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实有些大材小用。
三人并了山寨,就在聚义厅上大摆酒宴,将那书生这些年聚敛来的财物分给众人,众喽啰无不踊跃。从此三人便在此间落了草,一来继续养伤,将那书生留下来的人参把来当饭吃,二来打探孙权消息,好随时接应。这日他们打探到汉军在宜城一带设伏,欲对孙权不利,不禁忧心如焚,当即点齐军马赶来。他们人少,又缺乏训练,不敢与汉军正面冲突,便在此间设伏守株待兔。哪知兔子没等来,却等来了孙权,不禁心花怒放。
三人落草之事说来话长,这当儿也没空禀奏,好在孙权也没有心思理会这些细枝末节,只是随口一问,也不要他们回答。
便在这时忽听身后吴兵大哗,孙权回头看时,只见汉将张翼领着一彪军马追来。张翼在南中闲得发慌,当然不愿错过这个机会,主动请缨。关公念他这些年在南中和蛮人打交道,甚是辛苦,也该给他换个差事,调剂调剂,便准他所请。
既然后有追兵,孙权更没空知道周泰等人是怎么到了这里。当下他催促军马向前,留周泰断后。周泰养了这些日子,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奋起神威,一声断喝,纵马迎上,同张翼站成一团。张翼不敌周泰神勇,看看要败。突然间李恢领军从斜刺里杀到,将周泰军截成两段。周泰军本就是乌合之众,发一声喊,四下乱窜。周泰见不是头,拨马落荒而走。
这时孙权从算是从混乱中回复过来。他定了定神,寻思照情形来看汉军定在汉水沿线设下层层埋伏,这条路肯定不能再走了。还是取道祁口,经编县、当阳回转江陵来的安全。那一路是陆逊守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命善走之人带着他的口谕,令陆逊扫境内兴师,北上勤王。
那人领命去了,孙权继续向南赶路。行到初更时分,吴兵过了夷水,离祁口不远,正行间,忽见道旁一株大树上挂着一具尸体,被风一吹,不住来回摇晃。那尸体脸本就白的吓人,经月光一照,看上去更加毛骨悚然。
孙权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既便心里十分恐惧,表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仔细一看,却见树上挂着的那人,竟是自己刚派去通知陆逊的特使。他心头一急,气血上涌,只觉头昏眼花,几欲晕倒。
身子正摇摇欲坠间,突然左侧林中喊声大起,一彪军马杀出,为首一将正是严颜。凌统大叫一声,迎了上去。孙权也不顾着晕倒了,催马向前逃命。
众军提心掉胆,紧赶慢赶,总算是进了吴界。一路上虽然遇到几路埋伏,几路追兵,但他身边尚跟着些宿将,一一冲将出去,以血肉之躯筑就一道长城,掩护孙权逃跑。孙权有为之身当然不会跟他们一起发疯,在他们力抗强敌时,自己则脚底抹油,有多远走多远。又行了片刻,孙权和几个文官来到编县,个个灰头土脸,衣衫不整,甚至还有袜子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便骑马跑了一夜的。编县县令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帝,自以为是不世奇遇,对孙权和他的随从也是加意巴结奉承。不多时凌统、陈武、周泰等人相续都到,各诉脱险经过,孙权计点将校,十不存三四,且都缺胳膊断腿,惨不忍睹。他平生虽常打败仗,但也从没败得如此之惨,不禁失声痛哭。
他哪里知道贾诩的智力只不及诸葛亮、郭嘉等廖廖数人,尚在陆逊之上,吕蒙这个才读几年书的半桶水,又如何是他的对手?作战中最关键其实不在于指挥系统,而在于指挥系统传出的信息。指挥系统就好比人的大脑一样,通过各种各样的军令文书来指挥底下部队分进合击,协同作战,最终克敌制胜。军中指挥系统一般很难被敌人掌控,可是其中传出的信息就不一定了。现代作战原为信息战一说,作战人员千方百计破坏敌人通讯,让敌人变成聋子瞎子,甚至通过敌人的通讯系统传递假消息,把敌人调得团团乱转。这种战法看着悬乎,其实并不新鲜,古代就有,只是那时还没有那么多先进设备而已。古时往往通过假造或截获敌方的军令文书,收买传递信息的人员来做到这一点的。贾诩早在入蜀之时,就对东吴留了个心眼,吴国的一举一动,统兵上将的性格脾气他都摸得个一清二楚。这次经他手仿造的公文,即便吕蒙本人见了也要大吃一惊,更何况是孙权?孙权本来就对这个计划很有信心,又收到了吕蒙的表章 ,哪里还会怀疑?他虽然因此吃了一个大败仗,却也怪他不得,要怪只能怪他太贪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害人之心不可有”怕就是在说他这号人吧,何况他要害人也要找个好一点的主儿,贾仁禄、贾诩明显就是只马蜂,去惹他们,不被蛰那才真叫怪呢。
