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一六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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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一六二九- 第3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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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二陈的商业计划
  陈涛和陈大雷都想着要在京城里做生意,不过两人对于“做生意”的概念不太一样。陈涛是典型的现代人思想,总想着用他们现代人独特的技术优势和新奇商品在京城开辟出新市场。经过一番前期考察,他已经想好做什么生意了——开眼镜店!京城里面文官多,读书人多,近视眼老花眼更多,开一家眼镜店生意肯定会很好。
  另外就是前几天钱谦益找他们商量,希望琼海军的无线电报技术能正式对大明王朝开放——当前琼海军的电报网络已经基本贯通南北,虽然只有靠海边一条线,但却正连通了明帝国最为重要的东部地区。从海南到京师,短毛内部传递讯息竟然在一天之内便能送达,这个通讯速度对于一家政权来说意味着什么,任何一个稍有见识的政治家都能了解。
  随着明帝国官员对于短毛的深入了解,对他们那神奇的技术优势也渐渐从最初的惊讶,羡慕,逐渐转到认同和接受。同时在有条件的时候当然也免不了想要利用一把——前段时间吕宋等地遇袭,王璞发往北京的紧急文书就是借助琼海军无线电报发送。让北京方面得以掌握到海南琼州乃至于吕宋府的第一手信息。
  但大明内阁对于吕宋的消息其实并不怎么感兴趣,反正那些地方都是短毛负责,打赢打输都与朝廷没多大关系。他们所在意的,乃是这份电报本身所蕴含的特殊意义——连琼州府的消息都能在一天之内送至,那么比琼州更近的两广,福建,江浙,以及南都金陵这些要紧地方,不也可以在同样时间内送抵京城吗?
  于是朝中很快有人提议,要短毛把那千里传讯的法子献给朝廷使用。那提议的人显然并不了解朝廷与短毛的实际关系,还把琼海军当作可以予取予夺的对象来看待。不过如今的大明内阁因为有钱谦益进入,对于“髡事”也算是比较了解和熟悉了,当然不可能再这么骄傲自大。
  几位阁老商量下来,还是决定由钱阁老出面,跟短毛方面商议着,看能不能借用他们的技术。如果对方肯将这技术传授给大明当然是最好不过。即使不能,至少允许各地官府先用起来。短毛为外人传送讯息的价钱他们也听说过了——每个字要花费五钱银子,贵是贵了点,但只要速度快,能及时把各地讯息传到中枢,他们也不介意多花点钱。
  陈涛这边在跟老钱接触以后很快便理解了对方的要求——大明朝想在各地开电报局子。这个要求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对于他们琼海军已经到达的地方,无非把原有电报系统由暗转明,公开挂个电报局的招牌,对外营业就行了。
  只是对于短毛尚未涉足的地点,明王朝也很想要把讯息联通过去,如何满足这一要求,就需要琼海军做出权衡了——要么他们自己派人去开分店,自己解决由此带来的种种麻烦。要么就干脆为大明培训人员——冒着技术扩散的危险。这中间如何权衡取舍,将由海南岛上委员会,甚至要召开全体大会做出判断。
  不过在陈涛这边,对于在北京开一家电报局倒是没什么异议,技术上也没难度。反正都要对外营业的。无非是在他预想中的眼镜铺旁边多开一家门脸而已,还能因此得到明帝国官方的支持,何乐而不为呢?
  ——眼镜铺子,电报局子,这是陈涛对于在京城开店的商业构想,很有“高精尖”的技术流风格。不过在陈大雷这等老行商看来,陈涛的构想虽然不能说不好,但却过于阳春白雪了,还是脱不了不谙世事的书生想法。
  ——电报和玻璃眼镜都是很好的东西,利润肯定很高,技术上也只有你们短毛一家掌握,不用担心遭到竞争。不过陈大雷对于技术这方面完全不在行,所以也并不觉得怎么特别。在他看来,这类花里胡哨的新东西好虽好,终究距离普通百姓的生活太远了,朝廷和富贵人家拿来锦上添花,妆点下门面还不错,真正居家过日子的平民谁会花这个闲钱?
