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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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唐传奇-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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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一怔:“吴应礼来了?”

他随即命身边的司笔侍从去请萧隐过来,又让外间的二人进来,司笔侍从领命去了。

这时卢焕忍不住问道:“大将军,我不是很明白,请大将军指示。”

李月看了看他谈谈的说道:“你能过来报告此事,可见还算有些头脑,但你的大局观确实还差一点,我看还是得把王圆放到你身边,这样,我让王圆做顺风的内务总管,你以后有事多和他商量一下,卞奇,你也是一样。”

“是!属下知道。”卞奇低头答道。

不一会儿,萧隐被请了过来,李月见他满眼布满血丝,不由歉疚地说道:“先生辛苦了。”

“哪里!现在是初创期,等慢慢地顺了就好了,现在虽然累点,但心中却是畅快!”他说的是实话,自己委屈了多年,现在终于能大展抱负了,这段时间心中畅快之极,他十分感激李月的信任。

李月笑笑对他说道:“吴应礼来了!”

萧隐闻言不禁眉头一皱道:“他终于要动手了吗?”

“先生就给他们说说明白吧!”李月见卢焕和卞奇一脸茫然,便笑着对萧隐说道。

“是这样,李希烈近两年来不断招兵买马,其野心路人皆知,今上登基以来,越来越不能容忍他的这种行为,开始从各方面限制他,再加上河南的百姓已不堪重负,再不寻找出路,李希烈的基础就可能会崩溃,所以他必须要有所行动了,那他的突破口在哪里呢?西是东都洛阳,他暂还不敢公开造反,北是相州田承嗣,手握十万重兵,也不行;南面是淮西田神功,手握李光弼旧部,虽已大不如昔,但也不好轻惹;那剩下的就是荆州的李崱突茨系懒耍际蔷陆先醯牡胤剑衷诖游庥窭唇鹆瓯憧赏贫铣觯钕A业哪抗庥κ欠旁诹硕剑芸赡苁窍热』茨系溃俟ソ隙溃婕赐戏⒄埂!

李月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你们先回去,派人紧紧盯住吴应礼,随时来报告。”

“是!”

这时李月见到许然欲言又止,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是有话要说?”

许然跪下答道:“属下叫许然,公开身份是三元酒楼的掌柜,现是观日组成员,编号乙二,但属下的另一个秘密身份则是李希烈在江南东道的总联络人,吴应礼在江南东道的行程都由属下负责安排。”

李月和萧隐对望一眼,大喜道:“这样就最好,卢焕!这事就由你来负责,要满足吴应礼的一切要求,但又不能让他起疑心。”

“是!”

三人走后,萧隐对李月说道:“此事还需早点禀报皇上的好,现在淮南道观察使由盐铁转运使骆奉先兼任,此人一心捞钱,必没有防范,应提醒皇上早想对策。”

李月苦笑一声说道:“先生可能还不知道,灭掉李希烈就是大哥给我江南东道的条件之一,他的对策自然就是要我去解决李希烈。”

萧隐一呆,急急地说道:“我们刚刚裁军,哪有兵力和李希烈对抗,难道皇上不知吗?再说江南初定,若再经兵灾,恐怕数十年都难以恢复,这可如何是好?”

李月笑笑说道:“此事便由我来调度,先生只管顾好眼前的府试,这是现在的头等大事,李希烈一时还动不了,还有我估计河南今年恐怕要爆流民潮,也要事先做好接纳准备。”

待萧隐走后,李月立刻下令道:“命蔡明德、荔非元礼、吴昊、林衡四人火速来见我!”

几天后,金陵开始出现了很多士子的身影,这是长安省试后落榜的举人想在回家之前,再来江南碰碰运气,同时可顺便领略江南的美景,朝廷礼部已下文,凡在江南府试中考上功名的,朝廷可承认其为明法科乙第功名(也就是省试中的最低一等功名),可有资格授从九品一级的官职。这样,很多寒门子弟便慕名而来,想在江南捞到一官半职,一时间金陵各个客栈都住满了全国各地来的士子,士子需先验牒(即档案),再领取考引,验牒由户曹事进行验证,而主考则由士曹事和功曹事负责。

吴应礼这几日一直在金陵城内游逛,或到玄武湖寻花,或到秦淮河问柳,要不就是和各地的士子谈经论道,丝毫没有半点细作的样子,许然派了两名得力手下为吴应礼作向导,这两人自然也是顺风派来的,兴之所来,吴应礼竟也在府试中报了名,但许然却知道,这是因为考中者可到六曹见习半日的缘故。

