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乞丐到元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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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乞丐到元首-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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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两架德国“康多尔”在莫斯科机场着陆。机场上,看到“卍”字旗与“斧头镰刀”并排在空中飘扬,里宾特洛甫非常高兴。在检阅空军仪仗队后,里宾特洛甫外长乘车前往下榻处——先前的奥地利使馆(是否是俄国人的讽刺?)。冯·德·舒伦堡公爵通知他,克里姆林宫于下午6时与他会晤,但说不准是莫活托夫还是斯大林见他。“莫斯科的怪风俗”,里宾特洛甫暗想。

舒伦堡和希尔加汇报完后,双双劝里宾特洛甫不要给人以急于求成的印象,要慢慢来。里宾特洛甫听得不耐烦,把手一挥,打断了他们的话。他叫大使通知俄国人,说他必须于24小时内赶回柏林。他一边说,一边急急忙忙地吃饭,然后便奔克里姆林宫去了。

下午6时,里宾特洛甫见到了斯大林。斯大林和蔼可亲,莫洛托夫却不动声色。首先讲话的是里宾特洛甫,他表达了他的国家愿意在新的基础上建立德苏关系的愿望。从斯大林的3月演说中,他了解到,斯大林先生也有同感。斯大林把脸转向莫洛托夫,问他是否先讲?外交委员顺从地回话说,首先作答是斯大林的特权。

他回答的方式是里宾特洛甫从未碰到过的。“多年来”,斯大林简洁地说,“我们往彼此身上不知泼了多少桶粪。那也不该阻碍我们取得谅解。我3月讲话的主旨就在于此,它的意义你已完全明白了。”他打开一本笔记本,继续不断地谈论实质性问题:划定了在苏联与德国之间的那些国家内苏德各自的势力范围;芬兰,大部分波罗的海沿岸国家以及比萨拉比亚被纳入俄国轨道;若德国与波兰发生战争,他们将在明确的“分界线上”开打。

显然,斯大林到这间屋子里来是谈生意的,不是来玩的。3小时后,除斯大林坚持要纳入俄国势力范围内的两个港口外,其余各点里宾特洛甫均已同意。关于这两个港口,里宾特洛甫说,他得首先征求元首的意见。于是,会谈暂停,好让里宾特洛甫与希特勒磋商。

希特勒也急于要与斯大林达成交易。不过一小时,威廉大街便打来电话,作了言简意赅的回答:“答案是可以。同意了。”与此同时,里宾特洛甫又在下榻地急急忙忙进餐。他一边吃,还一边热情洋溢地谈论斯大林和莫洛托夫。

返回克里姆林宫时,里宾特洛甫外长神采飞扬。他不但口袋中装着希特勒的肯定回答,而且还带着一大帮随员,包括两名摄影师在内,浩浩荡荡赶赴克里姆林宫。当德国车队缓缓驶进神秘的城内时,秘密警察连忙从黑暗中出来护送。车队从它所处时代最大口径的大炮——因为大,谁也不敢放它——前驶过,还从许多小木房和大教堂前驶过,最终驶抵一座现代化的行政大楼。斯大林在那里等候。很快,双方就互不侵犯条约问题达成了最后协议。这是一份简明扼要的合同。

双方不对对方采取侵略行动,不支持进攻条约一方的任何国家。条约有效期10年,期满后,将自动延期5年,除非签约的任何一方在期满前一年宣布不再续约。

这是一份常规的协定,但是秘密议定书却不然了。它瓜分了东欧。同样不寻常的是,斯大林竟愿意在签字时允许拍照。他精神奕奕,导演了签字仪式上最好的一张照片的拍摄。

他向里宾特洛甫的党卫队副官里查德·舒尔兹招手,要他与众人一起照相,但年轻的舒尔兹不敢想象斯大林是在叫他。最后,斯大林抓着个子高得出奇的舒尔兹的胳膊,把他拉到里宾特洛甫身边。也许,斯大林有意要为照片增添些青春的气息;也许是因为他知道舒尔兹的弟弟是希特勒的党卫队的军官。

双方频频举杯,祝酒词讲了一篇又一篇,但最值得注意的是斯大林的那篇,也是从未向苏联人民透露过的那篇:“我知道日耳曼民族何等热爱它的元首”,他说,“所以,我要为他的健康干杯!”世界历史上最重要的条约之一,竟在几个小时内签妥且未发生争论。这件事本身证明,斯大林和希特勒两人都需要这份条约;两人都明白,为取得自己之所需,他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两人都希望速战速决。

