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凤引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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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凤引凰-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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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余高的瓦面又算得了什么?上来吧!”
    他略一迟疑,将鬼面具纳入怀中,墓地一鹤冲霄扶摇直上,苟文祥无声无息地登上瓦面。“好俊的功轻!了不直。”屋脊上的黑影叫:“夸奖夸奖。”
    他客气地说,在瓦脊的另一端落坐。
    “你与小凤儿神针玉女结怨,不会有好处的。”黑影老气横秋地说:“老夫给你的忠告:赶快远走高飞。”“在下根本不认识她。”
    “什么?你真的不认识神针玉女皇甫凤?”“在下应该认识吗?”
    “不要说你不认识武林第一家,白道至尊开封府老槐在圣剑皇甫长虹吧?,’“在下用不着认识。”“这么说来……”黑影沉吟:“你也不认识我干里追风康骏了?”
    “你真的能千里追风?见了鬼了。”他摇头说。荀文祥说的是实情,他从没在江湖上闯荡,从没打算做一个江湖人,怎知道江湖上的人物?
    他唯一知道的江湖人,恐怕就是祥云庄的神刀邓国安了。至于圣剑皇甫长虹,他听都没听说过。
    千里追风?听起来就令人发笑,夸大得简直离了谱。
    他定神向自称千里追风康骏看去,看不出这个人有何异处,瘦瘦高高的,花白的头发拘了一个懒人答,小鼻子小眼睛,其貌不扬,毫无奇处,能跑上一千里追得上风?真是见了鬼啦!
    “哈!似乎你不是我道中人。”千里追风康骏说:“小伙子,大概人尚未出师,也不曾随师友出外历练,躲在这小地方埋头苦练,成就颇为惊人。据老夫所知,武林中练成流光遁影奇学的人,屈指可数,令师贵姓大名呀?”
    “怪事,一定要有师父吗?”他问。
    “那是当然,没有师父,怎能分辨派流出身?”
    “那很重要吗?”
    “当然。龙生龙,凤生风,老鼠生来就打洞,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说重不重要?”千里追风摆出夫子说教的神情:“你总不能期望男盗女娼的家庭,养育出大圣大贤的子女来。”
    “晤!很像有道理。”
    “本来就有道理。同样地,一个人性已失,凶残恶毒的师父,决不可能调教出一个养良方正的弟子。”
    “刚才你提到老槐在白道至尊。”
    “不错,开封老槐庄的庄主圣剑皇甫长虹。”
    “这人为人如何?”他颇感兴趣地追问。
    “江湖上有句口头禅:‘圣剑神刀,武林双豪。’圣剑,就是指皇甫庄主;神刀,就是贵地祥云庄的庄主神刀邓国安。”
    皇甫庄主是武林世家,被誉为白道至尊。邓庄主在开封任威远镖局缥师期间,与皇甫庄主交情不薄,一剑一刀,誉满江湖。”“这么说来,他两人的刀剑,可说是无敌天下了。”
    “这个……也不一定。”千里追似乎对措辞相当谨慎:“他俩人刀剑上的造诣,当然了不起,可以说闯荡江湖,罕逢敌手,但武功的高低,与武林声誉地位并无绝对的关连,武功高强,并不一定能受到江湖朋友的尊敬,以守内三魔女来说,他们只能令人害怕。”
    “这是说,三魔女鬼并不弱于圣剑神刀了。”
    “很难说,一个成名的人物,大都很珍惜羽毛,如非必要,甚少向另一成名人物挑战,因此很难估料谁强谁弱。”
    “哦!刚才那位小凤儿……”
    “神针玉女皇甫凤,圣剑星甫长虹的千金,十五岁出道在江湖历练,两年来声誉鹊起,佳评如潮,名列江湖后起之秀中的便使者,与乃兄铁胆郎群皇甫土敬,号称武林双俊彦。”
    “看她今晚的所为,喷喷!委实看不出她在什么地方,我倒觉得她是非不分,武断骄傲……”“胡说!”千里追风用沉叱打断他的批评:“你这些话落在皇甫家有亲有故的人耳中,将是一场不小的灾祸,祸从口出,知道吗?”“知道知道。哦!你大概与皇甫家无亲无故。”
    “我?我是个孤魏野鬼,飘忽无定,千里道游不落痕迹,从不趋炎附势。你用法术得罪了小凤儿,皇甫家朋友满天下,我真替你耽心。”千里追风语气沉重地说。
    “谢谢啦!我一个修真的闲云野鸽,与世无争不离本乡本土,奉公守法安贫乐道,那些英雄豪侠哪有工夫找我的麻烦?哦!被小凤儿追逐的少年公子是什么人?”