一晃十几日过去,今天便是江南东道府试的日子,从江南东道各州、乃至全国各地赶来的二千多举子都天不亮早早的来到贡院外等候,参加江南东道的第一次府试,按大唐例制,科举考试为不糊名,以便参照考生平时的德行,但这样也极易产生考官和考生间的场外交易甚至派系斗争,最后造成吏治败坏,鉴于此,江南东道的府试第一次采取了糊名制度,考中后再交监察室备考,若有犯科作奸甚至为子不孝的,就算授于了官,也会被除名。

本次考试参照进士科,分帖经、杂文、策论三场,分别考记诵、辞章和政见时务,共录五十人,分甲、乙两等,前十名为甲等,由吴王亲点。

卯时一刻,贡院开门,数千名考生依次接受初查,鱼贯入场,在四名执灯小童的带领下分别进入四个考场,又在门口再次接受军士的搜身检查后方才最后进入考场,按考引(即准考证)寻到自己的位子,这次考试除考引外,考生任何一物都不准带入,笔、墨、特用纸张等都由考场提供,头两场各考一天,第三场策论需考两天,过夜的棉被也由考场提供,每名考生都被隔开,各占一席之地。

萧隐是这次府试的主考,另有副考四人,由士曹事和功曹事各派二人,分驻四个考场,又派来无数干吏作事务官,再拨三百军士维持秩序,医、药也均一一备齐。

辰时正,考试开始,第一场为帖经,要求通三经以上,通五经者为上上,《孝经》和《论语》为必选;大经的《礼记》、《左传》可选一,也可都选;中经的〈诗经》、《周礼》和《仪礼》可选一经或二经;小经的《易经》、《尚书》、《公羊传》和《毂梁传》可选一经,按指定段落默写,这一方面即可考记忆,又可考书法。只见各人略略思索后,纷纷提笔写了起来,大厅里一片寂静,只闻沙沙的落笔声或偶然传来的咳嗽声。一天里可休息三次,有人会送来饭食和清水,要入厕的,也有人专门引导并监视。黄昏时分,开始有考生交卷,只要拉动身边的小铃、就会有两人过来糊名,将考卷放入专用匣内,并收走一切物什,考生即可离开。

第三部 经略江南 卷一 江南风景非时节 第十四章 府试二

第一场考试以后,大多数人都自觉满意,也有少数未考好的,躲在房间里暗自难过,这时会有同伴或友人纷纷劝解,这府试和省试还有一点小差别,不看单科,三场累计后录取,只要在后两场考好,还是有机会的。
次日休息一日,各考生纷纷在房内恶补,以求在第二日再创佳绩,金陵街头鲜见士子出现。第二天同一时辰,第二场开考,各考生的位子又被重新安排。吴应礼被分在乙场四十六号,坐定后,他不禁发起呆来,第一场帖经他是考砸了,虽然他也是进士出身,但几十年未碰经书,早就忘光了,最后勉强做了个三通,其中还未记全。很快有人将笔、墨、纸张等用具一一下发,他小心翼翼的写上自己的化名:河南府吴应,这个牒是他临时办的,李希烈对他参加江南东道的府试颇不以为然,责令他尽快进行调查,直到他把自己的目的说明后,李希烈才勉强同意。

辰时正,考官发下试题:1、诗三首为必作 2、赋或文可选其中一篇。以上皆有命题,参照《文选》而作。

这对吴应礼不难,他一挥而就,便交卷走了,这一天的考试散场较早,大唐士子哪有不会写诗的,只是水平高低罢了。

第二场考试结束后,大街上的士子明显的多了起来,秦淮河边的花船里随处可见三、五成群的士子们在聚会饮酒,‘大唐科举,以诗取士’,故诗文考结束后,大家都放松了心情,人人皆以自己的诗为上上之作,但要他吟出来,却又找来各种理由推脱搪塞,不肯明言。

入夜,各处华灯初上,在三元酒楼靠窗的一间包厢里,坐着七、八个士子正在饮酒论事,两名乐女在一旁低吟浅唱助兴、窗外便是秦淮河,隐隐可闻脂粉的香味,六月的金陵风情正浓,薰风拂面,酒色醉人,这几人正是从京里结伴来的张去疾一行,这半月来吴应礼用心结交他们,已和他们打成一片,要不是身份特殊,吴应礼早邀他们去河南发展去了。

