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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娜虽然气愤已极,却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幽幽的叹了口气,道:“瞧瞧现在的大汉皇帝,连自己家里那一点事都搞不清楚,弄得一团糟。处理家务事尚且如此,管理国事又能高明到哪里去?要是没有你们几个里里外外的帮着他,这天下早就四分五裂了。不是我说大话,这天下要是由我来接管,保证比他要强百倍。”
贾仁禄道:“这一点我信。”
依娜偎在他怀里,道:“还是你了解我,可你说说我为什么就不能当这个皇帝?”
贾仁禄道:“老子刚才不是说过了么,你不仅是个匈奴人,还是个匈奴女人,你登极称帝一定会有一大堆人不服,到时好不容易太平的江山又要四分五裂。”
依娜道:“你们汉人就是死脑筋,这皇帝谁有本事谁来做,为什么一定要强分血统性别?”
贾仁禄道:“此言差矣,历史上能当皇帝却没当成了人多了,又何止你一个?当皇帝除了有本事之外,那还是要看命的。你家祖坟上没冒那一股烟,你想要强行逆天,那可是要身败名裂的。你可是老子心爱之人的母亲,老子可不想看你走到那一步。”
依娜听他得到了莫邪,叹了口气,道:“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她。”
贾仁禄眼眶湿润,道:“再也见不到她了,想她又有什么用?”
依娜道:“你想要活着出这个牢门,也不难,只要你跟我干,我就有办法让你出去,还会把莫邪接来让你见个够。”
贾仁禄道:“看来老子说了那么多,你还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依娜道:“四海一家,这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还要强分什么匈奴,什么大汉。为什么还要强行规定匈奴人只能在荒芜不堪草原上生活,忍饥挨饿,而汉人却可以心安理得的占着花花江山,吃香喝辣?你想想这有多不公平啊!我不信这个邪,我这个匈奴女人还就要当这个大汉皇帝,有谁敢不服,我就用我手中的剑让他屈服!”
贾仁禄一脸不屑,道:“你说的倒轻巧,匈奴有多少人?大汉有多少人?这你想过没有。别的不说,咱大汉就是一人吐口唾沫就能把你们淹死!还用剑让我们屈服,你打打试试,远得咱不说,就关中这些老百姓,就够你们喝一壶的了。当然我知道你的势小还很弱小,蛮打蛮干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你就投机取巧,这阴谋诡计只要用得好的话,是能取得江山,可是逆取之后是要顺守的。你一个异族女子强行要当中原皇帝,名不正名言不顺,你也知道我们中原有句老话叫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你不当这个皇帝也就罢了,要是当了,肯定会惹来天下大乱,诸侯割据,到时群雄并起,大打出手,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染沟渠,这天下最后会落到谁手里那还指不定呢!这江山好不容易才恢复宁静,老百姓好不容易才过上安生日子,你哪凉快呆哪去,就别在这添乱了。”
依娜道:“你们汉人做事就是瞻前顾后,一点也不爽利,不像我们匈奴人,就不考虑那么多,想干就干。”
贾仁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貂婵道:“怎么不说话了?”
贾仁禄道:“话不投机半句多。”
依娜笑了,道:“呵呵,你刚才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我很轻而易举的取得万里江山,可是要想管理好,可就不大容易了,正因如此我才真心希望你能站在我这边,为我谋划全局,只要你肯出面这天下就不会出现你刚才说的那种情况了。你也知道我在这世上只有莫邪这一个女儿,等我死了,这江山就是她的。这江山在她手里,就等于在你手里,这么大的利益,难道还不能让你动心?”
贾仁禄搓了搓手,道:“这条件是够优厚的。”
依娜笑道:“怎么样,答应了吧?”
贾仁禄摇了摇头,依娜道:“这是为什么?”
贾仁禄道:“没有把握的事老子不干!”
依娜叹了口气,道:“这么说你不同意?”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嗯,为国为民的大道理老子就不说了,倒不是老子怕你听不懂,而是因为老子自己就没懂得多少。老子虽然懂得不多,可还是知道你这事缺德,老子说什么也不干,老子劝你也别干。”
依娜站起来道:“那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贾仁禄翘起二郎腿,道:“看来之前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杰作了?”
