩世忠的目光,冷笑着反问道。
  韩世忠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帐。
  梁方平帐内,军师归宏图看着韩世忠远去的背影,问道:“将军非要这么做吗?”
  梁方平叹了口气:“我也是没有办法,金人来势汹汹,咱们与其相斗,无异于以卵击石。他和我,只能活一个。等他死于金人骑下,这一场败仗就可以推到他的身上了……”说完,梁方平就躺到椅子上,半闭着眼睛,半晌过后,又对归宏图说道:“收拾一下东西吧,等金人打过来了我们就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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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黄河绕黑山

  
  岁岁金河复玉关,朝朝马策与刀环。三春白雪归青冢,万里黄河绕黑山。
  ——唐  顾况  《征人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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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韩世忠回到自己营帐时,整个人都铁青着脸。张然见到他此番模样,不禁心中打了个寒颤,小心问道:“将军,您怎么了?”
  韩世忠叹了口气:“张然,你前去查看一下,此番前来咱们自己的兄弟还有多少人?一会儿我们要去敌营侦探。”
  张然得令,出去清点了良久,才回到军营,答道:“不到五十人。”
  “就这些人吧,让大家收拾一下跟我去吧。”韩世忠说道。
  张然:“将军,此番前去侦探是要深入敌营的,万一碰到金人,咱们人数这么少,绝对是有去无回啊。这……”
  韩世忠打断了张然的讲话,点头道:“我知道。”
  张然:“知道你还要去?”
  韩世忠苦笑道:“这是梁方平给我下的军令,不去的话,违抗军令者,斩;去了的话,估计还有一线生机。”
  “为什么?”张然脱口而出。
  韩世忠顺手取来盔甲,将那冰冷沉重的物件穿在身上。良久,才回答道:“这一仗,梁方平未做任何防守,他和我都知道宋军必败。然而,如果我死了,责任就可以全部推到我的身上。我要是没死,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话音落下,韩世忠却是早已穿上了那冰凉的盔甲,神采奕奕。
  张然低下头去,嘴里嘟囔着:“这不是明知道去送死还过去吗?”然而,事情已到达这种地步,根本没有其他选择。张然抓耳挠腮,终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突然间,他想到了当初离开汴梁城的时候,在南门外面,阿绫送过来的锦囊。此时,会不会就是夫人说的“需要的时候”呢?这样想着,张然便掏出兜里的锦囊,递给韩世忠,说道:“这是夫人让我带给您的,说是可以拆开。”
  韩世忠接过锦囊,一时胸中百味涌来,最后,终是叹了口气:“好。”然后,顺手把锦囊放在衣服的最里层,紧贴着自己的皮肤。
  夜晚时刻,天气渐凉,霜寒露重。此时,正是正月寒冬天气,寒意入骨。韩世忠带着一行人渡过黄河。舟子与夜色融为一体,随着水波来回荡漾,舟子也摇摇晃晃。韩世忠想要闭着眼睛,在小舟上休息片刻,终是心绪不宁,无法入睡。
  到达对岸之后,韩世忠清点人数,加上张然和自己,正好49人。这些人都是常年跟随韩世忠的老兵。
  他们钻进灌木林里,匍匐前进。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头发都被植物的枝桠戳散了,连身体上也留下了道道刮痕。终于,韩世忠大手一挥,队伍立即停止了行进。
  韩世忠趴在地面,竖起耳朵倾听。不远处,隐隐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传来。再仔细听,韩世忠终是从那些杂七杂八的声音当中辨明了脚步声和说话声。脚步声是巡防士兵走来走去发出的声音,声音最响处就意味着巡防的人最多。韩世忠倾听了良久,终于下达了命令:“去西南方位。”刚刚,他听了一会儿,发现就那个方向最为安静,此时过去,应该是最为安全的。
  移到西南方时,韩世忠他们越过栅栏,惊喜地发现,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竟是金人的粮草大营。“欲断其兵,先断其粮草。”
  韩世忠心里大喜,对身后的人使了个颜色,几个小兵就跑到那粮草营旁边,扔了好几个火把,霜风劲吹,火势立马就旺了起来。
  士兵们急忙往回撤。走到半道,韩世忠发现了一个正在起夜的小兵,便欺身过去,捂住小兵的嘴巴,问道:“快说你们这次共来了多少兵力?饶你不死。”
  那小兵还没睡醒,眼前突然间出现了这么一大群人,很是慌张,连忙点头说道:“大爷饶命,我说、我说……”
  韩世忠:“别废话,快说来了多少人?”
  小兵答道:“我们这次一共来了8……”还没说完,一只冷箭不知道从那边射了过来,小兵顿时轰然倒地。
  “不好!”韩世忠惊叫道。
  营帐的那边,突然间出现了好多潜伏于此的士兵。其中,有一人拍手道:“韩将军,鄙人在此已恭候多时了。”
  韩世忠立马竖起大刀,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仰天笑道:“我是宗望元帅下的大将金兀术。”
  金兀术话音未落,韩世忠大刀边起。手起刀落,刀光闪现中,已有不少人头落地。韩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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