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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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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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泽的好感大增。而在他向王泽说出对炸药的感受,感言只要能稍加改进,禁军的甲胄就要无用武之地的话后,王泽满意地望着这个历史并未给做出适当评价的将军,意味深长地笑了。

在意料之中的是,观效在禁军将帅中引起了极大的期望,朝廷大臣内部也惊讶这硝化甘油的威力,其结果是将其列为禁军军用器械的同时,吴敏上书建言军器监设立专门生产炸药的机构,并与即将建成的凤凰山书院加强联系。

王泽上书请朝廷在书院研究院中派驻军器监官吏并禁军步军,以保护研究院的研究机密。宰执会议后,毫不犹豫地应允了王泽的建言。但是在对于郭无为提出的炸药配方机密要由朝廷官买上,颇为一番争论。清议纷纷指责郭无为妄读圣贤书,竟然与朝廷公然要价,这简直是对读书人的亵渎,其矛头齐齐指向有出身的聂诺,并不时传出隐含指责王泽不能约束弟子的声音。

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是,传言王泽在幕后操纵,想要狠狠的敲诈朝廷一笔,这个版本主要在胥吏与民间下层广为流传。朝廷大臣与士林名流只当是茶余饭后的消遣一笑了之,甚至有人站出来义正言词地批判这种言论映射朝廷重臣,居心实不可测。

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在朱影的准许下,由秦桧主持与聂诺、唐秋彤、郭无为、化云人四人出价三十万贯购买配方,并聘请唐秋彤、化云人二人为军器监监制炸药,聂诺担任军器监新成立的‘炸药’制造院院长。制造院仍设在凤凰山书院研究院之中,由朝廷拨款在书院的研究院后的山谷中建立作坊。而聂诺四人令人意外地将钱投入书院建设之中,在王泽的干涉下,留下十万贯以为研究院研究硝化甘油稳定之用。

书院落成之日,王泽正式担任山长、副山长的人选大出人们意料之外,由王咏翎与李清照二人同时担任。

王咏翎出人意料的辞去仁和知县的差遣,保留阶官担任副山长,士林倒是对王咏翎一片赞誉,竞相传诵其不慕金紫专心学问的高洁品质。而对于李清照出任副山长,士林中却是议论纷纷,这可是大宋开国以来从未有过之举,在‘才缲非女子事’的时代,尽管大宋的风气还是较为开放,李清照也只是负责女校,但这也足以惊世骇俗,惹起士林的议论。若非王泽力排众议,恐怕书院内部的大儒们就会竞相抵制李清照出任山长。

王泽在书院中设立经义、博物、格物、诗赋四院及研究院、女院,六个相对独立的分支。在六院中他最重格物院、期内分为化学、物理、算学、天文、生物、五个系,并亲自担任格物院院长,使得格物院的地位聚升,隐隐有六院之首地位。

由皇帝赵谌亲笔御书‘凤凰山书院’五个金字,使凤凰山书院声名躁起,朱影也为女院捐赠五万贯内孥,并题匾‘西子秀岚’四字。然书院报名的士子们多报考经义、诗赋,很少有报考博物格物,女院就更不必说,根本就无人家愿将女儿送来。王泽也不以为意,反正他的弟子们主要是集中在博物、格物两院之中,女院有收养的女童就足矣,再多的话,也没有这么多的教习来应付局面,倒是经义、诗赋不乏教授。

王泽索性在离书院不远的地方,连带着建成一片规模颇大的建筑群,将‘江右离孤’小学校也迁到凤凰山。

在书院成立之时,有一件不引人注意的事情,由李墨涵出面购置杭州最大的一家印刷铺,改名为凤凰山书院刊印坊,由几名王泽的弟子指导工匠们日夜在内将作。尽管有人感到奇怪,可毕竟是一间印书铺子,在声势浩大的书院落成中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目。

第三章

“居士请看,这就是在下集十余年所学而成。”书院山长公厅内,王泽手捧一摞手写的书稿放在李清照面前,足足有八九本之多。

李清照逐一摊开来看,不觉念叨:“《政治经济学》、《天文地理学初探》、《物理学》、《化学》、《生物学》、《算术》、《几何》、《公众关系》、《商学初步》。”她随意翻看几本,如同陷入迷宫一般。不禁道:“没想到经商也有这些大道理,公众关系,人与人之间的学问……古之君子,于经典之外,骑射博物、天文算术之学,无所不通。身兼数家之学的,今日也未必没有。只是如相公这般博学,似乎天文地理、诸子百家无所不通,又如此年轻,真是所谓生而知之者,所学真深不可测!”

