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浮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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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浮生记-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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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巍惊出一身冷汗,道:“主公说得是!小将细想主公的话,如同惊雷。现在想来,若无粮无水,不消十日,我等尽会死去,再也不能回来了!”跪拜叩首。

我见他后怕成这个样子,心里稍感歉意,走过去搀起他,“以后更要小心了。此次霍统能见到草原、盐湖,卖在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我欲亲自西出看看,说不定还能再往前走更远些!”

王巍道:“主公还是不去的好,那里着实是神鬼难测,人力未可御也!”

我大感高兴,拍了拍他的肩头,“你这样关心我吗?好,那此次你还愿不愿跟随我一块儿去呢?”

王巍想了想,毅然决然地道:“小将甘为前瞻,为主公赴死!”

“别说这么难听的话,有我在,大家都会好好的。不过你真是勇气可嘉呀!先退下罢,明日我们再议此事!”

当下退回偏帐去找小清,帐口有甲卫军士执戟以护,见了我便行礼问好。我四下看看,却没卢横影子,心道:据说每天都有百人以上护卫着我,我怎么从来没看到过呢?小清的话是不是真的?摇了摇头,俯身进帐。

帐内却很是热闹,耳边可闻丁东的琴声。不但我的妻子、丫鬟们和我两个孩子颜路、颜珏在,更有肚子老大的宣夫人与众将妻妾。许翼妻秦氏。四岁大的孩子许邵到处乱跑,嘴巴好甜。我笑眯眯地把他抱起来,问道:“你叫我什么呀?”

许邵“格格”一笑,响亮地道:“爹!”顿时把秦氏臊得满脸通红。我呵了他一下,把他放去“逃生”。而一干夫人、丫鬟们赶忙忍笑噤声,向我请安。

“免了!”我笑起来,看看露儿,“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又摆出这样的阵势!”

孔露作礼,抬头道:“诸位夫人来贺相公新添二子,妾擅作主张,便也把李军师请来了!”

我见她强忍笑容,摆出一副严肃的尊容,哪还不明就里。明明是她想念李宣,怕我责怪,却把所有夫人都找来充数。我一时便给气坏了,却不忍怪她,笑道:“露儿该打五十大板,你看看宣夫人如此行动不便,还要强拉出来。难道你是在征丁吗?”

众人闻我之言,都掩嘴失笑。李宣脸上一红,道:“将军莫要错怪好人,妾是自愿来的。很久未闻公主的琴曲,今日得闻,颇惊其艺,恐超乎蔡文姬甚多了!”

孔露很是高兴,却十分谦虚地道:“宣姐姐过奖,妾但能时时得闻教诲,则心满意足。无论琴技、学识,姐姐都在露儿之上!”

我哈哈笑道:“露儿也懂谦虚了,真是了不得的事情!”也不再理她嗔怪之词,径自坐到丝儿面前,关切地道,“身体好些了吗?”

杨丝见我在众人面前流露出柔情,脸色微红,低低道:“多谢相公关心,妾已好得多了!”

我吻了吻一丁点儿大的颜路,抬起头,露儿已把颜珏带到我的面前。

众夫人都笑起来。露儿笑道:“叫爹!”

颜珏咿呀道:“爹!”纯真的脸上泛出笑容。我心头一震,把她拉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眶一下湿润了。众人无不大讶,其中怕也只小清知道,我是因为想起了逝去的耶娃,而情不能持。

颜珏的汉文还是不怎么样,对话非常困难。我只好吻吻她,命人取上等蓝田玉石制作的块佩来,郑重地挂在她脖子上。

清儿用氐族语言告诉她,“这是你的吉祥符!”颜珏紧紧地握着它,又搂住我的颈子,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众夫人都笑起来,颜珏赶忙逃到清儿怀里去。说来奇怪,她对于清儿似乎没有任何戒心,恐怕是因为她精通其族语的关系罢。我心下一动,央求小清亲自照顾她。

小清道:“谁叫我是她母亲呢?”又用氐语轻轻对颜珏说了几句,她兴奋地偎在清儿怀里。

我于是放下心来,与众将军夫人们拉起家常。竹檬、竹梓二人好似心神不宁一般,我便问起状况。两人皆言无恙。我再三追问,竹梓哭道:“内曹丞杜晃属意我们,再三纠缠。我们不喜欢他,但却怕他恃强,所以烦恼!”

我早闻杜晃名声,心里不由微恼。高敬死了之后,水落船低,两夫人也不像初时那样风光了。如今杜晃也敢胁迫她们,真是应该为她们再寻个好归宿呢。

道:“放心,他还不敢乱来的。倒是你们,是不是有意中人可以出嫁了呢?”

