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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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第4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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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元帅郎君定夺。”

完颜宗弼点了点头,望着宋军宋军将校。问道:“壮士高姓大名?”

众人都很惊讶,没想到堂堂的都元帅对这名宋军吏士这般客气,连那名宋军将校也是感到意外,不觉中回道:“在下……在下虞中举……”

完颜宗弼满意的笑了,开口就好就怕不开口,当下又温声问道:“杜壮士所隶何军?”

虞中举正是虞蝶的兄长,当年他被王泽收留之后,一直在王泽府中,由于有着良好的学习环境,他又肯下点功夫,所以很快过了乡试。但他却对禁军的威武气势非常向往、尤其是艳羡封元和张云仁等人的飒飒风姿,于是下定决心进入侍卫马军大学堂中读书,刚刚从学堂中出来就有幸赶上这场战争,若不是这场战争爆发须要很多低等武官加以磨练,他也不可能被第一年就授予从九品的官职,正是意气奋发之时,却没想到战场上出了个大丑,前程堪忧啊!

但他必经受过正规系统的的武将教育,知道完颜宗弼这是在套自己情报,当下哈哈一笑,高声说道:“恐怕都元帅要失望了,在下虽是身份卑微、却也知忠义国法,要杀便杀,不必多言。”

正当他把话说完之后,忽然伏地放声大哭起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这个完全前后相反地落差倒令完颜宗弼和众人大感奇怪,方才听他之言确实是条汉子,转眼间变得如此不堪,这也太有戏剧性了。完颜活女的目光中顿时充满鄙夷之色,冷冷地说道:“还道是条好汉,不想却是这般孬种,真是脓包一个。”

虞中举猛地抬头,怒视完颜宗弼和完颜活女,充满悔恨地说道:“老子是在哭白在大学堂呆了三年,早要知道酋首在此,当时就该……就是这百余弟兄的命搭在这里,也值了。唉——再说这些又有何用,又有何用……”话没有说完,又对完颜活女怒目相视,厉声道:“老子虽军职低微、贱命一条,但也闻得都元帅不似那般辱人之士,怎么有这样的不懂世故的将军,真是丢脸。”

完颜宗弼知虞中举只求速死,但他对宋军这几年的变化很是吃惊,对虞中举求死却并不感到惊讶,使他吃惊的是一个小小的低等将校竟知主动进击,擒杀敌首。虽然历来战场上将领被杀是经常的事,要不然也不需要处处限制高等将校行动,但从来没有一支部队的下级吏士,面对不利的环境中有主动寻找战机的思想。

这就是职业化,完颜宗弼想到王泽十几年间将一支屡战屡败、军无斗志的军队改造成一支有一个非常职业化、富有主动寻找战机的职业化军队,对年轻一代的下级将校培养算是颇为成功,而他在这么多年虽然也没有放弃努力,但金军和宋军相比已经被远远地抛在后面了,他的心中不觉有了一种失落的感觉。

合鲁索与虞中举交手,知他武艺高强,又见他是条硬汉子,对他颇有些好感,当下说道:“杜壮士若归我大金,何愁没有富贵。”

“哈哈……”虞中举白了合鲁索一眼,放声豪爽地一阵大笑,咳了几声,讥笑道:“以将军这般身手,若投我大宋朝廷,在禁军中不失为前锋挚旗……”

把合鲁索一员堂堂金军大将比做一名宋军挚旗,令他心中微怒,正要发作之际,转念一想,这虞中举此话之意在于求死,自己一大将和一个低等校尉呕气作甚,想想倒是有些对虞中举的这份胆量十分赏识,当下也不出言呵斥,反而对虞中举又多了几分好感。

完颜活女却厌恶地说道:“此刁钻亡命之徒,留置何用。”言下之意,他是要杀了虞中举泄愤。

虞中举鄙夷地看了完颜活女一眼,反正就是一死了,怕也没有用,当下不屑地骂道:“无知夷狄——”

完颜活女大怒,他最恨的就是南朝人骂他们女真是夷狄或是鞑子,火气遽然上升,拔出腰刀就要杀虞中举泄愤。

“住手——”完颜宗弼厉声阻止完颜活女,冷冷地说道:“堂堂左监军和一个年轻校尉呕气,实在有失身份了。”

完颜活女虽然恼怒非常,但也不敢在战时忤逆完颜宗弼的命令,因为战时违命,做主帅的完颜宗弼完全可以下令格杀他,这个霉头他可不愿碰,当下硬生生收回了手中正要落下的钢刀,恨恨地吐了口气。