    “紫衣秀士费浩,来头不校”“他不怕皇甫家?”
    “他什么也不怕,真才实学并不比小风差多少,你听说过红尘双邪?”
    “我什么都没听说过。”他老老实实地答。
    “红尘双邪,指江湖造两个神秘莫测,喜怒无常的怪杰。一个叫邪剑舒徐,一个叫千手天尊费蒙。这两位仁兄,江湖黑白两道的朋友告敬鬼神而远之。紫衣秀士的老爹,就是千手天尊费蒙,父子俩的出神入化暗器,委实令武林朋友头痛。”千里追风热心地为他述说江湖知名人物:“小凤儿还对付得了紫衣秀士,她的金凤针鬼神莫测,连暗器一代宗师千手天尊,也有成顾忌。”
    “如果小凤儿吃了亏,那就有大风暴可看了,圣到皇甫长虹最为护犊,一怒之下,佩上宝剑兴问罪之师,很可能又来一次正邪大决斗,那就谁是想安逸啦!”
    “难怪小凤儿那么嚣张了。”他感慨地说。
    “所以你得远走高飞进祸。”千里追风整衣而起:“天快亮了!我也该走啦!”说走便走,老人家沿至屋檐,轻如鸿毛向下飘落,三两间墓尔失踪。
    荀文祥呆坐在屋脊,久久不动,他的思路有点乱。他身边放了一支太平萧,原来想吹一 曲以舒心中郁结,所以荒吹不成腔。孤鹤丹士走了,他一个留在葛仙宫干什么呢?
    总不能自己冶炼那些永远难以摸透的怪金属,也不能炼膏丹丸散去卖,因为他没有卖药的凭证。
    他想到今晚所碰到的人,那些人所过的生活,似乎有点令他心动,有些什么奇妙的感觉吸引着他。
    但苟文祥一想到刀剑,便有点意兴索然。他随着孤鹤丹上修真司长身,目的是穷研天地之奥秘,探索物理本源,和如何保全自己,清净无为与世无争,如果亲近刀剑,岂不有违夙愿?最后,他下了决心,决定安顿好这里的事,便搬回家自修。
    父亲叫他读书,他真该丢开周易、礼经、律历探源……这些八辈子也穷研无尽的玩意,重读那些经世之学养志持气啦!
    虽则父亲的书房积书数万卷,但乡试落孙山,枉有一肚子经世才华,却没有一展抱负的机会。
    读那么多书同样派不上用场,他又何必去钻那些书堆做书虫?好在父亲说得好,说读书在明白事理,并不一定要做圣贤,如果存有功利之心去读书,不读也罢。
    他觉得父亲很可爱,从没有板着脸向他说教,也不勉强他做任何事。但如果做错了事就得要把他错的根源和结果自己分析出来,这一来便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主意一定,荀文祥回房倒头大睡,大概是四更将尽,他该在五更正起来炼服气术。可是由于决定搬回家,而且昨晚也历经多事,一睡下去便忘了时辰。
    等到被窗上投下的晨曦所惊醒时,已经是朝阳初升时分了。他一跃而起,拍拍脑袋说:“哦!我怎么睡昏了?”
    起床后穿着停当,拉开房门想至井边洗嗽,便看到门外站着两名带刀的青衣领盘的公人望着他。怔了一怔,他手拉住门,讶然轻呼。这两位公人他都认识,巡捕房的张三、李四。
    这位两公人在奸笑,迎门挡住说:“荀少爷,等会儿再出来。”简文样一脸疑惑,讶然问:“三爷,是怎么一回事?”
