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却是她和祝融事先约定的暗号,她早感觉到此次长安之行要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事先就和祝融商量好了一套应对之策,以免临时有起事来,这边准备不足,吃了大亏。
不知怎的祝融老觉这个叫张安的家伙有些不地道,借故堕后,跟在张安周围,寸步不离,这时见貂婵拿出青色的绣帕,知她有事要说,立时装出吃醋的样子,嗔道:“这个狐狸精,整天就知道勾引老爷,看我怎么泡制她!”气呼呼的去了。
这种争风吃醋的场面对张安来说已是司空见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暗暗发笑。
祝融钻进了马车,貂婵悄声道:“那个叫张安的不是个好东西,你可得盯紧了,别让他干什么坏事。”
祝融点点头,道:“我也觉得这个家伙来得甚是蹊跷,已留上心眼了。姐姐尽管放心,有我在边上盯着,谅他也没本事乱来。”
贾仁禄提醒道:“小心些,别让他看出来。”
祝融道:“相公放心,我会小心的。”说着假意和貂婵闹了一阵,直打得貂婵连连告饶,这才以胜利者的姿态下了马车,来到张安边上,瞪圆双眼,留心他的一举一动。
不出贾仁禄所料这个张安的确是刘贵妃派来的。徐氏此番进京肩负着特殊使命,自然不能随便见光,除了贾仁禄的心腹,其他人对她的真实身分一无所知,还道她是贾仁禄新娶过门的一房小妾。刘贵妃虽然精明,毕竟到中原的时日尚短,对贾仁禄在东吴感情纠葛一知半解,自然也在情理之中。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贾府中藏着一人物对孙尚香及她的下人甚为熟悉的人物,如果她知道这些,也就不会费尽心神使了这么一招根本害不了人,说不准还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废招。张安此来就是要当着刘备心腹的面公开行贿,好让刘备透过严严实实的裹在贾仁禄身上的这一层羊皮,看清他的本来面目。既然他肩负的如此神圣的使命,自然就不屑在半路上搞七搞八,万一被刘备差来的人瞧出了破绽,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祝融既知这家伙不是只好鸟,提着心掉着胆,像防贼似的防了他一路,却没发现他有何不轨之举,不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一行人来到洛阳,贾仁禄找了一个偏僻的酒馆,要了一个雅间。
贾仁禄替张安斟了一爵酒,道:“皇后娘娘有何吩咐,现在应该可以说了吧?”
张安见貂婵、祝融、徐氏都在场,一言不发。
贾仁禄笑了道:“这几位是我的夫人,也是皇后娘娘的知交好友,大人有话但讲不妨。”
张安权衡良久,咬着牙说道:“娘娘的事,大人都听说了吧?”
贾仁禄点点头,道:“这事岂同等闲,谁有胆子按下不报?”
张安道:“听说皇上派大人彻查此案,可有此事?”
贾仁禄道:“嗯,皇上赐我尚方宝剑一口,限我在他回转长安之前侦破此案。”顿了顿,道:“你来的正好,我正要问你,这事到底是不是娘娘所为?”
张安眼珠一转,道:“诬陷!这纯粹是可耻的诬陷。大人是娘娘最信任的人,难道竟也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贾仁禄叫道:“我就说嘛,娘娘怎么会做这种卑鄙下流无耻缺德死不要脸的事情,这一定小人在暗地里使坏,要致娘娘于死地。听你这么一说,老子心里就有底了,老子到长安后一定要放开手脚,彻查此案,将那帮躲在暗地里放冷箭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都揪出来,绳之以法!”
张安身有毛病,听了这话,自然心虚,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贾仁禄向他瞧了一眼,道:“老子又不是在说你,你脸红什么?”
张安吓了一跳,身子一抖,道:“没什么,大……大人真要秉公执法,彻查此案?”
贾仁禄摆出包公的架式,铁面无私,道:“那是自然,老子是什么人,怎么会干贪赃枉法、徇私舞弊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张安身后坐着一个小个子,从进来到现在都一言不发,听了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
张安道:“若如此,皇后娘娘危矣!”
