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仁禄道:“这段时间可苦了你了。”
赵云道:“你我相交莫逆,这种客套话就不要提了。”
贾仁禄心中感激,道:“如今你来了,就太好了。这个鸟地方,老子是不想再呆了,咱们这就闪人吧。”
赵云长眉一轩,道:“这里守卫十分的严密,我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潜进来的。要带你出去,怕没可能。”
贾仁禄道:“如今我可是钦犯,要想出去怕是十分的困难。”
赵云道:“好在有尤冲在此,让他做张人面皮,像永安宫中一样再来一次偷天换日。”
贾仁禄沉吟片刻,皱起眉头,道:“看样也是不行。小院之中自有下人厨子,不用外人送饭送菜。再进出小院须要严格搜检,要混出去,怕是不易。”
赵云出了一会神,道:“对的,这个孙权太也可恶。军师且在此委屈数日,我回去告知主公,请主公差人前来调停此事。”
贾仁禄道:“还不用出此下策。”
赵云道:“先生有主意了?”
贾仁禄道:“这主意倒是有。”
赵云心下大喜,问道:“是何主意?”
贾仁禄道:“这孙老流氓时不时会遣些说客来劝我投降,你可事先打听清楚哪个家伙要来说服老子,让尤冲先做一张那家伙的人皮面具。等那说客来说之时,便将他凿晕了。老子化成他的样子,便有可能混出去。”
赵云道:“这主意可行,我这便出去,细细打听,到时再来和军师商量。”说完便掀开锦被。
贾仁禄抓住他的手,道:“等等。”
赵云又盖上锦被,问道:“还有何事?”
贾仁禄沉吟半晌,道:“这孙权做事顾虑太多,这对我来说倒不是一件坏事。他见主公势力渐大,应当有心同主公交好。因此不会杀我,我在这里暂时来说是安全的,先不忙出去……”
赵云道:“这里过于危险,还请军师速离此地。”
贾仁禄道:“没事的,老子就这么闪了,岂不是太便宜孙权这个老流氓了。他让老子在这鬼地方坐了一年多的牢,老子怎么也得在他的后院里点把火以示感谢吧。”
赵云苦笑道:“你呀。”顿了顿,又道:“军师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贾仁禄道:“我在等一件事,这件事估计也快发生了。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我要你为我办几件事。”
赵云道:“军师尽管吩咐。”
贾仁禄道:“你先去夏口劝说一个人投奔主公,这个人可是一员猛将,水战更是一把好手,我们正需要这样的人,说什么也不能便宜给孙权这个老流氓。”
赵云问道:“是何人?”
贾仁禄道:“此人姓甘名宁字兴霸,现在黄祖手中为将。不过黄祖待他不咋地,他心中不忿,早晚要投了东吴,这糊咱说什么也要截了。”
赵云道:“此人既有心投奔江东,怕是不易说服。”
贾仁禄道:“他是巴郡临江人,这临江正好在我们手里,你可以乡情打动他。落叶总是要归根的,老在外面趴着有什么意思,这是其一。其二,他为救黄祖杀了孙权爱将凌操,其子凌统恨之入骨。你便可对他说,孙权知他杀了自己的爱将焉能不恨,如何还能用他,去也是自取其辱。就算孙权不念旧恨,凌统可和他有杀父大仇,和仇人共立一朝,能有什么意思。不如往投主公,主公仁义布于四方,又求贤若渴,投之正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赵云道:“军师之言甚为有理,我知道怎么说了,放心我定会劝说甘宁往投主公。”
贾仁禄道:“办成这件事后,你便赶回来,帮我盯死妫览、戴员这两个人。这两个人是盛宪的门客,孙权将盛宪给杀了。这两人因此恨孙氏一门入骨,迟早会叛变。他们叛变之时,便是老子逃出生天之日。”
赵云道:“好的,我一定尽快赶回来。”
贾仁禄道:“这里太过危险,你不可一直前来。我在这里暂时安全,不用操心。”
赵云道:“嗯。军师放心,我自会拿捏时机,妫览、戴员何时有异动,我便前来通知军师。”
贾仁禄闻言默然无语,愁眉紧锁。赵云见他久久不言,便欲起身离去,忽听贾仁禄说道:“我无意之中漏了此事给孙翊之妻徐氏知晓,看来她也会盯着这两个人。若是他们也有所查觉,这叛乱可就闹不起来了,那可就没有热闹可看了。”
赵云冷笑道:“有我在保管徐氏什么也不知道。”
贾仁禄道:“这我可就放心了,好了,你来了也有些久了,就到这吧。”
赵云掀开锦被,翻身站起,悄声道:“军师保重。”说完便抢到屋门之前,侧耳倾听,确认没有动静之后,方打开屋门,轻轻一纵便跃到了屋顶之上。
贾仁禄忙翻身站起,将屋门关好,上了门闩。躺回榻上,盖好锦被。自见到赵云之后,心里悬着的大石总算是落下了,他看着屋顶傻笑了一会,双眼一闭,过不多时,一阵难听的呼噜声便响了起来。
十日后,徐氏来到小院之中见他,道:“先生近来过得可好,可有什么短缺的?”
