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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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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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阶不屑地瞟了乌达补一眼,对完颜昌道:“请都元帅登船。”

完颜昌回身向小船走去,斡带紧跟其后,当快要到达船边时,完颜昌停下脚步,回首再往。

“父帅,上船吧!”斡带小心翼翼地道。

完颜昌点了点头,回首默然上了船,他并不回身,而是背着手,眼望大海深处的宋军战船。

乌达补、完颜鹘懒、活离胡土跟上了船,张阶方才与属下在完颜昌的船划出百余步后才上了另一条船。

当完颜宗弼率不足三百人中军卫队赶到海边,由于一路狂奔,整个四五百人的马队,只有二百余人跟上,一个个都是风尘仆仆,满面污垢,情形甚是狼狈。

完颜昌所在的船已经驶离海岸五六百步之遥,张阶的坐船还在百余步稍稍停下。

完颜宗弼望着远去的小船,逐渐接近远处海面上的停泊的车轮帆船,肺都气炸了,就差一步便追上了,可惜前功尽弃。

“有劳大王相送,在下深感荣幸,是云: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大王还是请回吧。”张阶哈哈大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说话间,两名水军军卒在船尾蹲下,顶起大牌。

完颜宗弼冷眼看着这个模糊的面容,太阳穴之间的青筋曝起,胡须不知是海风吹的还是气的潺潺直抖。

东心雷气的‘哇哇’大叫,吼道:“都元帅,船未走远,下将射杀了这厮。”说着,已经取下马上的大弓,取出一支狼牙羽箭,挽弓搭箭对准了张阶。

第四章

东心雷虽然生的丑陋不堪,但他的箭术在完颜宗弼的中军卫队,甚至说在整个女真军队中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的,这一记近三百石力道的箭矢射出,足可在二百步内开碑裂石。

眼看他把箭矢对准了张阶,把握弓臂的手已经有些微微缠斗,显然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道,箭矢一旦发出就会把百余步之外的张阶射个透心凉。

正在这惊人窒息的关头,完颜宗弼忽然道:“住手——”

东心雷闻声,条件反射地放松了弓弦,但上紧力道的箭矢难以收回来,在稍稍松了力道后,把箭射到了不远处的海中。他惊愕地望着完颜宗弼,不知该说什么是好,眼睁睁地看着小船不断地远去,心中那个急躁,以至于脸色憋的通红。

“本帅乃大金都元帅府都元帅,使臣代本帅向南朝王相公问候,大金的叛逆就托付于南朝了。”完颜宗弼高声大笑,提气对张阶喊话。

“原来是兀术大王,在下理会了,定当转呈恩师……”张阶的声音和畅快地笑声随着海风逐渐飘散。

完颜宗弼仰天大笑,道:“这个王德涵,难怪这名使臣有如此能耐。”

东心雷不解地看着完颜宗弼,有些不乐意地道:“都元帅——下将一箭就能拿此人性命,缘何让他如此放肆离去?”

“你能涉水数百步拿了挞懒吗?”完颜宗弼的目光遽然变的很冷。

两艘小船在金军的瞭望下,靠上了五帆车轮海船。待到众人上船后,一名身穿兰黑色葛麻短衫战袍的水军军将迎了过来。拱手笑道:“在下楼烦第二军第一镇右营指挥使、宣节校尉谢伦运,恭迎都元帅,恭迎都元帅上船。”

完颜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还是自持身份没有言语,毕竟对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营指挥使。

张阶拱手笑道:“原来是谢大人,亏得大人的及时,不然,我等皆为兀术刀下之鬼。”

谢伦运正不满完颜昌倨傲态度,见张阶识趣,倒是合他胃口,爽朗地笑道:“哪里话,谢某若是来迟,岂不要军法从事。”

张阶哈哈笑道:“大人玩笑,某虽身在职方司,却也闻得上官太尉与邵太尉治军之严,楼烦第二军当我大宋侍卫水军劲旅,只怕大人早已提前在此等候了。”

谢伦运被张阶捧的颇是自得,对张阶好感倍增,脸上笑的非常得意,道:“过讲、过讲,舱室内以备下洗漱用水与酒菜,各位里面请。”

张阶摆了个手势,笑眯眯地望着完颜昌,道:“都元帅,请——”

