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秘书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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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秘书前传-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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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晚了。然而,这世间大多是介于职业与事业之间的人,而且大多数时间是在做职业,业余时间做事业,结果职业平平,事业平平。现实的生活是阳光照久了的生活,有些压不住的疲累,人生感悟出来的感动,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带有烟火人气。这烟火人气犹如夕阳里的尘埃飘荡在事业与职业之间。

我就这么胡思乱想地过着每一天,应该说,自从杨娜走后,我每天的生活枯燥而有规律,读书、看电视、写东西,为了能与杨娜通话,我的生活开始黑白颠倒,白天睡觉,晚上精神,因为中国的晚上正是美国的白天,我要在晚上等杨娜的国际长途电话,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思考点东西。从电话中得知,杨娜在美国学习顺利,生活很好,这多少对我是个安慰。我原来觉得朋友很多,现在突然都忙了起来,偌大的世界,如今只有书房属于我。我过去自认为能做到为朋友两肋插刀,而现在我发现把刀插在谁的肋上,准都不会愿意,我相信这些朋友都不是坏人,但正因为如此,我才深长地叹息。夜色弥漫而来,我的心情是一支清远的笛,奏出的是模糊的 惆怅,这惆怅似阵阵虚无銎缥缈的清风,吹去了苦难承载心头的孤独。

这些日子我体会到落落的心情一直处于痛苦与矛盾之中,她是想天天来陪我的,因为她知道杨娜出国了,我一个人很孤独,但我一直拒绝。于是,落落就每天用短信鼓励着我,我虽然一条短信也没回复,但却盼着落落每天发来的短信,终于有一天短信停止了,我意识到落落走了,已经远渡重洋,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见面。一下子曲终人散,内心不坚强的人会痛掉的,但我就一个人这么默默地承受着。

早晨,我刚睡着,床头上的电话就响了,我脑袋昏沉沉地接了电话。“下楼吧,我陪你去天柱山逛逛景,老是一个人在家会闷出病的。”

电话是张怀亮打来的,人已经在楼下了。我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温暖,我知道,怀亮一定有落落的消息。

张怀亮开着沙漠风暴疾驰在盘山道上。山下的黑水河迫不及待地向远方艰难地奔去,透过车窗望去,呈现在眼前的是黑绿、粗犷、苍劲、淳厚和宽宏,这是一片倔强的山川,连在山川上的草木也是倔强的。此时,我的心境既有长河落日的悲壮,又有大漠孤烟的苍凉。

张怀亮点了一支烟,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我说:“落落走了,给你留下一封信。”

我接过信失落地问:“什么时候走的?”

“前天,我送她走的,她走时很伤感。”

我惆怅地打开信,一行隽永的钢笔字宛如滴滴眼泪:

默哥,我走了,去法国了。我受不了与你分别的痛苦,你的苦难够多了,我不愿意再用眼泪加重你的苦难。静静的夜里,一个人偷偷地想你,已成为我最隐秘的快乐。现在我要带着这份快乐去法国。我是从认识你成熟的,你让我看到了男人的真实,也知道了男人的责任,你无疑是坚强可靠的,从你身上我读懂了什么是真爱,爱不是稍纵即逝的高潮,是举案齐眉,是恩恩相报。默哥,坚强起来,你会有更广阔的天地,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还会听到你的好消息。再见了,我还是喜欢自由飞翔。怀念东州的日子。

永远祝福你的落落

我读着落落的信,心潮起伏,落落的这份情太重了,我根本扛不动,我摇下车窗,深深地叹息一声,此时,一只苍鹰在天空中盘旋,我凝视了一眼苍鹰,心想,鹰的价值是通过无数次的起起落落实现的,起是为了落,只有落的时候,才有收获。这次挫折的确给了我很多,我无法拒绝这份收获,就像树木无法拒绝森林,江河无法拒绝大海,生命无法拒绝阳光,心灵无法拒绝善良……

下了盘山路,沙漠风暴驶入一处依山傍水、山清水秀的小村庄,停在一家农民开的小饭店门前。下车后,张怀亮伸了伸懒腰说:“雷默,这地方可真美,像童话书中的一幅插图。”

我放眼四望,发现真正的童话世界不是冒着袅袅炊烟的村庄,而是远处半山坡上一处豪华气派的庄园。

“大哥,”我好奇地问,“那是哪个老板的庄园这么气派?”

“不知道,”张怀亮羡慕地说,“真会选地方,大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大哥,”我纳闷地问,“这么大一片地,我不记得张国昌批过,谁会有这么大的实力,能绕过张国昌拿到这块地?”