依娜很自豪,道:“当然。”
贾仁禄道:“老子没几天好活了,不会到处瞎咧咧,你就跟老子说说吧。”
依娜又坐了下来道:“有何不可。那天我别了你,就带着那个小姑娘,就是现在的刘贵妃到了南匈奴。南匈奴单于呼厨泉是个大傻瓜,没几下就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叫他往东他不敢向西,叫他向南他不敢往北。在我的授意下呼厨泉认了那个小姑娘为义女,从此我们就是南匈奴住了下来。”
贾仁禄道:“你让呼厨泉认了这个小妮子,怕是一开始就没安着好心吧?”
依娜道:“我也不瞒你,没错,我一开始就有意教她诗词歌赋、谈琴唱曲,就是打算让她有朝一日成为宫中贵妃。”
贾仁禄道:“这本钱还真给你下对了。据我所知,这小妮子曾和刘封勾搭过一阵,这也是你授意的?”
依娜点点头,道:“正是,我就是要利用她挑得刘备父子反目,这样我的计划进行起来就更加容易些。”
贾仁禄道:“唉,又是连环计,风仪亭之事才过去几年,你又来了这么一手。你知道上一次连环计的主角貂婵是老子的老婆,她一提起当年的往事,这眼泪就和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滚而下。你这样做,难道就没有考虑到刘贵妃的感受吗?”
依娜冷冷道:“她是我辛辛苦苦养大的,我叫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至于她心里怎么想,我哪管得了那许多。”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接下来呢?”
依娜道:“我们在南匈奴一住就是好几年,我每天闲着无事,就把这种本事交给这孩子。她倒也十分上进,只用了几年功夫,就把我的本事学的差不多了……”
贾仁禄道:“怕是差很多吧,摄人心神的功夫我想你就不会教给她。”
依娜笑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争权夺利的野心也一天淡似一天,我时常在想就这样放羊课徒,无忧无虑的过了下半辈子其实也挺好。可是这美好的日子很快就给你破坏了。”
贾仁禄道:“你们这些人真是,有钱就不给老子使,一有不幸就往老子身上扯,这事又有老子有什么关系?”
依娜道:“怎么没有,突袭南单于大帐的难道不是你?”
贾仁禄一时语塞,道:“这……”
依娜道:“那天你领着军马突袭大帐,其时我就在帐里,怕和你照面,赶紧溜了出去,带着刘贵妃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越想越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你既然不让我好好过,我也不让你安生。仁禄,今天这一切,其实都是你自找的。”
贾仁禄道:“这也能怨我,可真有你的。”
依娜道:“这时那孩子已经长成,出落得十分的漂亮,怕是我当年也没她那么漂亮。我心想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时候让她进宫了。可你也知道那时刘备是有妻子的,而且还不止一个,为了让她能顺顺利利当上皇后左右政局,就必须为她扫除障碍。”
贾仁禄大吃一惊道:“什么,你是说甘糜两位夫人不是骗死的,而是……”
依娜道:“对的,她们两个是被我下毒害死的。”
贾仁禄现出唐三藏的表情,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依娜不理他,接着道:“障碍扫清了,我就叫呼厨泉派人到长安提亲,本来在上次议和时就已有此议,皆因甘夫人刚死,糜夫人尚在,这才不了了之,如今糜夫人也不在了,这一切自然顺理成章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我们这边一收到糜夫人的死讯,就派使者赶往长安,哪知还是来晚了一步,竟然给东吴占了先。孙尚香系出名门,地位显赫,身后又有庞大的吴国做后盾。这小妮子本来就连自己是哪来的都不知道,再加上又是单于义女,相比之下和孙尚香可差了老大一截,再怎么抢这皇后也抢不到手。本来我想如法泡制进宫下毒,先把孙尚香弄死,可她有功夫,她身边的侍婢也都功夫了得,急切间竟下手不得。无奈之下,只好作罢。让她先高兴一阵,慢慢再设法除掉就是了。”
贾仁禄道:“之后宫里上演的那一幕幕,也都是你一手策划?”
