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探到老人的身形向另一方迅速移走,董倩柔抓住机会,伸手一拉萧棋,向相反方向遁去。但是这一拉,她才陡然发现萧棋的身体显得格外地沉重。
回头看到萧棋脸色有点病态的苍白,她心里一跳,就要开口询问。
看到她的表情,萧棋却向她摇了摇手,然后勉力站起身,跟着她向左边移去。
董倩柔眼睛里虽然掠过担忧,却也不再开口动问,只有默默地向前迈动脚步,视线一直留意着萧棋的神态。
在丛林里盲目地走了半里,董倩柔的脸色突然变了,因为眼前居然有一条小河横亘在去路。
听到身后丛林里紧密的悉索声,董倩柔急转身,正要沿河急速逃逸,右手却一下被萧棋拉住了。
萧棋脸色是吓人地苍白,看到董倩柔询问的目光,他指了指河水,微微笑了笑。董倩柔瞬间从他眼睛里读懂了他的意思,先是怔了怔,然后点了点头。
两人深深吸了口气,拉着手从河墙轻轻滑入了河水中。
在眼前的情况下,这委实是最安全的一个办法。无论那人异能达到什么程度,总也不可能探测到这河底的动静。顺着水流在河底缓缓移动,听到四周一片静谧,董倩柔心里对萧棋的机变能力也不禁心生佩服。
感觉到时间过了约莫两分钟,董倩柔胸口微微有些憋闷,连忙拉起萧棋,顺着河床向水面迅速窜去。
“你这办法真好,”落到河岸上以后,董倩柔长长吸了口气,终于忍不住说出内心的想法。
因为没听到萧棋出声,她回过头,才发现萧棋的脸色白得吓人,居然已经晕了过去。
“你怎么了?”董倩柔微微一震,忙伸手摇了摇萧棋的身躯,低声叫道,“快醒醒,你怎么了?”
受此震动,萧棋的身体抽动了一下,嘴里突然吐出一股夹杂着血色的水柱,而人却丝毫没有要清醒的迹象。
董倩柔此时正好凑到他面前,那股水柱便正好激在她脸上。
嗅到那水里淡淡的血腥味,不知为什么,她陡然记起了方才萧棋在老人面前作戏说的那句话。
“对不起,因为我答应过不丢下你一个人的。”
刹那间,她心中一凉,不知来由地就生出一股强烈的恐惧。
“不要,”在这一瞬间,她猛地又陷入了回忆的旋涡,眼睛里莫名地涌出一阵泪水,颤抖地捧着萧棋的脸孔道,“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
迷朦中,萧棋只觉得身体内一股气流在四处乱窜,痛楚难当。但在董倩柔的泪水滴落在他脸上时,他脑子里一震,猛地就睁开了眼睛。
“我不会丢下你的,”忍着体内的剧痛,萧棋向泪水肆意的董倩柔微笑道,“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你……”看到萧棋脸上恍如梦幻的微笑,董倩柔顿住哭声,嘴唇微微颤抖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没事吗?”愣了许久,她才声音发颤地向萧棋道,“你真的没事了?”
“有事,”感觉到身体里的气流如一把把小刀般在攒刺,萧棋的微笑变成了苦笑,挣扎着道,“我现在动不了。”
“动不了?”董倩柔怔了怔,看到萧棋忍痛的神情,连忙道,“我来扶你。”
就在弯腰要搀起萧棋的时候,她发现他的表情变得有点怪异,不由开口问道,“你怎么了,哪里痛吗?”
“啊?”萧棋震动了一下,干笑地道,“痛?没有啊,没有,不痛……”说完,他别过头颇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
董倩柔有点疑惑地看了看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然后,她感觉到身上一阵阵凉意。低头一看,她的脸陡然变得一片嫣红。
刚从水里爬上来,两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对于萧棋,这自然不算什么,但是董倩柔的衣服本来就不厚,此时一被浸湿贴在身上,立即就变成透明状,穿不穿都无所谓了。
“你……”董倩柔情急之下,想找个东西掩盖住身体,但这旷野之处连块碎布都没有,她又怎么找的到遮羞之物,于是只好把手抱在胸前,紧张地看着萧棋道,“你,不许看!”
