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杀(翼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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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杀(翼浦)-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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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菲没理他,又说起另一端:“王川发现,灯泡上的痕迹都是左手的,拧灯泡的人肯定是个左撇子。”
    我介绍着法医的尸检结果:“死者脖子上的扼痕是双手的,左手比右手深,明显得很,可见凶手也是左撇子。”
    “凶手的形象出来啦?照你们二位分析,应该是个留长指甲的左撇子女人?”
    白玉急于知道结论,“你们说是谁?”
    “只要接触过方春英的都能看得见,她的指甲足有1 厘米长。”熊菲答复着她,“我和罗平去她家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她干什么都是用左手。”
    “方春英家的门灯安装在距地面2 米50的高处,要拧松它,怎么也得有2 米以上的身材,谁能长得这么高?”我列举着另一个疑点,“我去查看门灯,是踩着方春英家的方凳上去的,就是说,凶手只有借助可以登高的器具才能把灯泡拧松。我特别查看了周围环境,没有一件可以踩踏的东西,能将灯泡拧松的,恐怕只能是方春英。”
    盛昊又提出置疑:“你认为是方春英在自家的门口附近拦截了索姗?不可能,杀人总得找隐蔽的地方,她要是想杀索姗,在屋里有多方便?
    “伪装成拦路抢劫,当然得在外面。”尹大麓接受了我们的分析,和他争辩着。
    “休战,休战,”庞龙抬起两手,做出个暂停的手势,“听罗平的。”
    话得一句一句地说;我没直接对尹大麓和盛昊的争论表态,又提起另一个相关事实:“我和熊菲去向方春英通报噩耗,我告诉她'索姗遭到了袭击',并没说出具体地点。她反应极快,问'怎么,又发生了上次那样的事?'这不就露了马脚吗?
    她怎么会知道案发地点和案发情况?”
    白玉问:“方春英干嘛要杀死索姗?”
    庞龙说:“索姗和戈里奥有私情,她能容忍吗?”
    “你糊涂啦?”白玉嗤之以鼻,“戈里奥都没了,她还嫉妒什么?”
    盛昊说:“索姗与查发达合谋杀了她丈夫,她能不报仇吗?”
    “索姗与查发达合谋行凶,这是方春英制造的假象,可造得并不严密,”我分析着,“她说,歹徒临离开现场时特别警告她说'不许找索姗的麻烦',这就能表明作案人是索贝的同伙?如果真是一伙的,他能这样说吗?岂不是自我暴露啦?”
    “对,用这种方式栽赃,实在不高明。”盛昊说。
    熊菲说:“方春英向我们提供了歹徒的服装、外貌,可那都是按照查发达的模样装束说的,这不也是栽赃吗?”
    “你们怎么知道歹徒不是那副装束?”盛昊问。
    “我们在索姗的住处搜出一张案发时拍下的照片,”我把照片展示给大家,“方春英说那个歹徒是'中等个儿,身材挺壮实',请看照片上的这个人是这副模样吗?”
    “摩托车和摩托服的颜色也不对嘛。”熊菲补充说。
    “唉,二位,你还是没说清楚,”白玉追问我,“既然索姗不是同伙,方春英干嘛要杀她?”
    我双肩一耸,双手一摊,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这只能问她自己喽。”
    13
    其实,我并非毫无见解,只是推理尚不成熟,特别是关于背景之谜,还真得等着方春英来破释呢。
    那张现场照片大有文章。为弄清照片上人物的身份,我翻查了我国摩托车运动的资料,没找到以“大鹏”命名的俱乐部。我举起放大镜再查那张照片,在那人的头盔上发现一串日文字样,我推想到那件摩托服会不会也是日本的?日本的摩托车运动要比我们正规得多,不少都有严密的组织和规章。我忙查找日本的体育运动资料,果然找到大阪有个“大鹏摩托车俱乐部”,用的就是这个黑鹰徽记。再查,它的成员名单上有个“中町一郎”。
    “是那个日本商人?他不是回大阪了吗?”我向熊菲通报了这个重要发现,开始她不相信,一转念,又认可了我的发现,“对,说走就一定走?虚晃一招,制造烟幕,造成个没有作案时间的假象,这不新鲜。”
    证据在握,不可耽搁,下午我们便对方春英进行了讯问。
    我问:“提供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恐怕不会不懂。”
    “是的,我懂,”方春英镇静得很,“我没骗你们,句句都是实话。”
    熊菲举出照片:“这个袭击戈里奥先生的歹徒穿的是桔黄色摩托服,骑的是猩红色摩托车,可你对我们是怎么说的?”