依娜道:“没错,我在南匈奴与长安之间往来穿梭,指示机宜,怎么样我做得还不错吧”
贾仁禄道:“你也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了,这样忙来忙去值得么?”
依娜道:“值的。”
贾仁禄道:“有一段时间你们活动特别频繁,一度将皇后娘娘逼得走投无路,怎么突然又掩旗息鼓了呢?”
依娜道:“那段时间,我正在南匈奴处理了一件大事,很久没到长安来,那小妮子为了自己的儿子早一天能当上皇帝,竟不顾我的命令擅自行事。我知道后气得七窍生烟,立即赶到长安,把她狠狠的骂了一顿。”
贾仁禄道:“她已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何肯听你的?”
依娜道:“她之所以能有今日的风光都是拜我所赐,我能让她成为贵妃,自然有办法让她变得什么也不是。”
贾仁禄道:“一定是你抓住她的小辫子,她不敢不听命于你。”
依娜道:“你这人当真自负,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贾仁禄道:“那是什么样的把柄。”
依娜道:“反正你也快死了,和你说了也不打紧。我手里有她写给刘封的情信,这是她知道刘封就是她小时候遇到那个大哥哥,一时头脑发热,信手写的,这东西要是落在刘备的手里,她可就什么都完了。”
贾仁禄笑道:“你用她来耍连环计,又把这个作为把柄要胁她,真是有够毒的。”
依娜道:“由你说什么都好,反正最后成功的人是我。”
贾仁禄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突然偃旗息鼓?”
依娜道:“其时魏国为灭,一旦计划进行得过快。最后得利的只能是他们曹家,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贾仁禄道:“怪不得老子一灭了魏国,你们就动起来了。那埋藏木头人嫁祸给皇后娘娘,也是你一手策划的了。”
依娜摇了摇头,道:“我对你们汉人巫盅之法知之甚少,是想不出这法子的。”
贾仁禄道:“那就是刘贵妃了?”
依娜道:“也不是她。”
贾仁禄道:“那是谁?”
依娜道:“是已化成了灰的魏国郭皇后,那个让刘备服了之后恶梦连连的药也是她提供的。听说她曾用这个药来帮助曹丕除掉曹植,只不过棋差一着,没有成功。”
贾仁禄道:“没想到这小妮子也是个人才,就这么死了实在太可惜了。皇后身边的宫女可都是她从东吴带来的,你们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她枕头底下藏那见不得人的东西?难道真是那个绛珠干的。”
依娜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提到她,不错,一开始我们是想利用她来办事,可是过了不久,我们又找到更好的了。”
贾仁禄道:“更好的?”
依娜道:“就是那个一口咬定你和皇后娘娘私有情弊的宫女。”
贾仁禄道:“我就说嘛,那家伙明明是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却不断把脏水往我们头上倒,原来都是你在背后搞鬼。她是吴国太亲自选出来的人,可不是那么好被收买的,你们是怎么让她对你们俯首贴耳的?”
依娜道:“她是不好收买,可她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有父母有亲戚。我们知道她很孝顺,便刻意去打听她家里人的下落,费了一番周折,我们终于找到了她的家人,并他们控制起来,她还有一个哥哥,原本是个商人的,不幸迷上了赌博,短短几年间就输光了万贯家资,还欠了一屁股债。我派人借钱给他,又派人在赌局上做手脚,让他输了损手烂脚。几场下来,他欠了我们近万两白银,无法偿还。我让刘贵妃指使薛珝出面,拿着借据对那宫女说,这是她哥哥在欠他钱的借据,她哥哥实在没法还,兄债妹偿,这些钱就要由她来还。她一个小宫女哪还得了这么多钱?”
贾仁禄道:“得,下面的老子知道了,你们威胁她不还,就杀了她哥哥,再加上她老子娘都在你们手上,她不得不乖乖的听命于你。”
依娜点点头,道:“你查案时一门心思的盯着绛珠,殊不知这个宫女才是我们手中最有用的一颗棋子。”
贾仁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