  做生意么,还是要做那些和老百姓日常相关的东西才更有保障。身上衣,口中食……这些和衣食住行相关的生活必需品才是商人们青睐的对象。当然也不能“必须”过了头——比如说粮食和盐这两项,自古以来粮商盐商永远是不用担心亏本的,随便什么时候,他们手里的存货都能卖得出去。若是到了荒年或是灾荒季节,比如当下,那更可以说是掌握别人生死大权,就陈大雷这些日子在京城四处拜访接触所见,粮商都是傲气十足的。
  可是一般没后台没势力的普通人能插手这种生意么?京师里头几家规模较大的粮商盐商,其背后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宫里太监,若是别人敢贸然进入,用不了几天恐怕就是一顶“囤积居奇”的奸商帽子扣上来,然后人就被送进大牢,货物则被充公了……
  所以陈大雷觉得还是搞些什么冬天的反季节蔬菜啦,新鲜的南方水果啦……这类东西不错。既很容易造出噱头,吸引到眼球,结交到达官贵人,又不是什么必不可少的玩意儿,不太容易被官府和权贵找到借口打压。就算真有什么麻烦了,至少以自己眼下的身份也能压得住。
  ——在别人眼里,他陈员外眼下倒也能算是个有后台的。日常跟琼海军那位小陈先生经常走在一块儿,连买房子都买在一起,关系肯定是好得不得了。没准儿还是什么亲戚——两人都姓陈么。而借着陈涛这层关系,他和当今新鲜出路的钱阁老也能说上几句话,再加上在户部领了个皇商执照,在京城商界里也能排得上字号了。
  只有陈大雷自己知道,他跟陈涛乃至于背后的琼海军其实并没有什么太紧密的联系,无非是大家一同从南方至此,互相照应着罢了。也就陈涛这人不太擅长于跟外人打交道,在人际交往方面有所缺失,很多事情才会依靠他们出面料理。如果换了琼海军中那几个行事成熟,思虑机敏的成员过来,他这些狐假虎威的招式根本就用不上。
  当然陈大雷也有心把和短毛的关系更拉进一步,为此才没阻止自家女儿抛头露面的跟陈涛接触。只可惜在这方面无论是陈玥儿还是陈涛都太迟钝。两人平时虽然接触的不少,有时候还在一起玩玩闹闹,却也只是玩闹而已,似乎都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陈大雷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见得把自家宝贝闺女主动给人家送上门去?
  想想看他们在吕宋的老竞争对手林氏家族,那个年纪比陈玥儿还小了不少的林程程,才仅仅见过一面就能抓住机会定下亲事,直接招了个短毛女婿还是对方军中大将,相比之下自家这女儿明明品貌才艺各方面都要胜之,却为何偏偏在这方面这么不开窍?
  正是因为有这些考虑,决定走中层路线,陈大雷才与眼前这几位商户相谈甚欢。在他看来,自家将来能不能在北京站稳脚跟,开辟局面,上头的关系自然要打点好,眼前这些商家却是基础,万万不可轻忽的。
  ……
  陈大雷和陈玥儿各自照应着一院子人,作为户主的陈涛当然也没闲着。他所接待的客人从身份上来说是最贵重的,贵重到陈大雷这个商人都没资格出面接待,非要由拥有举人功名的陈涛全程作陪不可。
  这位贵客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内阁成员,挂礼部尚书衔的东阁大学士徐光启。
  按理说以徐光启的地位,这种民间邀请根本是不可能请到他本人的,最多送张贺贴过来就是天大面子了——比如同样收到请柬的钱谦益就只让人送来了礼物与贺贴,本人并不曾露面。这并不是傲气,而是当时规矩如此——哪怕眼下钱谦益正有求于陈涛,他也不能贸然跑到陈涛家里来吃饭。
  而徐光启因为身体不好,平日里更是极少应酬,就连亲朋好友的邀约都很少回应。但这次却身着青衣,头戴小帽,胸前还挂着一枚十字架,只带了一个老仆颤巍巍过来了,反把陈涛他们吓得不轻,赶紧请进正厅去坐着。
  言谈中徐老先生本人倒是很客气,说自己只是以一个耶稣会教徒的身份过来祝贺。不过两三句话以后他老人家便暴露了来意——拉着陈涛不断询问关于天文学方面的内容,搞得陈涛头大不已。
  说起来陈涛能够在钦天监混到一份闲差还要感谢徐光启的推荐,而之所以是由徐光启出面推荐他干这个,乃因为陈涛陪陈玥儿去天主堂做祷告,与那个德国人汤若望碰到,两人无意中谈及到天文方面。陈涛指出耶稣会当前宣扬的地心说完全错误,甚至连当前最时髦的哥白尼日心说也不正确。这引起了汤若望的兴趣,并辗转传到了徐光启耳中……


第五百二十八章 作茧自缚的陈涛
  在当时欧洲的天文学界,地球为圆形这一点已经得到确认,对于地心说也已经有很多人提出质疑。只是由于教会的思想禁锢,哥白尼日心说并不能被公开宣扬。但在许多对于天文学颇有研究的行家们眼里,日心说毫无疑问才是正确的——因为很多天文观测都能证实这一点,或者说,对日心说更有利。
  但陈涛居然随随便便就冒出来一句哥白尼也是错误的,这着实让汤若望吓了一跳——耶稣会这时候使用的乃是丹麦学者第谷的宇宙模型体系,那是一种介乎于地心说和日心说之间的体系,该理论认为世上一切星辰都绕太阳运动,而太阳则绕地球运动。
  其实只要稍微有点逻辑概念的人便能看出这条理论的可笑之处,但这条理论却既能让当时的天文学者们既可以合理解释若干天文现象,并据此推算出更加精确的历法——用前半句;同时又可以避免遭受到来自教会的迫害——依靠那后半句。可以说是在科学和神权之间取得一个平衡的绝妙之法——谁说欧洲人不会玩政治的?
