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曲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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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曲艺-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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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惩恶霸罪有应得!
  政府答应惩恶霸,
  工人心平气又和。
  这真是穷人翻身了,
  打倒恶霸不再受折磨。
  要谢应谢共产党,
  领导革命人民快活。
  从此后车站的秩序一定好,没有了暗抢与明夺。
  从此后装运工人爱服务,没人敢欺负骡车排子车;货物流通生产的快,
  齐心努力地利人和。
  从此后工人团结的好,出些位劳动英雄名满全国。
  载《过新年》,上海晨光出版公司一九五一年二月二十五日出版

乱形容
  甲 说相声不容易!相声演员须是语言运用的艺术家!
  乙 是呀!你看我,我就是尖端的,灵感的,响亮的,不仅天才的,而且是天地人三才的艺术家!
  甲 凭你这一大串“的”,就不象个语言艺术家!
  乙 为什么呢?亲爱的!敬爱的!博爱的!
  甲 嘿!又是一串“的”!告诉你:说话,作文章,都不该乱形容。有恰当的形容就形容,没有恰当的形容就干脆不形容;不该形容的更用不着形容!
  乙 你这是百分之百,千分之千的胡扯!一个天才的,出色的崇高的相声演员必须七窍流血……
  甲 呕尽心血!
  乙 对!呕尽心血去形容,字字要形容,句句要形容,这才有文艺性!
  甲 我看不然!比如说:你下班回家,见着老母亲,该说什么?
  乙 我就扼要地,明朗地,热诚地高叫:我的最亲爱的,不折不扣的,名副其实的,再好没有的妈妈!
  甲 这象话吗?见着母亲,我们都叫一声妈!这比什么都更亲切,用不着形容!
  乙 那是因为你们的文化水平低,不懂修辞,语言贫乏,想象枯窘,缺乏创造!
  甲 是呀?那么,你见了父亲呢?
  乙 那更得努力地形容了!
  甲 你怎么形容?
  乙 你听着!我的最亲爱的,男性的,分割不开的,光辉灿烂的爸爸!
  甲 你天天这么叫吗?
  乙 当然喽!毫无疑问地这么叫!刚才,我由家里出来,还这么叫过呢!
  甲 真的呀?
  乙 难道我还说假话吗?不信,请你,最亲爱的朋友,看看这儿!
  (指脸)
  甲 哟!红了一块!怎么啦?
  乙 我则那么一叫:我的最亲爱的,男性的,分割不开的,光辉灿烂的爸爸,只听得一声巨响,如雷贯耳,波澜壮阔,眼中熊熊的火光,乱冒金星!
  甲 什么呀?
  乙 最亲爱的爸爸伸出英勇的魔掌,给了我一个关键性的大嘴巴!
  甲 该!谁叫你乱形容呢!
  乙 可是,然而,我很兴奋,自豪!
  甲 脸都揍红了,还兴奋,自豪哪?
  乙 当然喽!挨了嘴巴,恰足以雄辩地证明,我形容得百分之百的正确!
  甲 怎么正确?
  乙 证明爸爸千真万确是男性的,揍的真疼!
  载一九六一年《曲艺》第二期

女儿经
  太平年,贵温贤,在乱世,重健全。
  身为女,心似男,知爱国,不苟安。
  多作事,不偷闲,不搽粉,省下钱。
  献政府,救国捐,织毛袜,送营盘。
  前线上,士兵寒,到医院,救伤残。
  到乡下,去宣传,手不懒,口会言。
  为国事,身当先,甘吃苦,不畏难。
  有胆量,把枪肩,女中杰,“花木兰”。
  跳舞场,影戏园,全不去,志气坚。
  不挑吃,不讲穿,慢恋爱,快自全。
  贪快乐,国难安,国不保,家也完。
  莫胆小,莫心酸,胆要壮,心要宽。
  新女子,手托天,女豪杰,美名传。
  载一九三八年四月《抗战画刊》第十期

陪都赞
