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怕硬,捡老子这个软柿子捏,不敢同夏惇老儿放对吧。”
张飞怒极,裂开阔嘴,露出满口牙齿,便如要扑上来咬人一般,道:“你说什么,你敢说我不敢同夏侯老儿放对?”
贾仁禄道:“你本来就不是夏侯惇的对手,夏侯惇从东边来,你就脚底抹油朝西……”
张飞踏上一步,左手一探,抓住他胸膛,右拳挥出,离他面门不到一尺,停了下来,喝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甄宓吓了一跳,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贾仁禄问道:“你是不是英雄好汉?”
张飞叫道:“俺老张曾在虎牢关前同吕布那厮大战过三百回合,连吕布都不是俺老张的对手,自然是大大的英雄好汉了。”
贾仁禄道:“好,你是大大的英雄好汉。英雄好汉,能不能欺负手毫无武艺之人?”
张飞道:“自然不能,不会武艺的家伙,打起来又有什么味道?”
贾仁禄道:“这么说英难好汉是对手越强打起来越高兴了?”
张飞叫道:“那是自然,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贾仁禄道:“倘若有人打了手无缚鸡之力之人,那人还是不是英雄好汉?”
张飞叫道:“当然不是了。”
贾仁禄道:“很好,老子手无缚鸡之力,一点武功也不会,你打我好了。”
张飞呆了一呆,抓着他胸膛的大手松了开来,道:“不成,我打了你便不是英雄好汉,你想让我当不成英雄好汉,我可不上这个当。”
贾仁禄笑道:“夏侯老儿就在外面,打赢了他才叫英雄好汉呢,打赢老子算什么本事?”
张飞叫道:“你等着,俺老张这就将他的首级提来!”说着转过身来,大踏步去了。
贾仁禄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道:“好家伙,命险些给他吓去半条。”
甄宓道:“呵呵,你倒挺有办法的,居然连翼德都奈何你不得。”
贾仁禄道:“老子没乌龟儿子王八蛋的骂个不休,已经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给他三分面子了。”
甄宓笑道:“你这人,真是坏透了。”
贾仁禄冷静不少,召来哨探问道:“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翼德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那哨探据实禀告,贾仁禄长眉一轩,喃喃自语:“据公琰讲,供军中高级将领换乘的战马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又有专人精心喂养,不可能如此不济,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古怪。”说着走到帐口,对左首第二名亲兵说道:“你现在就说呢,还是我请你喝了辣椒水之后,你再说?”
那亲兵打了一个寒噤,双膝一软,跪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将自己听了张飞的话如何心中不忿,如何借给他选马之机乘机下毒等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道:“小人出于义愤,想替将军出口气,没想到反让将军蒙上了不白之冤。待张将军出战归来,小人便去和张将军说明事情真相,叩头领死,绝不连累将军。”
贾仁禄笑道:“那刚才你为何不说明真相?”
那亲兵道:“适才小人一来见张将军凶神恶煞,心里着实害……害怕,二来是怕张将军知道此事之后更以为将军暗中做手脚,是以几次话到嘴边,都忍住了没有说出来。”
贾仁禄道:“张飞屡次和老子抬扛,老子早就有心让他吃些苦头,只不过为顾全大局,一直隐忍不发。你出手整治这家伙一番,也算遂老子的心愿。这黑锅老子替你扛了,不过记住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再有下一次,老子可就不再护犊子了,你自己去和翼德解释吧。”
那亲兵连连磕头,道:“多谢将军恩典,多谢将军恩典,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
贾仁禄挥手道:“罢了。”转身进帐,哈哈大笑,道:“翼德从马上摔下来的那一幕老子没看到,可惜啊可惜。”
这时远处又传来隆隆的战鼓声,震耳欲聋,显是张飞又与夏侯惇交上手了。
贾仁禄笑了笑,道:“好家伙,又打了上,看来他们今日拼得个你死我活,是不会罢休了。也不知老子刚才使的小型激将法,管不管用,张飞这小子能不能把夏侯惇的脑袋提来给老子看看?”
甄宓道:“翼德是皇上既是义弟,又是他的爱将,身份特殊,若有个闪失,你也不好向皇上交待,你可别光在这里幸灾乐祸,还是出去看看吧。”
贾仁禄道:“没事,我已经吩咐伯济好生照应,这小子临敌经验可比我丰富多了,有他在自然万无一失。老子这个外行去了,也只是看看热闹,除了乱喊乱叫之外,也帮不上什么忙。既便翼德有何闪失,我也看不出来,岂不把什么事都给耽误了,哈……”笑声陡然而止,脸色一变,道:“不对,不对,大大的不对。”
甄宓道:“怎么了?哪里不对了?”