  陈涛当然不了解这些政治因素,他也不屑于去了解,他当时在汤若望面前谈到这些,其实仅仅是为了在美人面前出风头——他在那里侃侃而谈说什么太阳也并非宇宙中心,而仅仅是银河系边缘一颗小小恒星之类后世天文概念,固然把汤若望那个西洋大鼻子震的一愣一愣,更多却是为了看旁边美人陈玥儿张大了樱桃小口,所露出的那一副崇拜模样。
  他这边随随便便吹吹牛,吹过也就忘了,陈玥儿随口说一句哪边的花儿更漂亮可能还记得更牢些。但汤若望却没忘,德国人本来就是有名的爱钻牛角尖,回去之后仔细研究一番,越研究越觉得有道理……科学理论本就是用来验证自然现象的工具,使用陈涛提出的这个宇宙模型来解释各种天文现象显然要比地心说或日心说更加能解释得通。耶稣会这帮人千里迢迢来到中国是为了传教,但他们绝非食古不化之辈。汤若望等这些人现在日常都穿一身儒生袍子走来走去,在传播天主教义时也能尽量把中国传统文化概念融入其中,对于接受外界新概念远非罗马本部那些顽固派能比。
  之后他又拿着这条理论去询问徐光启,以为同为中国人的徐老先生能在这方面给他一些提示,结果徐光启在研究和验证了这条新理论之后却拍着大腿直叫“迟矣迟矣!”——为什么迟了?徐光启这辈子最得意的便是几何学和天文历法,他如今正和汤若望联手为大明编纂新的历书呢,而且都快要编纂完成了。
  可这部新历书乃是以汤若望所带来的第谷体系为基础,也就是说从根本上就错掉了!徐光启先前在编纂时便发现根据第谷理论,有些推测出来的内容和实际观测结果不符,但也只以为自己的计算不够严谨,如今仔细回想起来,却根本就是方向走错了!
  象徐光启这样求实严谨的学者,一旦知道自己走错了路,肯定不会将错就错继续下去,势必要依据正确理论重新来过。可这“重新来过”四个字说来轻易,却岂是简单的事情?别的不说,新历书前半部分都已经呈送给天子看过,算是钦定的了,如今却要全盘推翻,以当前朝中党争之烈,一顶“欺君”的大帽子压下来,谁能受得住?
  然而徐光启根本不关心这些,他身上虽然挂了个大明礼部尚书的衔头,又是东林泰斗,朝廷名宿,但其本质仍然是一位科学家。错了就是错了,有错误就要改正,至于由此带来的政治后果,并不多作考虑。
  这老人家很快下定决心,要重新修订已经编纂了一大半的新历法,只是在动手之前,肯定要把这套新理论给研究透彻啰。上次陈涛不过是为了在美女面前卖弄,尽拣一些新鲜有趣的内容说,对于整套理论并没有阐述的很清楚。所以徐光启一直想要再找到这个短毛小伙儿好好谈谈,把关于新理论的一些迷惑不解之处问清楚。
  正好当时内阁在商议对陈涛这人的“工作”安排,说起来才一个二十啷当岁毛头小伙子,又不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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