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黄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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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黄大宋- 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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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援一听此言,眼睛立时瞪大,有些不能置信地说道:“你不是说,你父亲是因为在外地水土不服才至患病亡故的吗?这发配出去固然是有我父亲的责任,但这笔账总不能完全算在我父亲头上吧?”

  鹿云柔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道:“患病亡故?我父亲本来就是南方人士,虽说不是正宗的岭南人氏,但也和岭南离得并不远,你觉得他会那么容易水土不服吗?若是他都水土不服了,那些六七十岁的老人家岂不是个个都水土不服?再说,我父亲从小练过几年拳脚的,身体一直极为健壮,从来就没有生过病?为什么会在刚刚抵达惠州的时候,就患病暴卒呢?难道惠州的山水也能杀人吗?”

  章援眼中露出震惊之色,他期期艾艾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你父亲是被人谋杀的?”

  鹿云柔冷然道:“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父亲故去之后,只是由家里的仆人将他火化之后带回来安葬。我说的这一切,都没有证据,一丝一毫的证据都没有。哦,对了,你可以去告我污蔑,我想以你的身份,衙门一定会接状子的。你只要去告了我,就可以在你父亲面前卖好,又可以在皇帝的面前立功,说不定你的功名前程呢个就因为这点事情就有了,你还犹豫什么?快去啊!”

  章援眼神闪烁不定,心中像是在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他忽然一把抓住鹿云柔的手,道:“云柔,咱们走,咱们立即就离开这个地方,永远也不回来了。以后,这汴京城里发生的一切,都和咱们无关,咱们只是阡陌之间一对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鹿云柔狠狠地一把挣脱章援,道:“四舍人这是在怜悯奴家吗?不必了,你愿意放过我,我就阿弥陀佛了,至于你的垂青,就留着给那些和你门当户对的女子吧!”

  章援脸上的神色几乎要变成哀求了:“可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鹿云柔道:“那是我的孩子!”

  章援道:“若是没有我,你哪里来这个孩子?就算不为其他,就为孩子,咱们也要努力在一起,不是吗?难道你希望以后这孩子没有父亲?”

  鹿云柔回过头去,道:“我说过了,孩子是我的,和你无关!”

  第114章上意

  章援痴痴地盯着鹿云柔,好半晌之后,他忽然大声喝道:“好,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他问个明白,你父亲若是他害死的,从此以后,我不会再靠近你半步,不再主动和你说一句话。、同时我终身不会再碰其他女子一下,不会和任何不相关的女子多说一句话。但若你父亲不是我父亲害死的,你必须跟我一起走,必须,你明白吗?”

  鹿云柔像是没有听见章援的话一般,双目下垂,静静地站在那里,任凭章援怎么摇动她的身子,都没有任何反应。

  章援终于有些泄气,他慢慢地放开鹿云柔,道:“你等着,你等着,我这就去!”三步一回头地向外面行去。向前行了数十步之后,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原地痴痴地站着的鹿云柔,忽然一咬牙,转过头,朝着皇城跑去。

  皇城是汴京这个大宋中心地带的中心地带,防卫自然是极为森严的,一半来说,即使朝廷命官出入皇城,都要出示相关的文告。但章援乃是首相的儿子,侍卫看见他一脸大汗地往这边跑,便没有多问,放了他进去。

  章援来到皇城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可谓轻车熟路,他也不犹豫,直接左转,往都堂而去。都堂也着实是一个很好找的地方。大宋在“元丰改制”之前的近百年时间里,都是以中书省长官为宰相,宰相当班,自然也是在中书省。“元丰改制”的最大变动之一,就是重建尚书省,宰相开始改在尚书省所在地都堂当班。所以,这都堂乃是大宋皇城之内这些衙门之中最是威严、气派,也是外观最新的衙门。不要说章援这等去过多次的人,就算是第一次进入皇城的人,不经人引路,也能准确地找到这个地方。

  章援刚刚出现在皇城的长廊上的时候,立即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这皇城之内,就算是朝廷贵官,走路也是小心翼翼,目不斜视,生怕走路姿势一个不对,让比自己大的官儿看见,引起不悦。但章援却非但不小心翼翼,反而是心急火燎,鞋子踩在地上发出一阵阵“啪啪”的响声,引起一众官员争相探头观望。

  “咦,这人是谁啊?怎地如此无礼?”有不认识章援的立即轻声问道。

  “嘘!小声点,此乃相公家的四舍人!”

