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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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第3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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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必须要妥善照料好韦氏的起居。

无论非议怎样满天飞,但能够迎回太上皇帝的妃子、当今唯一一位藩王的嫡母,都是朝廷的一件大事。虽然韦氏的身份还不能劳动执政、尚书去迎候,但赵构做为主管宗人的大宗正,自然是他和提举内务府事、翰林学士洪皓、礼部侍郎李光二人前去迎候,令赵构感到意外的是许翰以班直侍卫已归内务府,国家多事之秋大内须防卫不可轻动,太上太妃凤驾须兵甲护卫故,遣枢密院都承旨王崇仙率枢密院侍卫司一干兵将前往。

感到意外是意外,去还是得去的。三月十五日,天气已经热了起来,赵构与洪皓、李光、王崇仙三人在扬州扬子镇迎候韦氏的下了船,匆匆二十年的时光,韦氏已经由一名三十多的妇人成为了五十开外近六旬的老诎,母子相见自然是有一番上心的泪,而且是毫不顾众人的面前,虽说有些失礼却在人情之中,而且母子相见的凄凉情形着实令旁人不胜悲凉,连一向一本正经的洪皓、李光二人亦是被打动的泪珠打转。

当母子二人止住悲痛之后,洪皓、李光、王崇仙三人才上来见礼,他们三人都是朝廷大臣,韦氏身为龙德宫妃子自然不敢托大,不敢受他们的望尘之礼,一一温言回礼。

王崇仙却不合时宜地插上一句道:“太妃和福国大长公主同随徽圣皇帝北狩,不想境遇却竟天壤之别,大长公主回朝已有十余年,太妃自今才得归乡……”

韦氏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几变,嘴唇不住地颤抖,整个身子亦是微微发颤不已。赵构当即就大为不满,暗骂王崇仙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开口就是提起韦氏的伤心事,洪皓、李光二人亦是暗骂王崇仙是个糊涂蛋。

当赵构脸色铁青想要叱责王崇仙时,却不料韦氏脱口道:“王大人这是哪里话,哀家随上皇北狩虽然历经艰辛,但始终陪伴在上皇身边,柔福被讹鲁观纳去后历经磨难,讹鲁观事败伏诛她几经流离,早就在綄衣局不堪凌辱而亡,怎能说她先到了十余年?难怪女真人都在笑话朝廷,说是朝廷买错了颜子。哀家是亲眼看着柔福死去,并为她举办葬礼的,当时真是心都碎了……”

此言经韦氏说出口,洪皓、李光连同赵构无不大吃一惊、人人都背脊发凉,他们第一个念头就是福国长公主是个冒牌货,欺骗了朝廷、安享富贵十余年。

在错愕之后,赵构在惊讶之余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转首诧异地望着毫无表情的王崇仙,感到此事实在有点怪异,为何当此时机朝廷要冒着天下之大不违迎回无关轻重的太妃,李长秋身为宣抚司重臣为何要亲自前去迎接,而做为枢密院都承旨的王崇仙为何也被派来,并且有抢先说了这句不应该他说的话,其中倒底有何玄机?几日来的气氛透着诡异的意味,朝廷宰执们这一次团结的有点反常,令人耐以寻味,但时间不容许他耽搁多想。

李光惊惧的目光转向赵构和洪皓,惶惶地道:“大王是大宗正、洪大人主管内务府,太妃之言还望二位主持。”

洪皓亦是官场摸打滚爬几十年了,岂能不知其中利害,他哪里敢接这招,在暗骂李光这个滑头之后,惶然道:“大王身为大宗正事,此皇家事理应大王做主。”

赵构不满地瞟了洪皓一眼,同样在心中暗骂洪皓老滑头,但他心事重重不想再多说,便道:“太妃旅途劳顿,此时还是回行在后再说不辞。”

王崇仙冷冷地瞥了赵构一眼,淡淡地笑道:“一切但凭大王处置。”

之后的事情可想而之,由于是龙德宫妃子的断言,证明了福国长公主乃奸人冒充,朝野上下一片哗然,朱影当即大为惊怒,宣诏拿福国长公主下狱,并遣宗正寺、内务府、刑部、大理寺团审,宣诏一定要理清此事的来龙去脉,维护皇家的尊严。根本用不了几天时间,福国长公主终于承认自己是一个女尼,当年路遇一个旧时流落民间的宫人,惊讶她长的和柔福帝姬很像,便把当年宫中的琐事高于她所知。于是她就心生非分之想,这才引出了当年的那段认公主的往事,谁人不想富贵一生呢?

