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云密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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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云密布2-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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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令欲诱盛长渊出城的辛渡,在正午时分率军前至采石城城前叫战后,一如所料,知道其中有诈的盛长渊,丝毫不予理会辛渡的叫战执意不率军出城,眼看着奉命行事的辛渡恐将错失良机,女娲营上上下下所有军员皆开始担心,贻误战机的辛渡,是否真会被余丹波砍下人头。
  早就料到盛长渊会有这等反应,成竹在胸的辛渡并不似他人那般忧虑,在数度叫战未成后,辛渡命人将女娲营中战俘推至前线,将遭捆绑的战俘们排成十十横纵,并在他们的脚前插上半炷香,只有脚前的香一烧尽,即派人砍下战俘人头。
  时间缓缓进行至午后,在辛渡又推出第三波也排成十十横纵的战俘们准备上前时,再也无法容忍辛渡如此残杀战俘的盛长渊,终于主动开启城门率军出战。
  依余丹波所言,女娲营在日落之前,只许胜,不许败。
  军员数胜于伏羲营的女娲营,要胜盛长渊,并非不可能,因此不想给余丹波任何可以降罪借口的辛渡,一开战后即下令全军强攻,再次展现进攻南国西南之时的骁勇,让原本只想退敌的盛长渊,不得不倾其全力应战,并在辛渡渐渐率军往前推进之时,将另一半安排在城内留守的南军调出城来以退强敌。
  等到另一半南军出城兵援盛长渊,回首看向西方天际的辛渡,算了算时辰后,命全军佯装有惧于南军支援的大军,缓慢地开始后撤并派出箭伍进行断敌,可只有南军有意不追,即立即弃退,改派出骑兵伍步兵伍全力抢过城门,摸不清杨军究竟欲进欲退的盛长渊,在辛渡采虚为败实为进,以退为进之策的他,未免辛渡将攻下城门,在日落之前,南军一改保守战风,猛烈攻向杨军。
  日落之后,只许败,不许胜。
  如辛渡所愿,日落之后,盛长渊总算展开追击。在此同时,率两万轻骑的燕子楼,所有骑兵皆换上南军服装,于日落后绕至采石城背后开始进行切断采石供输的任务。
  把挑大梁机会让给女娲营,伺伏在采石两侧的伏羲营与轩辕营,在辛渡佯败退抵至据点之后发动助攻,纷自南军左右两翼杀人,这时的女娲营迅速依计止追,调头反击。
  中计了。
  赫然发现到这一点时,盛长渊已遭杨军三营困在采石城外,知道他们目标在夺下采石的他,急欲率军退回采石,却在黑暗的夜空里,惊见采石城内所冒出的火光。
  透过火光的照耀,飘扬在采石城城下四周的旗帜上,皆写了“余”字,遭到调虎离山的盛长渊这才明白,眼前的杨军三军主在消耗南军,而突袭采石的余丹波,则主在断其后路失其退璩,眼下处于四战之地的南军,竟在他一时的不忍下,成了杨军生吞活剥的对象。全员尽出的杨军,兵员数远在南军之上,眼睁睁看着当初他用在对付德龄夺回采石的戏码,如数奉还至他的身上,重新上演,在心中不断责怪自己太过轻敌的他,豁然明白了那日德龄在率军退出采石之时,究竟是何等心情。
  如同当初德龄所做的一般,下令全军突围的盛长渊,也只能让采石再次回到杨军的手里,在全军被灭之前,尽可能在战场上找出缝隙杀出重围,只是在这突围的过程中,深感歉疚的他,在战地的火光中,亲眼看着由他一手打造出来的南军遭到杨军歼灭。
  突围后的南军数,仅只是出城的南军数的一成,付出庞大代价的盛长渊,在夜深落雪的时分,沉痛地闭上眼再次下令。
  “退回丹阳……”
  丹阳。
  子时方过,戒严的丹阳城,城内百姓皆已在雪色中入睡,驻守在太子府府前的士兵,在一辆官车紧急停车于府前时,迅速上前拿下夜半擅闯太子府者,在火烛的映照下,当士兵们看清来者后,众人皆有些愕然。
  夜半闯府欲见太子的光禄大夫严无涯,身着一身朝服,苦苦央求守门士兵们放行之后,急于见太子的他,在冲进门槛内时,还因庭内雪水而摔了一跤。
  “殿下!”身系重任的他,在前往太子寝殿时,边跑边扯开了嗓子。
  “大人止步。”候在寝殿外头的侍官们,在他欲踏上殿廊时将他给拦下。
  “本官得即刻面见殿下!”再次遭拒在外的严无涯忙不迭道出来意。
  “殿下已歇息了,大人明日请早。”
  “殿下,光禄大夫严无涯求见!”一刻也不能等的严无涯,在试图闯入但却被侍官们合力架离廊上时,奋力推开众侍官,两膝重跪在雪地里,朝殿内大唤。
  “大人……”深感为难的侍官们,知道自采石返京不久的太子,这些日来深受箭伤之苦,好不容易,宫人才说殿下今夜终于睡着了,实是不愿让他去扰了殿下的睡眠。
  “殿下?”寝殿里的侍官,在榻帘内的玉权被吵得下了榻时,忙不迭地替他披上御寒的毯子。
  “叫他进来。”知道光禄大夫绝不会无故夜见,满面疲惫的玉权,推掉了身上的毯子,改扬手命一旁的宫人帮忙穿衣。
  “殿下!”终于得以入殿的光禄大夫,急奔的速度连通报他的宫人都追不上。
  “何事?”强打起精神的玉权,坐在案旁接来宫人所呈上的热茶。
  “司马大人……”光禄大夫一股碌地朝他跪下,伤痛地朝他大喊,“司马大人已遭圣上下旨赐死!”
