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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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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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而是正说着话,外面进来秀女堂司礼,不待李清照问话,便气喘吁吁地道:“山长,太后驾到——”

李清照与张云漪一惊,双双站起身来,李清照脱口而出道:“前去迎接——”

第八章

由于是出宫不远的路程,朱影并没有带着全套随从仪仗,她身边只有李有、李素荷二人,由于秀女堂中全都是女子,护送的数十名班直侍卫都被挡在外面,他们不能入院中。请牢记

待李清照要见礼时,朱影笑吟吟地扶起他们,温声道:“居士何须多礼,哀家来自家书院前来看看,当以山长为尊。”

上位者如此谦让礼遇,李清照亦不能脱俗,虚荣心得到满足,谦恭地道:“娘娘这话,可要折杀妾身了,娘娘请——”

在李清照陪伴朱影前行时,张云漪对李素荷轻轻施礼万福,李素荷含笑消受,因她是大内尚仪局尚仪,是最高等级的正四品女官,张云漪身属尚仪局正九品掌籍,自然是要对上官见礼。

厅内,李清照在朱影再三要求下,勉强入座。

“秀女堂这段日子的考绩,哀家都看了,那些孩子们都很不错,居士教导有方啊!”朱影接过张云漪奉上的香茶,含笑对着李清照温言细语。

李清照浅浅笑着说道:“娘娘过讲了,这些女孩子多是聪慧,虽然有时有些刁蛮任性,却也是天性使然,妾身与云漪不过是善加诱导而已。”

朱影品了口茶,放下杯子才道:“本想让柔嘉也在居士座下受业,无奈年岁已长,不久又要下嫁,甚是可惜、甚是可惜啊!”

李清照在参见朱影之时,曾经见过韩国公主赵柔嘉,曾赞赏她的美貌与聪慧,但却并不看好这位任性的皇室娇蕊。既然朱影有话,她只得顺着意思道:“是妾身福浅,无缘教授公主。”

“居士言重了!”朱影的口气客客气气。

二人言归正传,在厅内闲暇地唠叨着书院中的事务,与李清照谈论日后的打算,李素荷李有等人悄悄地退在堂外等候。

张云漪在院仆奉上茶水时,趁机亲自为在外面过廊间坐着的二人奉茶,道:“都知、尚仪,请用茶。”

李有与李素荷接过茶杯,二人几乎同时用赞赏地目光打量着张云漪,纷纷暗赞她的机巧。

“云漪,坐下说话吧!”李素荷眸子中流露出祥和的柔光,语气充满了慈祥和关爱。

张云漪亦不客气,偎在李素荷身旁笑嘻嘻地坐下。请牢记

李有一口气喝光了茶,意犹未尽地尖声笑道:“好茶,好茶——”

张云漪再次起身,为他斟了一杯,风淡云轻地笑道:“民间清茶,那里比得上都知平时所饮大内贡茶。”

李有眯着眼睛,细细闻了闻茶香,尖着嗓子赞道:“秀女堂果是与那些凡间书院不同,李居士趣味高雅,连这茶也是极品中的上上品。”

李素荷以丝帕掩嘴,轻轻笑道:“你就是这张贫嘴,李大家何等人物,那是天上的下凡的仙子,所居、所用,你我凡人岂能与之相比。”

李有掐笑陪衬道:“素荷说的是,是咱家见识浅了,也只有太后与李大家才是临凡的仙人,当然素荷也是陪同娘娘下凡的仙子。”

李素荷脸颊通红,颠斥道:“老没正经的,说李大家也就便了,凭什带着我。”

李有‘嘿嘿’洒笑,刚刚才庆幸李素荷逃过一劫,见她今日兴致颇高,也不愿提提心吊胆的话题,先开心开心再说,当下道:“这不是讨好妹子嘛!”

“岂敢让李大都知抬举,这不是这我的寿嘛!”

张云漪惊讶地看着宫中除太后等皇家区区数人外最有权势的人,竟然旁若无人地嬉笑调弄,放在平时外人想都不敢想,她想暂时回避,却又苦无借口。

李素荷仿佛看出张云漪局促不安,拉着她的小手笑道:“云漪莫要见怪,我和李都知是十余年的生死交情,平日里深宫高墙尤是寂寞难耐,说笑一番全当解闷,有些事你不会明白。”

张云漪正值情窦初开花季,心中都是些风花雪月的诗情画意,虽是女官,却不用年年在大内当值,岂能明白如李素荷这位十余年困守内宫,三十余岁高等女官的苦处。她只能乖巧地轻轻颔首,一双水灵秀气的大眼睛散发天真的光芒,令人不能不心生垂怜。