竹梓、竹檬见我愿意帮助她们,十分欢欣。但闻出嫁,却都脸红耳赤,摇首不言。李宣道:“高敬以罪死,不该为其服丧。你们都值妙龄,正应论娶嫁之事!”

两人羞得仍不肯答话,我笑盈盈地看着,道:“难道你们愿意一辈子不嫁人吗?那好,这时候不嫁,以后我可就不准你们再嫁?”

露儿此时笑着在我耳边说了几个名字。我见两女正神色不属,大笑起来,“原来你们中意许翼将军……”秦氏花容色变,我忙转口道:“哦,说错了,原来是外曹尚书王据与建威长史王巍啊!”又向秦氏笑眯眯地道:“夫人莫怕,我只不过开个小小玩笑!”

秦氏立刻又复肃容,皱了皱眉,裣衽道:“妾不敢怪责主公!”李宣见此,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朝她看看,心道:宣夫人被我调教过后,随和多了,没想到许夫人却仍是个老古板。这话说得再明白没有了。如果我不是主公,她就要动手了。笑道:“你二人谁愿嫁王巍,谁愿嫁王据?”

※※※※※※

八月丙子,信鸽传京畿消息:幽州发生暴乱。

原来,当初车骑将军张温讨边章时,调发的幽州乌桓三千突骑,后来大都叛还本郡。中山相渔阳人张纯便私谓太山太守张举道:“今乌桓既叛,皆愿为乱,凉州贼起,朝廷不能禁。又洛阳人妻生子两头,此汉祚衰尽,天下有两主之征也。子若与吾共率乌桓之众以起兵,庶几可定大业!”张举听从了他的话。六月初,两人与乌桓大人丘力居共联盟,攻蓟下,焚烧城郭,虏掠百姓。又攻杀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杨终等,众至十余万,屯肥如。张举自称“天子”,张纯称“弥天将军安定王”,乃率乌桓峭王等步骑五万,入青、冀二州。攻破清河、平原二县,杀戮民众,大肆掠夺。

我不由得想起因调乌桓骑之事,议郎应邵与大将府掾等还吵过一架,差点在朝廷上打起来。没想到终于还是被人钻了空子。又痴想:要不是朝廷逼我出河西,现在韩遂等老老实实地,哪里敢乱动呢?这张举等人,恐怕也不会这样胆大包天罢!嘿,我在吴岳之时,朝廷可以对东北、东南两面用兵,不怕顾忌背后。现在没我这样的强援,便四处受敌。好罢,我看还有人要造反呢!

庚辰,军师中郎将宣夫人产一女,取名妙。司马恭有所不喜,我便召他痛加责骂,直到他眼泪汪汪地称“改过自新”,回去照顾妻女为止。

次日,诸将多来恭贺。司马恭实是我军中第二块牌子,拍马屁者多先试试通他的门路,这才找我。后来因为他娶了军师为妻,更是红得发紫。很多人羡慕他能与我处好关系,实际上很简单,你只要有才,够忠,我不会不加以重用的。

我在宴上宣布赐其女邑十户,并认为义女。这样大给了司马恭面子,让他觉得生男生女都一样,便又高兴起来。

九月丙戌,命建威将军司马恭代统诸部镇大营,自与辅义将军许翼、横野将军冯延、中垒校尉鲍秉、历锋校尉卢横、前军校尉霍统、将军长史王巍发兵二万人海西地。

问起出兵计划,从事中郎韩凤道:“烧当羌称熊戎众有数万,居海西地,族多散布,最远处去西海千五百里。前次建威将军鼓勇死战,已歼其一部。此次熊戎不出,故待我疲师远来而已。以我看来,必轻军赴前,以迅雷之势奔袭其地。其未有备,必可败也!”

我颔首应允,再召众将商议,卢横乃出列请战道:“末将常在主公左右,心不自安。今日之战,我愿率骑兵为先部。请主公恩准!”

我亲自离座扶他,笑道:“卢兄的功劳,我心中有数!”便令其率甲骑五千人南向,沿前次霍统所经的道路,务要歼灭残敌而还。

待其离去,我脱口赞道:“卢横真是虎将!”鲍秉等立刻跪倒请战,脸上皆有不服之色。我故意又笑道:“你们此次谁愿西出?”王巍沉声道:“小将愿往!”便欲接令。我一怔,方才欢喜道:“好,不愧为我军之勇士啊!这样罢,许翼、冯延一路。鲍秉、霍统一路。你就跟我一路吧!”

