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黄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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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黄大宋-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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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钦犯乃是他亲自带队的,那钦犯十分凶悍,甚至他本人都差点丢命。这样的大功,赵煦提也不提,只是一味指责泄题之事岂能让他不心惊不已。

  他心下甚至有些凉凉地想道:“陛下莫不是对殿前侍卫亲军失去了信心,要撤换掉所有的大将吧?”越想,他越觉得这个揣测有道理,顿觉后脑勺凉飕飕的。

  大宋虽然对士大夫一向优容,几乎从来不杀。但对于武人却是猜忌甚深的。虽然已经从制度上制约了武将的发展,但皇帝和百官都还是把目光紧盯着武人。以至于武人之首的枢密院几乎都是由文人坐堂的。所以,对于李大壮来说,丢一旦出事了,丢官还算是轻的,就怕性命有碍。

  于是他咬了咬牙,决定把昨天押送矮个护法去大牢的途中发现的一件物事拿出来。

  当下,他狠狠地磕了一阵子头,道:“陛下千秋鼎盛,万寿无疆,此乃臣内心无比虔诚之语,陛下明鉴!”

  东班的那些文臣听了他一个武人竟然把马屁拍得这么响,心下不平衡起来,暗暗鄙夷:“没文化,真可怕!拍个马屁都不会讲策略,这样直来直去的,真是太也没有技术含量了。”

  赵煦显然也对他这个马屁不甚感冒,淡淡地说道:“闲言休絮,朕来问你,昨日命你司抓捕那出售考题的钦犯,你等可有进展?”

  李大壮一听,心下又是一紧,他忽然想到抓到的并不是那直接出卖考题之人,而只是他的一个同党而已,若是那人并不知道太多详情,自己岂不是——

  他咽了一口口水,道:“启禀陛下,那人已经被他的同党杀了灭口——”看见赵煦身形一动,就要发飘,他连忙硬着头皮接了一句:“只不过,他那个同党现已成擒,臣已将此人押赴大理寺狱——”

  赵煦脸色略松,又转向东班,问道:“大理寺,你们怎么说?”

  大理寺卿连忙跺了跺脚,他后面的沐云会意,连忙出列奏道:“启禀陛下,昨日大理寺狱确实曾接纳过一名由殿前司送过来的钦犯。只是那钦犯被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受了重伤,而且双腿被利刃砍伤,血流不止。臣虽然已经为他延请了良医,只是未等那医士赶到,那钦犯便已然毙命!”

  李大壮头上的冷汗再次冒出。他一直是以为那矮个子武艺高强,自由疗伤的本事,虽然腿上受创很重,但也不至死命。但没有想到他竟然就这么死了!他心下不由暗暗后悔,当初就算是为了怕他逃跑,可以用刀背把他的腿击折啊,为什么却偏偏直接动刀子砍呢?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算是他送一个活蹦乱跳的钦犯进去,很快也会变成一具死尸出来,因为大理寺负责此案的推丞本就是明教的副教主!

  赵煦不怒反笑,回头望着李大壮:“你还有何话要说?”

  李大壮一咬牙,脱口说道:“启奏陛下,此人虽死,但臣在押送他的过程中,发现他身上掉下了一件物事。臣捡到这件物事的时候,周围还有不少的禁军军士在场,可以证明臣并不是诬陷于他。这件物事足以证明此涉案之人的来历!”

  说着,他便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来,高高举过头顶。便有宦官步下陛来,接了过去呈到赵煦手上。

  赵煦接过一看,却是一个木制的精巧小人儿,做工颇为精良,人物栩栩如生。那小人儿一身白衣,胸前左边刻着“二宗”两字,右边刻着“三际”二字。

  赵煦端详了半天,没有看出端倪来,便问道:“只凭这个小人儿,如何断定那钦犯的来源?”

  李大壮道:“启奏陛下,此乃邪教明教上层信徒随身携带之物,那木制的小人儿就是所谓的‘明尊’。那‘二宗’‘三际’便是明教的基本教义。二宗指明暗,隐喻善恶。三际指初际、中际、后际。”

  此言一出,群臣“嗡”的一声,发出一阵窃窃私语之声,赵煦则是脸上一冷,那手上的小人儿便掉到了地上。

  第102章朝堂斗心

  章惇连忙出列奏道:“陛下,这明教自来以传道为名,行为非作歹之事。。朝廷一向对他们甚为宽容,但是他们却不仅不心存感激,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在地方上早有恶名。如今,他们竟变本加厉,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臣请将明教定为邪教,在全国范围内严加打击,以惩戒其不法之事!”