看到她防色狼的样子,萧棋摸了摸鼻子,表情不由地有些尴尬地道,“我没看。”
“你明明看了,”不知道为什么,董倩柔倒就这个问题和萧棋拗上了,她瞪着眼睛到,“我看到你盯着我的……这里。”
她本来要说胸部,但话到口边终究说不出来,只好用手示意了一下。
萧棋看着她因为羞红而显得格外动人的娇靥,心里微微一荡,不由大胆地回过头,笑道,“我是看了,怎么样?”
“你……”董倩柔顿时气得瞪大眼睛。但看着萧棋接近无赖的表情,她却也真的不知道拿他怎么办。相反,一触到他那灼热的眼睛,她倒不禁心里一跳,逃避地移开了目光。
过了片刻,董倩柔才平静下纷乱的心境,重新把目光投向萧棋。
萧棋并没有看她,他已经把目光投向小河的另一端,脸上的表情带有点凝重。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董倩柔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只是抱胸的手却不敢放下来。
“你要赶快离开,”萧棋注意到她的动作,嘴角扭曲了一下,道,“那个人估计不会这么简单放过我们的。”
“我?”董倩柔怔了下,看着萧棋,表情变冷道,“那你呢?”
“我……”萧棋挣扎了一下想站起来,最后又放弃地苦笑道,“我这样能走吗?”
“走不了我背你!”董倩柔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悲伤的愤怒,她霎时忘记了其他一切,放下双手,猛地抓住了萧棋的双臂。
被董倩柔强制放到柔软粉背上的萧棋苦笑了一下,心里翻涌起复杂的感受。心境一失去平静,他体内那股气流竟猛然加速流窜,猛地冲到了他胸口,似乎要将他整个人爆裂开来。
萧棋的身体震了震,顿时一下又晕了过去。
(抱歉,考试忙昏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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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孤浪之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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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过去的萧棋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当他再次醒来时,人就已经回到了孤浪岛的营地。
在醒来的一瞬间,萧棋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自己的床侧,竟果真看到董倩柔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他内心居然闪过一丝安然与平和,似乎董倩柔的存在对自己很重要一般。
感觉到萧棋的醒觉,董倩柔垂下眼睛,对上了他的目光。
似乎领悟到他反应中那丝寻常的意味,她嘴角微有不自然地动了动,露出了一个称得上笑容的表情。
“居然还活着,”萧棋对她粲然一笑,手脚动了动,然后,他便发现了一个不是很乐观的情况:那股奇异的气流居然还滞留在体内。在察觉这件事时,萧棋心里不禁一震,而那股气流立即便随他心境的波动迅速地在他体内蔓延起来。
看到萧棋突然变白的脸色,董倩柔知道他受的怪伤又开始发作,她眼神里掠过担忧,但嘴唇动了动,却还是没有发出询问。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感觉到体内的气流如冰冷的小蛇般钻来钻去,萧棋苦笑着看向董倩柔。
“这是水之力,”从门外跨进的程百雄看着萧棋微微一笑道,“你能从拥有水之力的异能者手中逃出来,确实让我感到意外。”
“水之力?”萧棋怔了怔,看着程百雄道,“什么是水之力?”
“水之力便是异能的一种,”程百雄迈步走过来,单手按在萧棋的胸口,神色有点严峻地道,“这种力量和我的属于同一种性质,但是它的强大程度,却是我远远不能及。”他撤回了手掌,眼神有点复杂地复又道,“身具这种异能的人,便是全世界,也不会超过三十个,你能从此人手中活下来,真是奇迹。”
萧棋愣了下,表情也变得有点怪异地看着程百雄道,“那么你让我们去刺杀那个目标,只不过叫我们去送死?”