贾仁禄正色道:“你在这里呆着,我到辕门口瞧瞧去。若是邺城方向有军马杀出接应,便命德达照计划行事。”
甄宓道:“嗯,你要小心些。”
亲兵牵过芦柴棒,贾仁禄飞身上马,策马驰到本阵门旗下。郭淮笑着对马岱说道:“不好意思,我赢了,那五百钱是我的了,嘿嘿。”
马岱脸有愠色,掏出五百钱来递给郭淮。贾仁禄莫明其妙,道:“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鬼?”
郭淮笑道:“我们两个方才打赌,只要军师按耐不住跑出来观斗,那便是我赢了,嘿嘿。”
贾仁禄哦地一声,道:“原来是这样。”手搭凉棚,向阵中瞧去。火光下只见一团白影和一团黑影都在急剧旋转,两团影子倏分倏合,发出密如骤雨般的乒乒乓乓之声,显是夏侯惇和张飞斗得甚剧。
贾仁禄怔了一怔,喃喃地道:“不对,果然大大的不对。”
郭淮莫明其妙,道:“有什么不对?”
贾仁禄侧头对马岱说道:“你马上领五千军马赶去接应子龙、孟起。”
马岱见他面色凝重,知道他哥哥劫寨一定遇到了什么不测,心中惶栗,答应一声,急匆匆地策马去了。
郭淮道:“子龙、孟起二人领军可以说得上是无坚不催,无往不利,军师又何必杞人忧天?”
贾仁禄道:“你难道没有发现不对?”
郭淮摇了摇头,道:“恕末将愚鲁,没看出来。”
贾仁禄手指东南方向冲天而起的火光,道:“若是你家被人放把火烧了,你还会从容镇定的在这里和人打架?”
郭淮一拍脑门,道:“我真是笨死了,竟连这么明显的破绽也不发现。夏侯惇定是料到军师会差人劫寨,预先布置,这才有恃无恐。唉,我若是早发现这一点,便可早一点布置下去。子龙、孟起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贾仁禄仰天长叹,道:“但愿不会。”
便在这时,哨探飞马来报:“启禀将军,邺城方面司马懿领军从南门杀出,曹洪领军从北门杀出,分两路来袭,孙将军已按预定计划领军抗敌。”
贾仁禄对郭淮说道:“这就交给你了。一有子龙、孟起的消息,立即来报。”
郭淮道:“军师尽管放心。”
贾仁禄点了点头,策马回营。
马岱匆匆回到营寨,从本部军马中点起五千人,出了寨门,迤逦向东,行出数里后,折而向南。他担心兄长遭遇不测,所点军马尽是西凉精锐,纵马奔驰,如风驰电掣一般,迅捷无比,转瞬间便奔出了十余里,忽见前方尘土飞起,显是有军马杀来。
马岱约住军马,布成阵势。阵势尚未展布开来,对面军马已然杀到,敌军向两旁闪到,一员武将手提银枪策马出阵,叫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阻挡常山赵子龙……”
马岱大喜道:“子龙将军,我是马岱。我哥哥呢?”
赵云见是马岱又惊又喜,听他提起马超又觉羞愧万分,道:“原来是马岱,你怎么来了?唉,我和孟起往劫敌寨,不想中了程昱那厮的诡计,大败亏输。混战中,我和孟起失散了,我曾领军回去找寻,却遍寻不得,无奈只得回转,禀明军师,再作区处。”
马岱怒道:“又是程昱这厮,我和这厮永世没完!”右手一挥,道:“弟兄们,杀将上去,活捉这厮食肉寝皮,以泄我恨!”一提缰绳,便要向前冲出。
赵云抓住他的手,道:“且慢。这事需当从长计议。你我二人且回大寨,再作良图。”
马岱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道:“可是兄长……”
赵云叹道:“孟起只是下落不明,他吉人天相,必能逢凶化吉,你我不必太过担心。”
马岱点点头,道:“嗯,兄长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可兄长之仇不可不报,将军别拦着我,我这就去和程昱这厮拼个你死我活!”