  宰相一发话,那些唯他马首是瞻的应声虫立即便打破了沉默,纷纷出班表态,慷慨激昂,言语激烈,仿佛明教乃是他们的杀父夺母的大仇家似的。

  看着这样的场面,赵煦忽然感觉一阵厌烦。其实对于章惇本人,他是十分信重的,章惇此人不善经营权术,行事刚直,说话爽利,而且处理朝政的手段也十分不俗,最为重要的是,他和自己的政治追求是一致的,都想要恢复神宗皇帝的变法,以此来改良大宋朝的积弊。

  但是,朝廷现在太缺乏一个强势的人才了,在赵煦看来,其他的人甚至就没有一个能赶上章惇的一半的,想要重用也无从用起。所以,这一向以来,他宁愿空缺着右相之位,也不愿胡乱就任命人选。

  这也导致他对章惇越来越信任,越来越重用,权势也自然随之水涨船高。到了现如今,章惇的权势已经到了只手可以遮天的地步。

  虽然如今赵煦还是一样相信章惇,但是没有一个皇帝会喜欢自己的臣子权力太大,威胁到自己的皇权。他也想过要重新拜右相,但他放眼整个朝堂,觉得实在没有一个人入主中书省后,可以对章惇形成掣肘。正因为如此,这件事情就被暂时地搁置了下去。

  但是,这一搁置就导致了一个问题:中书省无主,门下省势力猛涨,以至于章惇不论说什么,就算是大家明知道皇帝不会答应,总有不少应声虫跳出来为他摇旗呐喊。这些应声虫已经不限于门下省的,甚至不少中书省的人也加入了这个阵营。这种现象在赵煦看来,很危险,因为这是相权开始超越皇权的先兆。

  当下,赵煦不置可否地揭过这个话题:“朕先前已经说过,今日只谈科考泄题之事,不论其他。这件事情,押后再谈吧!大理寺——”提议既然是章惇发出来的,他就不好大发雷霆,只是转移了话题。相信这些已经修炼成精的臣子们也不会再来自找无趣。

  沐云连忙应道:“臣在!”

  “对于两位知贡举,你等问得如何了?”

  沐云从容答道:“陛下,关于这知贡举之事,臣还有一件案子要启奏,一则正好和明教有关,二则正好和此次的两位知贡举有关。据臣推断,说不定和此次科考泄题之事也有牵连!”

  赵煦点了点头,道:“你且奏来!”

  沐云道:“陛下可还记得当日任命两位知贡举的时候,曾有人出来反对,而此人还拿出一件物事来,自称是赵挺之的笔迹,弹劾他支使言官——”

  “嗯,这件事你不提,朕还差点忘记了,那是右补阙罗有德。朕记得那时候还给你大理寺限问清案情的。不过,现在事急从权,就等科考泄题之事弄清楚再说吧!你继续说下去,此事怎么又和明教有关了?”

  沐云一脸胸有成竹:“臣近日审问这罗有德的时候,他已然招供了,说诬陷赵挺之之事乃是出于明教的胁迫,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觉得对陛下,对赵挺之十分有愧。现有他亲自签字画押的供词在此,请陛下过目!”

  说着,他便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来,便有官宦下来接过,交给了赵煦。

  赵煦一看,脸色再变。若这个明教只是聚众违法,扰乱地方,这就罢了,毕竟哪个朝代都会出一些拉帮结派的歹人,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其实她方才听说明教参与了科考泄题之事,已经是极为愤怒了,若非这些臣子提议严惩明教教徒的太多引起了他的逆反心理,而是只由章惇一个题出来,说不定他已经当堂确认了。

  如今,明教竟然已经直接影响到了朝廷,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可以控制言官,难道就不能控制其他官员?他们可以控制一人,难道就不能控制两人、三人甚至更多?若是这朝中的大臣有许多都是被明教所控制的,那赵家的天下还能维系几天?

  想到这里,他心下一阵发寒,一双无神的眼睛不住地在群臣中间来回扫荡,努力想在群臣中找出“可疑分子”来。他不看还好,这一看,就觉得这个疑似被控制了,那个也似乎被控制了,然后再那个也似乎被控制了。

  他终于决定,个人的意气之争只是小事,打击明教之事真是刻不容缓了。不过他却不急着宣布这个决定,因为若是当即宣布了,就相当于自己“不论其他”四个字是屁话了。认错?皇帝的字典里没有这么一说!