贾仁禄大惑不解,道:“大人何出此言,难道是对贾某的断案技术不放心?大人回去上复娘娘,请她尽管放心,这事要真不是她干的,她就没什么好怕的,老子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她一个公道。”
张安满脸堆笑,道:“大人断案神乎其神,自然是十分高明的,可这就因为这样,娘娘才危险。”
贾仁禄沉下脸来,道:“这里没有外人,你跟我实话实说,这事到底是不是娘娘干的!”
张安脸上变色,道:“这……”
贾仁禄道:“既然大人信不过在下,再呆在这里,我看也没什么必要了。”站起身来,发足即行。
张安急道:“大人且留步,有话好说,别急着走啊。”
贾仁禄道:“你不说实话,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这不是浪费时间么,有道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老子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浪费了你赔得起么?”
张安忙道:“好,我说实话,这事……这事……就是娘娘干的。”
贾仁禄大吃一惊道:“哎哟,这事还真是她干的,她怎么能干这事?”
张安道:“这也怨不得娘娘,都怪那个狐狸精,也不知她用什么方法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茶饭不思。这几年来,皇上从未到过承明殿,整日价与那狐狸精鬼混,你说皇后娘娘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贾仁禄道:“皇上是做得有些过分了,别说是我,满朝文武都在替娘娘明不平,可这也不能成为皇后娘娘下盅害人的理由啊!”
张安自知罪孽深重,低下头道:“贵妃娘娘一个劲的想要废了皇后娘娘,自己当皇后。皇后娘娘被她逼得走投无路,险些上吊自杀。这时一个方士对娘娘说,她有办法让皇上回心转意,从此之后皇上只跟着娘娘再不到刘贵妃那里去了。皇后病急乱投医,也不仔细想一想这样做的严重后果,就按着方士的指示做了,哪知事情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贾仁禄叹了一气道:“唉,这下你让我还怎么查这个案子?”
张安哀求道:“娘娘让小人冒死前来,就是请司空大人查案时网开一面,不必太过认真。”
贾仁禄无力的抬手,挠了挠后脑勺,道:“这事可难办的很啊!”
张安一挥手,亲信抬着一只箱子,来到跟前,张安打开木箱,满屋珠光宝气,一串串的珍珠项链、玛瑙首饰呈现在贾仁禄眼前。贾仁禄口水立马流了出来,他正要说话,张安抢着道:“娘娘说了,这只是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若大人能将此案胡乱了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人就是娘娘的救命恩人,娘娘还有重谢。”
贾仁禄眉花眼笑,道:“还有重谢?”
张安点了点头,贾仁禄打起官腔,道:“这案子可是上达天听的,皇上极为重视,本来十分棘手,不过皇后娘娘如此诚心,老子就勉为其难,帮她擦这一会屁股。”
坐在张安身后那个小个子沉不住气了,咳嗽了两声。
贾仁禄十分奇怪道:“这位老兄怎么了?哪不舒服?”
那人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贾仁禄不再理他,对张安道:“你回去告诉皇后娘娘,老子的和稀泥技术可是世界一流的,这事有老子出面摆平,皇后娘娘大可把心放到肚子里,这事无论如何也牵扯不到她头上。”
张安连连作揖,道:“太好了,太好了,我代娘娘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贾仁禄笑道:“别说这些没用的,那重谢可得先准备好啊!”
张安道:“大人放心,只要大人办成此事,娘娘一定不会亏待大人的。”
贾仁禄哈哈大笑,道:“此地不宜久留,即然屁事都商量完了,那咱们也早点闪吧,要是个廉政公署抓了现形,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张安自然不知道廉政公署是啥机构,不过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匆匆告辞离去,贾仁禄命人将装满珠宝箱子搬到放行李的大车上,欣然上路。
貂婵摸了摸贾仁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道:“没发烧啊,难道是疯了?”
贾仁禄正沉浸在得到意外横财的喜悦之中,听到这句格格不入的话,急了,道:“你才疯了呢!”
貂婵道:“那你为什么明知张安不怀好意,还收了他送的礼?”
贾仁禄道:“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别人好心好意把钱送将上去,咱拒人于千里之外,多不好啊!”
貂婵急得面红耳赤,道:“你这人,真是掉钱眼里了。这钱是人家好心好意送上来么?你明明知道这是刘贵妃下得套,还巴巴的往里钻,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贾仁禄笑了,道:“看把你急得,有这么严重么?”
