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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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第4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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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已经麻木了,他们一步又一步地、机械地向前挺进,面对爆发出死亡火光的火熔弹和那漫天飞舞的箭矢,他们已经没有多少反应,甚至连生死也无法仔细去考虑,就不要说躲避恐惧了。

郦琼面对这恐怖的杀戮场面,饶是他身经百战,也被这占有技术上绝对优势宋军对金军几乎是单方面的屠戮所震惊,但他明白只有面对面的近战,宋军的优势才无法充分发挥,冲上去、一定要冲上去才有赢的希望。他脸色发青,嘴角微颤,手臂无力的指着前方,颤声道:“快快……快……冲过去。”

杀戮持续了接近半个时辰,金军在付出重大伤亡之后终于到达河岸,很多人抢上浮桥,又有一些人下水泅水过河,残存的弓弩手也在河边开始和宋军隔河对射,但一般弓箭对宋军殿前司装备的铁甲并无太大杀伤力,只是强弩才能射穿殿前司精锐装备的铁甲,但这种高质量的铁甲在殿前司也无法全部列装,很多并非第一线的宋军将吏穿的是皮甲和纸甲,对于强劲的弩箭来说防御力并不是很强,即便是弓箭也能穿透,所以宋军弓弩手也开始出现伤亡,战场的形势发生某些微妙的变化。

数千名金军将吏身穿从前几日阵亡宋军身上剥下的厚重铁甲,开始抢渡浮桥,整个河面上唯一一座浮桥,但对于十几万金军来说,河面上有没有桥,并不是大的问题,几千人的尸体就能在本就水位不高的河床内形成一道通路,与其和金军正对整个河面,还不如把金军最有威胁的战斗部队限制在宋军选定的狭小地域,按封元的话说‘不如让金军强攻这座浮桥。’

宋军的钢臂弩各弓箭开始对准浮桥和河中的金军进行猛烈射击,土丘上的火炮也开始发出致命的火焰,由于火炮的射程还不如远程抛石机,所以发射的炮弹基本都落在了洺水北岸不远的地方,每一炮落地后四射的火光中都有几千个铁片飞溅散开,周围金军莫不人甲俱碎。但火炮始终没有对浮桥进行射击,反倒是浮桥南端的弓弩手对金军上桥军卒实行正面和两侧猛烈射击,登上浮桥的金军军卒一波又一拨的倒下,落入水中的人由于身披重甲,即使没死的也沉入河底淹死,当然有些人身穿的是皮甲,他们在浮桥上连落水淹死的机会都没有,宋军强劲的弓弩可以直接把他们射穿,尤其是三棱青钩箭伤人最利,只要射中了人体,在战场上想拔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一百零四章

一条并不是很宽的北方河流,一年内倒有几个月断流,但此时两端是拼尽全力相互厮杀的人群,一面是人山人海,一个浪头高过一个浪头的前赴后继,一面是忙忙碌碌,一排箭幕接着一排箭幕的没完没了。

人人都在拼命,过不去河只能拥挤在岸边等待着被射杀、被炸的尸骨不全,让对方大举过河就意味着阵线的被动,意味着可能面临的屠杀,这两股方向不同的力道就沿着这一道小小的河流来回顶牛,来来回回、谁也不能松懈半分,否则就会有被屠杀的危险,河道中的水已经半红了!

两军还没有面对面进行白刃战,金军就已经死伤万人之上,封元在土丘上观战面对如此场面,神色也不比郦琼好到哪去,因为在金军完全玩命的打法下,宋军神卫第三军和天武第三军部分将吏伤亡很大,在射杀了很多金军之后很多军卒同样被射杀,更多的人累的瘫倒在自己的战位上,没有人扶他们一把,大家各自都在拼劲力气阻挡金军,哪有人有闲工夫拖着累倒在地的人去后方安全场所,他遽然间想起了恩师王泽在他临行前嘱咐的一句话“……永远不要在战场上逞匹夫之勇,要用你的智慧将千军万马的力量凝聚成你的拳头,击垮敌人之后在施舍你的怜悯。”

面对金军蛮牛式的进攻,兵力上处于劣势的宋军只能被动应付第一个回合,这时封元才真正领悟道这话的意义。是啊!在这样疯狂惨烈的大对决中,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大,武功再高强,也是微不足道的,一个人的生命是多么渺小鄙贱,在广漠的人群中甚至溅不起一朵引人注目的浪花。他禁不住为自己刚刚在战场上的个人主义行为感到有点后怕,要不是偶然的幸运,他有可能丧命于术列速的狼牙棒之下,而面对十几万人惨烈大搏斗的场景,他才能体味王泽此言的真谛,暗自告诫自己日后断不可凭一时意气,逞匹夫之勇了,担负几万人生命的使命令他对自己的率意感到后悔。

