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虚无的供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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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虚无的供物-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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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好像多了。”

“不,我刚刚学会,不够资格参加。”亚利夫慌忙托词。事实上,他从小就经常打麻将,也有自信无论这些家伙何等厉害都能抗衡,不过,在此还是顾虑些才好。

“人数太多的话,可以轮流换人呀!”阿蓝回答。

一旁的藤木田老人也对说他已经差不多忘光规则的苍司表示,“没问题,我会好好教你。”

加上皓吉笑闹着推波助澜,气氛与刚才完全不一样了。这个家很难得出现热闹的笑声,六个人从客厅往起居室的暖桌移动。

趁着皓吉与苍司个别打电话到几个地方或到房间拿香烟的纷乱之际,藤木田老人找亚利夫到饭厅,表示今天无论如何都想打麻将,而且已经做好万全准备,然后递给他一张纸条。那是横边画细长的直线,纵边写上经过时间的备忘纸,似乎也不是谁输谁赢的计分表。

“知道吗,你和我尽可能轮流休息,填好这张表,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填法很简单,只要用○或●的符号就行了。”

“但是,应该填入什么内容吧?”

“什么都可以,在打麻将途中留在记忆上的任何事都可以填上。不,且慢,应该是没有留下记忆的比较重要!也就是,谁上了洗手间,或有谁离席时,立刻在这个时间位置打上●记号,制作出所有人的行动一览表,当然,我们自己的行动也别忘了。”

“这么说,谁赢得满贯、得到多少分也要记下来?”

“不,那只要另外制作计分表就可以。这张表主要是在麻将结束时,能够帮助记忆在第三圈的南风二时,谁做了什么事之类的,如此一来,事后我只要看这张表和计分表,就可以对每个人进行深层心理学的解剖分析,一旦顺利,或许能轻而易举说明冰沼家事件中的根本悲剧因子。与‘金丝雀杀人事件’不同。因为嫌犯只有橙二郎一人,他的心理证据不需一圈就能掌握,但如此详尽的话,才可能不出错。”

亚利夫很难理解藤木田老人究竟有什么样的盘算,不过,对方所提的“金丝雀杀人事件”,他前不久才大略读过。内文开始是被称为金丝雀的舞女在完全的密室内遭人勒毙,接近事件的大结局时,名侦探菲洛·凡斯因为三名嫌犯赌巨额扑克,比较分析胜负的手法与杀人的手法,掌握住真凶的心理性证据,当然,凡斯还事先利用诈赌高手,一方面了解对手的底牌,一方面进行赌局。

藤木田老人只是反复提醒,“你休息的时候也得注意橙二郎的手部动作,绝对不能忽略他是否发出类似暗号。”

与扑克牌不同,打麻将时可以靠着位置和洗牌的手法,对于对手的底牌有某种程度的了解,可是,一切真的能尽如藤木田老人所预料吗?

反正,这天晚上的麻将牌局是待帮忙的女佣回去以后的八点四十分才开始,大略的纪录和经过如下,根据战后的规则,以东南半圈为一圈,略记的人名依照该次得分顺序记下,括弧内则是休息观战者的名字。

第一个四圈,八点四十分至九点四十分

橙、蓝、皓、藤(苍、亚)

开始前,藤木田老人好像模仿“金丝雀杀人事件”般,表示是否要把赌注稍微提高一些。只有皓吉表示无所谓,其他人全部反对,结果决定为一千点为一百圆。如果要学凡斯,最好是一千点为一万圆比较恰当,但最后无法坚持这点,与侦探的格局有落差。

即使只是家庭麻将的金额,没自信的苍司和亚利夫还是在一旁观战,但已决定每四圈更换两个人。事实上,从砌牌手法而论,皓吉、阿蓝和藤木田三人完全不同,其中以皓吉在摸牌时,圆胖的手指只是在牌堆上轻轻一摸,一张牌就已在掌中,同时把不要的废牌随手一丢,双手一合,面前的牌列马上整整齐齐,感觉上根本不是一般外行人能够对抗的对手。

亚利夫边制作得分表,视线很自然地专注于橙二郎丢出的牌上面。藤木田老人想要识破的究竟是什么?在“罗杰·艾克洛命案”中,夏波医师轮到庄家时,南风圈一开始就是天听,可是,汉医橙二郎的目标呢?既然如此重视“绿司”,照理说应该先来一局“绿一色”吧?可是,如果喜欢“青发”而讨厌“红中”,就算自己没下场玩牌,从他的表情和态度也能发现迹象,但是,他仍旧与平常一样神经质似地默默低头望着下方,根本就无从判断。还有,从他完全不吃牌、不碰牌的牌风看来,也勉强可窥出他的谨慎和阴险。