“这……”程百雄一怔,有点尴尬地道,“我事先并不知道目标那里有这么一个异能者。”
萧棋静静地看着他,苦笑一下,也并不深究,只不过体内那股流动的冰凉气体,倒真如程百雄所言的“水之力”般,像冰凉的水流通体穿流,虽然凉爽,但那种感受可并不愉快。
“我现在这样,和死了有什么不同吗?”萧棋无力地吐了口气,思索着道,“这股见鬼的水之力,会自己流出体外吗?”
“这种力量有很强的吸附力,沾着一丝,便会如附骨只蛆,永难脱去,按理来说,它不可能自动流出体外。”程百雄口中说出的话虽然吓人,但此时神色反倒一片轻松。
“听你这么说,我到头来还是一个死?”萧棋皱眉看着程百雄,道,“这种伤,真的没办法治疗?”
“那也不一定,”程百雄的神色变得有点神秘地道,“这件事情,和你最后阶段的训练有关,等你上了孤月崖,自然就会知道了。”
“孤月崖?”萧棋眼神微微一亮道,“你是说,我最后的训练在孤月崖进行?”
“不错,”程百雄眼神深含意味地看着萧棋道,“也许,那里,才是你真正训练的地方。”
对于程百雄那句富含深意的话,萧棋并不是十分理解,但是不论萧棋怎么追问,程百雄却再也不明说。还好两天之后,萧棋便要亲自登上孤浪崖。
孤月崖矗立岛东,宛如一座天然的大屏障,挡住了东面而来的海风,每日清晨,太阳必要升到一定高度,才能越过这座高高的障碍,从崖顶的缝隙中透出光线,照耀全岛。
尽管萧棋的身体被那股水之力折磨得有点不成样子,但是两日之后,程百雄却准时让他赶往孤月崖,并且不让董倩柔送他。
孤月崖伫立海边,看来颇显得险峻巍峨,其实高度也不过几百米,在平日里,这点高度对萧棋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但此时在身受内伤的情况下,让他登高,还真是举步维艰。
只登了几十米,他便额头冒汗,身体发虚,只好就地坐下。擦着汗,望着看似高不可攀的崖顶,他不禁生出阵阵无力感。
不过,在他心里仍然有股动力,那就是程百雄那句带着神秘感的话,“也许,那里,才是你真正训练的地方。”他感觉到,这孤月崖顶,一定有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在等着他,而这个人对自己的人生,一定会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
正是这种好奇心,驱使着他不断往上爬。
休息了四五次之后,他终于成功地攀上了孤月崖。躺在地上短促地喘息一阵,他才缓缓地站了起来,扫视着崖顶的风景。看到突然广阔的视野,萧棋深深呼吸一口,闻到海风中吹来膻味,心里不可抑制地涌出喜悦,那种感觉就如一个天涯的浪子终于要了解自己的身世之谜一般。
孤月崖从下面看来是座险峻的孤崖,但登到顶端才能看到,这孤崖的上面原来有一块不小的平地。孤月崖面海的一面陡峭无比,光滑如镜,站在崖边垂头便可以看见海浪,但在这危崖的边缘,居然盖着一座简陋的木房。但更令萧棋惊讶的是,在那坐高挂于危崖之上的木屋旁,居然还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背朝自己,面向大海,似乎在沉思什么事情。
那个背影沉寂如山,若不是衣服在海风中抖动,萧棋几乎要以为那是一座石雕。
在目光触到那个老人的背影时,萧棋的身躯莫名地一震,因为他感觉到,那个人的背影自己看着居然有种很强烈的熟悉感。
到底是谁呢?
在萧棋紧张思索时,那个人突然转过头来,微笑地看着萧棋道,“你终于来了。”
萧棋的身体再次一震,因为这个老人居然就是那个赠自己“泪痕”的人。
“你终于来了。”
似乎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许多年,老人看着萧棋,目光里洋溢着淡淡的,却不加掩饰的欣喜。
“你终于来了。”
刹那间,如宿命的阳光终于刺透黑暗,照耀到自己眼前一样,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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