无论封元怎样去想,战场上惨烈的对射还在进行,宋军的伤亡也不断增加,洺水两岸堆满了尸体,河中流淌的已经是血水,尸体堆积的快把洺水断流了。

双方都打得快精神崩溃,不少士卒承受不住这血腥场面,彻底崩溃了,有的倒在地上抱头大哭,有的抛下兵械目光呆滞,向后直走。进攻的人神经麻木了,成批成批的人向前冲,成群成群的人向后退。防守的也神经麻木了,只是机械地张弩、上箭、叩击,再张弩、再上箭、再叩击,完全省略了瞄准这个环节,实际上也不需要瞄准了。

郦琼眼看所部将吏伤亡空前惨重,他惊秫于宋军殿前司恐怖的战斗力,这种强悍的战斗力不同于他当年所深知几乎不堪一击的殿前司,也不同于几日前没有全套兵仗器械的殿前司几支精锐,拥有全套器械的殿前司拔隶五军爆发出的强悍战斗力令他感到恐惧,尤其是南边半个阴森森的天空令他有感于宋朝国力之强大已经今非昔比。如果按照的打法,自己的八万余人根本就不够对方五万余人塞牙缝的,他双目发赤,不能在后方等待了,不顾李成说项,冒死率督战队押上,亲自督促军卒冲锋,大叫:“给我杀、杀――后退者死。”

已经有不少金军将吏在宋军强大的远程打击器械攻击之下意志瓦解,他们或者呆若木鸡地蹲在地上,或者惊慌不安地竭力向后退却,在宋军远程打击器械构成的死亡地带的边缘徘徊,金军非常混乱、非常非常的混乱。

郦琼率自己的中军卫队到来后,连续斩杀几十名后退军卒,阻挡住了一些金军后退的势头,金军在利刃的威逼下,左右是个死,只能迎着透皮再次“嗷嗷——”地冲了上来。但宋军的弩矢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仍然保持毫不间断的箭幕不断射到金军将吏身上,一批倒下又上来一批,仿佛射的不是人,而是一块没有知觉的木头。这不吝于一场悲惨的景象,汉人的强弓劲弩射杀在汉人的身上,不过是效力的主人不同而已,他们舍生忘死地相互拼搏,仅仅是为了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军饷和责任,生命没有任何的价值。

不过,毕竟金军人多势众,在他们前仆后继的决然之下,战场的天平渐渐从微妙向金军倾斜,不知付出多少人的生命作为代价,金军的床子弩终于拉了上来上来,在大牌的掩护之下,开始对对岸的宋军实施反击,到了这个时候有重甲保护的宋军弓弩手伤亡开始飚升。

大战还在舍生忘死地持续,或许舍生忘死并不足以表达战场上惨烈的局面,金军将吏的尸体层层叠叠,以至于后续部队的将吏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经过,凡是能够通过死亡地带的人,双脚无不沾满黑红的血渍,地面上重叠、交错的血色鞋印令人心惊胆战,但没有人有心思注意到这些琐事了。

战斗已经令人忘却了时间,眼看到了午后时分,有些金军卒已经泅过了洺水冲到南岸和宋军将吏展开生死搏斗,虽是人数不多,但还是搅乱了宋军沿河营寨的防御体系,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宋军不得不出动部队在河岸上和金军展开肉搏战,双方将吏的打法完全没有章法,纬度的目的就是要么过河要么杀死对方,很简单但是很现实。

金军也加强了对浮桥的攻势,一批身穿冷锻甲、手持旁牌的将吏组成严密的队形登上了浮桥,弓弩对他们已经发挥不了太大作用,这些身披重铠的金军将吏在浮桥上一步有一步地前进,如同一堵钢铁著称的铁壁一样,缓缓地向前推进,一旦有所突破,将很难把他们消灭,反而会被他们冲进关防之内。何春见势不妙,急忙让中军卫卒给他披上盔甲准备打一场面对面的恶战,由于宋军打的是一场防御战,所以很多将吏都把铠甲脱了下来,一则是省去很多力气,二则是身子灵便了许多,在紧要的肉搏战之时才穿上铠甲去战斗,不然谁穿着几十斤的铁甲去开弓射箭,拉不到几下就把自己给累垮了。