    “等到我们捕头到达就知道了。”李四好笑着接口。“看来,俩位好象是办案。”他说“你不知道,天没亮我们就来了。”张三仍是一脸好笑。“我,怎么……”“不用问,到了就知道啦!荀少爷,请耐心等候,公事公办,小的无可奉告。”
    荀文样走回房中,心中疑云大起。“说不定是昨晚那些人出了事。”他想。他却没想到他自己。
    不久,房门推进了,外面有一大群人。国家脸膛,像貌威猛的周捕头周应龙,穿了从九 品巡检官服,站在门外向他淡淡一笑说:“荀少爷,我们下山。”
    荀文祥终于感到事态不寻常了,心中油然而出警兆,问:“周爷,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小事一件。”周巡捕微笑着说:“祥云庄邓庄主与少爷有些小误会,请少爷去澄清一 下,请动身。”
    提起祥云庄邓庄主,荀文样心中一震。老天爷,别又是强买他祖上留下来的那些田地吧?几年前,邓庄主派篾片上门找他爹,说他家的田地断了邓家的水源,邓家愿出每亩四两银子的市价,买水源一带的田地,以免长此以往,两家伤了和气。
    邓家是出名的霸道,练武人说起话来就带了三五分霸气,附近的人家谁不让邓家五七 分?他爹是秀才通着兵,有理讲不清,本来就是个怕事的人,受不了邓家的威胁,乖乖把百十亩肥田半卖半送让给邓家了事。
    百性小民谁不怕它?更怕巡捕上门。他怀着满腹委屈,乖乖随周巡捕下山。
    在山腰,他看到那座神气的三层高大有名气的瑞云楼,二楼出现乌黑一大片。“原来是昨晚烧的瑞云楼。”他想。
    祥云庄如临大敌,每一个看到他的人,皆怒目而视。尤其大少在主邓忠,似乎双目中要喷出火来。
    踏入大厅,他吃了一惊,你爹娘都在,坐在左首的大环椅上垂头丧气。上首主座,方面大耳像貌堂堂的庄主神刀邓国安,脸上杀气腾腾。客座,是本县的县丞荆大人。
    右面的一排环椅上,坐着二少庄主邓义、大小姐美丽的邓淑、大总管邓勋。平时邓他倒还很客气的大小姐,今天也满脸寒霜。
    “苟文祥带到。”周巡捕上前朝县丞荆大人行礼禀报。荆大人倒也和气,笑笑说:“荀公子,请坐。”
    他爹是本县的秀才,在县衙公堂上,照例克跪。如果犯案有据,县太爷必须按律清出学政,革去秀才功名方可审问。
    他也沾了乃父的光,居然有座位。他在乃父身旁的大环椅前一站,向乃父问:“爹,到底……”“儿子,坐下。”荀老先生有气无力地说:“不管怎样,要来的终须会来。为父知道你是冤枉的“荀老先生,请暂时不要说话。”荆大人摇手相阻。他并没坐下,向荆大人惑然问:“县丞大人,这是不是问案?”
    “本管前来查案,希望先了解一些枝节疑问。至于升堂问案,那是知县大人的事。”荆大人和颜悦色地说:“荀公子,你认识一个绰号叫天涯浪客场青的人?”
    “以往不认识。”他坦率地说:“昨天傍晚时分,小可返回葛仙宫,在庄外大道上,遇上这个叫汤青的人,那是一个唱道情的人。”
    “昨晚才知道的?”荆大人追问。“是的。”“不对吧?邓家的庄客,亲眼看见你和他亲热地同来同去,在庄外探路。”
    “决无此事,小可……”“那汤青一共来了多少人?”“小可怎知……”“是不是躲在东北的林子里,等你晚上领他侵入庄中杀人放火?”荆大人一步步紧逼盯人,不容他有思索的时间,完全是以对待生疑犯的态度逼套口供,似乎早已认定他是凶嫌,咬定不放,语气问厉。
    “荆大人……”他情急地叫。
    “我劝你不要狡辩。”荆大人沉下脸:“本管已掌握了人证,你狡辩无用。贼人侵入击杀守望,分三处放火,火光中,有人亲见你以巾蒙面,领着三名主凶冲入瑞云楼放火,说!
    除了汤青这外,主谋人是谁?”“大人……”“前年你家将田卖给邓家,心情仇怨存心报复招引江湖亡命,夜袭祥云在杀人放火泄愤,法虽不容,情尚可原。”“大人……”“荀公子,这件事令尊是否参予了?”
    “大人,你不要血口喷人。”他怒不可遏:“家父虽重乡里,知书达理……”“住口!”荆大人沉喝:“这里不是公堂,所以本官不问你咆哮公堂之罪,你得自爱些。”
    “儿子。”他爹掺然地叫道:“听他们说吧!你再怎么说,他们也不会听你的,你就等他们把重要的所求说出来吧,为父已明白了三五分了。”
    “荀老先生。”荆大人口气略驰:“祖业被夺,也难怪贤父子心中忿很。但当初你两家双方皆同意售受,似不应愤恨难平。昨晚的事,对庄主不愿深究,如无原告,本官当然不希望事情闹大。”
    “那么,大人为何而来?”他忍不住加以质问。
    “本官以勘察火灾情形名义而来。”
    “那么,邓家并未正式提出控告了?”
    “邓家任何时候皆可提出控告。”荆大人得意地说,用意极为明显:“你已经承认与性汤的在一起。”
    “邓家不提控告,大概有条件了,是我家剩下的百十亩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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