  两手一个不稳,手中的茶碗在玉权猛然站起时当啷坠地,一旁怕他烫着了的宫人忙替他拭去身上的茶碗,震惊的玉权挥手斥开宫人,大步上前拉起光禄大夫的衣领。
  “你说什么?”父皇斩了宰相司马晃?
  “现下圣上还要杀另一批臣子……”死里逃生的严无涯,泪流满面地下跪恳求,“殿下,求您快移驾朝殿救救朝臣吧。”
  气血一时不顺的玉权,登时脚步不稳地退了两步,两旁的宫人见了,赶忙一左一右扶稳他。
  他频喘着气,“父皇……为何要杀他们?”
  严无涯道出来龙去脉,“方才圣上夜召众臣商议国事,在殿上,圣上出言欲弃都出海避祸,却遭全朝大臣力阻,因此圣上就先斩了率众反对的司马大人……”
  弃都出海避祸?弃都?避祸?
  这就是他们南国的皇帝?
  “拿我令谕召集东宫六骑,御林军若敢阻挡,格杀勿论。”气白了一张脸的玉权推开宫人,走回案前取来太子令扔至他的面前,接着玉权又扬手命宫人为他换上军服,“在我面圣之前,朝臣们的脑袋若是又掉了一颗,惟你是问!”
  “遵旨!”急于去搭救同僚的严无涯,重重磕了两个响头领了太子令后,慌张奔出寝殿。
  灯亮如昼的朝殿上,留在丹阳的南国文武大臣,此刻左右跪列在朝上,在尧光皇帝已经又斩了数位文武同僚之后,余留在朝上的众臣们,依旧同声向位在殿上的尧光皇帝力劝。
  “臣等恳请圣上三思!”
  “来人,将他们全拖出去斩了!”与这班臣子耗了近大半夜,耐心已遭耗尽的尧光,火冒三丈喝令左右。
  就在朝上的侍官们欲动手拖起跪在地上不肯动的臣子们时,玉权冷冷的声音,自殿门处传来。
  “谁敢?”
  “殿下……”总算盼到救星的众臣们,忙不迭地回首望向他。
  “太子?”坐于殿上的尧光,不解地看着身着战袍的玉权。
  众多且急促的步伐声,在玉权出现的同时,急速将整座朝殿包围,举令派来东宫六骑的严无涯,在玉权入殿后,也跟在其后迈入殿内跪回朝臣的行列之中。
  不只是动员东宫六骑,已在暗中动兵包围整座皇宫,并夺权将尧光麾下十二卫全都归为己有的玉权,在抵朝殿之时,实际上已在骨子里彻底解除了尧光的军权。
  玉权冷声朝众臣吩咐,“今夜殿堂上之事,半字也不许泄漏出去。”形势已至此,他可不许丹阳及南国百姓因此而对圣上有任何微词。
  “臣等遵旨!”早就奉玉权为真主的众臣同声遵令。
  镇下场面的玉权,在殿上尧光的面色已忽青忽白时,缓步来至殿下阶前单膝跪下。
  “儿臣参见父皇。”
  尧光气抖地握紧了拳,“太子这是做什么?”
  “为父皇护驾。”他淡淡答道。
  护驾?这哪是护驾,这根本就是逼宫!
  看看眼前的形势,恍然发现朝权、军权都已落入玉权之手的尧光,这才明白在众臣眼中,他不过是个伪皇帝,朝臣眼中的真皇帝,其实是阶下这个尚未接掌帝玺的太子!