  “宣他上殿来,宣罗有德!”赵煦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平静一点,但他口中发出来的颤音还是出卖了他。

  那殿头官正要喊话,却听沐云奏道:“陛下,不必宣召罗有德了!他自知罪责深重,昨夜已然在狱中上吊自杀了!臣也是今日早朝之前刚刚接到此报的,他还留下了血书遗言,请陛下过目!”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张破破烂烂的布来由宦官转递给了赵煦。

  赵煦接过一看,这块脏兮兮的布上竟是四个血淋淋的潦草字:“邪教误我!”他心下一惊,顿时便把这布扔到了地上。要知道,他是从小在深宫中长大的,养尊处优,一举一动都有几十只眼睛在盯着,何曾受过哪怕一顶点的伤?如此血淋淋、脏兮兮,发出怪异气味的物事他怎么能拿在手上?

  不过,他毕竟是皇帝,下面这么多臣子在盯着,自己若是被这一件恶心的物事吓坏了,皇家的颜面就丢了。好在他应变倒也快捷,立即诈作狂怒,霍地起身,道:“令人发指!令人发指!大理寺,你的意思是不是说,那赵明诚和明教并无关系,倒是那蔡京有私通明教的嫌疑?”

  沐云的回答倒是滴水不漏:“陛下明鉴,臣驽钝,不敢妄加猜测!”

  那边蔡卞一听此言,急了。他和蔡京兄弟二人素来不和,这是满朝皆知的事情。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得不为蔡京出头。因为他此时若不出头为蔡京说话,就等于默认了兄弟是明教教徒这种说法,也默认了朝廷对蔡京的一切惩罚。这样一来,不仅是朝中的众臣,就是民间的平头百姓听了他“蔡卞”二字,恐怕都只能皱眉头了:“这人怎地如此凉薄,看见自己亲兄弟落难,浑然没有一点伸出援手的意思!唉,对亲兄弟都如此无情,你还指望他对同仁、对百姓友爱,对陛下忠心吗?这种人,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好!”

  况且,前些年就有过活生生的例子:当年苏轼因为“乌台诗案”被问罪,差点要判死刑。当时,为相的苏辙就挺身而出,愿意为哥哥顶罪。虽然苏辙的要求被皇帝拒绝,还因此受到牵连被罢相,贬到了地方为官,但他的名声却因此而大涨,人们提起“小苏相公”来,无不竖起大拇指:“敢担当,是个好男儿!”

  正是因为苏辙的例子在不少大臣的目光都早就向他这边瞟来了。虽然他位列东班的第三位,绝大部分的大臣都在他身后,他根本无法看见这些人的眼神,但他此时的感觉就是背心一阵发凉,无数的眼神都盯着自己的后背。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如芒在背。

  于是,他只能在心下狠狠地诅咒了一番他那个该死的哥哥之后,怀着满心的悲愤之情出班奏道:“臣尚书右丞蔡卞启奏陛下。臣弟蔡京作为户部尚书,位高权重,深受先帝和陛下两代圣君宠幸,本是前途无量,又怎么会去招惹那些下三滥的江湖门派呢?请陛下明察,臣敢以自己的脑袋担保,蔡京绝无涉及此事!”

  赵煦冷冷一笑,没有接话。他当然也不大相信自己的尚书,当朝二品大员会和一个什么江湖组织有关系。但是他更不相信那些明教的人是凭着自己乱猜猜中题目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赵挺之和蔡京三个人中有一个把题目泄了出去。他

  自己当然没有泄露,而赵挺之经过方才殿前司和大理寺的双重证据,证明并不是他——他和明教有仇,明教甚至支使人陷害他!他自然不可能会泄露题目了——至少不可能向明教的人泄漏!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蔡京了!

  沐云淡淡一笑,道:“陛下,蔡卞和蔡京乃是同胞手足,他的话,臣以为是不能采信的!臣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查明真相!”

  由于君前是必须报名的,不能“蔡相公”“蔡大人”“蔡尚书”这样点官衔,也不能“蔡大”“蔡二”这样点排行,所以他一个小小的大理寺推丞,在这大殿之上,也是“蔡京”“蔡卞”不绝于口,大家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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