完颜昌不言不语,只是木着脸,背手跨步向舱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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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佳节即将到来,行在南京的居民们,在庆贺河朔从新归附的喜悦后,都在忙忙碌碌地准备除夕夜一家人聚在一起辞旧迎春所用的物事,春联、美酒、佳肴,准备一掌灯的时候就开始欢饮,谁也没有过多的心事关注朝野内外的事情。便是连凤凰山日报在行在的分社,出版的报纸,多是些繁琐趣闻,商家广告之类,最多的就是事关古今元旦佳节的风俗习惯,偶尔关于沿河与河朔局势分析的文章,也只是被人当做杞人忧天,只能在小范围内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如果有让江宁百姓对新年外感兴趣的事由,那就是行在宣德门通南熏门直至朱雀门的御街,刚刚重新铺设好的由青石路面、全部改为青水泥板块铺成的路面,有小道消息传言,行在主要街道要全部用白水泥板铺设。当然,对于一些行走于杭州、苏州等州县的行商大贾来说并不是新闻,苏杭一带主要官道基本上都是水泥道路,车子行在上面既快又平稳,他们已经见怪不怪。可对于行在的大多数居民来说这可是个新鲜事,纷纷传言江宁城内,路面都要像御街一样,用水泥板铺路,下雨没有泥水,新年一过,立即就由工部与顺天府开始修建。

凤凰山日报对修路的消息,报道的模棱两可,但对修路富民的政策给于很高的评价,不断以专栏的形式,报导朝野一些重臣、名士对修建水泥路并涉及另外一些工商的评论,个人各持一言。令人耐以寻味的是,这些重臣名士面对凤凰山报社的采访,竟然甘然领受,只要不涉及敏感政论,他们无不畅所欲言,

但有的人却把话题引伸,甚至对主持通商、发展工商的官员大加鞭笞,更有人对王泽进行歇斯底里的攻击。言王泽乃是承蔡京之后,又一唯利是图之臣,而蔡绛在杭州更是比王泽当年有过而无不及,专事盘剥海外夷人,就是宣慰司门前过了只兔子,因为要被拔下几两毛,简直是斯文扫地。

王咏翎对待报导方面,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只要不涉及两府枢要,一律采纳,即便是对他的恩师王泽最刁钻的评论,只要不涉及人身攻击,一样刊发不误。

凤凰山书院受到影响,学风极为开放,评论时政得失,交换义利之己见,时不时的爆出引起不小轰动的新闻,持论者几乎可以一夜成名,为世人所谈论,这吸引了许多胸有报复的青年参加每年一度的书院入学考试,尽管入学考试极为严格甚至可以说是苛刻,但凤凰山书院的名声之广博、财力之雄厚、师资之豪华,足以令士子们趋之若渴,每年都要有一大半士子被刷下来,赢得了成为凤凰山书院学员门槛比中个同进士还高。

由于书院尤其是研究院与不少商家签订合约,出售学子研究的成果,商家得之大量制作交易的商品。使得书院财源滚滚,雄厚的经济实力,使书院在北院墙外再一出重金购买百余倾土地,扩大书院的规模,在凤凰山‘江右离孤’小学校之外,又建立了一所凤凰山小学校,其中意味颇为耐人寻思。

但无论怎么样,滚滚而来的财富,使学子们待遇非常丰厚,一旦进入书院,食宿仅仅是象征性地缴纳一点,连衣服也是同一式样的校服。在李清照等教习的提议下,王咏翎同意设立专款,资助那些品学兼优而又家境贫寒的学子,让他们能安心读书,王泽亲自为专款题名分为助学金、奖学金两种。助学金不仅在几乎是免费状态的校园生活中,每月资助贫寒学子几百文钱补贴家用,让他们能够安心读书,不用为家中柴米油盐而操心,奖学金的设置只要成绩达到规定名次,也不论贫富学生,都能得到每年三百贯的奖学金。

三百贯这对于富家子弟固然不算太大的数字,不过是当时没有加节度使官阶的宰相一月俸禄而已。但对于那些贫寒士子,可是一份大大的诱惑,如果说每月二百文的助学金,能让他们的家里勉强温饱,那高出助学金数百倍的钱,足以让他们过上几年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也有不是富家子弟的学子对三百贯奖学金不屑一顾,因为他们不缺钱,这些人多数是格物院与研究院担负项目开发的的学子,每一款新技术的成功开发,都会给他们个人带来享用不尽的财物,他们要的是名誉,看中的是年度前十名学生的名誉。