  “听朝中的大臣说,父皇有意出海避祸?”自顾自起身的玉权,扬首看向他。
  尧光说得理直气壮,“杨军三军都已兵临丹阳了,再不快逃离丹阳,难不成太子要朕在丹阳坐以待毙吗?”
  无退敌之议、无救民之计,一心只为保全自己……这交通如何不心冷?
  望着上头人人口呼万岁的南国之帝,玉权的目光里不再怀有希望,他只是静静地想着当年袁天印在离别之前,留给他的那份笑意。倘若当年他知道今日南国会有此境,倘若他当年知道只顾私利的父皇连家国都可不要,或许不需袁天印来告诉他,他也会逼宫兵变。
  当年他之所以没有那么做,是不想成为罪人,但今日他才知,无论他做与不做,南国若破,他都是南国的罪人。
  “国,不可无君。”狠下心的玉权冷目以望,“即便今日战况再如何不利,为了南国,父皇决不能背民弃国。”
  无一日无法忘怀殊贵妃之死的尧光,瞪看向他的目光也格外残忍。
  “太子是要朕与丹阳共存亡吗?”
  玉权轻哼,“儿臣不敢。”
  “都已派兵包围圣驾,太子有何不敢?”先发制人的尧光,不只是家国,就连亲情也一并放弃,“来人,拿下他!”
  殿上未有人动,所有人只是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反了是吗?”尧光一掌重拍在椅座上忿站而起,“朕还是南国的皇帝!”
  玉权眯细了眼,“父皇既知是南国皇帝,那么就请父皇勿再做出辱国之举。”
  “你……”
  “来人,扶圣上回宫歇息!”不待他再开口,玉权即扬手命人将他押至宫中软禁。
  “玉权!”遭人架走前,尧光瞪大了眼,不信他竟敢如此做。
  “都起来吧。”无视于尧光的叫嚷,玉权只是背过身来,朝一殿仍跪着的众臣们说道。
  “谢殿下救命之恩……”虎口余生的众臣们不住地朝他磕头谢恩。
  因箭伤甚感疼痛的玉权,松了口气后,一手压着肩头,在晕眩得快站不住时朝一旁伸出手,离他最近的朝臣们见状忙将他扶至一旁坐下。
  “殿下,元麾将军求见。”在一殿朝臣因玉权而乱哄哄之时,守在殿前的侍卫来报。
  一手扶着额的玉权猛然一怔,动作缓慢地抬起头。
  该来的,终于来了……
  他闭上眼,“宣。”
  当战袍上犹沾着血迹的盛长渊跑步进殿时,原本嘈杂的朝殿顿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知道,捍守在采石的盛长渊为何会返京,而他们更知道,南国,就仅剩丹阳尚未被攻陷。
  “殿下……”率军退回丹阳后即来请罪的盛长渊,实在是无颜见他。
  玉权摇摇头,“本宫知你尽力了。”
  “末将有负殿下所托,末将罪该万死!”跪叩在他脚前的盛长渊,听了他的话后,更是难忍心中的歉疚。
  忍着不适倾身将他拉起的玉权,在他抬起头时,只是静看着一身都是战伤的他。
  “殿下?”
  “将军可知,南国因你,才得以残喘至今?若是无你,恐怕南国早已被杨军攻灭亡国。”玉权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胜与败,皆不过只是战果之一,将军实不必自责。”
  “但——”
  玉权淡淡地问:“若真要追究论责,本宫未赶至九江又在绛阳战败在先,以致杨军攻至采石拖累了将军,那本宫是否该在将军之前,一死以谢天下?”
  盛长渊急忙反驳,“绛阳一战并非殿下之错……”
  “战事中,原本就无对错。”玉权同意地颔首,“只要咱们尽了力,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家国,那就够了。”
  在玉权的话落后,殿中再无人语,每个人都将目光放在为南国倾尽了心力的玉权与盛长渊身上,殿中每个以袖拭泪的臣子,莫不极力忍住泣音。
  “将军。”玉权平静地说着,“这是本宫最后的请求。”
  “殿下请说。”
  玉权拉来他的掌心,用力一握,“尽你全力,守住丹阳。”
  握住他的掌心,微微透着因伤而起的热意,望着玉权那双无私的眼眸,盛长渊含泪地向他颔首。
  “末将遵旨……”
  在下了朝殿之后,奉命守住丹阳的盛长渊,即刻前去准备应战事宜,而玉权则是命退左右,独自走进皇家祠堂里,在身后堂门合上后,玉权亲自点燃一炷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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