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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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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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间到了宣和六年秋时,东南支卖局第一笔利息收入与皇宋江浙路钱庄的账目由蔡攸、王泽二人呈上后,赵佶龙颜大悦,当即对二人褒奖,蔡绛已是开府仪同三司,升无可升,赏赐金银珍玩。王泽再次破格进阶朝请郎,正七品上,云骑尉,另赏赐钱五百贯,宫帛五十匹,端溪凤朱砚、李廷桂墨、玉管宣毫笔各一,以示恩宠。

蔡攸似乎与王泽甚是想得,在王黼的几次暗示之下装聋作哑,任由王泽一步步取得宠信,而蔡京也开始了复出的势头,不少大臣从中获取了或多或少的好处,更加感到蔡京、王泽这一老一少可以为他们带来巨大的财富,纷纷上书呼吁请蔡京再度出山,主持朝政。

王黼终究是按耐不住,不待蔡攸表态,自己开始运筹固宠事宜。

王泽意料之中的历史事件终于发生了,当王泽陪同蔡攸正在赵佶身边奏事时,王黼入内上奏他所居住的‘得贤治定’堂的堂柱上生出灵芝,以为不知何故,请赵佶示下。

赵佶大感奇异,在赵野的说道下认为这是天将祥瑞,是太平盛世的兆头,当即大喜,传在场的蔡攸、赵野与王泽三人,晚间微服陪同前往游观。

王泽身处这一出滑稽的场面,冷眼看着自以为得计,丝毫不知将成作茧自缚,还在悠然自得的王黼,忽然有些怜悯王黼,感到王黼这个人其实很可怜。王泽就根压没有将他王黼当之为对手,而他为何要处处与王泽做对,可谓是费尽心思,可笑的是王泽从来没有接过他的招。

“原来这堂柱之上果真有玉芝,爱卿所言非虚”

当晚,赵佶一行在王黼府邸看到了生在柱子上的‘玉芝’时,赵佶认为灵芝生在宰相府邸,对朝廷来说这可是大大的祥瑞,感到非常喜悦。

“无尧舜之君,岂有玉芝生在宰相府邸,臣恭喜陛下,此为天下承平,四夷贡服之兆。”赵野当先大拍马屁,顺带着连王黼一同拍了。

王泽冷冷地看着柱子上的所谓的灵芝,他压根就不相信玉芝的鬼话,这外有丹漆的柱子上生出灵芝,也就是偏偏赵佶而已,王泽可不信。王泽分明看到‘玉芝’根茎生长之处,丹漆的颜色新旧程度与旁边的略有差别,这分明是搽落丹漆后,长时间用水阴湿以长出的一种真菌,长出后在涂上丹漆打磨,咋一看很容易被蒙过去。

王黼不经意地看了王泽一眼,见他目视柱子若有所思,心下一动,刚想说什么。却听赵佶说道:“在就听说卿家爱妾善于歌舞,今日就在卿家这里叨扰了。”

王黼忙得收敛心神,躬身道:“臣早已准备妥当,就怕不如陛下法眼。”

“哈哈”赵佶指着王黼笑骂道:“早知卿会如此,故出言相激。”

王黼灿灿笑道:“臣的这点心思,岂能逃得陛下法眼,酒宴早已在后花园齐备,就请陛下入席。”说罢又说出了那句在王泽听来,王黼自己深陷万劫不复境地的话来。

“臣擅做主张,方才以遣人请梁恩府前来伴驾,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有何不可”赵佶笑道:“我等且快先开席,待梁卿姗姗来迟,可是要罚他三大碗。”说着就向后花园走去。

王黼跟了上来笑道:“只怕陛下是要罚酒落空了。”

“这是为何?”赵佶边走边问。

王黼跟着赵佶身边,说道:“陛下到时便知。”

王泽在后面看着王黼那副献媚的腻人嘴脸,心中当真是厌恶之极。用几乎是蚊蝇般的细声道了一句:“小人。”却猛然发觉走在自己前面的蔡攸侧首瞟了自己一眼,目光冷冰冰的。

他顿时感到自己失言,浑身一个冷战,不再多言,跟着向前走。

当众人走着蜿蜒曲折的小径、回廊到了后院的临潭寒居时,赵佶惊讶的发现梁师成已然在此等候。不禁奇道:“卿家缘何如此神速,竟然先于朕到此。”

梁师成向赵佶施礼道:“臣自由便门而来,无须由府门进出,自然快得许多。”

“便门”赵佶惊讶的说道:“两位卿家开户相通?”