县令见众人泥尘满面,忙命妻子婢女准备香汤让他们沐浴。县令是本地人,长得不怎样。他的妻子却是这一带出了名的美人,经人一夸,更加不可一视,还道自己是天下最美的美人。她跟着这么一个小小县令,心里别提有多委屈了。可是编县一带穷山恶水,就属县令地位最高,钱财最多,不跟着他,这西北风喝将起来,滋味可不好受。她晚晚都梦到自己遇到一个大贵人带她到大城市吃乡喝辣,穿金戴银。本来她也知道这不过就是个梦,根本不可能实现。哪知时至今日,居然梦想真成。日里盼夜里盼的大贵人终于给他盼来了,能不能让他带自己飞出牢笼,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当下她像一只穿花蝴蝶一样,不停的在孙权身边转悠,搔首弄姿。孙权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虽在患难之际,却也看不上这等庸姿俗粉,对她竟不加一瞥,搞得她郁闷不已,却也无法可想。
孙权洗了个热水澡,精神大振。这当儿也没心思睡觉,他连夜在编县县衙召开紧急会议。众人商议之后,孙权立即传下旨意,命凌统骑快马赶到江陵报信,着陆逊火速带兵勤王。凌统领命去了。
过了半日,凌统灰头土脸,肩头上插着两只羽箭,踉踉跄跄走进县衙。孙权大吃一惊,道:“怎么了?信送到了?”
凌统道:“微臣在夹石章 乡之间遇到敌军埋伏,微臣奋力死战,还是没冲出去,微臣无能请皇上治罪?”
孙权伸手在案上一拍道:“陆逊是干什么吃了,竟然容忍汉军在他眼皮子底下设伏,朕要撤了他的职!”
凌统道:“这不关陆都督的事,微臣来时打听备细。敌将关羽乘我军大败之际领兵来取江陵。亏得陆都督识破了敌人调虎离山的诡计,将计就计,于夷陵一带设伏,重创关羽所部。怎奈关羽后续军马赶到,都督逆战不胜,退回夷陵,凭险据守。关羽此番动用蜀兵二十万,逼关下寨,陆都督估计已经知道皇上遇险,可是实在没法赶来救援。”
原来那日贾诩所遣之人到了江陵。陆逊见信中要他领荆州兵马略取巴东诸郡。信上是一点破绽也没有,可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妥。于是他留了一个心眼,设酒宴款待来人,将他灌得烂醉,终于套出了这个惊天大阴谋。
陆逊暗叫好险,立即制订了一个计划。他找了个和自己相貌差不多的人,令他假扮自己,领着一支军马溯江而上,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支军马才到秭归便中了汉军埋伏。大败亏输,假陆逊腰间中了关公一毒箭,回到营中不久便死了。
关公大胜之后,老毛病又犯了,不虞有他,指挥军马长驱大进,一路郡县望风归降。不一日大军到了夷陵附近,正行间,忽闻两侧郡山中鼓声大震,涌出无数弓箭手来。关公正惊慌间,前面又有一支军马拦住去路。帅字旗下,陆逊端坐正中,指挥众军乱箭齐发。
夷陵航道狭窄,吴兵占据制高点,居高临下,乱箭射杀汉军,颇占便宜。两下混战一阵,汉军死者极多,关公抵敌不住,只得鸣金收军。他亲自断后,大军缓缓西退。陆逊在后紧追。到了信陵,蜀中援军陆续赶到,关公添了生力军马,声势大震,在江面上摆开堂堂之阵,正正之师,和陆逊结结实实的打了一战。关公文武双全,只因一时大意才偶有小败,这会集中精神,陆逊的诡计就不灵光了。可论实力,关公准备多年,陆逊仓促布置,自是天差地远,陆逊又如何是关公的对手?大败亏输,吴兵十伤八九,余下的四散而走,觅路逃生。陆逊引败军至夷陵,扼险据守。关公随后麾军赶到,扎营对峙。历史上陆逊就在这里烧了刘备七百里连营。这事虽然还未发生,但他的脑子里却已想到了以逸待劳之计。只是关公不同于刘备,又有法正替他出主意,不可能连营七百里。陆逊一时之间倒也没有题目可做,只得传下号令,严令众将出战,如有违者,虽胜亦斩。
孙权叹了口气道:“既是如此,倒也怪他不得。”
正说话间,编县县令一路小跑,抢进殿来,道:“不好了,不好了。汉将甘宁领大军十五万杀来,前锋离此不足三十里。”
孙权吓了一跳,问凌统道:“江陵城中还有多少军马?”