“各位,我们务必要全速前进,寻出熊戎居处者,便施放信鸽通报中军。这次一定要全歼敌人,这样我军才能打通西域的通路!”

※※※※※※

当下誓师全军开拔。王巍请领骑兵五十名为先哨,慨然昂扬之态毕现。我当即应允,并登车目送他们离去。

小清担忧地道:“王巍新娶了竹梓,你不该把他任为先锋的。要他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妻子岂不真是太可怜了!”

我皱了皱眉,半晌方叹道:“箭在弦上,岂能不发呀?王巍前次无功,已甚是不安。他自尊心强,好胜求进,我怎可在这节骨眼上给他泼冷水呢?”召来传令兵询问,原来王巍早已有所准备,有一整套联络的方法。他所走过的路,都有醒目标记,易于识别。

我稍稍心安,道:“放心,竹梓不会再变成寡妇的,否则我这主公就白当了。此次我军粮食、淡水准备充足,我事先又进行过针对性训练,应该问题不大!”

“别到时候哭鼻子就行了!”小清嗔怪地道:见我甚有把握的样子,又不禁喜悦起来,伸手掸拂我衣上的灰沙,“瞧你脏的,可惜也不能好好洗个澡!”

我忍不住笑了,“你当这是西海么?瞧啊,那大片戈壁滩!我们更应该珍惜来之不易的水源。清儿,等找到绿洲,我们一起洗澡,洗个够!”

小清见我注视着她,而且用那种不加掩饰的神色,顿时羞红了脸。扭过头,轻声道:“谁愿和你一块儿洗澡啦?你这人从来没正经了!”

从汉邦至西海,已罕有地图。而到这里更是只有凭空摸索的分儿。一路行去约十七八天,小清不停地传信给王巍,命他修正方向。因为先头部队有越来越向北的趋势,想是转昏了头。

这里地势明显比东面低许多。小清估测其海拔约在两千八百米左右,比四下高原矮了一截,为典型盆地。无数干涸的河道铺陈在东南面山脉与峡谷处。石质荒漠没有一根草,砂砾与零星的沙丘占领着非生命的平原。大地荒凉得不像在这个世界,而像到了火星。但我曾清楚地看见一队野生的动物,体型很大,在大漠里行走,不像骆驼,却又比马略大。经过追赶之后,我终于意识到那是一队牦牛。我像是嗅到了春天的气息,兴奋莫名。

“清儿,我看到了动物!”

“是鸟儿吗?”小清一点不在意地答道。是时暮色降临,而气温昼夜相差得太大。士兵们早早搭好了帐篷,严严实实地封紧了帐角,钻进去睡觉了。我却还能额外享受优待,即用很不容易寻来的干枯树枝生火取暖。我发觉这种平日里十分普及的资源,在这儿可以称之为“奢侈!”

“是牦牛!”我笑道:小清惊讶地抬起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看得我双眼一花。“你没有逮几头来吗,夫君?听说牦牛可以拖很重的东西,这样可省去我们不少人力了!”

我忍不住摸摸她的脸,又仔细地看着她的样子,“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那么多。你在干什么呢?”

小清躲开我的“袭击”,“格格”笑道:“你不想吃吗,我炖的鸟肉!”

我嗅了嗅,“没加水吗,都炖糊了!”

小清失笑,“不是你规定的用水定量吗?害得我煮肉的水都没有多余了。你将就着吃吧,我把我那一份水已给你留好了!”

我忍不住又去摸她的脸,这一次更加紧紧地抱住了她,“你怎么这么好?别躲我了,我好想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小清轻叹了口气,嘟着嘴道:“是不是整天看着这片毫无生气的土地,觉得心情烦躁呢?我治不了你的心病,我又不是医生!”

我吻着她,直到她不再说话。等到晚上起来时,火已经熄了,帐篷里冷嗖嗖的,我又渴又饿。我见小清正在休眠,便悄悄爬起来,狼吞虎咽地把焦肉吃了,又喝了两口水才将就地咽下去。我原本准备仰头一饮而尽,后来却又舍不得那样,觉得应该留到明天才好。

我把装水的皮囊塞好,准备重新爬上榻。黑暗中,我发现小清已经坐起身来,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顿时觉得有点什么隐私被人揭发了,微怔了怔。小清柔声道:“你为什么不喝水呢,是不是怪我用得太多了!”

我钻进被褥,躺在她怀里。我吻她的颈子、耳朵。清儿搂住我,道:“你是不是很冷?”

我点点头,她便温柔地抚摸着我,笑道:“会好的。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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