前十名的学子名讳都要被记录在书院的春秋榜之上,尤其是前三名的名讳直接刻到书院中的文林墙上,这是绝对荣耀的事情,会受到士子们的崇敬的。

书院中的士人们纷纷笑谈凤凰山书院师生中最有钱的或许要数的上聂诺、唐秋彤、郭无为、化云人、高阚、邝力等人,他们都是主要的研究项目负责人,其研究成果多被商贾、工场主购买专利进行大批量的制式化生产,但他们即便是被买断了成果,也足以成为大宋一等一的富豪。

令人怪异的是他们却极少在乎钱财多少,专心于一个又一个研究,聂诺甚至不知道他倒底有多少钱,这在书院、乃至杭州及士林中传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双道钢轨路也是当今的新鲜事物,由于耗资巨大、不可能经年暴露在外而有效防锈,最重要的铁产量远远不能满足需求,大范围建造的方案终究是胎死腹中,只有一些有识之士,看到了钢轨的巨大潜力,仍在奔走呼吁。但水军沿海营寨内却在世人视线之外,筑起一条条不长的钢轨运输道,直通海船码头。同样,商船港口也开始铺设了钢轨,只不过应用比较小罢了。

凡是在侍卫水军散帆之上的大型海船上服过役的将吏们都知道,水军这些大型车轮海船上,从储存物资的舱室到甲板上远程射击器械之间,赫然由一条主轨,贯穿甲板,又分成条条小轨道,用小车推拉重物,对钢轨的运用,深得海商与水军将吏的欣赏,毕竟省了他们很多力气和时间,糜费一点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泽被士人褒奖的有些飘飘然,可也被骂的无可奈何,时不时地私下与李长秋笑谈:“平常心、平常心……”

第五章

“哈哈……亦凡来了,快快——且看这位名家言论。”枢府都承旨公厅内,李长秋笑着点了点手中报纸,正在吃吃发笑,王崇仙拿着一封经过整理后的公文步入公厅,被他连招带笑地招呼过来。

王崇仙将公文放在桌案上,接过报纸,边看边笑道:“有什么事情,让尚卿兄如此开怀?”

李长秋看了眼桌案上由蓝色漆条封口的公文,知道并非非常重要的公文,接着笑道:“看看名士评论版,一位老夫子评价蔡文锦的段子,相当精辟、相当精辟啊!”

“哦——那倒是要好好拜读一番。”王崇仙含笑看着报纸,脸色突然一沉,又忽然无奈地笑了起来,道:“这不是凤凰山书院的尹先生的大论吗?咦——还有几位老夫子,怎么把矛头都对准了蔡世叔了。给夷人以国人待遇,授夷人差遣,言利而不将教化,这都是什么事啊!简直就是食古不化,这样的人恩师和师兄竟然能够相容?”

李长秋不屑地道:“这些老儒,平日里之乎者也,不知农桑经济之道,整天里嘀咕他人。不过王相公宰相胸怀,容纳百川各家之学,这些螳臂之言还不如他耳中,只不过王云鹏任由他们评论朝廷节臣,恐非存身立命之道。”

王崇仙放下报纸,饶有兴致地看着李长秋充满讥讽的脸色,道:“尹先生谈的亦是有他的道理,或许二师兄开民主之风范……”

李长秋惊愕地望着王崇仙,随即笑道:“亦凡倒是维护凤凰山书院。”

王崇仙没奈何地道:“尹先生乃是持平至论,他与几个老儒对蔡世叔看法并不相同。那些老儒们对蔡世叔施政点批的一无是处,甚至对世叔身世进行攻击,我看他们就是要借世叔名头要自己成名罢了。尹先生却直中蔡世叔要害,有些事情南海宣慰司做的的确有些过分。”

李长秋笑眯眯地道:“说说看——”

王崇仙眼珠子转了两转,不慌不忙地坐下,飚起二郎腿,似笑非笑地道:“老兄若是知杭州、节南海,能否比蔡世叔走得更远?”

李长秋一怔,他不想王崇仙倒打一耙,这可是问到了点子上。蔡绛虽说是王泽倚重之人,但他也确实秉承祖风,对言利这一套轻车熟路,上任一年来,几次大的动作,比王泽当年知杭州时还要彻底,光是他请奏夷商出资办理实业,授予散官阶这一项,就足以惊世骇俗、引起士林的惊讶,王泽当年也不敢迈出这一步,最多只是给予夷人种种经济上的优惠而已。尹焞在报纸上尖刻的指出蔡绛与王泽施政冒似雷同、实则大异,说白了就是王泽是在大面上还顾及士人的颜面,在对待一些深层次的矛盾面前处置较为圆滑、谨慎。蔡绛没有这么多的顾及,在尹焞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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