凌统道:“江陵的军马绝大部分已被陆都督调去守夷陵了。”
孙权命人铺开地图,道:“这里太危险了,朕还先到竟陵,再作区处。”
凌统道:“臣在道上已打听过了,长坂、当阳、麦城、荆城等去处都已被汉军占了。我们实已无路可退,不过皇上放心,微臣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保着皇上突出重围。”
孙权听说道路俱已被敌人掐断,不愿以身犯险,踌躇道:“如今该当如何是好?”
张昭道:“领军突围,太过危险,万一有个闪失,后果堪虞,皇上万万不可进此下策。”
孙权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张昭道:“如今唯有与刘备鞲和,以求喘息。皇上既已和刘备结亲,刘备看在公主的面上,应当会答应的。为求万全,皇上可以吴国太的口吻写一封信给公主,公主见了吴国太的书信一定会卖力劝说刘备,则和谈十有八九可成。”
孙权皱眉道:“和谈?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城下之盟!定这种盟约比打败仗还令人感到耻辱!”
张昭正要说话,哨探来报:“甘宁军离城已不到二十里!”
孙权吓了一跳,沉吟道:“朕堂堂一国之君绝不能和他人签订城下之盟,凌统!”
凌统应道:“臣在!”
孙权道:“点齐所有军马,朕亲自指挥,说什么也要突出重围!”
张昭道:“皇上千金之躯万万不可做这样的糊涂事。当年勾践兵败国破,为求喘息,不惜屈身事吴,皇上为了江东基业,也应该忍辱负重。”
孙权缓缓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理。”
凌统道:“甘宁军已近,仅凭数千败兵根本无法与之对敌,是走是和皇上就快些拿主意吧。”
孙权低头不语,正踌躇间,忽又有哨探来报:“甘宁军离城不到十里。”
孙权叹了一口气,对张昭道:“就依你之见。你这就去见甘宁,道上朕的求和诚意,让他暂缓进攻。这事虽然难办,但朕相信你一定能马到成功的。”
张昭道:“臣一定不辱使命。”说着昂首挺胸,转身出殿,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概。
张昭策马出城,行不十里,便遇到了甘宁军。前军小校报知甘宁。甘宁微微一笑,传令三军就地扎营,于中军帐中接见张昭。客套一番后,张昭道明来意,甘宁怒道:“编县弹丸小县,转眼便下。你却跑到这来以和局缓我,焉知不是孙权的缓兵之计?”
张昭道:“攻打襄阳之役,我主本来是不赞同的。可吕蒙那厮为了加官进爵,竟不奉诏命擅自行动,我主北上只不过为了追回吕蒙,根本没想要和汉朝为难。吕蒙铸成大错后,我主一直好生后悔,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主毕竟和汉朝皇帝有联姻之好,希望将军看在汉朝皇帝的份上暂缓进攻,我这就去见汉朝皇帝,商议此事。”这事要没有孙权拍板,给吕蒙给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干,可是孙权转眼就要有血光之灾,这黑锅只好有吕蒙来背了,反正吕蒙是孙权的臣子,关键时连命都可以舍,何况只是背个黑锅。
甘宁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两国毕竟有同盟之好,我们也不想做得太绝。好吧,我就信你这一回。皇上现正在洛阳督战,从这里到洛阳走得快些的话,也不用三五日,不出十日便能打个来回。我就给你十天时间,十天之后,若我还没收到消息,可别怪我不念两家之好。你可要知道,我这可是冒着杀头的危险,在替你们担待此事,你可一定要快去快回。”
张昭道:“一定,一定,我这就去。此行甚是匆忙,将军的大恩大德,来日定当后报。”匆匆出营,他来不及回去向孙权禀告,派了个亲兵回城,自己则马不停蹄赶往洛阳。不一日,张昭到了洛阳,径奔行宫来见刘备。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