不论如何,这第一个四圈只是前哨战,至少,亚利夫不认为牌桌上会出现爆出火花的心理斗争。

藤木田老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除了在东风二自摸一把之外,完全悠哉悠哉模样,所以胜负逆转,由其他三人进行微妙的互相领先,可是在北风前的重要关键时刻,阿蓝杠牌后,不知何故少掉一张牌当相公,首先退出领先群。他并非忘记补牌,也非连打两张牌,原因完全不明,只能说很不可思议。结果,最后在藤木田老人一把小自摸后,橙二郎取得最领先地位。

第二个四圈,九点四十分至十一点整

苍、橙、皓、亚(藤、蓝)

每个四圈有四、五分钟的休息时间,较琐碎的事情在此略过。

因为规定一次换下两个人,所以阿蓝虽然不太甘心,但还是改由苍司及藤木田老人强力推荐的亚利夫代替。与虽有自信、却不脱学生麻将领域,出牌非常冲的亚利夫相比,苍司判断敏锐、出牌犀利,展现出无人可及的彪悍,尽管橙二郎保有运气、皓吉牌技一流,仍旧只能被甩得远远的。橙二郎似乎认为不应该会这样,经常勉强听牌,结果受创愈深。不过,到了北风圈,苍司有如着魔似地打出扣在手上、海底犹未出现的“青发”,被橙二郎开杠后杠上开花。他似乎因此非常高兴,即使计算好各人的得分后,他还不停地解释说,他不相信自己的手气会持续坏下去,所以毅然打掉万子,并且不听对倒地开杠,终于能够自摸加杠上开花。

藤木田老人休息时,立刻仔细端详亚利夫交给他的备忘用纸,不久,他上洗手间回来后,一脸若无其事状地在自己的名字划上●记号。

亚利夫在旁偷看,觉得非常滑稽,好不容易才忍住不笑出来。

先前也提及,橙二郎的手法之类,可能因为第一个四圈一切都很小心翼翼,所以并未发现丝毫启人疑窦的动作。名侦探凡斯藉着玩扑克牌而有所发现,乃是因为“金丝雀杀人事件”的凶手具有专注于赌博的个性,而藤木田老人可能也完全窥知能够证实红司命案的心理性证据吧?

因为在第二个四圈结束后,橙二郎像是很不甘心地放开摸着四张“青发”的手,仿佛首度发现地说道:“嘿,轮到我退场吗?我知道这把赢了也只是第三……真的好累!”

他边揉双肩边起身,“今天晚上我就玩到这里吧!虽然心情轻松多了……但是,明天还要讨论房子的事,各位最好也不要玩通宵。”说完,他开始准备返回二楼。

然而,藤木田老人并未阻止他。

橙二郎本来就没什么体力,亚利夫也早就知道他不可能玩通宵,可是,目标人物橙二郎回房睡觉,亚利夫还是无法释怀。

休息四圈的阿蓝一副忘掉已经谈妥之事的态度,完全热衷于麻将,专注收妥筹码,“我们继续玩吧!”

看样子,他因为方才藤木田老人所说的不只是橙二郎的心理证据之事,其中还横亘着冰沼家底层的内幕,所以也只是默默目送橙二郎上楼。

气势不错的苍司也难得很高兴似地:“晚安!那就明天吃午饭的时候继续讨论。”然后,他驱邪般地关上纸门,微笑回头,“轮到蓝司吗?我一直以为你技艺稍有进步,可是刚才一看,好像还是有点问题呢!虽然可怜,但只好继续欺负弱者了。”

第三个四圈,十一点整至十二点二十分

藤、苍、蓝、亚(皓)

尽管亚利夫表示自己要在旁观战,但皓吉似乎有所顾虑地坚持应该轮到自己休息下场观战。只不过,他是那种常见的啰唆型人物,在苍司背后觉得无聊时,马上开始指指点点提出建议。虽然经过刚才的四圈,他应该已了解苍司的牌技如何,却还是在意与自己的打法不同。例如,苍司打算单吊,他马上认为应该听两头,而大声说“应该听双头”,苍司准备打某张牌,他又用粗大的手按住苍司,干涉说“打这张会放炮”,结果苍司实在受不了,硬是把他赶开,“拜托,你到一旁去吧,不必教我。”

经此一来,皓吉沮丧地缩在房间角落,拉开大衣披盖,低头烤着炉火。他那模样,让人感觉非常可怜!