何春在看到金军已经即将过河之际才披上重铠、操长刀率本部数百备身营的中军卫卒杀了上去,在即将被金军突破的中段浮桥上和金军重装步军肉搏,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何春冲在最前面,挥动着手中的大刀,大喝着步步向前,后面的中军卫卒个个身披重铠、手持长械跟随着他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双方在浮桥中间展开一场公平的激烈厮杀,任何胆怯和孬种的行为都无法保住自己的性命。何春一个人手持长刀担当军锋,他刀锋所到之处无不血肉横飞、残肢飞溅,凡是和他照面的金军军卒虽然人人身披重铠,但无不被砍得甲碎骨断、身首异处。不到一会功夫,何春满身鲜血、刀刃上沾满肉末,他双目圆睁、面目狰狞,吓的金军将吏心惊胆战不断后退。

一名金军千户见势不妙,立即执刀向何春砍来,此人身披重铠、头戴一张完整的狼头头盔,显然是女真族一个剽悍部落的勇士。但何春毫不退让,也不闪避,反而是欺身而上,他手持大刀迎了上去,尖锐的大叫道:“来的好——”

两人的兵仗相较之际,何春已经估算出此人能耐,在没有收回兵仗的时候,手臂用力前身,大刀一个高难度的伸直斩落,金军千户哪里能料到这一手,根本没有机会防御,这把刀在金军千户的兵仗想要回防之际,落在肩甲上,其结果就是硬生生地滑过了金军千户的脖颈斩落他的头颅,那刀力只是在甲上留下一道深痕。看着这人头飞落,血喷数尺的恐怖情景,金军军卒哪个不肝胆俱裂,人人脸上变色,纷纷向北岸拥挤退却。

何春红着一双眼睛,手持着大刀迈起沉重地脚步就追击正在步步后退的金军军卒,他的大刀所到之处人头飞溅,有人侥幸没有被砍到要害位置,也是在金属相互碰撞之下的重击中受创倒地不起,被何春过后的宋军将吏一刀斩落了头颅。

何春杀的起兴,一步步追赶着、砍杀着金军军卒,渐渐地接近了北岸,他已经连续拨落了十几支射向他的弩箭,但仍然毫无顾忌地向前冲杀。眼看形势大为不妙,他的中军卫卒已经有两三人被弩箭射落河中身亡,其他人见势不妙,再向前冲必然会随着何春一起被金军弩箭射杀,两名队将见势不妙急忙冲上去架住何春,一人急促地道:“军帅、危险——赶紧回去。”

何春正杀的起兴,被自己人架住,不禁大怒厉声道:“放开、放开——”

第一百零五章

“军帅不可再向前去了——小心鞑子弓弩……”

在何春不备之际,两名队将一左一右拉着他向后退,几名中军卫卒闪身到前面用旁牌抵挡冲上来的金军,两名队将趁机将杀的起兴正欲、冲向北岸的王复拉了回来,当他们当刚下了浮桥,步兵弓弩手持弩再次堵上浮桥,在一阵轮流射击中,很多身披重铠的金军军卒由于距离太近,被直射的弩箭射穿铁甲落于河中沉底而亡,幸运的也倒在浮桥上挡住了金军前进的步伐。

“军帅维系整个军司弟兄安慰,断不可意气用事……”正当何春气急败坏的时候,一名队将厉声对他吼出了一阵话语。

何春一怔,他杀的起兴的确没有想真没多,刚刚一个心思地杀敌,完全把自己的职责抛在脑后,在冷静下来后才感到有些后怕,他身为一军的大将,不能和队将一样只顾个人厮杀痛快,他要对自己所率整整一军的人马负责,尤其是殿前司的军司足足有万余人,失去他这个军帅的指挥会造成怎样的后果,这个是万余条活生生的性命啊!回味过来之后,才感到自己职责重大,但他已经没有时间自责,断然道:“各营坚守阵地,不许后退……”

金军仍然在进行猛烈的攻势,由于郦琼的帅旗压上,多多少少能给已经麻木或是战战栗栗的金军一点精神上的鼓励,使他们重新鼓足了勇气去面对死亡,一波又一波地冲了上去。宋军却毫无客气地一波又一波地收割金军将吏的生命,直到弓弩手的手臂发麻,双方你来我往正在打的难解难分时,忽然间宋军防线南面卷起了滚滚尘土,只见天际边出现一条绵长的马队,拱圣第一军在南端警戒瞭望台上的哨兵大叫:“金军、金军来了,是金军马队偷袭……”

前方打的是热火朝天,寂静的拱圣第一军大营的南端防御营寨顿时一片骚动,正在被北段沿河战事吸引的将吏们纷纷列队准备迎战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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