“管他呢,”张怀亮不屑地说,“雷默,吃饭,今儿咱俩好好喝两壶小烧。”

我俩走进农家小院饭店,一对五十多岁的农民夫妇热情地迎了出来。

“老哥,有什么好吃的?”张怀亮爽朗地问。

“都是农家菜,大兄弟,想吃点什么?”老汉憨厚地问。

“把你们家拿手菜都上来吧。”张怀亮坐在小院的石凳上说。

老汉赶紧用肩头的手巾擦净石桌,沏了一壶茶。

我一边喝茶一边问:“老哥,对面的庄园是干什么的?”

老汉摇了摇头说:“说不准,村里人传言是李市长儿子的,反正是有权有势的人修的。”

我听后恍然大悟,李国藩的儿子搞了个房地产公司,靠他爹的一支笔,搞了不少好地块,这个大庄园非他莫属。

“老哥,”我试探地问,“这个大庄园修多长时间了?”

老汉无心地说:“三年前就开始修,我在庄园里砌过墙,里面建设得像天堂,老百姓想也不敢想,我活了五十多岁没见过里面的好东西。屋里铺的那玩意儿,千户、万户老百姓一辈子都挣不来呀。”

妇人一边择菜一边插嘴说:“门前的柏油路也是人家自己修的,一百多台车,黑天白天地干,三年啦,平时进不去,只能看看大门,有保安把大门。”

张怀亮随口问:“老哥,那庄园到底有多大呀?”

“多大?”老汉瞪着眼睛说,“三千亩地。”

“大哥,”我诡谲地说,“咱们俩吃完饭看一看去。”

张怀亮心领神会地说:“好,我还从来没听说李国藩在这里有一处神秘庄园。”

说话间,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外加一盘大丰收端了上来,两壶小烧一上,张怀亮便来了情绪,他亲自把盏给我倒了一盅,我俩连干三盅,张怀亮打开话匣子说:“兄弟,普鲁斯特说,饮酒之乐胜于做爱,尼采却说,有些人的啤酒崇拜主义简直令我难以忍受,你怎么看?”

我打趣地反问道:“伊壁鸠鲁说,如果我把口腹之乐、性爱之欲、悦耳之娱、见窈窕倩影而柔情荡漾一概摒弃,那我将无法设想善为何物。你以为如何?”

张怀亮哈哈大笑说:“伊壁鸠鲁认为,人都有欲望,其中有些是自然而必要的,有些是自然但不必要,有些是不自然又不必要,倒有几分道理。”

我敬了张怀亮一盅,尖锐地说:“大哥,最诱惑人的恰恰是既不自然又不必要的东西,比如权势、名望。”

张怀亮颇有感触地说:“在这个世俗的囚牢里,每个人身上,既不是纯肉体的,也不是纯精神的,只要欲望存在,肉体就既不能否定也不能战胜,这就是现实。”

“大哥,”我直言道,“你知道我当了两年秘书有什么感觉吗?我发现崇拜权力的人就像拴在御辇上的狗,绳子的长度足以让权力崇拜者有一定的活动余地,但是绝不允许随意到处跑,原来我的脖子上从来都是套着绳索的。”

“所以,我才劝你辞职嘛,”张怀亮不失时机地说,“落落走了,兰京大酒店总经理的位置随时都是你的。别嫌我说话难听,做一个最辉煌的走狗也是狗,做一个最普通的人也是人,人生如过眼云烟,咱们兄弟联手做点事,也不枉此生啊,何苦整天勾心斗角,你整我我弄你的。”

张怀亮的话深深触动了我,但是,我从骨子里更希望挂冠从文,又担心从文养不了家,或许经商是从文的一个过渡,便没拒绝,但也没答应,只是岔开话题说:“大哥,我听孟丽华说,李国藩的老婆为了惩罚现在的小媳妇,把人家的名字写在纸上,然后放在一个巨大的工艺品玉石斧头之下,让斧头天天剁着,还不解恨,又把写着名字的纸条塞进一对铜狮子的嘴里,让狮子嚼个稀巴烂!你说好笑不好笑?”

张怀亮不屑地说:“老弟,有那么一句话叫漩涡里洗澡,越陷越深,依我看,李国藩离谢幕也为时不远了。”

酒足饭饱之后,我和怀亮别过农家夫妇二人,开着车,沿着小柏油马路缓缓向山庄驶去。沙漠风暴刚驶到山庄门前,两个膀大腰圆的保安拦住去路。

“干什么的,找谁?”