阿蓝可能经过休息后气势已经用尽,这回同样显得有气无力,而且还有困意,等到东风圈结束后,终于对皓吉说“你帮我排一下牌”,自己则冲向浴室开始洗脸。

“没问题,继续。”他大叫。

不久,他边用冰冷的毛巾用力擦脸边走了出来。也不知是否有效,后半圈他开始开朗地哼着擅长的法国香颂,而且连庄好几把。但仍比不上藤木田老人豪放的独听主义,以及苍司精密机械般的听牌,只好保住第三名地开始收集筹码。

备忘纸上记着阿蓝去浴室洗脸,以及十一点左右,无事可干而一脸无聊的皓吉到厨房去烧开水。为了与上洗手间区分,使用○,不过,亚利夫总觉得那是白费气力。

第四个四圈,十二点二十分至两点整

皓、亚、蓝、藤(苍)

第五个四圈,两点整至三点三十分

皓、蓝、藤、苍(亚)

在第四个四圈休息的苍司,因为吟作老人不在,所以再度去巡视门窗是否紧闭,以及因为和服不便,到隔壁房间换了夹克和长裤。不过,之所以没有注明正确时间,主要是因为这样并无大碍,以及亚利夫的运气出来了的缘故,再加上皓吉同样时来运转,展现出绝妙的牌局。

在东风底到南风起之间,皓吉勉强听牌,但是因为三色牌又无花没什么意思,只有碰掉一对风牌,变成混一色听牌。而且有时候本以为他手上的底牌是条子,想不到却是万子,有时候以为是筒子,没想到却是条子,愈猜测愈是被玩弄于掌中,老是出乎意料之外。

虽然看皓吉开始时的动作,就很清楚如果砌牌时用那如魔术师般的手指动手脚,根本就没希望赢他。但问题是,无论把牌搓洗得多干净,也特别注意他排列的手部动作,他还是能够自由自在地摸起“白皮”或“青发”,然后眨眼间就完成门前清。像这样的气势,如果是刚学会麻将的人还有话说,都已经是内行人的现在,根本就无法置信。或许,皓吉是利用偷牌、搭牌、换牌等各种高级手法将众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也未可知。

亚利夫几近愚蠢的战术虽然稍许扳回劣势,但是仍旧连败三个四圈。至于藤木田老人的多年苦练绝技,同样也没有起色。

在第五个四圈发生略微奇妙的事。正好是二点半左右,从方才就一直进牌不顺的藤木田老人以困倦的声音说:“至少也泡杯茶吧!不喝点浓茶,连牌都在打盹了。”

轮到休息的亚利夫站起身,走向厨房。

皓吉紧跟在他身后,边说“我去小便”,边大步走向洗手间。

亚利夫从厨房回来时,对方那肥胖的身子已从走廊被吸入洗手间,只剩下门板还在摇晃。而就在这个时候,走廊的电话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滴铃”声。亚利夫立刻望向昏暗的走廊,但电话前却不见人影。

皓吉也立刻从洗手间出来,疑惑问道:“刚才是什么声音?”

的确是电话铃声没错。话虽如此,应该没有人会在凌晨二点半这种时刻打电话,更何况,只响了一声就不再有任何声响。

亚利夫放在炉火上的水壶水烧开后,苍司很快就去拿下,顺便把可可罐与茶杯放在盘子上端过来,要求亚利夫泡茶。

像这样,直到天亮为止,备忘用纸上留下附图所记的●○圆圈记号。其中,最后两个四圈与表上标示的“重大证据”之间没有太大关系,顶多只是苍司说自己很累而裹着毛毯在一旁睡觉之类的。不过,还是顺便记下来。

第六个四圈,三点三十分至五点整

皓、蓝、亚、藤(苍)

第七个四圈,五点整至六点三十分

蓝、亚、藤、皓(苍)

而从第三个四圈的十一点过后不久缩回二楼的橙二郎,似乎一直毫无异状地在睡觉,但是等到麻将结束的时刻,他却已在书房的床铺上气绝了。

正好是二月六日紫司郎生日当天的早上!

苍司从壁橱拿出毛毯,裹在身上睡觉前,也曾寂寞地喃喃说着:“已经是六日了,是爸爸的生日呢!”

也不知是否黑月的诅咒之一在“死者的生日”成真,橙二郎这位“贪婪者”已成了摘下金框眼镜、尖鼻朝上、脸上浮现鲜明红斑的尸体。而书房还是几乎过度慎重的严密密室,门窗也全都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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