完颜宗弼一双深邃的眸子直直望着虞中举,半响没有说话,但那犀利的目光仿佛要把虞中举地五脏六腑都看透了似的,在众人疑惑地目光中,他忽然一笑,淡淡的说道:“回去代本帅问候王相公、岳太尉。”

不仅是虞中举吃了一惊,在场金军将吏无不惊讶,谁也没想到完颜宗弼会放过这个辱骂整个女真民族的人,而且言辞并没有半分恼火,反而有些客客气气,令他们摸不到头脑,又令他们心中升起许多的不满。

“壮士还不快走,难道是想为本帅做挚旗不成?”完颜宗弼颇有兴致地享受众人的惊讶目光和不满神色,竟然和虞中举开起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南面马衰,本帅赠岳太尉我大金战马一匹,由壮士带回。”完颜宗弼一挥手,几名按住虞中举的军卒将绳索解开。

在生的机会下任何人都不会轻易放弃,虞中举当然也不会,握了握生疼的手腕。尽管不明白完颜宗弼为什么放他一条生路,但还是果断地抱拳道:“多谢都元帅不杀之恩,在下定当都元帅美意转呈王相公和北帅大人,他日必来报都元帅不杀之恩。”

待金军亲军牵过一匹战马,虞中举翻身上马,过河决尘而去。

完颜活女虽然不满,但他对放了一名无足轻重的低级武官倒没甚么在意,只是觉得完颜宗弼态度有异、不同往日,他暗自揣测完颜宗弼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合鲁索却先说道:“此人是一悍将,若假以时日,或可成为我大金劲敌。”言下对完颜宗弼的举动有些不满,但更多的是可惜。

“时至今日,一二猛将不过是左右备身而已,南朝行军作战你们并非不知道……”完颜宗弼的目光一直在目送着虞中举远去的背景,面上带有一抹诡异的神采,淡淡地说道:“本帅就是要让王泽和岳飞他们知我在此,此人一回去,或许就是大战帷幕正式拉开。”

“都元帅郎君好计策!”完颜活女最先明白了完颜宗弼的用意,他地心情好了许多。

当虞中举飞马回到宋军控制地域后,由于他的被俘是近百人亲眼目睹的,说是逃回来很多人都半信半疑,王贵无法判断真假,尤其是虞中举口中所言完颜宗弼带话之事,让他委实决定不了虞中举地奖惩,在都参军使的提醒下,他马上派一队兵马押解虞中举火速南下面见岳飞,并把此事经过写成塘报,由长骑侍卫大军都虞侯派遣军法押官的上报北方面侍军都虞侯司定夺,字迹也好把这层不讨好的干系彻底摆脱。

由于明白对面是十余万金军主力,短短几日,王贵所率七千马军全部撤退,保持和主力部队之间的联络,他本人也被自己孤军深入几乎自投虎口而感到后怕。

虞中举却被押到了北侍军都指挥司帅帐所在的景州,当他在中军辕门外被传唤的时候,才躬身走入帅帐,不敢仰视岳飞,跪下拜倒道:“下将陪戎副尉、队将里行虞中举参见北帅大人。”

岳飞坐在案后帅座上,冷眼看着这名声称有金军都元帅口信传送的低等将校,缓缓而又不失威严地说道:“虞中举——要见本帅何话要说?”

“小人随所部前往河间府滹沱河南支探哨,遇金军大队兵马……小人与金将死战不敌被擒。”虞中举轻描淡写的说着,一场规模不大的惨烈战斗在他口中平平说出,但到了岳飞耳中也没有大不了的。

“什么,你被擒住……看来都虞侯司所陈都是实情。”一旁的都参军使徐庆一惊,立即厉声道“做为朝廷将校,你这等行径已经属于通敌之嫌……”

“小人被那金将射落马下,被带到兀术面前。”虞中举听了徐庆之言,连如土灰,但他还是咬着牙、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什么——兀术,女真的都元帅……”岳飞吃了一惊,脸色稍变、心中稍动,急促地道“你是说都元帅兀术?”