贾仁禄道:“多谢夫人关心,这里啥都不缺。”
徐氏道:“那就好。”
贾仁禄道:“最近外间可有什么大事发生?”自他被软禁之后,徐氏每隔十余日便会来看他一次,嘘寒问暖。贾仁禄便趁机问问世事新闻,徐氏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用她那悦耳动听,堪比现代一级播音员的嗓音将各地的小事小情一一道来,使贾仁禄有看新闻联播的感觉。因此他虽足不出户,却也尽知天下大事。
徐氏似笑非笑的望了他一眼,道:“倒有几件大事。第一件便是黄祖手下大将甘宁弃了黄祖投了刘使君。主公屡次攻夏口不下,便因此人善于用兵,坚守城池。如今甘宁一去,夏口便十分易攻了。呵呵,你倒帮了主公一个大忙。”
贾仁禄莫名其妙,道:“这里有老子什么事?”
徐氏眼光在贾仁禄脸上扫了几扫,道:“这甘宁别人不投,偏偏投了使君,难道不是你从中作梗?”
贾仁禄站起身来,来到门前,伸手向外一指,怒道:“这里已被你们整得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老子还能作什么梗?”
徐氏面有愧色,问道:“使君远在江州与刘璋为敌,怎会知道夏口有这么一个贤才?”
贾仁禄心道:“套我话呢。你们怀疑有人潜进来同我私下取得联系,想从我嘴里得到证实,当我三岁小孩子呢。”说道:“这腿长在甘宁身上,他爱跑哪里便跑哪里,关老子屁事啊。”
徐氏抿嘴一笑道:“说话这么粗俗,真不知你这个军师是怎么当的。”
贾仁禄道:“老子就这德性,你管得着么。”
徐氏白了他一眼,道:“夏口离柴桑甚近,离江州甚远。甘宁不投江东,而投使君的确有些不尽情理。”
贾仁禄道:“这甘宁是巴西临江人,他八成是想家了,回家窜窜亲戚。碰巧遇到使君,被使君收在帐下,这种事也是很正常的嘛。总不可能是个人物都要投到江东,你们才认为是合理吧。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的想法,你们能管得着么?”
徐氏道:“算你说得有些道理,这事看来和你没什么关系。”
贾仁禄道:“本来就和老子没什么关系,你刚说这是第一件事,那第二件事呢?”
徐氏道:“第二件事是便是袁尚回师救邺,走西山小道,临滏水为营。曹操分兵击之,大败袁尚。袁尚退军五十里,差人到曹操营中请降。曹操佯许之,却连夜令张辽、徐晃去劫寨,袁尚尽弃印绶、节钺、衣甲、辎重,逃往中山,曹操回军攻打邺城。城内守军闻得袁尚败走,心胆俱裂,这邺城我看是守不住了。”
贾仁禄道:“袁尚屁点大的小鬼,也就只配打打他的哥哥,怎么能是曹操的对手。”
徐氏缓缓地点了点头,面有忧色道:“河北四州之中,以邺城最为难攻。此城一下,曹操统一河北便指日可待了。”
贾仁禄道:“那是,孙权早不快些拿下荆州,这荆州怕也要姓曹了。”
徐氏望向贾仁禄道:“听说先生曾向主公言道,曹操一统河北之后,便会南指荆襄对吗?”
贾仁禄点头,道:“应该是这样的。曹操攻取河北之时,使君该已取得益州了。到那时,使君势力庞大,占尽形胜,以曹操的实力,怕是也攻之不下了。曹操为了积蓄实力与使君为敌,就只有攻击荆襄,取得江东这一条路了。”
徐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我听说当初是你劝使君取洛阳攻关中的,对吗?”