对希特勒而言,条约是他的胜利,不是斯大林的。显然,他已将他在《我的奋斗》一书中所作的预言(即,德苏联盟必导至战争,而这战争必“令德国完蛋”)忘得一干二净了。

在作此预言后数年,他曾私下向鲍曼透露过,说打那以后他已改变了主意,希望与苏联人签订的条约是“真诚的,但并非无保留的友好”。他想,在经过多年执政后,这个斯大林现实主义者,会摆脱那模模糊糊的马克思主义的意识形态,只将它当毒药留下,以供外用。他对待犹太知识阶层的残酷方法更令人有此看法。“根据双方的残酷现实,我们原本可以签署长期协定的……总之,这是一份被一只鹰眼所监视、一只手指已扣在板机上的协定!”

一听到条约已签订的消息,希特勒从餐桌旁跳了起来,喊道:“我们赢了!”他虽然放弃了夺取整个波兰的机会,却中和了俄国。现在,他可放开手脚去对付波兰了。没有苏联在他们那一边,英法两国充其量只口头威胁威胁罢了。另外,他也得到保证,他可从东方取得那些因英国封锁,可能被剥夺的原料。

希特勒是在出钱让斯大林去办原可不用签订条约便可办到的事情。苏联的经济及其军事效能,自清洗以来,仍未恢复元气,斯大林连想也不敢想去进攻德意志帝国。事实上,他从未认真考虑过建立反对希特勒的保护性同盟。他和他的克里姆林宫同事们最希望获得的乃是中立。与德国签订条约不但获得了中立,而且还达到了在资本主义国家间挑动战争的目的。在斯大林看来,纳粹德国只是另一个资本主义国家而已。

约在8月24日凌晨3时,希特勒领着他的随行人员上了贝格霍夫高地。北方和西北方天际烧起了的彩虹五颜六色。在山谷那边,发自这种“北方之光”的一道吓人的红光洒在一座名叫温特堡的富有传奇色彩的山上。“戈特达马隆的最后一幕”,斯佩尔回忆说,“也没有如此精彩。同样的红光沐浴着我们的脸和手。”

希特勒突然转身对其空军副官贝罗说:“看上去像许多血。这一次,不用暴力可成功不了。”

第二十章 “史无前例的灾难”

1939。8。24—1939。9。3(1)

8月24日早晨,星期四,人们一觉醒来便发现报纸登了大标题,公布了一项不但使普通公民而且也令外交界大吃一惊的条约。“我预料会向波兰发最后通牒”,汉德逊从柏林报告说。“波兰政府重建联系的最后努力是否有用,我是非常怀疑的。但,我将它看成是和平的最后一线希望,如果有最后一线希望的话。”

波兰的报界虽极力将苏德条约贬低为德国的软弱的表现,波兰人民还是极为不安的。政府则表示,它有充分信心,一旦与希特勒发生战争,英法的援助将使局势改观。法国共产党人被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一方面要忠于祖国,另方面又要忠于俄国大妈。他们的美国同行尤其混乱。开始,《工人日报》对苏德条约置之不理,似乎要等莫斯科的指示。后来,美共领导人白劳德宣称,条约削弱了希特勒。极左的“进步人士”不问情由便乖乖地接受了党的一条新的路线:与希特勒签订条约后,俄国便可为最终反对法西斯主义的战斗作好准备。罗斯福总统的反应是给希特勒发出另一封道义电报,敦促希特勒“在合乎情理的、规定的期间内,勿再采取积极的敌对行动”,但与他以前做的一样,把这封电报束之高阁,忘得一干二净。

在莫斯科,斯大林在自我庆贺。因为他坚信在政治现实面前英国人将会妥协,他更认为,已答应给他的势力范围,用不着流血,靠谈判便可到手。希特勒的其它盟友可没有如此乐观。意大利人一方面承认希特勒“这一招打得漂亮”,另方面却又深感不安;而日本人则害怕这一联盟会鼓励斯大林向满州施加压力。日本平沼首相——为了取得与德国和意大利达成协议的一致意见,他的内阁业已开了70多次会议,但仍徒劳——觉得难堪,且为之搞得目瞪口呆。他竟宣布,“由于近来欧洲局势离奇复杂,本内阁即日起辞职”。

一般说来,德国公众是高兴的,也觉得松了一口气:多亏了元首,受包围的威胁,在两条战线上作战的恐惧,一下子奇迹般地烟消云散了。觉得咽不下这项条约去的是元首的那些最坚强的老追随者。但是,他们中大多数人也很快说服了自己:领袖对自己之所为了如指掌。