  “哦,相公家的小舍人,怪不得如此——”

  “如此什么了,人家是相公家的舍人,自然是要有所不同,若你有个相公父亲,恐怕比他还——”

  “……”

  虽然很多的窗户旁边,都有官员在窃窃私语,但这却并不能阻止章援很快地踏入了都堂的大门之内。

  章援此时正在一份一份地查看着中书省拟好的诏书。其中的一份引起了他的特别关注,这份诏书是斥责西夏的。

  西夏在年初对大宋的西北边境进行了一番肆虐,取得了一大批妇孺和财帛之后,又立即宣布要和大宋缔结和约。这件事情整个朝堂之内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十分的恼火的。西夏人刚刚用卑鄙无耻的偷袭,从大宋的地面上取得了不少的好处,也不等大宋做出反应,立即求和。这岂不是得了便宜立即卖乖吗?大宋若是答应了和议,以后西夏人岂不是会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只要他们觉得手头紧了,就来大宋抢一些,然后再说,咱们不打架,咱们讲和,天下间岂有这般便宜的事情?

  对于下诏斥责西夏人,章惇自然也是无比的赞同的,他讲这份诏书递给给事中,道:“这份诏书,老夫没有异议,你若是也无异议的话,就下发吧!”

  给事中接过,口中道了一声:“是!”

  章惇又拿起另外一封诏书,脸色立即阴了下去。

  原来,这封诏书是请求为冲真法师在宫外另置一处宅子安置,理由是瑶华宫地方不够荫庇,夏日酷热,恐怕冲真法师难以忍受。

  其实,当年孟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冲真法师被废,章惇也是出了一些力的,因为孟皇后的父祖都是禁军中的要员,而大宋的军方本来按照规定是不能参政的,但孟皇后的祖父孟元和父亲孟在都曾经在公开场合表达了对旧党的一些人的仰慕。这让章惇有些恼火,恰好当时宫中传出孟皇后佞谶,章惇便支持彻查,最后终于在郝随这些宦官的帮助下,废掉了孟皇后。如今的刘皇后虽然章惇也不甚喜欢,但她是宫娥出身,并没有多么深的背景,所以章惇倒也不至于忌惮她。

  给孟皇后在宫外另建宅子安置,这件事情看起来是简单,没有给孟皇后任何的名分,但在朝堂上混迹了这么多年的章惇却能够从中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他有些不悦地向给事中道何毓道:“何给谏,你是给事中,你的任务就是将这些蛊惑圣聪的诏旨,这封诏旨如此荒唐,你为何却不封驳呢?”

  何毓虽然是给事中,有自己的封驳权,就算是宰相也是无法对他指手画脚的,但此人性情过于软弱无断,几乎有事就要向章惇请教,渐渐的,他这个给事中的职权也就被章惇取代了,他则变成了章惇的传音筒。章惇要封驳那封诏书,他就封驳哪封,章惇要通过哪封,他就通过哪封。不过,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在给事中这样一个要职之上一干就是六年。虽然这些年以来,朝堂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几乎每几天就有一两个新人出现,但他这个给事中之位,却一直牢固得很,谁都不敢觊觎这个位置。

  “相公!您难道看不出来吗?这是上意!”何毓小心翼翼地说道。

  章惇何尝不知道这是上意。这上奏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刑部主事,在朝班之上根本就排不上号,而且,这事情也根本不关他刑部什么事。但他却敢上奏,而且中书舍人赵挺之还敢为他请旨,赵煦居然也答应了,这一切都说明了这封诏旨乃是出自赵煦的授意的。不过,章惇素来就认为,只要上意是错的,也是一样可以反对。

  “何给事,你此言何意?上意?若是上意就一定要遵行,还要言官,还要你这个给事中,还要咱们这个尚书省做什么?皇上年轻,对于夫妻之情难免放不下,咱们做臣子的,就是要帮皇上矫正这一点,岂能一味顺着上意行事?”章惇语重心长地说道。