王黼当即说出自己以父事梁师成,在后院开通门户,借便往来。

王泽意味深长地望着梁师成,又偷眼观向王黼,嘴角间抹过一缕淡淡的笑。

山雨欲来风满楼篇

第一章

赵佶倒是大感兴趣,也要过去游幸一番,在梁师成、王黼的引导下兴致勃勃的由便门过去。梁师成设筵宴宽待赵佶,赵佶不胜愉悦,除王泽格守礼节外,大家哪里还有什么君臣之间的礼节,王黼竟然与赵佶一起碰杯而饮,毫无君臣礼数。

席间,梁师成与王泽相谈甚欢,痛饮至醉,又重回王黼府邸内,继续开筵欢饮不休,昏沉不省人事,到了近五更天,王泽感到实在是不能再呆了,便与梁师成、蔡攸商议后,由蔡攸与十余名内侍的护卫,拥着酒醉不醒的赵佶,从艮岳山旁龙德宫,开复道小门,回到大内,王泽与赵野各自告辞回府。

次日,王泽一觉睡到午后,起身后吩咐沐浴,耽搁了半天,才穿上官服去上朝。却见大臣们云集班房外,人情汹汹,大内诸班直侍卫全副武装谨守各门。

王泽看到了李邦彦站在外间,神情间有些焦虑不安,王泽稍稍揣测可能因为赵佶昨夜酒醉未醒,不能上朝主政,造成大臣们人心不安。

他走到李邦彦身边。轻声说道:“见过相公”

“是德涵啊”李邦彦心不在焉的看了王泽一眼。

“陛下还未醒酒”王泽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

李邦彦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看了眼王泽,说道:“德涵昨夜与陛下一起饮的如何?”

王泽并不感到奇怪李邦彦知晓昨夜酒宴,都快一天了,如是李邦彦仍然不知赵佶昨夜去向,那王泽到就觉得不可思议了。当下正色说道:“下官昨日面圣奏事,得王相公上朝言府邸梁柱‘玉芝’,陛下召在场臣子前去观赏……”

王泽将昨夜酒宴之时发生在梁师成、王黼宅中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特别加重语气述说赵佶由便门穿梭二府饮宴的情景。

李邦彦冷冷地看着王泽,并没有说什么,从他的脸面上,王泽看不出来李邦彦倒地在想什么。不过,王泽很清楚李邦彦会做什么,李邦彦决计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整倒王黼的机会。

日影西斜,赵佶这才酒醒,勉强临朝,只是稍稍应付、草草了事。

赵佶在散朝后,又宣诏王泽入福宁殿见驾,细问昨夜情景。

王泽只得说道:“陛下在梁太尉宅中甘饮后,又在王相公宅中畅饮到五更天,方才回宫。”

赵佶以手触頟,笑道:“却不曾想到会醉成这般模样。”继而又嬉笑道:“朕一觉醒来,昏昏沉沉,爱卿却看是没事一般,倒是好酒量。”

王泽心念一动,轻声应道:“臣不敢饮,在王相公府邸多推脱。”

赵佶微微愕然,捻须洒笑道:“这是何故?”

王泽沉声说道:“陛下游宴太尉、太宰府邸整夜,龙行于二府后院便门,臣见蔡相公、赵大人俱醉,故而不敢多饮。”

赵佶闻言,面色微微一变,紧紧盯着王泽看着,目光饶是锐利。

王泽心下凛然,只有强压心中震荡,面色坦然面对赵佶。

正在此时,内侍张迪入报尚书右丞李邦彦入内请安。

赵佶将李邦彦传入,当即就说道:“昨夜饮酒过于贪杯,让卿等受惊了。”

“不知何事,让陛下如此尽兴”李邦彦尽管已经知道了昨夜的情景,但还是装糊涂的想问。

在赵佶的授意下,王泽原原本本的将昨夜之事,再给李邦彦讲述一遍,看着李邦彦那副认真的模样,王泽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位被称之为‘浪子’的执政,竟然有如此深的城府,在赵佶面前一会是弄臣的丑态,一会又焕然转成另一番做态,心机绝不下于蔡攸等人。

李邦彦待王泽说罢,毫无表情的看着王泽,微微捻须颔首。这才淡淡一笑,沉声道:“王黼、梁师成交宴陛下,敢是要请陛下作酒仙么?”