案情真相大白,引起朝野一片哗然,王泽等执政大臣立即上书要对假公主绳之以法,朱影和太后韩氏也没有迟疑,她们在此接见了韦太妃后,下诏把伪福国大长公主剥夺一切赐号、封赏,立即火炼而死。

驸马都尉高世荣可就惨了,当真相大白之际,市井坊巷间便流传调侃他的话:“向来都尉恰如弥勒降生时;此去人间,又到如来吃粥处。”极度的尴尬令他抬不起头来,简直就成了人家取笑的对象,又无法反驳,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多在府邸中唉声叹气。

王泽和李纲再度出面,建议朝廷仍然承认高世荣的驸马都尉身份,由于已经亡故的柔福帝姬未曾婚嫁,不如将错就错令高世荣和已故的帝姬结成阴魂,改封早就仙逝的柔福帝姬为燕代国大长公主,高世荣仍然享有驸马都尉的待遇,并加封他为节度观察留后,以安抚其心,也全了当年他尽忠王事的忠心。

王泽的这种做法被人称之为仁义,虽然对高世荣而言尴尬依旧,但毕竟他娶的是当年的柔福帝姬,既然帝姬已经死去,他的夫人仍然不变,也算是勉强说的过去。能够避免高家的进一步尴尬,令暂停北伐的非议声稍稍弱了几分,大家的兴趣都被真假柔福帝姬案吸引去了。

但是,民间仍然有异议传出,开始对韦太妃的话表示质疑,既然太妃常伴徽圣左右,而柔福帝姬捻转于女真贵酋之间,说是亲眼所见柔福之死,于情于理似乎有点说不通,还有人传言太妃在北方早就是完颜宗贤的胯下玩物,真没可能见到柔福帝姬。当然,还有更多的疑虑,但在主流意识已经定下来之后,这些质疑都拿不上台面,没有得到多少重量级人物的认同。

在事情结案之后,内廷下诏封韦氏为徽圣龙德宫太皇太妃,专门建行宫由韦氏居住,以应用度由内务府按太皇太后成例供给。这一道昭旨给足了韦氏和赵构面子,如按皇家制度来定制,韦氏不过是妃子、亲王之母,其待遇供给用度根本不能和太皇太后相提并论,虽然有些过份,但朝野上下好评如潮,毕竟行在的皇室人已经不多了,康王一支是徽圣仅存两支中的望族,给予较为优厚的待遇也算是朝廷的恩德。

更引人瞩目的是,王泽率朝廷执政大臣拜竭了太皇太妃,赵构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除了礼节之外并没有说过多的话,此事在他心中已经跟明镜似地雪亮。

原来王泽私下和李纲等执政坦诚不公地摆明目前的形势,并隐含地质疑福国长公主的真实性,不仅令众位执政在权衡内忧外患之下,必须做出攘外必先安内的决心,而且引起了他们的皇室血脉必须澄清,决不能让奸人得逞的怒火,所以才有执政们对王泽节制北伐的疑惑,转向对肃清朝廷奸佞的决心。而他则与完颜宗弼又做了一次交易,或者可以说是一次欺骗,至于什么交易,只有他、完颜宗弼和李长秋、李墨涵四人知道内情,而真正的、最重要的内情只有他与完颜宗弼知道,连李长秋和李墨涵也不知道交易的最终底线倒底是什么!

第五十四章

完颜宗弼在打开王泽的亲笔书信之后,当他细细读完书信中寥寥数语的问候,看到了一张手绘地图后,没有半点犹豫,立即传令以最快的速度把韦氏护送南下,至于金主的质问,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以他的地位和权势,掌握着金国的几乎全部兵权,可以说是北天柱石,送走一个妃子简直就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有时候金国皇帝也那他没有办法。

这件事就这样被轻轻地揭了过去,最重要也最引后世历史学家是王泽和完颜宗弼他两个人之间的这段事情,倒底两个人之间在生死之战前存在着怎样的交易,交易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心情,完颜宗弼为什么要这么做,王泽又为什么单单对福国大长公主下手,而整个事件的过程又是怎样,没有人能够得到一个权威性的研究结果,这段交易连同福国大长公主真伪案成为了后世的一个谜。