李有显的比平时松散、随意地笑道:“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啊——”

李素荷白了他一眼,又对李素荷温声道:“云漪,娘娘很看重你的文采,当用心治学,来日必然能出人头地,嫁给一位如意郎君。”

张云漪浅笑道:“蒙太后垂青,云漪自当尽力而为之。”

“这样就好,真羡慕你们,能在书院中安心读书……”李素荷脸色微暗,想起当年朱影许诺要给她找一位好的人家,许多年过去她却还是孤身一人,想想人生机遇如此,只能怪自己的命中无姻缘,在险些失态之下,不禁羡慕地道:“你兄妹二人都是有福之人啊!,”

李有笑道:“张惠卿被新除天策使副,是朝廷禁从诸将中最年轻的横行使,此番又率军奔赴南海征伐三佛齐,若能一举成功,必然成为一方大帅。”

张云漪虽不知朝廷禁军中事,但张云仁作为大宋的文状元从军,成为禁军最年轻的军都指挥使,现在又被称为最年轻的侍卫大军副都知挥使,她为有这么一位英豪兄长而感到自豪。

“万里海疆,风险叵测,张惠卿亦是用命搏来的前程,当年那些风言风语的人,如今看着人家步步高升,一个个嫉妒的眼红……”李素荷想想多年前的景象,讥笑道:“这些人就是不能看别人前程看好,就是连秀女堂筹建时,不也是恶评入潮,这会倒好了,把府里的小姐们一股脑地都送进来了。”

李有眉头微蹙,显然他明白李素荷所指,秀女堂在筹办之时,很多大臣上书阻止,希望太后不要开女子书院的先河,但朱影以只为教导官宦小姐与宫女礼仪、女红,坚持着开办了秀女堂。在勉强如愿后,这些人看到一些大臣送女入学,太后亦时时驾临与这些仕女们亲近,原本竭力反对的人,不少纷纷把女儿送了进来,甚至不惜贿赂李有,其目的显而易见。

“这些老滑头……”他没有说下去,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素荷会意地笑了,世事就是这么可笑,反对越是激烈、越是坚决不让步的人,反到是最容易妥协、最不坚决的,正如秀女堂这件事,或许李纲与王泽之间亦是如此。

“云漪来行在也有一段时日,可有相中的秀士。”她不想再谈这些不愉快的话题了,把话转到女儿家的话题上。

张云漪俏脸飞霞,羞涩地道:“尚仪说笑了,蒙娘娘垂爱,交托秀女堂重任,岂敢谈论儿女私情。”

“差遣事要办好,但终身大事亦不能耽误,这可是女人的头等大事。”李素荷说着,眼眶一酸,想想自己跟随朱影在东宫时才年仅十五,在宫中度过了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如今已经三十余岁,眼看着青春如试水般地流逝,自己还是孤雁单飞。尽管朱影待她情如姐妹,给了她宫中女子可望不可及的地位、权势和恩宠,但是她并不感到高兴,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坐在床上,拥被呆呆地望着陈设华丽,却又冷冰冰地房间,心中一片空白,不知自己再想些什么。她在宫中能够拥有自己房舍的高等女官中,每月蜡烛支用的最多。但见张云漪垂首不语,她又关切地道:“女人最耽误不起的就是青春,云漪——若是有相中的士子,就不要犹豫,女儿家不便开口,就给我说说,我会请王相公为你做主。”

“谢尚仪……”张云漪羞涩地不敢所说,脸颊越发红晕。

李有干干地笑道:“素荷怎的变的如此刮噪,以掌籍生的美貌非常,更兼琴棋书画、明细学问无所不通,何须担忧终身大事。还要用王相公作甚,最不济,也可从新科进士中择一俊秀,到时候你就等着吃一杯水酒吧。”

李素荷又白了李有一眼,正色道:“倒是你在此刮噪,新科进士出身能有几个少年,那些老朽,岂能配得上云漪,便是行在又能有几人?”