貂婵愤怒已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甄宓笑了,道:“姐姐,你跟了这家伙这么久,难道还看不出他已成竹在胸?”
貂婵这才发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了,不过她实在不明白贾仁禄为何如此笃定泰山,不耻下问,道:“哦,何以见得?”
甄宓道:“这是刘贵妃的计谋不假,可是这对仁禄来说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貂婵道:“这可是刘贵妃处心积虑设下的一个套,目的就是要害仁禄,你怎么还说对仁禄来说是件好事呢?”
甄宓道:“适才那个一言不发的小个子一定是皇上派来的,目的就是要看看仁禄会不会收这笔钱。现在仁禄收了这钱,那人一定会如实的禀报皇上,皇上见仁禄唯利是图,贪得无厌,一定不放心让他处理这件干系重大的案子,一定会派人来接替他。这样压在仁禄肩头的重担不就卸下来了么,你也不用哭得死去活来,他也不用准备棺材,岂不皆大欢喜?”
貂婵喜道:“原来如此。”嗔道:“你这人,说话总是带刺,我哪有哭得死去活来的?为了这人?不值!”
甄宓笑道:“你总是口不对心,哪天也不知是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怎么劝也劝不住。”
貂婵笑道:“看来两天不修理你,你的皮又痒了。”挥拳击来,众女嘻嘻哈哈打成一团,贾仁禄夹在其中,大吃豆腐,真觉此间乐不思蜀。
刘备差去的心腹急匆匆的赶到鲁县,其时刘备正在坛上讲经,那人见他侃侃而谈,如醉如痴,显是正在享受晦人不倦带来的乐趣,不敢扫他的兴,绕到后堂,等他讲完之后再行汇报。
他绕过一道屏风,迎面来了一个人,正是薛珝。薛珝见到他,满脸堆笑,道:“这不是王大人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那姓王的汉子虽不甚喜薛珝,却也知他是刘贵妃身边的大红人,不敢怠慢,道:“嗯,才刚到,还没来得及见皇上。”
薛珝悄声问道:“怎么,贾福收了那钱没有?”
那人点了点头,薛珝心中一喜,客套两句,辞了他径往刘贵妃那来。
刘贵妃听了很高兴,道:“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贪了。就这一个贪字,就能要了他的命。”
薛珝道:“众所周知,皇上最讨厌贪官酷吏,常说汉末朝政就是坏在那帮只知巧取豪夺,巴结宦竖的贪官上。贾福公然受贿可算是触了皇上的眉头,他可真死定了,娘娘除宿敌于不动声色之间,这手可高明的很啊。”
刘贵妃笑了,道:“真不知道你除了拍马,还会做什么?”
薛珝道:“娘娘可就冤枉臣了,臣没有拍马。娘娘实在太厉害了,臣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些话可是发自内心的。”
刘贵妃道:“好了,以后这些没用的就少说些。贾福这次真的死定了么?他替皇上打了大半江山,厥功至伟,皇上怎么可能因为他受了些许贿赂就置他于死地,最多不过是申斥一番,让他别再插手这件案……”忽然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陷入沉思,不再言语。
薛珝不敢打断她的思路,静静在一旁侍候。
过了良久良久,刘贵妃忽道:“我原先一直害怕贾福插手此案坏了我的好事,故而千方百计的想将他弄走,可我刚才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种情况。薛珝,你说贾福有没有可能故意收下这笔贿赂?”
薛珝道:“故意?他有这么高吗?”
刘贵妃喃喃地道:“有,和他斗,什么样的可能都要想到,不然可是要吃大亏的。”
薛珝道:“如果他真得觉察到这是一个陷阱,为什么还会往里跳,这不是很没道理么?”
刘贵妃道:“我来问你,如果你是贾福,你会不会愿意处理这件案子?”
薛珝站在贾仁禄的角度上设身处地的想了想,摇摇头,道:“这种吃力还不讨好的案子,若换作是我,说什么也不会接的。”
刘贵妃大叫道:“照啊,我想贾福也一定不愿意接手,他正愁该怎么让皇上收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