  第115章都堂闹剧

  何毓心下不以为然地说道:“若不是一味顺着你老人家是意思行事,我能有今天吗?不顺着上意行事,难道还逆着上意行事,当魏征?就算是你想当魏征,当今天子也不是唐太宗啊!”他嘴上却唯唯称是,接过诏旨。、

  章惇正待继续说话,忽听得门外一阵喧哗,似乎有人正在门外争吵。章惇眉头一皱,这都堂如今已经是全大宋权力的中心,一般的官府都没有什么人敢来喧闹,这在皇城之内的都堂竟然有人敢来聒噪?他轻声地问道:“怎么回事?”

  别看章惇已经六十多岁了,年轻时候足够强健的身体基础还是让他显得十分的健朗。他的声音并不甚大,但却中气十足,远处的皂隶都听见了。有一名皂隶连忙跑过来,道:“禀相公,有人擅闯都堂!”

  章惇为之愕然。这光天化日的,不要说都堂,就算是外面那些小小的衙门,也没有几个人敢硬闯的。都堂处在皇城之内不说,这门外守卫森严,岂是随便谁都能硬闯的?一般的人,就算是宣德门,想要进来都是不可能,不要说来到这都堂的门前。

  “是谁?”章惇一边问道,一边起身,他倒是想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连都堂都敢闯。

  那皂隶苦笑一声,道:“是相公您家的小舍人!”

  章惇又惊讶地“嗯”了一声。

  他不是一个徇私的人,章援几次前来相见,都是在先等在外面让侍卫通禀了之后,他再亲自出门去见章援的。章援虽然是他的儿子,也从来未曾踏入过都堂一步。而且,章惇对自己这个小儿子的性情还是很了解的,他虽然出身于宰相之家,但由于他小时候,正是自己仕途上失意之时,随着自己吃了不少的苦,所以如今虽然显贵,但却没有一般贵介公子那样颐指气使的做派,反而十分的沉稳、谦逊。章援不可能不知道都堂之地,他一个没有职衔的人是不能随便进的,怎么会无故乱闯呢?

  章惇来到门前,就看见章援正在不住地往里面闯,口中还喊着一些很不文雅的话,而几名侍卫则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是一直将他死死拦住。章援本就只是一个文弱书生而已,不论他如何使力,总是拗不过这几名武艺高强的侍卫的。

  章惇一见这情形,脸色顿时阴了下来,他忽然喝道:“孽障,你想做什么?”

  章援看见章惇出来,也就停止了硬闯的努力,而那几名侍卫见了章惇,也都退了下去。

  章惇看见章援一张脸比自己还要阴沉,额头上青筋都暴了起来,一肚子的怒气顿时便消了大半。他一辈子最为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儿子,他其余的三个大儿子多少都有点借着他这个老子的威风,在外面狐假虎威的行径。但这个小儿子在外面却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唯恐人家知道他乃是当今宰相的儿子。不说其他的,就凭着他立身以正的行事风格,章惇都十分喜爱他。

  这样一想,章惇立即感觉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才让章援如此失态的。他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章惇原本计划好的大声斥责变成了低声埋怨。

  章援脸色依旧阴沉,道:“如何不知道,全大宋肉食者的最高殿堂!”

  章惇刚刚熄灭的怒火顿时又“腾”的一下升起了不少。要知道,“肉食者”这三个字,自从曹沫说出那句著名的“肉食者鄙!”之后,就成为了对于官员的一种讽刺。章援如此说话,不但把全大宋的官员都讽刺进去了,就连他老子章惇也被毫不客气地包括进去了,这让章惇如何能不怒?

  章惇顿时加大了声音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章援却并不回答,而是冷笑道:“闲言休絮,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章惇心下的怒火顿时又腾起了不少。就算是乡下一个没读过书的农民,也知道在父亲面前,不能“你你我我”的,这样显得太没教养,但章援这个读过近二十年圣贤书的人,居然在这大众瞩目之下犯下如此错误,岂能不令他大为懑怒?

  但是,考虑到宰相的威严,考虑到旁边还有不少的人正在看着,素来注重形象的章惇还是强咽一口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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