“畅兄,今天难得你这个铁公鸡拔了一毛,我非要喝他二十杯不可。”张去疾嚷嚷着大声说道。

“去疾兄,你已经喝得太多了,别忘了后日还有一场呢?”另一名士子杜崇提醒张去疾道,他便是户部尚书杜鸿渐之子,几年的进士科都未中,又不肯受其父荫,便和张去疾等人一起来江南碰运气。

“杜兄,诗都写完了,还在乎第三场吗?你的策论一直有名,却屡试不中,不就是诗文欠佳吗?”今天请客的畅当见杜崇不肯多喝,便忍不住揭了他的老底。

“你!”杜崇闻言气结。

“畅兄,别乱说话,你喝得还没有我多,就要装醉,莫不是想赖帐不成?”张去疾见畅当出言不逊,便连忙出来打圆场,他眼睛一斜,见另一同伴韦应物只管喝酒不语,便出言挑道:“我素知应物兄海量,但也不能只喝不说吧!你来说说看,诗文和对策哪一个重要?”

韦应物今年三十岁,是韦家直系子弟,早年曾入宫做李亨的侍卫,后来从文,今年的进士科落了榜,是后赶来的参加府试的,此人一向寡言语,但见识却高,他见张去疾问他,便沉声说道:“长安自然是重诗文,可这里不是长安,你们只要知道李月本人看重的是什么?那今年江南的第一次府试什么更重要,不就明白了吗?”

众人闻言,皆沉思起来,良久,张去疾方说道:“家父在世时,我曾听他说过,李月在天宝十二年的乡试时,选的是策论,《试述大唐地域对政治的影响》,崔光远看了连声称好,只因杨国忠反对才点了第二,一般人都只知道他武举的表现,却很少人知道他的乡试情况。”

韦应物点点头说道:“正是这样!我看后日的第三场才是重中之重,我劝诸位还是少喝点吧!”

畅当沉默了一会儿对杜崇说道:“小弟就是这张嘴无遮拦,说话不当,望杜兄海涵。”

杜崇摇头苦笑着说道:“我自然不会怪畅兄!”

一会儿后,畅当付了帐,各人回房去了。

第二天,吴应礼去了江宁,他想看看李月的水军,但却进不了军营,只好雇来一渔民,驾船围着船埠绕了一圈,远远只看见船埠里只有老旧战船数十艘,看来大唐的水师精锐果真都调到泉州去了。

下午,吴应礼又来到金陵北郊,这里驻有李月的五千铁骑,吴应礼便来到附近的酒店,和伙计聊了几句,他得知极少有军人来光顾后,便知道李月军的军纪并没有因安而废,可见战斗力依旧,由此也可推断步兵也一样,再想问时,掌柜却把小二叫了回去。一直到天快黑时,吴应礼才回到客栈,明日便是第三场考试了,疲惫不堪的吴应礼一倒下,便呼呼大睡起来。第二天天不亮,吴应礼被店里的伙计叫醒,洗梳完毕后来到大堂,早见其他人都已准备完毕,在各自书童的陪伴下就等他一起出发了。

辰时正,第三场策论正式开始,题目有三:《司法制注疏》、《江南盐铁史考》、《流民安置》,可任选一题而作,万字以上。

这三题的针对性都十分强,看来这策论真的才是这次府试的重心,吴应礼选了《流民安置》,在安史之乱后,他对安置河北流民颇有心德。这时,他抬眼看了看周围的士子,果然和前两场的情形大不相同,很多考生或抓耳挠腮、或眉头紧锁、或撕掉草稿另写,总之,再无头两场的从容。

张去疾座位离吴应礼不远,他也选了《流民安置》,韦应物选了《司法制疏》,畅当和杜崇均选的是《江南盐铁史考》,几人各抒己见,将自己的胸中抱负都一一跃然于纸上。

第二天下午,开始有士子体力不支倒下,立刻被送出考场给郎中诊治,也有考生实在写不出,交了白卷掩面而去。

韦应物已写了数万字依然意犹未尽,只见他最后提笔写到“司法者,防大于治,太宗时曾一年不杀一人,以致刑部笔朽,盖因大治而不罪。窃以为,若以从严司法而防盗,不如授百姓于渔,使百姓食有黍、穿有衣、住有房,外无鳏夫、内无怨妇,如此,何人愿为盗?再广办教育、令顽童入学以施道德,开启民智,这方才是治本之道,否则民不聊生,纵有万吏也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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