  兴邦抗战此中心,重庆威名天下闻。
  太平洋上风云紧,巴山蜀水倍精神。
  敌人南进侵犯荷印,我们统帅出兵缅甸指挥远征军。
  民主同盟四重镇,莫斯科、华盛顿、重庆与伦敦。
  表的是寒来暑往,山城如锦。
  复兴关下,扬子江滨,精神堡垒,高入青云,东亚我为尊。
  这陪都春来雾散,人人兴奋。
  无限晴光山水新,嘉陵碧绿轻帆恋村镇。
  田园工厂鸡犬相闻,后方生产,抗战之本。
  地利人和,自力图存。
  坡儿上麦浪随风山色润,片片菜花片片金。
  古庙公园风景俊,改成学校育才树人。
  春服既成,进修学问,
  读书运动,健心又强身,
  真乃是讲武修文,宏开国运,猛抬日暖风和。
  大地回春,山城气象新。
  到夏来山田水满稻秧嫩,小麦登场菜子新。
  雨过天晴,蛙声阵阵。
  石榴红艳,万里无云。
  疏散下乡,有条不紊。
  陪都城恰好是靠近山林,温泉水好流不尽。
  歌乐山中花木深,磁器口、沙坪坝,歌声清韵,青年的乐土,教育中心。
  公路四通,迁建城镇。
  北碚山洞,都好安身。
  敌机肆虐,激起义愤。
  愈炸愈强,绝不灰心。
  一见红球,切齿把敌恨。
  通过炮声怒吼,打散敌机群。
  救护队忠勇服务尽责任,赴汤蹈火,何惧那烈日如焚,那倭寇屡施狂暴何足论。
  众市民随炸随修,楼房日日新。
  市容美观、街宽房俊,更显出坚决抗战大无畏精神。
  自助者天助,古有明训。
  国际地位,举世同钦,
  小倭寇枉费了心机,赔账舍本,气坏了日本鬼,就乐坏了重庆人。
  到秋来同庆丰收,谷粮入屯,一番秋雨秋色新。
  教师节,敬师尊,仁义礼智信。
  国庆日万众欢腾,争献救国金。
  皓月中秋,重阳菊似锦。
  西风吹冷,挂念出征人。
  闺中翠袖,寒衣缝纫,送往前方,慰劳大军。
  紧跟着云浓雾重,冬来秋尽,无风无雪暖如春。
  喝!好大雾,青天不见青山隐,树影儿迷离灯影儿昏。
  大雾里,金鸡报晓。歌声远近,原来是公民受训,操练在清晨。
  大雾里,锣声鼓声,舟船隐隐。
  远来的白米如雪,桔柑似金。
  大雾里,青菜新鲜豌豆嫩。
  天府之国,四季皆春。
  大雾里,水仙香远,茶花冷隽,红梅绿梅,山腰水滨。
  这时节千人合唱春雷震,话剧登场演古说今,歌声话声,广播到伦敦华盛顿。
  中华之消息是胜利之音,复兴节、圣诞节,共时并进,红灯翠柏,灿烂欢忻。
  腊月将残,白日青云,兴邦有道唯自信。
  伟大山城胜利之根,说不尽形形色色重庆公民。
  四季往还天道远,山明水秀锦乾坤。
  江波不断流滚滚,地久天长国运新。
  陪都雄立军心奋,精忠报国仰仗诸君。
  这一回陪都巡礼,风光无尽,
  预祝那艾华西地同盟众友军,早日扫灭轴心。
  载一九四二年五月九日《新蜀报》

扫荡五气
  乙 批评和自我批评极可贵!
  甲 (没有好气地)啊!(突然而来)你弟弟呢?
  乙 我弟弟?
  甲 啊!我要批评批评他!
  乙 这可巧咧,我弟弟正要批评批评你呢!
  甲 批评我?
  乙 (还敬了一个)啊!昨天我弟弟看你去了。
  甲 我没错招待了他!
  乙 你?把我弟弟的鼻子都气歪了!
  甲 他的鼻子本来长的不正!
  乙 到了你家门口,我弟弟啪啪一拍门。小顺子出来了。
  甲 小顺子?哼!
  乙 我弟弟说:小顺子,你好啊?小顺子一翻白眼,冷冰冰地问:见谁?请登记!
  甲 小顺子?那是我家里的登记处长!
  乙 正说着,大嫂出来了。我弟弟说:大嫂,您好啊?老×在家吗?
  甲 大嫂?老×?哼!
  乙 大嫂也一翻白眼,冷冰冰地说:访问家长啊?得由我批准。
  甲 大嫂?那是副家长!
  乙 我弟弟真火儿啦!本来嘛,一家三口人,三个长:家长、副家长、处长,谁受得了!
  甲 你弟弟受不了,我还更受不了呢!我们副家长批准了他见我,他一进屋门就喊老×!
  乙 多年的朋友,不喊老×,难道喊家长?我弟弟又不是你家的人!
  甲 叫部长!
  乙 部长?您作了部长?没见政府发布命令啊!您不是还在东城饭店小卖部工作呢吗?您的工作既不比谁高,也不比谁低!
  甲 这不结啦!小卖部是一部不是?我负责任,是部长不是?