希特勒飞赴柏林,亲身去迎接回来的英雄里宾特洛甫。当晚,他躲在总理府,听取外长汇报。里宾特洛甫口若悬河,大讲特讲克里姆林宫的主子们的事,使希特勒觉得“自己有如置身于党的老同志中间”。还有,冬宫里悬挂着的沙皇尼古拉的那幅像也使里宾特洛甫相信,共产党自己也尊敬一位曾为人民办事的沙皇。这些,希特勒虽然也听得津津有味,但更使他入迷的还是霍夫曼拍的那些照片。看来,希特勒曾交待霍夫曼去拍苏联领导人斯大林的近照,因为他想看看斯大林的耳垂“是往里长的犹太人的耳垂呢,还是分开的雅利安人的耳垂”。有张侧面像是最有说服力的:他的新战友——据耳垂测试——并不是个犹太人。

然而,对最终仪式的那些照片,希特勒却摇头了。每张照片里的斯大林都叼着一支香烟。“条约签字仪式是很隆重的,嘴角上叼一支香烟怎好出席这个仪式!”他说完,便令摄影师霍夫曼把各张照片里的香烟都涂掉,然后再向报界发稿。

元首也详细询问了陪同里宾特洛甫前往俄国访问的那个兵工军官。他汇报说,在开庆贺晚宴时,在请客人们入席前,斯大林曾亲身检查桌子,看是否一切就绪。他这一说倒叫施洛德小姐也想起了元首自己,她轻率地就两人的相似之处说了一些话。“我的仆人和我的屋子”,他有点愠怒地说,“任何时候都是完美无缺的!”

次日,8月25日,星期五,是关键性的一天,也是最忙的一天。一大早,希特勒便致函墨索里尼,有点不好意思地向他解释了发生在莫斯科的事情。在向他保证本条约只能加强轴心国的实力后,希特勒表示相信,意大利总理会理解他为何会被迫采取如此一个激烈步骤的。希特勒的下一个行动是叫施密特将张伯伦日前在下院的讲话中的重要段落翻译出来。希特勒聚精会神地听着——英国首相承认,莫斯科条约的消息传来后,“人们觉得惊奇,且很不高兴”,但,如果德国人认为,英法两国从此便不在履行其对波兰的义务,那末,他们是在“危险的幻觉中”操劳了。

“这些话”,施密特回忆说,“使希特勒沉思,但未说什么。”也许,这证实了一个遭人唠叨的举棋不定之举。对波兰的进攻原定在次日一早开始,但由于举棋不定,快到中午时,他向指挥部发出指示,要他们将发出执行令的时间推后1小时——延至下午3时。之后,他把英国大使召到总理府。汉德逊于下午1时30分抵达。他发现,元首有点想重修旧好,准备“像对俄国一样,也向英国采取一个决定性的行动——向俄国采取行动的结果,是最近签订的条约”。希特勒说,他的良心驱使他去做出最后努力,以巩固良好的关系。但,这是他最后一次尝试了。

在汉德逊看来,他很正常,也很平静。但是,一当他历数对波兰人的指控,例如射击民航飞机,他便发火。他喊道,这些行径“必须停止!”但泽问题,以及走廊问题,必须立即解决,不得再拖延。张伯伦最近一次演说的唯一后果,有可能是“英德两国间一场血腥的、不可预测的战争”。但是,这一次德国却无需在两条战线上作战了。“俄国与德国决不会再拿起武器互相厮杀。”

当汉德逊一再强调英国决不会违背它给波兰许下的诺言时,原来摆好一副威胁恫吓架势的希特勒,也讲起道理来了。

波兰问题一解决,他就准备并决心再向英国提出一项全面的建议,例如,他愿意接受大英帝国并亲自保证它的继续存在。

但是,如英国拒绝他的建议,他恶狠狠地说,“那就会出现战争。”而这又是他最后的建议。

半小时后,即下午3时零2分,他批准了于佛晓进攻波兰的命令。表面看来,他这一赌注原系机会主义使然。但是,应该承认,希特勒是个日常政治的狡猾巨匠,他的外交政策确有其基本目标:一步一步地控制欧洲大陆。这个政策是与其激进的反犹计划密切相关的。在罗马,德国大使在齐亚诺的陪同下,带着当日早些时候草就的那封不寻常的信,正步走入维内西亚宫。3时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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