“市公安局的,我们是李总的朋友。”我机智地说,因为怀亮的沙漠风暴的确是公安局的牌照,是陈东海帮忙办的。保安看了看吉普车的公安牌照,迟疑了一下,打开了大门。张怀亮一踩油门,进了庄园。

沙漠风暴沿着柏油马路缓缓而行,长达十多公里的柏油路环绕在庄园四周,三米高的铁护栏将庄园与外界隔开。庄园内绿草如茵,鲜花满园,湖水荡漾,奇树成行,好一处世外桃源。

“雷默,”张怀亮唏嘘道,“这个庄园的占地面积相当于这个村子里百儿八十户农家的耕地面积。”

我吃惊地说:“是吗?”

“你看,”张怀亮指了指前面的人工湖,“前面那个荷花塘多漂亮,足有几十亩地。”

我也指了指右边说:“那边的七八十个温室看来都是国外进口的设备,够现代的。”

张怀亮一踩油门说:“走,咱们到前面那几栋漂亮的别墅前转转。”

沙漠风暴缓缓驶向西班牙风格的几栋大别墅,每栋别墅都有顶棚的花园呵护着奇花异草尽情生长。我俩想进别墅一睹风采,远处有几个人走了过来。

“雷默,”张怀亮警觉地说,“此地不宜久留,撤。”

我心领神会地钻进车里,张怀亮一踩油门,疾驶出山庄。车沿着盘山道原路返回,此时,悬挂西边的一轮落日将绚丽的色彩柔和地点染着苍茫的大地。我暗自感慨,人一次次地离去,不就是为了一次次地归来吗?然而,我一出发就迷了路。人生的平庸就在于选错了路,选了别人走过的路只能意味着重复,重复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我暗自下决心要走一条新路,不破佛戒焉能成佛,起码在思想上要跳出三界外,因为我们的全部尊严就在于思想。找一条新路,必须尝试野渡无人、孤舟自横的寂寞,在尘嚣中,迷茫的灵魂,走过一条这样的路径,人也就成了真正的人,这是一种大羹无时的质朴,一旦渗透这种感觉,什么哲学都显得浅薄。

92。炼狱

周末,我去学校接女儿,小学校门前接孩子的小汽车排得满满的,蕾蕾读的这家小学是省重点,家长虽然形形色色,但都有些背景。

学校大门开了,家长们一拥而入奔向教学楼。女儿住宿四年了,我之所以下决心让女儿住校,一是因为我和杨娜平时工作太忙,二是想从小锻炼锻炼孩子的独立生活的能力。女儿很争气,不仅学习好,而且是班里两道杠。

在学校时,我就发现女儿的情绪不高,我以为孩子是想妈妈了,没当事,回到家里,蕾蕾放下书包手一直捂着胸口。

“到家了,蕾蕾,先洗手洗脸。”我亲了亲女儿稚嫩的睑蛋说。

“爸爸,”女儿没精打采地说,“我太累了,我想睡觉。”

我这才意识到孩子是不是病了,俯下身子把孩子搂到怀里心疼地问:“蕾营,告诉爸爸,哪儿不舒服?”

蕾蕾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摇着头说:“爸爸,没不舒服。”

我赶紧拿开孩子捂着胸口的手,扒开衣服一看,我顿时惊呆了,女儿的胸前起了一个拳头大的痈,红肿得像小馒头似的。

“乖,”我揪心地问,“告诉爸爸,在学校有不顺心的事吗?怎么上这么大的火,起这么大的痈,也不给爸爸打电话。”

“爸爸,”女儿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不好受,我不想让你上火,这周班主任把我的中队长给撤了,我都当了四年中队长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没犯什么错呀!”

我一下子全明白了,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眼泪夺眶而出。

我赶紧领女儿去了医院,在医院,医生一边处理孩子的胸口一边责怪我:“你是怎么当爸爸的,胸口长了这么大的痈,你怎么才给孩子看?”

我愧疚地听着,眼泪往心里流。

从医院出来,我领女儿吃了她最喜欢吃的肯德基,孩子一边吃一边问我:“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我安慰女儿说:“妈妈很快就会回来了,等你胸前的痈好了,妈妈就该回来了。”

最后女儿端起可乐用宽慰的语气说:“爸爸,咱俩干一杯,祝爸爸阴云早散,心想事成!”

我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么撼人心灵的话,我更没想到我的坎坷会株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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