王泽暗自叫声惭愧,他明白这个时代做为一名儒生,即便是后世明清八股时代的儒生中,还是有相当数量的人对于天文地理、算学植物及易经卜卦,都是颇有造诣的。只不过受到‘君子不器’的流毒,多是不愿以全部的精力投入道这些方面的研究,只当做一种业余修养罢了,即便是其中一二人深研这些杂学,也不能影响整个士人群体。

李清照可以说是女人中的异类,做为一名文学大家,她同时也具备对生物、天文方面颇为精堪的造诣,更难得可贵的是,她的思想是超越这个时代的。所以王泽才将自己多年来只是传授自己弟子的书本拿了出来。

“涂鸦之作而已,在下想将这几本书做为格物院与博物院的学子读本,不知居士以为如何?”王泽说罢,目光中闪耀着殷切的光芒。

李清照没有做答,拿起《天文地理初探》翻看了半响,在王泽神情稍稍有些不耐时,才笑道:“相公定然是熟读山海经,若不然岂能将大秦之西极西之地也知道的如此详细。”

王泽哑然失笑,知道李清照借物打趣,于是洒笑道:“居士高抬了,在下对于山海经本就是一知半解。此上古珍本,若是能研究通透,那可真成大圣人了。”

“山海经不过是奇谈怪论,妾身不过玩笑话,相公如何当真。”李清照见王泽一本正经,似乎对被士人看做方外奇谈的异端杂书有极是抬崇的意思,好不新奇。

王泽对李清照的观点见怪不怪,并不想解释。只是淡淡笑道:“稍有涉猎而已,不过这本《天文地理初探》虽略显细处不尽外,大体上还是尽量详细地介绍域外各地物产、人情文化。”

“书中所述,多是闻所未闻,还有这《生物学》,人是由大脑思维,而不是由心,这太匪夷所思,惊世骇俗了,不知士人能不能接受。”李清照那双眸子瞟了两眼王泽,道:“以往相公教授门下弟子,自是无不可,书院招收可是天下俊秀,相公不可不滤啊!”

李清照的好意,王泽自然是心领神会,这些书册一旦公诸于世,势必会引来许多事端,遭到那些卫道士们的交相攻扞,最严重会对他的声誉和前途产生消极的影响。但他并不在乎这些,眼下时局趋于稳定,他个人的声望也几乎已经达到无人可及的高度,如不利用这个机会走出这一步,恐怕今后会后悔莫及。

“相公是要将这些著作刊印成本,广为士人阅读?”李清照举一反三,懵然间想到了新成立的书院刊印坊,当日她还曾笑言王泽多此一举,书院所用书册在书商那里尽可买到,何须多此一举与人争利,今日这才明白王泽当时的举动蕴涵如此深意。

“这是由嵩明研制改进成功毕升的铅字印刷术,并研制出铜活字印刷术,并辅助以简易机械,可以节省工时的情况下,大量印刷书本,成本减半,功效却数倍之。”王泽微笑道:“此一出恐怕天下书册再无孤本。”

“改进印刷,自然是宣扬教化的善举,可是……”李清照没有再说下去。

王泽轻松地笑道:“这九本学术只是做为学院教课所用,若能深入人心,自然不必学院印制,各地书商定然盗印牟利。”

李清照疑惑地望了眼王泽,道:“那书院刊印坊必然另有所用?”

“正是——”王泽极力压抑兴奋的心情,道:“在下要用这间刊印坊办一份学院报纸。”

“原来相公是要办报。”李清照释然笑道:“若论实力,恐怕杭州地面上的那些‘小报’都要埋怨相公与他们争利了。”

王泽愕然,旋即明白正如同李清照没有理解辅助以简易机械的铜活字印刷术一样,她同样没有理解自己办这份报纸的深意。铜活字印刷术与小报虽然已经出现,并融入社会经济的各个方面,但这王泽所说的或是相同却非同一概念,辅助以简易机械的铜活字印刷术与学院办报在一定程度上是一个质的飞跃,不可同日而论。

“此非市井之中的‘小报’。”王泽道:“而是集经义、议政、工商、广告、技术于一体的报纸,各分版面……”