    “我当时没看清。”她在狡辩。
    讯问,从来都是斗智、舌战,既费脑汁又费唾液。我一向喜欢速战速决,特别是在所掌握的证据能足以摧垮论敌的时候。
    我厉声问道:“这个穿摩托服的到底是谁?”
    “我说过,不认识。”
    “他是日本大阪大鹏摩托运动俱乐部的成员,”我举起了成员名单的复印件,“这上面有他的名字。”
    “他叫中町一郎!”熊菲一语道破。
    方春英开始颤抖,不能不退却:“是的,他恨戈里奥,因为买卖没谈成……”
    “中国有句俗话:“买卖不成,仁义在',哪有谈不成买卖就杀人的道理?“
    我质问她,”商家最讲究权衡得失利益,中町先生这样做岂不是大大地得不偿失啦?“
    熊菲指着照片:“这照片上面还有你呢,你在干什么,能说明一下?”
    “我在阻止他。”
    “你的手是在拉戈里奥,”熊菲拿出一张特写的放大照,“阻止歹徒应该是这样的吗?你分明是在帮歹徒的忙!”
    我解释着她杀害索姗的动机:“索姗与这件事本来是无关的,只是因为她手里有这张照片,所以你必须杀掉她,是吧?”
    方春英终于软了下来。
    “到康庄的草原去玩,是我的主意,打算在那儿除掉戈里奥,那儿地广人稀,不容易被发现。正当我设计行动方案的时侯,查发达来找我,说他也要去,这不正是个可利用的好条件吗?于是,我就痛快地答应了他。
    “为了把中町一郎排除在外,我假称他当晚回了大阪,其实他并没有走。第二天,他暗中尾随我们去了康庄草原。为了把罪名栽在查发达身上,我向你们扯了谎,按照查发达的模样描绘了凶手。我想,凶手是什么模样,全部凭着我一说,反正也没有其他目击者。我疏忽了,忘记相机的自拍装置已经启动,就让索姗拿去冲洗了,没想到把凶杀场面拍了下来。
    “索姗拿着照片来找我,她很单纯,没敲没诈,只提出两个条件,一是要继续在美莎公司工作,二是要我帮她到巴黎的公司本部去任职。我立即满口答应下来,还当着面给她开据了一张1 千美元的支票,以此表示真诚。她很满足,也没讨价还价,就把胶卷和照片全都给了我……”
    熊菲说:“可你还是把她杀了!”
    “没……”她还想抵赖,“杀她……”
    我问她:“照片到了手,你就放心啦?”
    接着,我列述了现场所见的疑点,进行了痛快淋漓的揭露。
    方春英终于彻底崩溃。
    “是的,索姗成了我的心腹之患,有她在,我就永远无法摆脱精神的重压,我下定决心,得根除后患,灭掉她。不久前索姗被劫的案件启发了我,我想,照着那个样子再制造一起不就成啦?那天,她来找我,乘她不备,我掐住了她的脖子。我怕被人看见,先拧灭了门灯,把她抱出家门,抛到草地上。”
    “为什么要连杀两个人?”我断定她还在隐藏着更深的秘密,“还要与中町一郎联手,绝不会是出于生意上的需要吧?”
    “你们也知道,我的婚后生活远远谈不上美满幸福,戈里奥的心里只有钞票,钱就是他的一切,志趣、温情之类人的本性,他丝毫没有。他也要女人,那只是出于一种动物性的需求。我早就腻烦了,总想摆脱他。这次和日本容发堂合并搞跨国公司是个绝好的机会,我暗中和中町先生商定,打算先搞合并,日后再慢慢把戈里奥挤出去。没想到,戈里桑坚决不愿意合并,机不可失,我必须得搬掉这块绊脚石,反正我是他财产的第一继承人,而且还有他百万法郎的保险金呢……”
    “中町先生与你是商战中的敌手,顶多算是萍水之交,他有那样可信吗?凭着这点儿交情就能订生死盟誓?”
    方春英使劲捶着憋闷的胸口,一口一口地咽着唾沫,好半天才吐出一句:“……
    他就是蔡焕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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