  连你带你弟弟,可以打听打听去,东城饭店里里外外,前后左右,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叫我部长,你买什么,我给拿什么。
  乙 多新鲜!
  甲 要是差三分两分的,没关系,部长不含糊,给垫上。不叫部长啊,你就是在柜台前面站三天三夜,我要理你才怪!部长有部长的气派!
  乙 这是什么作风啊!
  甲 你说你弟弟是我的老朋友了,好,不叫部长也行,自己人嘛!可是,为透着亲切,总得称呼我一声×老吧?
  乙 ×老?你多大岁数了?
  甲 二十九!
  乙 二十九岁?那么,我怎么称呼你爸爸呢?
  甲 老老!
  乙 没有这样的称呼!
  甲 有!京戏《青风亭》里,老头儿不是管老太太叫妈妈,老太太不是管老头儿叫老老吗?
  乙 原来典故出在这儿!
  甲 是呀!我打算明年,三十而立,就留下小黑胡子,等小顺子处长高小毕业,娶上小媳妇,我就跟副家长告老还乡,隐居山林,饮酒赋诗,以慰晚年矣!
  乙 那不太早点吗?
  甲 一点不早!我十岁的时候就想入山修道。
  乙 怎么没去呢?
  甲 家里说给我娶媳妇,我改变了计划。
  乙 这点出息!
  甲 出息?比你强点!论学问,不敢说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可也幼读诗书,博闻强记,下笔万言,倚马可待!要不怎么东城饭店上自经理,下至勤杂,都对我敬如神明呢!
  乙 我看哪,你是骄傲自满,脱离群众,大家都躲着你!
  甲 你胡说八道!你到东城饭店问去,那里的男女干部遇有婚丧大事,谁不来跟我讨教?我一给他们出主意,搞计划,他们的事情才能办得有排场,合体统。是嘛,山珍海味咱吃过,绫罗绸缎咱穿过,花梨紫檀的桌椅咱摆过,珍珠玛瑙、周铜汉瓦咱见过!
  乙 地道的浪费专家。
  甲 你跟你弟弟一样不通!他也是这么说。我一着急,手扶藤椅要站起来,没留神,手上扎了一个刺,我马上喊:小顺子处长,打电话叫出租小汽车!
  乙 干什么呀?
  甲 你听着!我又喊:副家长,给医院打电话,挂急诊号,照X光,打盘尼西林!
  乙 穷折腾什么呀?
  甲 有公费医疗嘛,不利用对不起国家!
  乙 嘿!
  甲 你猜怎么着?你弟弟从针线笸箩里拿起一个针来,划了根洋火,烧了烧针尖。
  乙 消毒!
  甲 然后,揪过我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刺拨出来了!
  乙 不拨出来,等什么呢?
  甲 然后,又给抹了点红药水,硬说没事了!
  乙 可不是没事了,还要干什么呢?
  甲 还要干什么?你看看(伸手)!
  乙 这不是完全好了吗?
  甲 好啦?外面长上了,里边也许毒气归心,一命呜呼!你弟弟得给我偿命!
  乙 没有那么严重!
  甲 那是你说!你记得我大哥怎么死的?
  乙 怎么死的?
  甲 不是叫鸭子踹死的吗?
  乙 鸭子?
  甲 啊!大鸭子,(用手比)这么大的大鸭子,有七斤多重!
  乙 八斤多重也踹不死人!
  甲 啊,是八斤多重!八斤十二两!
  乙 八斤十二两也不行!
  甲 还有大嫂呢!那天,端着这么大的(用手比,大概有茶碗大小)一个小盆儿,去洗东西。
  乙 那么小的小盆?ZEi8。Com电子书
  甲 啊!再大一点她就端不动!
  乙 那么小的小盆洗什么呢?
  甲 洗口罩儿呀。刚走到屋门口,来了个苍蝇:——啪,正撞在大嫂子脑门子上,死啦!
  乙 苍蝇死啦?
  甲 大嫂!
  乙 大嫂?嘿,你们家里的人可真长得够糟的!
  甲 大苍蝇啊!
  乙 多么大也撞不死人!
  甲 大绿豆蝇!
  乙 绿豆蝇也不行!
  甲 你弟弟也这么说。他的话可多了去啦!
  乙 他都说什么来着?
  甲 他说呀:(注意:在这段以前,千万别说出官气、暮气……等等,留着在这里说)我们家里家外,大大小小,架子十足,酸而且臭,这叫官气!
  乙 官气,一点不错!
  甲 他还说:我自称×老,还要留胡子,告老还乡,不想跃进,光想进棺材,叫作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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