李清照亦是冰雪聪明的女子,在王泽详细的叙述下,渐渐明白了这份报纸的重要性,意味深长地笑道:“先是学院,此为刊印坊,后是报纸,相公做事环环相扣,每招都是留有玄机。”

王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居士过讲,在下虽是倡议,然具体事务还得由居士会同云鹏并几位院长,助教、讲习,共同来做。”

“坐而论道,谓之王公,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李清照毫无顾虑地笑了,他语带双关地调侃王泽一句。

王泽亦是笑道:“居士可谓女中士大夫。”

“谢相公夸赞,妾身实不敢当。”李清照也知道虽是一句夸赞,心中倒是欢喜。

“怎不可当,以居士的学识、见识,比那些自喻为士大夫的酸腐儒生,自是超脱千般、万般,可惜的是如今世道不羁……远了、远了——居士莫怪。”

李清照颇为感动地道:“相公知我,然相公所为,皆是惊世骇俗,恐士人议论。”

王泽神色严肃地点头道:“居士宽心,在下自有分寸。”

在这次谈话后,凤凰山书院正式推出凤凰山书院刊印的‘凤凰山日报’,由王泽亲笔报名。在刊印坊的印刷房内,几名号声大儒的名士,口瞪目呆的看着雇用坊工熟练地操作这机械印刷机,流水般地刊印报纸的时候,王泽从他们眼中看到的是惊讶与欣喜。

几个月后,王泽在为叶梦得出任书院诗赋院院长的接风宴会上,李清照做为副山长在王泽坚决的要求下,出席了在离书院不远的西湖长庚酒楼举行的酒会。

酒后一同回到书院公厅大堂内,王泽即兴拿出几本厚厚的白皮书本,对众人道:“这是在下的绌作《论语新释》,还望各位点评。”

“《论语新释》——德涵以诗词誉满天下,怎地做起了论语?”李侗拿过书来,笑问王泽。

尹焞亦是拿过一本,翻开书,只看了几页,脸色遽然端正。以手抚书,叹道:“原以为德涵精通诗赋杂学,没想到竟然是位孔门大儒,只是翻看几页,我辈真是自愧弗如。”

这部《论语新释》实际上是王泽以钱穆《论语新解》、程树德《论语集释》及南宋朱熹部分经过筛选得思想为基础。以一个后世的现代思想对《论语》的理解柔和而成,自己认为前人不对的或是不太清楚的观点,他便以自己的观点为主加以阐述。因为当时朱熹尚未出生,而钱穆的书中包括了朱熹许多的观点。所以这部《论语新释》虽然在现代看来远远比不上《论语新解》,或许根本谈不上是一部好书,但是在尹焞、李侗等道学家的眼中已然是一部泱泱大作,完全可以轰动士林了。

王泽虽然心下有愧,但是如果平心而论,倒也可以说是他一部创述之作。不仅仅因为其中有超过三分之一的思想是他自己思想阐述,而且也是因为王泽对许多现代思想做了更委婉的处置。此书核心的部分是借用上古隐讳地提出了君主立宪制得思想,并对这一制度做出了全面的解释,当然在他笔下得君主立宪还是被分成了两个阶段,他大肆吹鼓的自然是二元制君主立宪,因为二元制君主立宪与当代政治体制有异曲同工之处,容易被士人所接受,从而被下面的君主立宪进一步影响,可以说是王泽玩的个小花招。

而全篇洋洋十万言,以类文言体的笔法写成,体例仿照钱书,先是集解释义,后面则是对前面一段论语做出阐发。

而最为显著的特点,就是王泽在这部书里采用了标点符号,倡议采用标点符号,并且详细解释各种标点符号的用法。虽然古往今来的“之乎者也”之类的语气助词实际上有标点符号的作用,但是因为没有标点符号,导致断句不一而引发的歧义,依然是比比皆是,王泽这才决意推出标点符号,使全篇文章意思更加明晰。

叶梦得也翻看了几页就几不忍释手,他目光复杂地看着王泽,深深叹道:“人常道自神佑元年自今,德涵弟子中举比比皆是,以德涵所学焉能有如此成就。今日方才知道,德涵乃孔门学术的大家,王门子弟有此名师,对于科举的经义、诗赋自然是游刃有余。”

王泽淡然笑道:“此书乃在下集十余年所读论语心得,最近才完成初稿,诸位均为当世大儒,还望阅后一一指出其中瑕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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