李有虽说是宫中最有权势的内官,连邵成章这样的老内侍也要让他三分,外朝更不必说,除了掌握内官的宰执大臣外,哪个大臣不得表面上对他礼让,但在李素荷面前,他却摆不出任何架子,只能干笑着赔不是。

张云漪有些做不下去了,一个女儿家,被人说着婚嫁大事,饶是她深受王泽思想熏陶,脸面亦是挂不住。但李素荷、李有一片好意,她又不能拂却,只得低声道:“谢都知、尚仪美意,我去看看太后和居士有何吩咐。”说着,慌慌地起身向二人告罪离去。

李有看她走远,颠怪地道:“我说你啊——人家一个姑娘家,你怎生唠唠叨叨的终身大事个不停,这不是,把人家都羞走了。”

李素荷瞪了他一眼,咬牙道:“你懂什么——好了、好了,咱们歇会吧!娘娘不定什么时候出来。”

第九章

宋金之间艰难而漫长的议和,终于在国人一片责难非议与支持理解的论战下达成,不成也得成,毕竟这次议和是在朝廷宰执共同促成。看小说首选更新最快的

五十万岁币、十万匹帛、盐三万石、宋金为叔侄之国,河中府的河津县、万全县割让与金,宋只保留河中府的河东、虞乡、漪氏、临晋、荣和五县,在沿河各州开设帷场贸易。金给宋的优惠条件是约束边军,不在南下抄掠宋朝州郡,每年卖给宋马匹两千匹,绝口不再提完颜昌之事。

能在谈判桌上争取到的,张通古都已经得到了,在议和条款签订后他与王泽把酒言欢,全然将两次来王泽对他的冷嘲热讽抛到九霄云外,对王泽极尽礼数,呼之为贤相,王泽理所当然地换了另一番面孔,对他也是温言和色,称其为贤士。二人在酒宴上相互吹捧、相互谦让,完全没有谈判时的剑拔弩张,欢悦之情如同多见不见的旧知,令一些礼部官员口呆目瞪……

当张通古满意地率使团满载而归时,刑部都巡检司上报有江湖豪客要沿途刺杀金国使团的消息,尤其是很多北方的招箭社扬言取张通古首级,赵鼎虽然对和议条款极不满意,但兹事体大、事关天朝体面,他最为权刑部尚书不能不据实上报。

王泽当然大为吃惊,立即请旨加派数百名殿前司禁军并都巡检司身手矫健的使臣,一路护卫金国使团北归,传檄沿途各州守臣严加防范,多多加派缉捕使臣和团练乡军沿途设防,必须要确保张通古的安全。

孙傅、李纲等人却不以为然,他们虽然接受了议和的条款,但他们认为那是在无奈之下的策略,从内心深处并不赞同对女真妥协。民间侠客刺杀金国使节,这种做法他们并不认为可取,但这也是激愤于国仇家恨,做为朝廷大臣应当给予理解同情,并善意地劝慰,而不应当为刻意保护女真人,动用官府力量捕拿绿林豪杰,挫伤民间志士的一腔热血。

当李纲婉转地告诫王泽时,出人意料的是,王泽冷笑着说他恨不得手刃张通古,但是他还是要保证张通古在大宋国境内的绝对安全,当然在金军控制地就另当别论了。请牢记李纲自然明白王泽的心情,但他还是劝慰王泽对金国政策上要尽量低调一些,以免引起士人的隔阂,王泽对李纲的善意表示感谢,仍然主张必须保证张通古在大河南岸的绝对安全。

一路上金国使团被江湖绿林人士劫杀数次,由于都巡检司缉捕使臣与禁军的阻止,都未成功,反而平白伤亡了不少江湖豪杰和禁军将吏。但无论朝廷如何三令五申,地方守臣的防范多么严密,终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该发生的终究还是要发生,就在郓州临近大河的驿馆中,也是使团归途的最后一站,护送的卫队有点松懈,驿馆被数十名江湖豪客夜袭,终于将张通古射伤,斩杀金国随员二十余人,但在禁军的合围捕杀下,数十名江湖豪客几乎全部阵亡,驿馆内外到处是流淌的鲜血。

最后一程终究没有坚持过去,朝廷极为震撼,都堂就张通古被射伤之事,专门召开两府宰执会议,在王泽坚持下,都堂檄文由刑部都巡检司与皇城司在行在内外,并各地江湖门派和各地招箭社中大肆搜捕涉嫌刺杀张通古的江湖豪客。一时间,北方各州闹的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幸好朝廷严旨吏员办差不得无辜扰民,才使各地官府差役有所顾忌,不敢胡乱抓人。

王泽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又一轮的清议铺天盖地地卷来,矛头无一例外地指向他,纷纷建言王泽交通敌国,卖国求荣。由于皇帝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其中不少人借着这股清议,十分卖力地攻击王泽,要为自己博得一个好前程。

行在乃至东南大郡的大街小巷,甚至王泽府邸附近,被人在夜里贴上‘王相公卖国’‘王相公私通鞑虏’的标语,南京令顺天府隔东南各州郡颇费脑筋,不得不增加夜间巡逻的铺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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