“是的,兀术和左监军活女都在,是兀术放小人回来,代为问候王相公和北帅大人,并赠送大人战马一匹。”虞中举没有遗漏一句话,忠实地把全部知道的消息合盘说出,在他意识中道出了完颜宗弼和完颜活女两位大帅所在地,也算是告知岳飞金军主力所在,纵然被处死他也没有遗憾的了。

“看来金军主力就在我军北面二百余里处,赠送战马其意颇深,看来这位都元帅郎君颇有雅趣……”岳飞安坐在帅座之上陷入深思,在场没有人在他想问题的时候敢于打搅他,都在等待着他的决断,当然也在等待着他安排虞中举的命运。却见他沉吟半响之后,目光直直盯着虞中举看了一看,才若有所思地道:“从现在起,你就调入本帅的备身营,充当本帅的中军卫队亲将,就暂时试营副指挥使差遣。”

“这……谢北帅大人。”虞中举本以为自己最少也得受北侍军都虞侯司的质问,最终的结果可能是降阶效用。不想却被调入岳飞的中军卫队中,虽然还是从九品,但意义却是非同寻常,跟在方面大帅身边,晋升的机会自然是很多,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然是大喜过望。

“来而不往非礼也,即是人家都元帅郎君赠送战马,那本帅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岳飞含笑看了看虞中举,继而又沉声说道:“过两日,本帅备得回礼,由虞中举送往都元帅郎君那儿,相信他不会喜欢的……”

虞中举并没有任何迟疑地应诺,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么可以犹豫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汴梁城内,蔡京的故居书房小院池塘边,王泽身穿一袭做工考究精细地苏织白袍,发鬓用一根绣着金丝地白色丝带系住,还微微发湿,显然是刚刚沐浴后不久。

他神色怡然地坐在池边树下的石凳上,静静的观赏水中的几对游戏的鸳鸯,嘴角上挂着一抹淡淡地笑。

张阶侍立在他身侧五六步处,神态恭敬、全无平时的矜持和据傲,他不时地偷眼观望四周,远处各角落游走着几名警戒的中军卫队将吏,其它的景致和当年传言蔡家豪华府邸一般无二。

“好地方,可惜人事俱非!”王泽轻轻摇头叹息,自言自语,张阶自是不知缘由,不敢搭话。

此次北上,王泽向蔡绛借蔡京的故宅做为行辕,蔡绛和王泽兄弟之情,自然使无不可,府邸中一应留守家人听凭王泽调用,没什么客气的。

王泽终日忙碌,不曾入得内院几次,今日闲来无事,来到自己第一次面见当时大宋徽宗朝第一权相的地方,正是在这件古朴幽静的书房内,他踏出了自己飞黄腾达的第一步,筹划了他治乱平天下的第一策。忆起前事,历历犹在昨日,今日在这里徘徊良久,位居权力顶峰的他更深的体会到了这位权相的内心的彷徨和孤独,尽管有的时候他对蔡京的所作所为很是不齿,但这正是如今他自己的真切感受。有的时候,他真的很怕,很怕自己会失去手中的权力,更怕他的理想会随权力的失去而付之东流。

一个人掌握可以决定几乎一切的权力太久,并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反倒是会生出无限的烦闷。或许有时真的想放手,不再在这充满危机和杀气的道路上摸索。但他不能更是不舍,‘权利与付出是绝对公平的对等’,他终于明白历代当权者内心深处对取舍的彷徨与无奈,不甘心放弃以至于无法放弃,他深深体会到其中的别样滋味。

历史是后人根据时代的要求通过不断加工而成的,所谓的历史学家他们根本没有也不可能接触到他们所盖棺定论人物的内心世界,他们也不敢去堂而皇之的去分析。不过历史还得有人写下去,还得要塑造维系民族精神的英雄们,没有这些反面人物,哪有那些千古英豪,一些平常人成为了英雄,另一些平常人成了映衬英雄气概的垫脚石。

“权相――真他娘地扯淡。”王泽的嘴角充满了讽刺的讥笑,他风淡云轻地自语道:“难道他们不知有时候权力也是有约束力的嘛!掌握越大的权力,约束力就越大……”

张阶不时地偷看王泽,见他面上神情有些波动,时喜时悲、时阴时晴。他自出师以来很少见到过王泽有这般激动的表情了,不禁暗自揣测王泽所想所思,还有那句似乎很有道理的话,但王邵骂出了脏话他还是没有见过。

“子升——”王泽突然叫张阶的表字打断了他的揣测,原来张阶自进来后根本没有用通报,他见王泽在池边静思,没有敢打扰,一只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张阶忙行弟子礼,口上称呼道:“徒儿见过恩师——”

王泽笑吟吟地望着张阶,目光中尽是嘉许之色,温声说道:“五年不见,子升清瘦了许多!”

这句淡淡的一言顿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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