赵云道:“此事关系全局,一人成败又何足道哉?倘有疏虞,军师的全盘计划可就都打乱了。你且暂抑怒气,随我一起回转大寨,从长计议。”
马岱沉吟片刻,一咬牙道:“好,就依你。不过夏侯惇这厮正和翼德交战,胜败不分,不如我们抄其阵后,突然杀出,打他个措手不及,稍出胸中这口恶气,也是好的。”
赵云点了点头,道:“此计甚妙。”
当下二人合兵一处,掉头向北,行了一阵,敌阵已在目前。马岱忍气吞声已久,一见夏侯惇军马,眼中便似要冒出火来,大喝一声,冲了上去。赵云恐其有失,紧随其后。
第540章转危为安
其时张飞与夏侯惇又已斗了百余回合,仍是不分胜负。魏军大小将士都全神贯注于眼前这场恶斗,只觉二人劲力之强,招数之精,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今日得见当世奇才各出全力相拼,实是大开眼界,不虚此行。
众将都是凡人,没有天眼通的本事,此时他们两只眼睛紧紧盯着二人角逐,生恐错过一个精彩镜头,抱撼终生,便没有第三只眼来留心到后方是否有队伍悄然接近。
阵中二将又斗了二十余合,忽然张飞大喝一声,挺矛向夏侯惇面门刺来,夏侯惇斜身避过,一枪向张飞心窝刺到。张飞叫道:“来到好!”身子右斜,避过这一枪,跟着矛交右手,左臂圈转,已将长枪挟在腋下。右手长矛挥出,刺向夏侯惇心窝。夏侯惇左腕翻转,抓住蛇矛矛头。
二人成名兵器几乎同时落入敌手,都是又惊又怒。同时大喝一声,振臂回夺。他二人均以膂力强劲闻名当世,好比铜缸对铁瓮,半斤对八两,说不上谁比谁力气更大一些。两人同时运劲,竟都没能将兵刃抽出,不禁又羞又怒。张飞瞪圆两眼,眼睛似乎要从眼眶中迸将出来,夏侯惇咬紧牙关,嘴唇边一滴滴鲜血淌将下来,打在衣襟上。两人一面使出吃奶的力气抢夺自家兵刃,一面全力防止对方将兵刃抽走。他二人的心思都是一般,既要拨出自己的兵刃制对方于死地,又不让对方取回兵刃抵御。四股大力两两相反,同时作用在两件兵刃上,一时之间竟是相持不下。蓦地里只听啪啪两声大响,蛇矛矛杆,长枪枪杆俱断。二人各执一截,怔在当场。
张飞眼见自己最心爱的兵刃断成两截,一颗心似乎也裂成两半,痛不欲生,叫道:“夏侯老贼,你居然敢断俺兵刃,俺和你永世没完!”
夏侯惇的长枪也是稀世之珍,此时断为两截,他也是伤心欲碎,怒道:“这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今天不拼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
张飞叫道:“今日不杀了老贼,誓不回寨!”说着左右开弓,舞起半截矛杆,半截枪杆,没头没脑的向夏侯惇头顶上打去。他的功夫原本就是无师自通,既然没有师父,也就没有招式。盛怒之下,更是胡砍乱劈,毫无章 法可言,有道是无招胜有招,此时他是无招了,不过能不能取胜,那可难说得很。
夏侯惇大叫一声,举起手中半截兵刃一架,四杆相交,当的一声大响,只震得各人耳中嗡嗡发响,两人虎口都是隐隐发痛,坐下马转了一圈,分了开来。张飞怒叫:“再来!”催马上前。
夏侯惇叫道:“再来就再来,谁怕谁!”纵马迎上。枪矛齐发,又是金铁交鸣的一声大响。火光照耀下只见四截兵刃化成四道金光,交相缠绕,越斗越是激烈,旁观众人从未见过如此恶斗,尽皆骇然。
郭淮不知赵云军已欺到夏侯惇军马背后,正准备中宫直进,乾坤一击,恐张飞有失,忙令鸣金。
夏侯惇听得金声,哈哈大笑,道:“张飞小儿,听听这是什么声音?你的人知道你不是我对手,让你回去呢。快些滚吧,省得做我枪下之鬼。”
张飞叫道:“哪个鸣金?今日谁鸣金就是和俺老张过不去,俺老张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收拾他!”
夏侯惇笑道:“你的部属也是为了你好,你听他们的话,快快回去吧。”
张飞叫道:“休想!今日不胜了你,绝不回去。”
两人如此对话之际,四周众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