赵佶闻言默然,面色越发阴郁。

王泽感到由心底传来的一阵兴奋,李邦彦轻轻一语,引起赵佶对王黼疑心,朝廷重臣府邸之间,联通便门、交通关系,可是为人君者的大忌讳,大臣私下暗里往来,不能不说是对皇权的一大威胁,饶是赵佶百般宠信王黼,此时在心中也不能不有所顾虑。

王泽的众人俱醉我独醒,李邦彦的‘酒仙’,使赵佶心中激起了重重波澜,当时他确实是没有考虑到这一层厉害关系。经王泽、李邦彦二人这么一说,想起自己夜醉于相互暗中交通关系的大臣府邸,这万一……,想到这里,赵佶懵然惊厥,只觉背脊发凉,出了一身冷汗,目光中也透出阵阵的寒意。

王泽立即察觉出赵佶目光中传达出来的信息,知道王黼这回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禁不住想到:“天作孽由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王黼自持圣眷在身、毫无顾忌,在原本很妙的一盘棋中,得意忘形的下了步臭棋,真可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当王泽陪同李邦彦出了东华门时,李邦彦笑着对王泽说道:“德涵啊,支卖局事宜,做的很好,不知今岁能收支几何?”

王泽不太明白李邦彦的意思,在这个时候,李邦彦提起这些不合时宜的话由,令人难以琢磨他真实的意图。道:“这要看各路使臣汇船出海的进度如何,仅仅贷钱能收几何。”

“成立钱庄放款,与当年王荆公的青苗法颇为宜章,却高出青苗法一筹。”

“相公过誉了。”

李邦彦笑道:“德涵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去吧。”

王泽作揖道:“相公不也是劳累一日,下官恭送相公。”

李邦彦捻须含笑点头,他对王泽所表现出来的谦恭相当满意,暗道:“难怪蔡元长对王泽如此看重,此子不亢不卑,深得我辈之心。”

王泽望着李邦彦远去后,这才感到浑身很乏力,上马一路回到宅中,刚一进门王咏翎便来禀报樊楼的柳慧如姑娘在客厅相候。

王泽看也没看王咏翎怪怪的眼光,忙快步到了厅中,见柳慧如也是看到王泽起身迎了上来,有弟子仆人在场,二人不敢过分亲热。王泽对跟进来的李默涵道“你等且下去吧”随后又对柳慧如说道:“去书房”

“这儿不挺好的,去书房作甚?”柳慧如俏脸微红,似是知道王泽与她去书房何意。

“这里人多眼杂,小孩子们看到了不好。”王泽说罢,拉着柳慧如的小手,不由分说地带着她一路走向自己的书房,倒是将柳慧如这一路上闹的面红耳赤。

王泽关上书房的门,一把将柳慧如揽入怀中。柔声说道:“我的小娘子,怎的今日这么有闲来看哥哥,你这可是头一遭来我这。”

柳慧如任他将自己揽在怀中,娇声颠道:“你多日不去我那,怎么就不许人家来找你。”

“好一个刁嘴丫头”王泽用手轻轻拧了拧柳慧如娇巧的瑶鼻,才松开了她。

柳慧如幽怨地凝了王泽一眼,走到书案前坐了下来。笑吟吟地说道:“即是主人不嚷座,那小女子便不客套了。”

王泽走到她身后,手支在椅背上。笑道:“这哪有你这样的客人,好似你是这的主人”刚说着忽的觉得不对。柳慧如与王泽相处两年,平时在樊楼只是卖艺,曲罢人去,从不与客人打情骂俏。心中总是想着王泽说过的话,有一天王泽会开口纳了她。她不求别的,只愿在他身边便是满足了。但王泽却一直没有开口,令柳慧如更为不解的事是王泽一直没有取正室夫人,尽管提亲的人很多,都被王泽婉绝了,使她心底深处燃起自己不敢想、不敢求的奢望。

“看来是不欢迎我来了,那好,我这就去了。”说着柳慧如便要故作起身离去模样,刚刚站起就被王泽一把搂在怀中。

“想走,即进了龙潭虎穴,哪里有想出就出的道理?”王泽在柳慧如的耳边撩拨着,双手不太老实地游走。

“看来今天我是自投罗网了”柳慧如娇喘噓噓,渐不能自禁。

第二章

陈邦光在几经掩饰后,终于被蔡京暗中指使吴敏等人抓住把柄,新任侍御史范宗尹与吴敏交情颇好,在看了陈邦光劣迹证据后,大为愤慨,当日便上书弹劾。

王黼得到张迪的通风报信,得知了李邦彦与王泽在赵佶面前的言语,当即惊的足足呆了一炷香的时候,嘴里只是念叨一句:“这便如何是好,这便如何是好……”

在王黼进退失据,称病在家静思之时,又传来朝廷裁撤应奉司、升东南支卖局为支卖司的传闻,平日里与王黼相善的三名大臣请郡折子被赵佶恩准。

种种迹象表明,王黼已然失宠,蔡攸开始向他下手,形势对王黼极为不利。

想到一旦自己失去地位,那将是什么景象,更要命的是赵桓还是太子,王黼简直不能想象自己作为赵桓坚决反对者的下场,此时的王黼已经震憾动不动他所谓的政敌分毫,就是连蔡攸的阴招,他也无力与之较量。

王泽,只有王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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