柔福帝姬的真伪充满了辩论,而王泽与完颜宗弼在战争前的举动,更加引起历史学家的广泛兴趣和讨论。

周良在他的续《资政通鉴》内秉笔直书,也联系到王泽与完颜宗弼之间的联系和交易,还有朝廷执政们的异常举动,取中间立场没有对福国大长公主的真伪定论,而仅仅以‘取太皇太妃论、朝廷团审处福国大长公主火炼’十九个字描述这一事件,这就成为后世的重要依据。有历史学家论断,周良做为王泽的门生,神佑十五子之一,他应该对这件事有这相当程度的了解,而在正史中又不能直接名言,只好取中间而模糊词令。但又有些学者反驳,周良并没有机会获取第一手资料的机会,要是有的话以周良的性格各风骨,必然会对整个事件秉笔直书,从整个续《资政通鉴》中可以看出周良的公正态度,也有很多地方以公正的态度书写了王泽和士人们之间的矛盾,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其中内情。

有人还拿出李墨涵生前遗稿的《太岳洞主手记》和《许国公生平录事手札》两本同样具有权威性的历史手稿,揭开福国大长公主勾结韩魏国大长公主谋逆的证据,直接点名福国大长公主确属女尼冒充,因王泽所问而不能答而心怀恐惧,之后与韩魏国大长公主勾结图谋王泽的证据,仅仅是一个女尼就能够说明问题。

不论后世怎样揣测,也不论又怎样激烈的的辩论,现实中王泽所做的一些消除了一个暗藏的隐患,直接消弱了赵柔嘉的力量,并对赵构进行了一次不轻不重的警示,对于北伐的重要意义是不言而喻的,一旦两位长公主争取到了赵构,他们的力量绝对是不容易对付的。

正当伪福国大长公主案还没有平息之际,传来灵夏路关于乞颜部、克烈部展开对金国临潢府路,京西路和塔塔尔部的猛烈进攻。克烈部动用了五万马军和大批随行部落成员,对塔塔尔部进行猛烈的进攻,由于克烈部装备十分精良,塔塔尔部抵抗不住克烈部的进攻。一面拼死抵御一面向金国求援,而乞颜部出动兵马的声势也极为浩大,完颜宗贤指挥的边军被乞颜部的六七万大军打的节节败退,自顾不暇之下向完颜宗弼求援,哪里还有力气增援塔塔尔人,何况广吉剌等依附金国的部落也遭到进攻,他们也没有力量对克烈部进行反击。

完颜宗弼立即意识到王泽开始动刀子了,禁不住大骂王泽不讲仁义,刚刚求人办事之后,转过脸去就开始动刀子。但骂归骂,这场仗早晚还是要打的,宋朝可能还要等些时候才能动手,他趁着这一点点时间加紧训练各地签发军卒,并调动上京五万户剩下三万户中的两个归完颜宗贤节制,争取击退或重创乞颜部的进攻,至于塔塔尔人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本来就是利用的棋子,为了晋国的生存也只能牺牲他们了。

乞颜部和克烈部对金国及其附属蒙古部族的进攻,被朝廷高调地传了出来,各大报纸几乎在同一时间都得到了朝廷的消息,顿时引起了朝野上下再次哗然,一波三折的北伐给人们的心里顿挫实在是太震撼了,绝大多数士人跟不上朝廷跳跃性的思维。在短暂的失声之后,其中一部分为之欢悦,认为朝廷应该适时出兵北伐,而且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还有一部分人对此非常漠然,认为这是狗咬狗的蛮族战争,根本不值一提,只有少数有识之士细细分析多年来朝廷对四方的经营后,立即领悟朝廷的大手笔,也真正理解了王泽曲意妥协的真正用意和苦心。正如王泽所言,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是一盘有味道却又令人感到焦虑的棋,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能够有耐心、有毅力、有理智地等待、部署,在拥有了绝对的实力和优势之后,才能够赢得这一盘棋的最终胜利。

很多没有能够理解王泽的人在顿悟之后纷纷在报纸上发表言论,表示对王泽担当二十年的非议道歉,最有代表意义的当属凤凰山书院诗赋院院长王次翁,当他在看到报纸后立即恍然大悟,第一时间在凤凰山日报上署名文章表示对王泽担负二十年议论的道歉,因为他书院中对王泽施政妥协和言利抨击最犀利的一位,他很多年来对王泽政策有着很深的偏见,认为王泽根本就无心北伐,反而醉心于海外的争夺。但他并非愚顽不冥之人,当联系到二十年的前因后果和最后蒙古对金国的进攻,豁然明了这次是真正的北伐了,朝廷诸公尤其是王泽忍受这么多年的非议,等的就是这一天,他深感羞愧之下连夜写了这篇文章。更绝的是李纲和秦桧等执政大臣,他们也用私人身份在江宁新闻报上长篇大论朝廷二十年之策略,让士人们第一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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