贾仁禄道:“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这是我同徐元直共同商议的结果。关、陇巴蜀,关山险阻,金城千里,历来都是王者之基。当时使君便在官渡,有这么大的便宜不占真是王……”
徐氏抿嘴一笑道:“呵呵,你在你夫人面前也是这么口没遮拦?”
贾仁禄道:“在我家那口子前面,我爱讲什么讲什么,就算是日娘操祖宗,她们也不会说什么的,嘿嘿。”
徐氏啐道:“真没教养。”
贾仁禄尴尬地道:“嘿嘿,我原来就是一个小卒子,散漫惯了。当然不像夫人、老爷这样世家子弟自幼锦衣玉食,知书达礼的。”
徐氏侧过头去,望向门外,喃喃地道:“你原先是一个小卒子……”
贾仁禄道:“当然,原来家里可穷了,饭里有块肉,就要偷笑了,哪有钱读什么书。我连字都不识得几个,说出来的话当然不能你这些上层人士那样温文尔雅了。”
徐氏道:“三四年前,天下形势还如同迷雾一般,你一个小卒子竟然能够看清,为使君选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风水宝地,真是不简单。”
贾仁禄说道:“我只是一个骗饭吃的,打战之时,躲在战场后面扫扫地而已,没什么本事,这些都是徐元直他们的功劳。”
徐氏向他望了一眼,道:“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大事了,好了,不多说了,我来得也有些久了,该告辞了。”说完便行礼辞出。
贾仁禄心道:“赵大大果然厉害,不辱使命,终于将甘宁给挖走了,这样我就放心了。现在就等妫览、戴员二人的叛乱了,娘的,这叛乱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发生啊?”
夏去秋来,转眼之间,便已到了九月间,这一日,徐氏复又来到幽禁贾仁禄的小院,客套一番之后,贾仁禄道:“这外间有啥大事没有?”
徐氏点头道:“上个月审配兄子审荣献了城门,纳曹兵进城,曹操占了邺城。审配宁死不降,被曹操斩了。曹操进城之后,祭祀袁绍之墓,厚待袁绍家小。朝廷封曹操为冀州牧,曹操便坐镇邺城,休整士卒,准备北攻袁尚。”
贾仁禄道:“这块难啃的骨头终于给曹操啃下来了。”
徐氏点了点头,道:“主公听闻曹操攻下了邺郡,便想起你说的那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决定出兵十万西伐黄祖,如今大军已出发了,想来不几日便会有捷报传来。”
贾仁禄点头道:“最近有没有刘使君的消息?”
徐氏道:“有的,使君连日大胜,已进抵雒县,张任凭城坚守,双方正在相峙。”
贾仁禄低头沉思,不再说话。徐氏望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行礼辞出。
这日晚间,将近四更,贾仁禄正做着美梦。忽觉一只大手抓住他的左臂,左右摇晃。大吃一惊,登时清醒,睁开眼来,正欲惊叫。却见是赵云站在他面前,登时舒了一口气,悄声道:“外间可有什么消息?”
赵云点了点头,低声道:“妫览、戴员二人有异动了。”
第242章孙翊遇刺
贾仁禄道:“躺上来。”
赵云依言躺在了贾仁禄的边上,贾仁禄将被子盖好,悄声道:“终于有动静了,老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赵云道:“叛乱之事当然不同于儿戏,肯定是要谋定也后动的。如今孙权远征在外,难以救援,妫、戴二人认为时机成熟,便决定动手了。”
贾仁禄道:“对头,这个时机当真是千载难逢。”
赵云道:“正好孙翊因有要事请诸县县令同会丹阳,妫、戴二人便决定趁孙翊大宴诸县令之时下手。”
贾仁禄道:“孙翊颇为孙策之风,骁勇无比,不易对付。妫、戴二人怕不是他的对手吧。”
赵云道:“我探听清楚了,二人同孙翊手上侍卫边洪结为心腹。这边洪曾被孙翊酒后无故鞭打,恨之入骨,早有杀他之心。如今三人终日密议,决定趁孙翊送客出门之时由边洪在背后下手,妫、戴二人领兵接应。”
贾仁禄心道:“倒也按照历史来,不过若完全按照历史来,徐氏不久就削平叛乱,老子也就出不去了,得想个撤把这事给搅黄了。”说道:“这孙翊府里可有叫孙高、傅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